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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散落烟花满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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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非奴死机状态。不管怎样,这女皇帝的眼光当真不错。环肥燕瘦,性格迥异,不过半日她就领略了三位花美男,此人有够……啊不,是非常之淫/乱放荡啊。

    慕容又道:“臣托人从江南带回的绢锦服,陛下应当收到了?”好看的睫毛微垂,像是蝴蝶的翅膀,在面颊留下轻淡的影子。

    夏非奴机械式点头。

    慕容秀眉忽而一皱,复又舒展:“怎么,不合心意?”

    “……那倒不是。”夏非奴思忖着,“你一路车马劳顿,该先去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赶快滚吧。

    女帝的一反常态让挽蝶和伺候的宫女们惊疑不定,倒是当事人慕容国相,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唇角一勾,现出倾倒众生足以魅人的微笑。

    夏非奴就眼睁睁瞧着上一秒还循规蹈矩的小宫女们,下一秒便两眼红心双腿发软恨不得贴到慕容身上去。

    夏非奴又不是世外高人,她也花痴啊。可她不是瞎子傻子,这慕容国相一看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再多说两句,铁定就要露馅儿。两相权衡,她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她在心中一遍遍念咒:珍爱生命,远离慕容。

    只见慕容缓缓开口:“一切劳顿,都抵不过陛下惊鸿一瞥。”

    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夏非奴赞叹,这慕容的脸皮厚度可与城墙媲美了。

    你不走,我走。夏非奴捂着肚子小脸一皱,“哎呦呦”叫起来:“痛痛痛……朕肚子好痛,朕要去厕所。”

    说着,便逃也似得出了寝殿,没走两步,但听挽蝶在身后呼唤:“陛下,陛下您去哪儿啊!您走错方向了茅厕在那边!”

    夏非奴哪管茅厕在左还是右,绕着小道跑得飞快。不多时便甩掉了身后众人。

    穿过一处花园,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不远处现出溪流环绕的宫墙。夏非奴瞧见匾额上一行大字:冷香园。

    似乎是处雅致别院,夏非奴远远地瞧见亭台楼阁,纱幔飘摇,不禁走了进去。

    哪知这院内别说婢女太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夏非奴推开殿门,但听吱呀一声,日光争先恐后照进殿内,黑暗深处传来镣铐的摩擦声。

    夏非奴吓了一跳:“谁?”

    没有回答。她犹豫片刻,大着胆子缓步靠近。下一秒,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竟然撞鬼了。

    “妈呀!”她惨叫一声就往殿外跑,结果裙裾绊脚,倒把自己摔了个满地找牙。她蜷成一团瑟瑟发抖:“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圣母玛利亚耶稣上帝……”

    念了半天,她才露出一只眼睛四处看了看。那鬼披头散发,仍好好地待在原地一动未动。粗大的铁链缠在它身上,它似乎睡熟了,并不曾要扑上来害人。

    待看见一旁的食盒,夏非奴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个大活人。

    她的好奇心瞬间泛滥:“喂,喂?”

    那人动了动,翻了个身。夏非奴这才发现,不仅是个活人,还是个……妹纸。

    “喂,”夏非奴道,“你是谁,为何被关在这儿?”

    那姑娘似乎听出了夏非奴的声音,一个激灵醒转过来,用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夏非奴,好似她是个吃人的怪物。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夏非奴不解:“朕没想伤害你。”

    姑娘见她靠近,身体顿时抖如筛糠:“陛下饶命,饶命啊!”反反复复只会念叨这一句。

    难道她犯了什么罪被女帝囚禁?

    夏非奴卷起裙角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姑娘披头散发,看不出样貌。但见衣着,虽然破旧凌乱,却是上好的锦缎料子。而那铁链——

    铁链末端的鹰爪钩竟然嵌在她的脚背。

    伤口有些时日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夏非奴吃了一惊:“这是谁干的?”

    姑娘蜷缩起身体,嘴里喃喃着:“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一股子正义感同情心刷得涌上脑际,夏非奴大踏步出了冷香园,正巧碰上寻她的众奴仆。

    “挽蝶,挽蝶!”

