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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成这个假期是泡汤了，很早就被余副主任叫到主任办公室，牛主任递给他一份任职文件，“根据你提出来的国企改革方案，组织上现在任命你为bj市北河供水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按照改革方案进行改制。”李天成感觉有些突然。牛主任说道：“北河供水公司原总经理因贪污腐败被调查后，总经理职位一直未派人接任。你这次是由国务院直接任命的，相关文件已下发给市国资委。主席和总理让我转告，你提出的国企改革方案属于全新概念，有什么要求会让各单位配合，希望你在北河供水公司能够尽快完成改革。”“保证完成任务！”李天成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当然希望自已能够亲自参与其中。“我来政研室工作不久。谢谢各位领导以前对我的关心与信任。”余威赶忙打断他的废话，“你在政研室的职务没有免去，北河供水公司属于科级单位。原总经理高配副处，你的行政级别是不合适的，所以保留了政研室八处副处长职务。”李天成哭笑不得，自己的本心就是打破行政级别制度，最后还是没跳脱这个魔咒。看来官僚体制在这个国家已经根深蒂固。牛主任解释道：“你去任职的主要目的是践行国企改革方案的可行性。如果成功，你就要交出一份可行性调研报告，到时可能会调你到国企改革领导小组工作。所以须要保留你的行政级别。”
李天成是明白了，不成功则成仁，反正是待不久。咋这么命苦，就不能让人安心的工作。“既然是调研，能不能从政研室调两个人过去。”这话把牛主任问住了，其他人想从政研室调到市国资委难度可就有点大了。想了想说道：“你到那边任职后，两边单位协调，政研室派两个人协助你调研应该没问题。”到时供水公司和政研室他李天成都有说话的权利，明白这是让自己搞定自己。
李天成很悲催，别人上任都有组织部门派人陪同，到他这儿就只有自己前往。北河供水公司大门口，被保安拦住让登记。他只好乖乖的拿出身份证件递过去，顺便问道：““办公大楼不错，花了很多钱吧？”保安警惕的看了看他，“你是来做什么的？”这是前任被抓的后遗症，看谁都像坏人。“我是刚来公司上班的。”李天成的回答没有让保安打消疑虑。电话打到人事科去问，他们也不知道。李天成知道这是任命仓促，来不及沟通的结果，再不表明身份，今天要在这儿闹笑话了。只好隔着保安对电话说，告诉你们负责人，公司总经理李天成来了。这话让保安吓一跳。他记得证件上面的名字就是李天成，一时间忐忑不安站在哪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天成只好装模作样的问他一些工作上的事，打消他心中的忐忑。
一会儿，出来了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有些胖的男人，自己介绍是公司副总经理江波。李天成和他握了握手，又被介绍给其他人。都是财务科，人事科，公司办等各部门的负责人。大家虽然都很惊讶新任老总这么年轻，但都没表现出来，把他请进了前任总经理的办公室。看着很是装修豪华宽敞的房间，他微微皱起眉头。旁边办公室主任林新察言观色，以为新领导对办公室不满意。“我们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办公室。若是李总有些什么要求，我会尽快办理。”
李天成摇了摇头，“先就这样！你通知一下，明天上午开个中高层干部会议。”又转头对财务科张洁道：“你把最近几个月的财务报表拿给我看一下。”完了又对江波说：“江总先陪我到各部门先转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工作吧。”
李天成雷历风行的模样把众人吓住了，都看向江副总。在这波人事动荡中，很多人都倒下了，江波算是比较幸运的。本来有希望扶正，可左等右等，上面都没任命，已经从希望变成绝望。知道上面对公司印象不是很好，升职的念想也就慢慢淡了下来。现在的心思只想好好配合新老总工作。这个场面让他有些惶恐，让人理解成拉帮结派就不好了。虽然新领导年青，可没很硬的后台能到这家科级单位当副处级领导吗？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只好不理睬他们。“我先带你到办公楼各科室看一下，下午到各水厂和管道施工现场。这样行吗？”
“你熟悉情况，就这样安排，我们两个人先去看看同事们是怎样工作的。”李天成说笑着走出办公室。后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波示意他们都回去工作，自己当起导游。
北河供水公司为市政府投资的市政企业，也有上十亿的规模，大部分都是固定资产。公司内部有十几个科室，李天成和江波每个科室都去看看，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作为企事业单位，人员臃肿是通病，看见领导来了，每个人做出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天成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是打着招呼问好。基层员工都对新来的年轻老总好奇，在背后议论纷纷。下午又去了各水厂和施工场地。几个水厂都没有几个人，他们只负责日常维护和管理。施工场地的工人基本都是农民工，公司只有一名技术员在现场。看见公司领导来了，施工方的老板，施工员，班头围过来五六个人接待，笑脸盈盈的抽出烟来敬给他们。李天成摆了摆手，表示不会抽烟。看着继续工作的十来个工人，再看这边站着的八九个人，心里深深的感觉无语。一个人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两件饮料提过来，给每个工人递上一瓶，道声辛苦了，工人拿着饮料，脸上的笑容和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施工方的老板不认识李天成，以为他是普通工作人员，不住的谢谢江波。江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装不懂。李天成又递给技术员一瓶饮料，询问一些施工情况。
