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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出了奸细。”
“本宫知道。”
顾之远又将昨夜在立政殿偶遇宫人倒药渣一事告诉了王栖桐。他是个细致的人,没有落下任何细节,包括那双青色的绣鞋。
“微臣以为那人便是细作。”
王栖桐没有接话,沉默良久,道:“顾之远,你先出去,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现在其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她只知道她的孩子没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间的繁华,还没来得及张开他的小嘴儿“咯咯”地笑,还没来得及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眠。便匆匆离她而去!
她曾无数次想象他的模样,无数次想象他开口叫她娘亲的情景。她盼了一个孩子九年,却仍是水月镜花,如梦一场。
“微臣告退。”顾之远有些颓唐地走出立政殿,皇后滑胎,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顾之远之前只是帮做了些分内的事情,譬如开药、再者便是替她查验膳食是否有毒。可心思却不在立政殿,仍处处记挂着锦乐殿。这也便是出现如此多纰漏的原因。
两日后,太宗生辰祭祀。王栖桐自然是去不成的,那出戏本是由她和道合道长两人合力完成,缺了王栖桐,变成了独角戏,道合一人岂能撑得起这样一个大场面。
原本精心布下的局最终只是是草草收场。
腊月二十七,王栖桐往前一直筹划太宗生辰,都快忘了已是年关。
当初皇上顺口下令软禁萧淑妃一个月,可一月过后,却迟迟没有下旨将淑妃放出来,因此青思殿前的侍卫也不敢擅作主张。直到这腊月底,淑妃才真正解禁。
二十七那日,她借着看望皇后的名头,来了立政殿。
王栖桐情绪很是低落,本想拒之不见,可觉得既然找上门来,回避也不是办法,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召了进来。
王栖桐命莲儿将她扶起,靠坐在床榻上,简单地整理一下衣裳与发式,使她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憔悴。
萧淑妃命人将礼品放好后,便让宫人都出去,宣称有话想和皇后单独谈谈,王栖桐没有阻止,她倒想看看淑妃软禁了这么久,是否有点长进?
萧淑妃皮笑肉不笑,故作姿态道:“姐姐脸色好生苍白,看了真让人心生怜惜啊!”
王栖桐淡漠一笑,回道:“妹妹不也瘦削了不少。本宫的身子自有人打理,不劳妹妹记挂,妹妹还是先照顾好自个儿再说。”
“是啊,妹妹在青思殿一待便是两个月,一出殿恍若隔世。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姐姐竟遭遇了这么事情。”萧淑妃稍稍停顿了会,道:“都说因果轮回,也的确是这个理儿,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当然得吃,最恼的是,有时还要拖累别人!”
王栖桐当然懂得萧淑妃讲的那个“种苦果”的比方,讲的便是她王栖桐将武媚娘这个祸患接进宫,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罢了。
王栖桐开始以为萧淑妃只是来挑衅的,可从她的话语中,她察觉到了萧淑妃示好的意味。萧淑妃应是知道王栖桐药中被人下毒一事,更猜得到王栖桐的孩子与武媚娘必有联系,也知道王栖桐与武媚娘已心生间隙,所以特来试探并拉拢。
如今,王栖桐已失去了一次绝佳机会,卷土重来需要时间。和萧淑妃联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妹妹和本宫都觉着那果子已经坏掉了,何不如在它未成熟之前一起将它摘下呢?”
萧淑妃妩媚地一笑,道:“看来姐姐同妹妹想到一块去了。”她上前一步,拉住王栖桐的手道:“您是皇后,我是淑妃,这天下就数我们两个女人位份最高,他武媚娘在前朝不过是一个才人,现在更只是一个宫女。凭我们二人之力何会不足以对付区区一个武媚娘?!”
王栖桐表面上赞许地点点头,心里仍是瞧不起萧淑妃,她讲话做事缺少思量,不能成大器。要她联手只是现下迫不得已,因为王栖桐知道万不能为渊驱鱼、为丛驱雀!
淑妃告辞后,王栖桐一个人静坐了良久。这宫里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只有弱肉强食!她本来以为自己重生一世,今非昔比。可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甚至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她纵是高明,纵是心狠,却有人比她更高明,更心狠!逃避只会让自己想保护的人或物惨遭毒害,她要做的,便只是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
秀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平生随着秀儿一同进入,眼睛死死盯住汤药,不曾片刻分神,看来,他倒是很听顾之远的话。
“娘娘,该喝药了。”秀儿走到床边坐下,用药勺给王栖桐喂药。王栖桐抬眼看了一眼平生,他本身看上去就呆头呆脑的,像块木头,现在又目不转睛地看着秀儿给她微笑,生怕出什么差错,那样子甚是有趣!
王栖桐突然记起好几日都不见顾之远,仰头问平生:“你家顾大人呢?”
平生抓耳挠腮、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都没有道出顾大人的踪影,王栖桐开始还以为平生是过于腼腆,不善言辞。可后来她发现秀儿的神色也不大对劲。
王栖桐偏回头,问秀儿道:“你可知顾大人上哪了?”
“顾大人......顾大人.......”
王栖桐有些着急,正色催促道:“快说!”
“顾大人被......内侍省的人抓走了!”
“什么?”王栖桐瞪大双眼,极为惊讶,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正常。
平生在一旁急了,大声斥责秀儿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讲吗?大人都反复交代过了,娘娘现下身子不好,不能再让娘娘着急啊!”
王栖桐问道:“我不打紧,但说无妨。内侍府抓他做什么?那药又不是他下的。”
“是啊,内侍府抓不着真凶,便说药是大人开的,如今出了事便是大人的责任!”平生越说越着急,差点哭了出来,也是难为他了,方才忍了那么久。
好在,王栖桐经历过太多风雨,此刻仍是镇定自若,她思忖片刻,道:“顾之远那不是捡了些药渣么?拿去给内饰府的人看啊,他开的药没有问题,是另有其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我家大人早就想到了,可再去看时,药箱中的药渣已不翼而飞。内侍府那帮人找不到其他原因,就都怪到大人头上。他人昨天午时被带走的,现在还没消息。”
王栖桐心里冷笑,原来一切都没有完,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不算,现在又要动她身边的人了。再这样下去什么,她会变得依无所依,不能坐以待毙!
内侍府不过是一群拿着银子混吃混喝的废物!看来得她自己想法子才行,立政殿里的鬼,一定要捉出来!
“别着急,本宫自有法子,你们先退下吧!”
王栖桐目送平生与秀儿离开。平生走在前,秀儿在后。王栖桐突然想起顾之远与他说的青色绣鞋,她忍不住往秀儿脚上望了一眼。秀儿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是她看着长大,她害怕她是那个细作!不是害怕她多了解自己,而是害怕自己会不敢面对、伤心失望!还好,是桃红色。王栖桐舒了一口气!
不小心出了神,视线一直跟着秀儿,才注意到她穿着身那她最喜欢的蓝绿色宫装,背影来窈窕多姿,她跟在她身边十四年,一不留神便长大了。
可是王栖桐总是觉得哪儿别扭,可却说不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