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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洁洁,你看!”夏绵兴奋地把手机递到陆洁面前。
陆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盹,草草地扫了一眼。只见屏幕上一串手机号,备注姓名为:Love澈。
“看,我要到宁澈的手机号了!”夏绵万分激动地说。
陆洁扶额,“你都成了他的女友了,有手机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夏绵又被那个甜蜜的词眼给美到了,“女……女友。”一脸花痴的傻样。
陆洁再度扶额。
“洁洁~”,夏绵语气柔柔地唤了她一声。
陆洁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瞒你说,我今天去了宁澈的寝室了!”
“去他寝室?”
于是,夏小绵羊叽里呱啦地把她要到宁澈的手机号码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洁听,不过宁澈最后一针见血的话,被夏绵给自动忽略了。讲完后,夏绵意犹未尽地说:“怎么样?我聪明吧,没有直接问他要手机号码,而是采用了如此隐晦的方式,所以最后能去他寝室溜达一圈!”
陆洁一语中的,“我看你丫那时压根没意识到直接问号码就可以了事!”
被说穿的夏绵垂死挣扎,“我不是怕他万一没记住自己的号码嘛!”
陆洁汗颜,问:“你觉得有可能么?”
夏绵将自己的两只食指指尖对对碰,作一种努力解释的委屈状,“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都多大了,还记不住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我就是怕嘛,万一真这样了,传出去,宁澈该有多丢脸啊!”
陆洁再汗,“行,行,恭喜你,你的脑补能力更上一层楼了。”她就不该继续这个能激发夏绵无下限脑补能力的话题。陆洁想想,又无比悲剧地发现其实每次和夏绵聊天,每个话题好像都能被夏小绵羊带偏,发展到她所想象不到的层面。夏绵这种极品绵羊就该找个哑巴当她室友,毕竟人和羊是绝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自从存了宁澈的号码后,夏绵一有空就会瞧瞧自己的手机。
“啦啦啦——”这是夏小绵羊诡异的短信通知铃声。铃声很响,即便在食堂这种喧闹的公众场合,还是能让旁人听得一清二楚,惹来一群人的纷纷侧目。
夏小绵羊放下已经夹起一块红烧肉的筷子,动作利索地掏出手机,点开收信箱——
中国电信:尊敬的客户,您本月已用话费45.50元,余额4.50元,感谢您的使用。[中国电信A市公司]
“嚓!”
坐在夏绵对面的陆洁知道她想说的其实是“操”。在陆洁同学已开设有半个月左右时间的驯羊课程的培训下,夏小绵羊已经基本上改掉了动不动就说粗话的坏习惯。“怎么了?”
“电信忒不厚道了,又催我充话费了!”其实这不是夏绵懊恼的真正原因。夏小绵羊以为这条短信会是宁澈发的呢。
“对了,你最近和宁澈有联系了吧?”
陆洁其实只是随口问问,可这一问可正戳中了夏绵心中的痛处啊。夏绵警惕地看向陆洁。
陆洁嚼了嚼,咽下一口饭,又喝了口西红柿蛋汤。对面的夏绵一动不动,陆洁有些纳闷,扫了她一眼,发现那丫正盯着自己看,还看得出奇地认真,“怎么?我脸上有饭?”
陆洁用手摸了摸脸,没发觉有饭粒沾着。蓦地,灵光乍现,陆洁迟疑了会儿,又问:“你在等宁澈的短信?”
夏绵白嫩的小脸“噗”地红了,“才没有呢!”
陆洁懒得同她争辩,继续吃饭。
“唉,小洁,你说他为什么不给我发短信或打电话呢?”见陆洁又只顾着吃了,夏绵心里不是滋味,眼睛眨巴眨巴地靠了过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把方才的自己卖了。
“你有了他的号码后的这一个多星期内,不会一条短信都没有吧?”
夏绵愁眉苦脸地应了声,“电话也一个都没有。”
陆洁:“真的?”
夏绵点点头。
“真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陆洁道:“不过,他不主动打电话、发短信给你,我是理解,倒是你,没主动去骚扰人家,好让人费解。”
“什么叫他不主动联系我,你理解啊?还有,还有什么叫骚扰啊!”
陆洁不着痕迹地转话题,“你再不快点吃,我就要吃饱了!”
夏绵郁闷地开始扒饭,“我怕他嫌我烦。”
虽然夏绵由于嚼着饭的缘故而有些口齿不清,但陆洁还是听懂了她用小媳妇儿般惴惴不安的语气说的话。“天呐噜,你也会怕人嫌你烦!”
“那是因为是宁澈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
“多什么?”
“冰山。”
“冰山吗?”
