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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门铃终于响起,家里的人正担心雪菲怎么还没回来。各种猜测在门打开后又浮起来了——振皓扶着已醉的不省人事的雪菲站在门外。崔振浩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她喝醉了。我把她送回来。”纤柔“见过”他一次忙说“宁远啊,辛苦你了!”“阿姨,不好意思。我叫崔振浩。”崔振浩,怎么没听过。纤柔本想立刻质问他究竟是谁,雪菲又怎么喝醉的,要知道雪菲从小到大都没碰过酒。可是上下打量他,西装革履相貌堂堂举止礼貌,不像是什么坏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接过雪菲把她送回房。倒是瑞辰开口了“小伙子,辛苦了。怎么没听菲儿提过你?”“我们刚刚认识。”“我们家菲儿最不喜欢酒了,怎么会和刚刚认识的朋友去喝酒?”崔振浩听出责备之意,但那也是担心女儿,于是耐心解释“我看她心情不好,于是……”“那也不能带她去喝酒,我不希望我女儿和陌生人在一起。下次还请你离我们家菲儿远点。不然我这身子板也要找人练练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记得把她送回来。”瑞辰很认真很严肃地说。爷爷奶奶听到动静了,于是出来看看。振皓打招呼道“爷爷奶奶,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先回去了。”奶奶看外面冷,连忙说“外面冷,先进来喝碗银耳汤再回去吧。”“不用了,这么晚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奶奶还是说“你把雪菲送回来,肯定也累了。先进来坐坐。我给你端碗银耳汤出来,你不知道雪菲妈妈炖的银耳汤是最好喝的。”盛情难却,更何况汤都端了出来。于是崔振浩进来喝着银耳汤,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这银耳汤甜而不腻味道真的是非常棒。“我说吧,雪菲妈妈炖的银耳汤是最好喝的。我怕腻的人都得一次喝两大碗呢!”奶奶笑眯眯地说。这时爷爷问“小伙子,会不会下围棋啊?”“会下一点。”“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这老头子下几盘。我啊就想找个人下呢。”
临走时,纤柔还给他了一把伞说是外面雪大。振皓一再道谢。他出来时,虽然外面非常冷,可是心里很温暖,那是雪菲家里的温馨感染了他。他坐在里面有种家的感觉。而这种温情是他好久好久也没体会过的,久到他似乎忘记了家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的家虽大,但总是一种很空的感觉,让人感到的是孤单冷清。
开车回家时,老王和向星宇的话不断地在他耳边交替回响——“刚刚那个女孩,气质不错,人好的很,看上去比那个什么林紫强的多了。你得好好把握啊。我们男人嘛,不像女人讲浪漫讲对眼,总是要找个人结婚的……”“你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邀请。”……他拿起手机“立洋,你帮我查一个人……”
第二天,闹钟一而再再而三才闹醒了宿醉的雪菲。要不是赶着上班,她真的是要好好睡上一天呢。头好疼啊,真的是头痛欲裂。拿起手机一看,不早了,立马跳起来!
出门前,老爸老妈还想盘问她来着。幸好今天晚了,于是立刻拿了几个包子就赶快逃出来。怎奈昨天下了一晚的大雪,早上地滑,眼看就快迟到了,自己可从来都是早到迟退的优秀执教人员,于是她想着一路小跑到车站去,但结果是没跑几步就差点摔倒了,还好是靠着墙边走,只不过腰好像闪了。正边揉着腰边想着怎么不迟到时,一个人突然站在她旁边“是不是快迟到了,坐我的车!”她抬头一看是崔振浩,正疑惑他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扶着她走到了车边还拉开了车门。雪菲连忙回应道“不用了。谢谢你!”正要走,崔振浩却挡在她面前“昨天你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今天你要是迟到我也有责任。”接着就把她塞进了车里。
雪菲虽然对他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可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又想着应该谢谢他,毕竟他昨天把酩酊大醉的自己安全送到家,却又突然紧张起来,说到“谢谢你啊,昨天送我回家。那个……昨天我心情不是很好,又是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喝酒,我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没有。”“那就好。要是我说了什么,你也不要当真。我那时真的是……”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怕越描越黑,于是突然说“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这里有几个包子,是我妈妈亲手包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崔振浩犹豫了会,居然吃了一个,“伯母厨艺真的不错!”“我说吧,我妈妈唯一的优点就是下得了一手好厨,烧得了一桌好菜。”“唯一的优点?”“喔,不是不是。我妈妈有很多优点的!”雪菲嘴上忙否认,但是心里却知道与其说老妈优点多多还不如说她缺点多多。车又停了,前面又堵了,本来这个城市就爱堵,更何况又因为今天天气的原因。崔振浩看到雪菲一脸担心,开口道“没事的,这个路口最堵,过了很快就会到。”焦躁的雪菲只能点点头。好不容易过了绿灯,却让振皓先靠边停下来。她赶到一位老爷爷的摊前买了十来份不知名的小报,上来后还不忘让振皓选选想看什么,振皓听着这些报名,问道“你平时就喜欢看这种报纸?”“这些报纸肯定没有都市报啊那些好卖。我看老大爷这大冬天的一早上就出摊,能分担一点是一点。”
突然想到还没告诉崔振浩自己学校在哪里,却发觉居然就快到校门口了。雪菲连忙让他停下来。崔振浩说“还没到呢。”“你就停这儿吧,也没几步路。”雪菲很感谢他今天送她上班,没想到正准备下车时,崔振浩说“你要是真的谢谢我,晚上下班和我一起吃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看他严肃认真,雪菲想了想还是笑着答应“好啊,晚上我请你吃饭,正好感谢你昨天送我回家今天送我上班,今天要不是你我估计早都迟到了呢,你帮我省了的士费我当然要请你吃饭!”