晚上，李天成回到办公室看拿来的财务报表和公司架构图，一直工作到深夜。走出公司大楼时外面已有些凉意，才发现秋天真正来临了。这里离地铁站有些远，只好在凉风中到公交站台坐公交车回家。
江波走进会议室时，李天成已经坐在那儿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位年青领导不按常理踩着最后一个点来，看来难伺候啊。
“这一段时间，公司发生了很多事，大家都是清楚的，我就不再重复讲了。市政府和市国资委派我到北河公司主要工作是对公司进行改革，改革的方向是推进北河公司市场化。”李天成直接说出了工作目的。下面的人开始聚精会神，注意力集中起来。这牵涉到他们会分到多少利益？每个人能购买多少原始股份？“现场有多少人拥有行政编制或事业编制。举手示意一下。”因为有编制很容易提拔上来，很多人都举起了手。剩下一些有编制的人确实能力有限，只能呆在基层，不过大多数人都已快到退休年龄了。“市场化后，北河公司将完全脱离政府和国资委序列。有编制的同事，还想在体制内工作，可以自己寻找接收单位或申请调换工作单位。”又想分到足够多的利益，又想混在体制内，这就让人两难了。下面开始议论起来，闹哄哄的李天成也不管。江波看不下去，只好大声喊静一静。“留在北河公司的，以后将是一名企业员工，公司承诺按国家劳动法给与相应待遇，所以大家要考虑好。当然我们会在改革方案出台后，最终完成改革前完成剩下有编制的人员分流到其他国有单位的工作。”他这样说，大家就不再燥动了，反正是先看看再说。
“现在谁负责党委工作？”李天成问道。前段时间公司出事后，原党委书记也倒了下去，现在只剩江波一个副书记。江波以为李天成是要兼书记。“我目前负责党委工作，稍后向你移交工作。”“不用了，你先让党员自己组成党小组，选出党代表。在改革中让他们多提意见，然后直接汇总到你那儿。”江波目瞪口呆，这什么方法？以前没听过啊！不过名义上李天成没有夺取他党委的权力，他也听之任之，找机会再问李天成。
“我准备成立一个改革小组，以这个小组作为完成改革任务的平台。小组成员限定在十人内。”这个改革小组的人都将是权力的象征，大家都急切起来，看着李天成，等着他的召唤。“进入改革小组的人必须具有为企业，为员工，为市民服务的精神。你们谁愿意出来挑这份重担。”李天成这招既让人无所适从，又让人跃跃欲试。以前建什么领导小组就是几个领导的事，选一帮相关人员，建一个相关班子。现在这个年青领导的节奏，让大家都有些不能适应。“进入改革小组，我将视他愿意留在企业，为企业和员工服务。当然在完成最后改革前退出，我原则上也同意他离开。”这话更是让大家心里一惊，别两头都落不到，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出头。
每个人为自己的得失算计李天成都看在眼里，他也不着急，慢慢喝着茶。改革是上面决定的，下面只是须要执行者而己。江波看另外一个副总和总工程师，总会计师不吱声，明显有欺负领导年青的缘故，一时正义感爆棚。举起手道：“我来吧。”说完有些后悔。
李天成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喝他的茶。有人带头，两个不在编制的科室负责人举起了手，办公室，财务科和人事科负责人自知逃脱不掉，也乖乖的站了出来。“剩下的工会选一个人出来，党代表选两个人出来，由工会组织。”李天成看差不多了，放下茶杯。“最后我提醒一下编制内的人员如果要离开的，尽快提交申请，公司好安排员工接替他的工作。”
这个会开得很简短，但无异于一颗炸弹，在公司内引起轩然大波，上下都议论纷纷。找得到门路离开的开始找门路。找不到门路的只好继续观察，慢慢找对策。不在编制的也紧张的看着，害怕到时裁员裁到自己头上。
李天成却离开公司到市国资委找王主任准备开董事会的事。听他说明来意后，王主任微笑着说：“政务院和国资委已下发通知，要求我们配合你的工作。我会通知北河公司董事会成员尽快召开董事会。”他又陆续到银监会，证监会等单位商量成立全民基金的事。整个跑下来累得像一条牛。
再次来到政研室，四科的人都放下工作，热情的围着李天成，问他调到那儿工作去了。他笑着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又说是来求援的，问谁愿意借调去北河公司去工作。大家都安静下来，都知道北河公司将面临什么样的改革，只怕去了就回不来。他们现在虽然是在清水衙门，可好歹是行政编制，旱涝保收。
“我愿意去。”胡静心中对他有些小小的崇拜，想离近一些，好寻找机会。李政海也想找一点实事做，看其他人都不愿意去，就自已站出来说道，“想去实践一下改革意见的可行性。你看可以吗？”
李天成很高兴的看着他两，这就是在政研室几个月真正的收获。“我去向牛主任和余副主任要借调函。”
余副主任很高兴看到李天成来找他，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李天成提出辞去四科科长职务和借调人的事。余威想了想说道：“借调人是为了配合你工作，这是没问题的。牛主任肯定会同意。你长时间不在职，四科确实须要一个领导。”这时办公室冲进来一个人，是一处人事科的杨伟。余威看他这么着急问出了什么事吗？杨伟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看着李天成道：“听说李处长要借调人到企业去工作，我是企业管理和金融学双硕士学位。想去企业工作，不知道行不行？”李天成只知道他做事很勤快，却不知道他居然拥有双硕士学位。有些惊讶的和余威互想看了看。然后对杨伟道：“只要一处人事科同意，我这里没问题。”杨伟很高兴，去找一处的领导去了。
余威对着李天成笑了笑，“你在政研室几个月时间，已经有三个人愿跟着了，魅力不错啊！“李天成有些无奈的苦笑，他们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与自己魅力什么的那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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