夏绵话音刚落,上方便传来了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带着金属般泠然的质感和冷笑话般的戏谑。
夏绵僵直着身子,用余光瞥了眼此时已经走到她身旁的某人。宁澈手上拿着只有一点剩菜的餐具,应该是刚吃好没多久。
夏绵在心里直喊不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望了眼对面的陆洁,只见那厮的小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做足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晚你有空吗?”
咦,宁澈没兴师问罪,而且他这问法,怎么感觉是要去约会?夏绵的脑筋动了动,想到有可能是要去约会,便没作其它的考虑,一口说道:“有啊!”
宁澈听到这个干脆的回答,幽深的黑眸中闪过几丝耐人寻味的情绪,嘴角也似乎微微向上扬了扬,“那我明晚六时在东大门等你。”
真地是要去约会?
夏绵在心底咆哮——苍天啊,上帝啊!待冷静下来,想好好问问宁澈明日具体是干什么去的时候,才发现宁澈已经走了。
对面的陆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明晚六时不是要播音么!”
夏绵这才惊觉,“咦!真的……”一脸无助地看向陆洁,“洁洁,怎么办?”
“不是有他手机号么!打个电话告诉他就成了呗!”
夏绵不乐意地说:“可是……”
作为的铁杆粉丝,陆洁根本不给夏绵犹疑的机会,一把夺过被夏绵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找出宁澈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加免提键,然后将手机丢给夏绵。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看得夏绵接住手机后还没能立马回神。
宁澈的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他才刚刚走到食堂一楼的大门,“喂。”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但还是很中听。夏绵瞪了眼陆洁,深吸了口气,才干干地回了声:“喂。”
“请问,你是?”
宁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疑惑,夏绵和陆洁对视了一眼。夏绵的小眼神在问陆洁:这是怎么回事?陆洁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
硬着头皮,夏绵说了第二句话,“我……我是夏绵,你……你那天没存我的手机号?”白白她这几日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和短信。
“我以为你把我的手机拿去的时候存过了。”宁澈的声音很平静,但如若仔细听,还是可以听见暗含在其中的揶揄之情。
只是夏绵此时被宁澈没存自己的手机号的残酷现实深深地伤害到了,根本无心去辨识宁澈声音中的情绪。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夏绵“嗯”了声,道:“那个,宁澈,明天六时我有事,恐怕不能去东大门找你了。”
“刚刚不是说没事的么?”宁澈以一种好奇地语气问:“是什么事?”
“嗯……班群里刚发了通知,说……那个明天晚上六时有个科研报告,要抽十五位同学前去听报告,结果我的学号被抽中了。”夏绵酝酿了一下,才开口。
电话那头,宁澈无比平静地听夏绵耐心的解释,“那好吧,只是除了明晚,我最近恐怕都挺忙,不能来找你了。”语气十分诚恳,还带着点惋惜。
夏绵一听,便急了,“别,停!宁澈!”
“嗯~”听见夏小绵羊焦急的声音,宁澈饶有兴味地“嗯”了声。
“那个宁澈,我……我可以找别的同学代我去的。”
夏绵慌慌张张地解释,宁澈却还做出一副理解的姿态,以通情达理的口吻说道:“那样不好吧。我们可以以后再约,相比而言,还是科研报告这件事比较重要。”
“不,不,不!宁澈,科研报告很水的,他们只看人数,谁去谁不去其实都无所谓的!”夏绵火急火燎地说。
“真地不要紧么?”宁澈故作关切地问,眼里却满是调笑之意。
“嗯嗯。”
闻言,眸中笑意更深,宁澈纵是看不见夏绵,也能想象出她一个劲儿点头的傻样,指不定还同上回一般把额前的刘海弄得乱糟糟的。“那明天见吧!”
“嗯……等等!”夏绵还想问明日是去做什么,但那头宁澈已经挂了电话。
食堂正门外是条两侧人行道上都种着法国梧桐的水泥路。
一棵叶子快落光的梧桐树下,站着一穿着简单而大方的浅灰色线衫的男生。
夕阳的余晖穿过秃秃的槎桠,散碎成金黄的亮点柔柔地落入他幽深的眼眸中。
那双深邃的黑眸,带着点淡淡的谐谑之意,凝视着发着微光的手机屏幕——17:32:02,已接电话,备注姓名:呆羊,手机号码:153********。
明天是周三,明日六时正是的节目开始的时间。
想起夏绵方才支支吾吾瞎掰的理由,宁澈不由向上勾了勾嘴角。
扬起唇角的那一刻,那个不深不浅的梨涡,在绚丽的落霞的渲染下,镀上了细细的金边,一瞬间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