雪菲下了车往校门口走,汪婷追了上来“哎,白雪菲,今天好神气啊,坐的宝马车来上班!”“什么宝马车啊?”雪菲还真没注意到崔振浩的车是什么牌子,对他的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好白好干净。汪婷却觉得她这句话明显在显摆,不过她倒很好奇雪菲结交了什么人,毕竟现在还不是人人都买得起宝马。所以一到办公室就开始大肆宣扬雪菲今天坐的车,很想套出她的话。办公室的人一听也立刻问东问西。雪菲只说了句“是我的一个朋友,很普通的一个人,没大家想的那么复杂。”然后把手上的报纸拿出来,“对了今天我买了报纸,你们要不要看。”
崔振浩进了办公室,看了看今天的行程,就把苏慧秀喊了进来,“小苏,今天我有点事要早点走,你把下午召集主任开的那个会提到上午11点,上午还比较空,我可以腾出时间。”小苏听到的重点可不在会议的调整,而是“崔副总,您是不是终于想通要去相亲了?”看他没否认,于是大呼“太好了,我还担心你那倔脾气上来了非要一根筋走到底,跟总裁斗多划不来啊。而且我告诉你啊我昨天做了一个好梦”小苏神秘兮兮起来“我梦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竟然开出了一朵漂亮的桃花。你看看又不是六月飞雪,雪地里怎么会开桃花呢?所以这绝对是个好梦,看来崔副总你这是要走桃花运的节奏!”崔振浩看她最近愁眉不展现在又说说笑笑,于是笑着说“我看是你要走桃花运吧!”没想到小苏却严肃起来“你别乱说,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走桃花运呢?我是天天为你这事提心吊胆,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还小啊,人事部的小李跟你同一年进的公司……”“我现在可不是单身哟,我正在谈一场异地恋。”“异地恋?”“不知在何时何地见到我未来的那个他,不就是跨时空的异地恋啰!”
在办公室里,雪菲正专心准备下节课,却听到小梁一阵惊呼,接着小梁冲小梅说“我的洗手液用完了,快把你的肥皂借我用用。”小梅道“我还以为你刚刚看到老鼠了呢,吓我们一跳。不就是洗手液用完了吗?哎,我说你怎么洗手液用这么快啊。你真是够洁癖的!不过你这么爱美。可是照你这样洗手的频率下去,手迟早要洗粗糙!”“你以为我想啊,一写黑板就是一手的粉笔灰。谁说只有男怕入错行!”“诶,我听说二中六中都装了白板,就可以不用再吃粉笔灰了。怎么我们学校还不装?”这时汪婷插了句嘴“你说的倒容易。你知不知道整个学校白板装下来得多少钱啊,我听说我们校长找了不少厂家都嫌太贵了。”小梅奇道“怎么教育局不支援下?光靠学校哪行啊,这年头这费不让收那费不能收,学校怎么可能有钱?”汪婷白眼道“上面的事,谁知道呢?”
