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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东巡都是一路走一路玩,到了辽河附近的一处山脉,听说山中有虎,便起了打猎的兴致,叫人围了山,带着大阿哥和三阿哥一千骑兵便进山去了,留下随驾的荣宜二妃带着年纪小点的四五两位皇子留在山脚下扎营,十岁的五阿哥被蒙古出身的皇太后养大,自认骑射不错,对于被留下这件事有点耿耿不乐,但他低调惯了,加上母妃郭络罗氏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在外面无聊的转了一圈之后,就跑去找被一起留下的四阿哥了。
“四哥,你干什么呢?”五阿哥走到四阿哥帐前,就看到他那个沉默的四哥正站在门口远眺,忍不住好奇,转过头也跟着瞅了瞅,等看到远处的山峰,便也跟着沉默了。
“没什么,五弟,进来坐。”四阿哥收回有些悠远的目光,对着五阿哥招手,两兄弟进了帐子,五阿哥好奇的巡视了一圈,总觉得跟自己的帐子有点不一样,等看到书案上的一小盆绿植差点喷了口中的茶。
“四哥真是好兴致~”白瓷的茶碗衬着三片一叶的小草越发的油绿可爱,中间的几颗还星星点点的冒出花苞,五阿哥抽了抽嘴角,由衷的夸奖了一句,以前没觉得,看了这玩意儿才发觉这位冷面的四哥心里似乎也别有童趣。
“看书久了,养养眼也不错,五弟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怕是皇阿玛回来会问。”四阿哥跟着五阿哥看去,目光闪了闪便转移了话题,说到功课,五阿哥的脸色变得跟那小草差不多了,苦巴巴的看向他的好四哥,不能跟着去打猎已经很忧伤了,难道还要被考功课吗?皇阿玛回来有空考吗?五阿哥用眼神求教,看到四阿哥肯定的点头之后,五阿哥好想泪奔,幸好他品学兼优的好四哥没有放弃他,主动提及要给他补课。
五阿哥被四阿哥以学习为借口拘束在帐中的时候,舒颜已经在老太太的教导下成功的骑马小跑了,老太太当年也是颇有英名,不然也不会吸引了战场上下来的老伊尔登上门求娶,对于小孙女主动学骑射这个觉悟,老太太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然后亲自下场言谈身教,很快就让舒颜掌握了一些骑马的小窍门,孙女如此聪明,布尔察氏不禁老怀大畅,不过等到了射箭的时候,老太太就头疼了,因为,舒颜她根本拉不开弓……
“疼~疼~”舒颜的凄惨的喊叫声让几个丫头都红了眼睛,清云跟在舒颜身边最久,可以说是看着舒颜长大,眼见着主子的小胳膊肿得跟萝卜似得,眼泪就没停过,心疼的恨不能替代了去,一边咬着牙给舒颜上药,一边哑着嗓子劝。
“格格,要不咱们不学射箭了吧,之前你不是说有种叫□□的东西吗?大不了多使些银子,叫人从沙俄那边捎带回来好了。”这才拉了十几下弓,还没全拉开就变成这样,真要是天天拉五十下,胳膊还不废了,旁边的几个丫头听了清云的话也跟着点头。
“那哪行,就当强身健体了,明儿先拉五次,慢慢的再加强好了。”舒颜咬着牙不死心,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要是之前也就算了,今天老布尔察氏骑马弯弓英姿煞爽的模样让舒颜羡慕坏了,她想得挺美,坚持坚持总会好的,可现实却给了她致命一击,到了晚上舒颜就不争气的起了烧,后半夜就满身通红的烧糊涂了,幸好他们庄子上就养着一个老大夫,不然成嬷嬷都要去叩城门了,唬得老太太也跟着一宿没睡觉,心里又懊悔又哀叹,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让小孙女学射箭的念头。
这位老大夫本领还挺高,给舒颜开了清热化瘀的药,又吩咐丫头们彻夜不停的给舒颜擦身降温,到了早上的时候,舒颜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虽然还在烧,但总归是没那么烫人了,和风下去熬药加做些清淡的饮食,清云和细雨守着舒颜,换了已经湿透的被褥之后,折腾了一晚上的两个人靠在床边打了盹儿,迷迷糊糊的闻到一阵清香,两个人便熟睡过去,半响无声,窗户悄悄的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溜了进来。
“嘁~这小身板还真是弱,能不能活到成年啊?罢了,师傅给的大还丹,就剩下这么一粒,真是便宜你了,喂,可要记得我这个人情啊~”来人俯身瞅瞅紧闭双目舒颜,又抬手把那犹如芦材棒似得小胳膊捏起来把了把脉,这才满面不舍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莲子大小的黑色药丸,嘀嘀咕咕的塞到舒颜口中,最后一句话确是对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说的,十八颗龙眼菩提穿成的珠子已经被摩挲成深琥珀色,听了最后一句,像是回应一般竟然闪了闪,来人感受到佛珠微微散发出的热度,轻轻一笑,转身又从窗户溜出去,一眨眼便没了踪迹。
舒颜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床顶,明白自己这是又病了,这次跟以往不同,昏沉中,舒颜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有一会儿她都感觉自己飘起来了,甚至还看到自己的床边站了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嘀咕什么她听不见,可是给她吃药丸,她倒是看见了,药丸入口的那一刻,她嗖的一下又沉到身体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咦?”难道那和尚给她吃的是仙丹不成,不然怎么病后的那种酸痛感不见了?舒颜转了转脖子,看到床边的清云和细雨,想要起身叫她们一下,动了动身体,却还是没起来,这会儿她才算明白,为什么感觉不到酸痛,因为她的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舒颜惊慌失措,她不是瘫痪了吧?!
“格格!格格你醒了!”细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舒颜睁着一双大眼睛,顿时惊喜的叫嚷起来,旁边的清云一激灵睁开眼睛,看到舒颜醒了,连忙跪地对着四方咣咣咣就是几个响头,嘴里还念叨着四方菩萨保佑,等回过神来才看到舒颜一脸的惊慌,连忙叫细雨出去喊大夫。
“格格别怕,你疼的太厉害,大夫给你开了药,现在动不了的。”清云对舒颜了解最深,经过最初的惊喜与惊慌之后,就看出舒颜担忧什么了,也不等舒颜出声问,便开口安慰起来,舒颜听了这个才放下一颗吊着的心,要真是瘫痪在床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是有些烧,一会儿老夫重开些药,格格暂时还是不要挪动,不然这胳膊怕留下后患。”老大夫有些惊奇,昨儿这位钮祜禄格格确实病的凶险,想不到一晚上过去倒是好了许多,想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一场大病的激发倒是散了许多淤患,老大夫感叹了一下,真是祸福难料,不过舒颜的胳膊还是肿的厉害,老大夫恐她乱动再伤着根本,就稍微把话说得重了些,这下舒颜想要弯弓射大雕的梦算是彻底破碎了,别说溺爱她的额尔登布和乌苏里氏,就是对小孙女多有期盼的老太太布尔察氏都反悔了,不许她再动弓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