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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归莲节是经丸大陆上所有国家的节日,但凡筑有玉池的都城,三日前就开始筹备这个长达四日的重大节日。
在涿州州都—淮阳,自三日前,城内无论大小饭店酒肆茶馆早已客满为患,座无虚席,尤其与漾山位置较近,可住店的大小客栈,一晚上的住宿金额,已经哄抬至两百下品灵石,更甚有价无市。
如今的经丸大陆,金银已经被灵石宝器挤下了主汇币的地位,成为了灵石兑现的腐币,等同已经被淘汰百年的铜钱银票曾经的地位。
一颗下品灵石可兑五百两白银或五两黄金,乃平民百姓一家一月消费总额。
天未亮,已经雷霆滚滚,电闪雷鸣,劈亮淮阳大小街道,街道立着无数头吊灯笼状的大眼妖兽,被大雨倾盆淋湿,间隔有序的立在街道边,给行人点亮前往漾山的道路。
归莲节第一天,大安京都提前“苏醒”。
宽阔的街道如洗,挤满了五颜六色的纸伞。行人多如牛毛,路途遥远,但无一乘车御器前行,天空难得的空旷。
男子推开窗户,探出的脑袋许久没有收回,头顶雨棚雨点声嘈杂,酒楼下纸伞绵延有序,他头也不回的对屋里的妇人小声喊
“待南华寺的僧人一走,咱们就赶紧跟上,涿州就淮阳一个玉池,咱们一定能找到孩子。”
无恙大师用星盘推算了三次,孩子就在大安国涿州一带。
妇人听着这话,手捏衣摆关节发白,清亮的眼睛明媚,没能抵住下垂的眼皮,风采稍逊。
灵丹妙药珍稀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痕迹。
“嗯”她也慢慢走到窗前,透过没有被男子遮住的窗户缝隙往外看“这几年……还是头一次下这么大的雨。”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人终于将目光从街上抠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妇人肩上“笙娘,你别担心,此行我早叫人备了伞的。”
此行,他筹备良久,事无巨细,希望结果不要叫人太过失望。
笙娘低垂的目光抬起,映入男子眼里的是忧虑不安“我不怕淋雨,是怕玉池……以往都没下过雨,这么大座山,要多少伞也遮不住啊,我担心。”担心今年被这泼天的大雨给耽误了事。
两人第一次切身体会这归莲节,到底还是心里没底。
“是没有伞可以遮住漾山,但是法器可以,规定是给大人定的,可不是孩子们定的。何况还有洲章,随便放点神威,也能让整座漾山滴水不进。”男人将笙娘的手握在手心拍了拍。
妻子面前他给足了安心。
“至于你昨日说的事情,我也早叫人打听清楚了,玉牌没了,不能照常进入玉池。我已让人在淮阳城主哪儿已经打点好,到时候漾山一闭山,我们就从后山巡逻的传送阵进去,我们的血脉还在那儿,若是孩子在哪玉池里,就能感应到咱们。”
虽说路家与三弟已经生分,但是小小城主还是不敢明面上得罪路家,好处到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或许......我没有福分吧”笙娘将头轻轻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声泪俱下“华文,苦了你了,如若找不到,咱们就回去吧……昭国虽然乱了,但有咱们的根基,有根有枝叶。路家的公子,想要过继别人的孩子,别人也是千般万般的情愿。”
“不会的笙娘,你受了诸般苦难,上天也要怜悯了。如今咱们还有机会,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
路华文心疼万分,痛恨那人到了极点。低头看仅二十九妻子眼角的细纹,如何听不出她心里的悲痛和委曲求全。
那次意外,笙娘为护他伤了金丹,孩子流~~产,已经再难有身孕。那六年来,他们辗转四国几乎寻便所有名医炼丹师才得了塑骨丹。
笙娘经历涅槃之痛,碎金丹重塑,总归不负所望,有了孩子,虽都是喜不甚喜。
只是孩子才十几日大小,就遇到了昭国内乱,那人为了救别人的孩子竟敢瞒着他们将孩子换出去当了人质!
孩子不知所踪,若不是魂灯未灭,笙娘早就失了求生欲望,弃他而去。笙娘对他情深义重,他又如何能弃孩子不顾。
只要魂灯未灭,他们就不会放弃。
好在孩子失踪后不久,正是灵脉入册的日子。灵脉司通天,是不会允许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流落在外,不入玉池的。
这也是他们得了无恙大师指示,直奔漾山玉池的缘故。
歹人乃昭国乱臣贼子,玉牌灵册泄露身份,是绝不会留下必然捏碎的,涿州玉池里没有玉牌身份和灵册的孩子都在黄华峰。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这四日四峰都得去,防止错过了日子,错过了孩子。
“你放心,子嗣绵延是族人的愿望,不是我路华文的。我们若是...我们后天就去玉池留莘堂想办法领养个孩子,孩子照样抚养,照样得孝敬你。”华文将两人距离拉开,看着徐笙的眼睛,这是最坏的打算,也是他的承诺。
实在到了那个地步,他也会给她最好的!
他继续道“族人过继来的孩子,孝敬的是路家二公子,不是华文徐笙夫妇。”
留莘堂里都是名门望族,血脉尊贵之人的遗脉,天赋都是极好的。许笙一直打算着留莘堂,但是领养的要求太高,她不能提,如此为难的事情,不能由她这个六年以来没有生养的妻子提。
徐笙道“我知道,我知道”垂下眸中满是泪水“可是路家……路家是不会允许有不姓路的孩子姓路的。”
“笙娘放心。叔父在外抗敌多年,旧伤未愈,该战死了。”
徐笙不敢置信抬头,眼里余下的泪顺着脸颊流下“华文!”
