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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宫里的各色小灯笼都亮了起来,偌大的宫殿竟无一处黑暗,言九为最后一个礼佛的妃子讲完佛经,领了赏赐,正准备回饲佛处,可一出门就被怒气冲天的皇帝吓了回来。
皇袍加身威严有余的皇帝,虽然已经是年过半百,两鬓花白,但是无奈身子英朗,挺拔如柏树,骨似清风,利落的很。只见皇帝身后娇滴滴,还带着一丝眼泪的蒋夫人,正扶着肚子紧紧的跟着。
“参见皇上!”礼节性的跪拜,皇帝并没多看一眼,匆匆说了声平身就离开了,只有那个蒋夫人微笑的看了言九一眼。
言九看着远去的背影,正准备起身时,身后的容妃淡淡的说道:“毕竟还是年轻。”
言九微微一笑,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的确,这个蒋夫人实在是太年轻了,自己只是提醒她小心皇后,而她却认为这件事足以让皇后身败名裂,真是不够成熟,恐怕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想什么哪?”言九迎面站着的正是锦容,这时的锦容梳着简单的盘头,一个银钿挽住了整个乌黑的秀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深墨色的攀云锦袍在深夜下看的十分雅致。
锦容每一次看见言九就忍不住的想要捏一捏她那胖嘟嘟的小脸,这次也不列外,她乐呵的摸着,言九咯咯的笑道:“锦姑姑是陪我们吃饭吗?”
锦容停下了手,缓缓的打开了食盒,那香气缓缓的飘着,那热气在灯笼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的明显,锦容笑道:“这可是我特地给你留的,都是御膳。”
这五年里,每一次开春的第一个月的第一天锦容都会和来饲佛处和言九等人吃一顿好的,说是庆祝春天到来,但是言九清楚的很,她是除夕生的,可是为了避嫌韩辜都是说她是开春生的,因为这两个日子差不了几天,也不会有很大的出入。
言九却暗暗道,御膳?看来皇帝今天的暴怒还真是因为皇后,只是为什么这个后宫并没有什么波动?
“小小年纪天天发呆,还不走快点,一会你韩姑姑的小翠角就被抢完了。”锦容唤着她,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上的劳什子,言九跟着她的脚步走着,很快她们就走到了饲佛处,里面的韩姑姑正追着言五和言六满院子的跑,看上去十分的好笑,但是却不失温馨。
“言六,你帮我说说话。”言五跑着,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这句话,而那边的言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却蹦出一个词——“活该!”
言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六白了她一眼说道:“好笑?”
言九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这句话并不搞笑只是看见那个不苟言笑的言六依旧如此,看见言五依旧大大咧咧的样子,她就想笑。
上一世,她对他们笑的时候太少了,曾经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需要这样的人围绕着,甚至觉得他们会降低她的高贵,远远的躲离,可是,当自己有难的时候,在身边急切紧张的却是她曾经瞧不起,甚至伤害过的人。
韩姑姑手里的小鞭子在言五分神的时候啪的一声打了下去,随着言五一声惨叫,这顿家宴就开席了。
言大坐在言九的身边不停给她布菜,而这时韩辜却颇为忧心的问道一旁的锦容道:“孩子们都大了,眼看新的饲佛子就要送进来了,他们该怎么安排?”她虽然说的是孩子们,但是,其中的重点应该是言九,前些日子韩辜还萌生过送她出宫,等时候到了许一个好人家的念头。
锦容看着一袭小粉裙的言九,虽说她认可了韩辜的安排,但是,一想到以后在宫中听不见这小丫头朗朗读书声,看不见她在廊道上蹦蹦跳跳的,她还真是舍不得的很。
“等这国宴过了再说吧!”
言大碰了碰言九傻呵呵的问道:“你想留在宫中吗?”
言九望了过去,点了点头,她当然还要留下。
“那我也不走了。”
言九听见狠狠的掐了他的大腿,小声斥责道:“在宫里的男的除了皇帝就是太监,你觉得你可以当那个?”
言大沉默了,因为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一旁的言五端着小凳子,坐到了锦容姑姑的身边爽朗的说道:“姑姑,听说太子要纳妃了?”锦容拿着筷子打在了她那小小的粉鼻上,道:“你以为有你的份?”
那太子的婚事早早就被皇后安排的好好的,这言五怎么比的了那李大学士家的千金小姐,那庶出的小姐先是斗掉了自己的嫡母,又是斗掉了自己的嫡姐,手段跟皇后比起来简直不分上下,她还记得她前世最后的时光里,这皇后精挑细选的儿媳妇可是给了皇后一个大大的教训。真可谓是钱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葬在皇陵里。
想着她看着言五摇摇头,轻声说道:“太子阴鸷的很,还是不嫁吧!”
言五失望的咬着嘴唇,她也知道太子阴鸷,但是,她不想要出宫,也不想当个小宫女,才想到了太子,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等到饭吃完,言九拿着盘子跟着姐姐妹妹们去洗碗,言大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悄声说道:“柔妃娘娘被人下药了。”
言九并没有十分惊讶,皇后那边不说,就说华妃吧,谁愿意看见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不把自己当回事一天天的往自己亲娘那里跑,再怎么说都会厌烦,所以她也理解华妃的心思,只是这件事情最终的关键点应该是蒋君晨。
“原本柔妃娘娘不让我跟别人说,只是我知道你担心她。”言大拿过言九手里的盘子洗了起来,突然淡淡的几乎飘渺的问道:“我想留在宫中陪你,当个公公就当个公公吧!”
“不行!”言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心想这言大怎么换了一世还是这样,留在宫中当一个宫人,一辈子就失去了意义,太监做的好与不好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名声不是吗?她可不能让言大再走老路。
想着她生气的回了屋子。
“你又怎么惹她了?”言六问着,看似漫不经心却盖不住满脸的担忧。
言大叹了口气,言不对题的回道:“你说我们都是犯臣的孩子,出了宫还能有什么好的活路。”
言六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盘子对着言大回道:“你这是在信命,但是你相不相信命不由天。”这简直是言六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说的话了,言大和剩下的言五,和一直跟他们都不是很亲的言四都不由的愣住了。
他和言九离去的身影简直一模一样。
第二日,这宫里就开始传说什么蒋氏咄咄逼人不知好人心的传闻,那终日礼佛的皇后带着满脸的歉意来到了蒋氏的殿内好一顿赔不是,说的那样真切,就连蒋氏都以为是不是自己错了。
“妹妹,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动了胎气,这要是你的双生子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皇后带来了许多奇珍异宝,那些都是葛大将军上回出战西域带回来的好东西,皇后除了给太子一点,就谁也没给了,这为太子买通人脉还要大笔的钱,所以她还是比较节俭。
蒋夫人扶着日日变大,变得有些难以接受的肚子,蹒跚的走了过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