下班的时候,汪婷看雪菲难得按时下班“怎么今天有约会?”“哪有,你别瞎说。”“是嘛?那一起走吧。”“喔,你们先走吧。我还要把桌上清一下。”等她们走后,雪菲才出了校门。崔振浩果然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崔振浩怎么也没想到雪菲今天会请他吃这个。雪菲看他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于是解释“前几天冬至没吃到饺子。这家店的饺子又超好吃,早就想来这儿了。”雪菲看崔振浩不怎么说话,于是继续说“这家店的饺子真的不错,上大学时我们几个好朋友常常到这儿来。”正说着老板娘过来了操着一口正宗的北京腔,虽然在这个南方的城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乡音无改,“哎哟,是老顾客,毕业几年了吧。”雪菲笑着说“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我。”“你们几个算得上是到我们店来点的最多的女生,当然记得了!”雪菲不好意思“那是你们饺子实在太好吃了。”“还是原来的老三样吗?”雪菲转过头问崔振浩“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我很少吃饺子,无所谓。”才朝老板娘说“那还是老三样吧。”没过多久热腾腾的饺子就端上来了,雪菲知道崔振浩爱干净,于是忙给他递了湿纸巾。也知道他估计不常来这种小店,帮他把一次性筷子打开,给他在味碟里倒好酱油、醋、香油,还问他吃不吃辣椒,没想到崔振浩一直看着她,她倒信心十足地说“你吃吃看,绝对不错的。”崔振浩尝了一个确实不错。这店虽小,但就在大学边上,所以来的大学生很多。坐在里面,可以感受到什么叫人声鼎沸。崔振浩一贯不喜欢太过热闹,但是昨天看到大学好友,不禁也怀念起自己大学的时光。雪菲问他“怎么样,好不好吃?”“嗯,还不错,就是有点辣。”雪菲起身给他要了一壶茶来,且边倒边说“你不要看店小,老板是很讲究的,不仅干净雅致而且不论是饺子还是茶水都是很用心做的,味道自然好。当时读大学的时候我们也是坐在这个窗户这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着未来的人生。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看崔振浩已经喝完了一杯,她又给他斟满。
饺子吃完了,出了店。雪菲说“好久都没来吃了,今天好开心啊!”“你挺容易满足的。”崔振浩看她昨天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今天却丝毫看不出。雪菲这时自言自语道“等我以后老了退了休,就开一个这样的小店。那个老板和老板娘多恩爱啊!这样过日子多好!”不过她突然停下来,“嗯,我还想回我的大学走走,你要是有事,你就……”“我也想走走。”
两人走了一路,各自不语,难免有些尴尬。雪菲只好开口“你肯定学理科的!”看她如此肯定,崔振浩抬头看向她“我是学理科的。”“我看你不怎么爱说话。”“我向来如此,你不要有所误会。”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没想到三言两语就结束。正想不能再回到刚刚的尴尬,振皓难得开口了“你的母校蛮漂亮的,给我介绍下吧。”一谈起亲切的大学校园,雪菲就有说不完的话“刚刚我们吃饺子的地方是我们学校的东南门,尤其是晚上特别热闹,因为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啦!”走到一栋教学楼旁“这是我们学校的音乐楼,你看是不是很像个话筒?这个楼对面的宿舍呢,我们称它为天仙楼,因为这里是音乐学院女生住的地方。你听是不是有人在上面吹笛子拉小提琴,说不定现在有人还在天台上练舞蹈呢。”又走了一阵子“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了。我们学校图书馆真的是很高大上!”
看着图书馆中有一群学生下了自习走出来,崔振浩的思绪突然飘到了另一个画面。当时他也是自习完从大学图书馆出来,也是个冬天晚上,天格外的黑却偏偏路灯坏了。突然前面冲出来一只凶狗,走在前面的那个女生吓得直扑到他怀里。他倒不好意思“那只狗已经跑了!”女生抬起头“你能不能陪我走回去,我真的很怕狗又怕黑!”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看着他,真的是我见犹怜。他点头答应,她微微一笑使原本就明艳动人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丽与惊艳。因为害怕,她还是靠着他很近。似乎很快就走到了她宿舍楼的下面,这时她才没有刚才的惊慌,主动伸出手来“我叫林紫,音乐系的学生。”这个名字就像一束闪耀的光打进了他暗淡的青春里。
这飘来的回忆就像坛慢慢开封的酒,那回味就像正溢出来的酒香越来越浓烈,如果不马上抽离则会不知不觉沉醉其中忘记是非。他别过头去想让自己与这段纠缠不清的回忆撇开关系,正看到雪菲蹲在一个卖苹果的学生面前。那大学生坐在图书馆旁的一个台阶上,身上的衣服略显单薄,脸上冻得乌青青的。走过来一对情侣模样的学生也停下来,问了问价格男孩子似乎嫌贵就拉着女孩子走了。那学生显得有些挫败,看着雪菲就像抓着希望似的“姐姐,你不要嫌这价格贵。前天平安夜和圣诞节的时候可不只这个价。你再看这包装,这都是我自己一个个亲手包的,你看还扎了蝴蝶结。就剩这七八个了,我自己实在舍不得吃。马上学校放假回老家过年,可是我的车票钱还没攒够。就想着把苹果卖了……”“我全买了!”雪菲本来就知道这学生一定家境贫寒,即使这学生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她也决定帮帮忙。崔振浩看着她又这样拎着一大袋子的苹果,还不忘嘱咐那个学生不早了赶快回宿舍。然后她向他走来“昨天圣诞节错过了苹果,今天补起来,给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