“笙娘莫怕”路华文抬头轻轻摩拭掉掉她脸上的泪水“孩子是他换出去的,若是找不到了,自然得让他换回来。”
路华文将下巴,缓缓放在徐笙的头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路家带有功勋的遗子,天赋优秀灵脉精粹,定和我们失去的孩子一样惹人疼爱。”
“华文……这不妥的。”路华文怀里的女子低头,声音惶惶不安,神色平静淡漠。
涿州黄华峰有没有她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她要的那个孩子,是路柳亦天赋绝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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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大雨落在纸伞上,啪嗒啪嗒的声音不绝于耳。
沿着山路口走一段时间,终于到了漾山山脚。
漾山山脚有一道分明的界限,外面瓢泼大雨,阴冷潮~~湿,里面温暖干燥。
少年少女撑着纸伞到结界跟前,少女将手放在结界上,结界一受触碰,上面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符文,一旁的少年紧接着将一早准备好的玉牌放在在符文中心,符文便成了绿色,两人握着玉牌同时穿过结界。
他们跟着身边进入结界的人不约而同的下巴高高抬起,直面漾山的俯视,汗水沿着扬起的下巴滴落在丝滑的锦缎上,滑落。
一行人将纸伞收进各自的收纳物件的器械里。
沿着干净的阶梯,被司官把守的小路,寻自己要去的方向。
走在半山腰处,巍峨入云的山腰云雾缭绕,山巅四周一圈水晶环绕,光滑剔透,灵气外溢,水晶圈由五根同质地的脑袋粗般的晶蓝链子拉起,链子由上破云霄,由下抓地底。
前面一人踉跄摔在绷直的链条上,链条也纹丝不动,仿佛将地底都抓穿了。
“这五条链子做何用处,留影石里通天碑的四周也是这样。”十五岁少年边扶起旁边跌倒的路人边赞叹不已,便询问道。
“导灵的,万物有灵。导灵锁上有州章为顶,以下万灵滋补,才能保孩子们超越身体极限,达到出最大可能的天赋。”不远处一仪态端庄的中年男人做了回答
“导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腾。”少年轻抚链身。
“你们不是淮阳人?”被扶起来的路人问。淮阳灵脉司三日前就在央周广场举办了涿州大会,广场天空之上持续展示了三个上午的漾山相关事件,几乎淮阳城每家每户都派人去看了。
“嗯……”少年放下了摸神腾的手。
同行的少女温声细语道“我们是来涿州完成师门任务的,那时师姐正遇生产。孩子便在淮阳灵脉入薄了,师姐任务脱不开身,此行我和师弟就是来替师姐领玉莲抱孩子的。”
孩子在涿州出生,自然得送到涿州的漾山玉池孕养一年。
“原来如此,敢问师出?”那人追问
“嵊州、比南的五咸阁,我们三人都师出馆陶真人。”
嵊州乃大安国的仙门大派之地,与皇族呈直接关系的有三大皇门。其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属怅沉门,而五咸阁是怅沉门的五阁之一。
知其厉害关系的人暗暗猜测两人此行的目的,是师门任务还是上面那位的任务谁都说不准。
如今天启对昭国虎视眈眈,昭国内忧外患,涿州于大安国极为重要,而涿州州长又是昭国宰相的嫡幼子,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当今形式。
“那个已经分神之境的达利尊上,的二徒弟,如今位高五咸阁阁主……的元婴大能馆陶?!”那人吃惊,没想到竟然能在涿州遇见路馆陶的徒弟。
谁人不知,涿州州长路邺可将路家所有人列在了州禁名单上的。
少年似看出了他的所惊,坦荡笑道,明朗的脸上让人不觉心里舒坦“路邺首座收到师尊的传讯后,特许我和三师妹两人在此完成师命为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熙熙攘攘中,人群突然爆出一声接一声的赞叹,闻讯向前面拥挤的人呆了一瞬,也跟着叫了出来。
“那是什么!”
“天华峰那边的!”
“是谁家的孩子!?”
“我庶弟在那边,他传音说是……是涿州州长的孩子的。”
“……”
“......原来...果然啊.....”
玉陀惊喜的扭头,握住少年的手“路启阳,娘没有说错,三叔的孩子果然在涿州,咱们到时候悄悄去看一眼,悄悄去看一眼。”
“只是不知。三叔是否让我们进门。”
路启阳神色复杂,望着前边天华山上万花齐放的盛况,天华峰山巅炸开的朵朵金莲染黄了漾山的顶空。
孩子的天赋是由玉莲绽开时所呈现的异象初断,一般玉莲绽放四周灵气乍现已是天赋异禀,但这般轰动的异象在大安国极其稀少。
这是他路启阳的弟弟或妹妹!
“我希望是个妹妹,你家六妹妹实在太骄横了,我希望有个可可亲亲的妹妹。”玉陀满怀期待,反正如今他们也达到了目的,就此下山再好不过。
“三婶去了,三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他到希望是个弟弟。如今昭国内忧外患,路家连任三代宰相,权势滔天,许多人已经生了其他心思。
若三叔没有嫡子,家主之位也会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