    “奴婢在,”挽蝶急匆匆赶来行了一礼,“陛下可要我等好找!”

    “少说废话,快传太医。”

    “……啊?”

    挽蝶仔细瞧了瞧夏非奴:“陛下您身体欠安?”

    夏非奴不耐烦道:“朕好得很,倒是园里那位离死不远了。”

    “这,这……”挽蝶语调低了下去,“是您吩咐将玉玑公主囚禁在此的……”

    “……就算是朕要关她,也不至于如此虐待吧?”

    挽蝶的声音更低了:“也是您要对她百般凌/辱……”

    夏非奴无言以对。女帝若非妒妇,那就是……不,一定是个变态吧。

    “朕改变主意了。”夏非奴道,“即刻传太医,为玉玑公主治伤。”

    花园一侧,慕容与花緈远远观望着夏非奴的一举一动。

    见此情景,花緈骇然:“陛下性情大变,眼下竟然将玉玑公主放了出来?”

    慕容眉目阴冷:“我不过离开数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宫里一切安好,只是今早陛下醒来,那眼神仿佛不认得我一般。”花緈据实回答,“司梨虽是西车人,却一向讨陛下欢心,今日却被罚在金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而且,而且脸上……”

    “这确实不似她往日作风。”

    慕容墨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緈道:“难道,陛下真的变了?”

    慕容冷笑:“怎么,你信了?”

    “若说之前那些,不足为信。可她竟放了玉玑公主。”花緈谨慎地措辞,“这不正是大人日思夜盼的……”

    “还记得当初,星象官声称煞星降世,夏桀重现。”慕容缓缓道,“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小女子夏氏,能够祸国殃民。”

    慕容的话勾起花緈脑海深处某些痛苦的回忆,花緈不禁哑然。

    “而她,又是如何谋得皇位,如何酒池肉林。她使过的手段,若叫我信她从善,”慕容顿了顿,“除非她死。”

    *

    冷香殿内,夏非奴见太医把了脉,问道:“如何?”

    太医:“回陛下,玉玑公主被囚在此非一日两日,铁钩上已长了新肉。若硬要去除,恐怕需花费些时日慢慢来。”

    “只要有办法,一切都好说。”

    “……陛下,恕老臣直言,”太医支吾了一阵,“公主身上有不少烙伤,而且……陛下对公主用了太多秘药,恐怕伤及根本……”

    夏非奴就:“……”

    太医道:“公主不仅无法再孕育子嗣,日后恐怕也时时会有性命之忧。”

    天雷滚滚,夏非奴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谁能来解释解释秘药是什么鬼?

    “你一定要让公主康复。”夏非奴叹口气道,“不论多好的药材,能用的全都用上。”

    安排好了冷香园,夏非奴才回到寝宫。不料慕容还在,并亲自去膳房烹了几样菜,为夏非奴备下晚膳。

    见夏非奴回来,慕容屈膝跪拜:“陛下万福,臣来伺候陛下用膳。”

    “朕又不是小孩子,吃饭也用你伺候?”

    夏非奴不耐烦地白他一眼。怎么像狗皮膏药似得甩也甩不掉。

    慕容倒不气恼,好似见惯了她使小性子。

    “陛下尝尝这道七彩水晶虾饺,是臣苦学多日的南方名菜。”他挑了个虾饺搁在夏非奴面前的玉碟里。

    夏非奴摸摸饿扁的肚皮,毫不客气大快朵颐。

    “……好吃哎!”夏非奴惊叹,“你一个大男人,手艺还真不错。我顶多也就能煮一锅泡面……”

    说着说着,夏非奴自觉地闭了嘴。但见慕容只是眼神一顿,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她这才放下心来。

    “听说陛下放了玉玑公主。”

    “嗯。”夏非奴边喝牛肉羹边点头,“看她实在可怜,于心不忍。”

    慕容不动声色。一阵晚风吹来,撩起他翩翩墨袍的一角,显得他更加优雅动人。

    “那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公主?”

    “待她痊愈,就送她回自己的府邸。”

    “如此。”慕容薄唇微扬,露出含有不明的浅笑,“陛下打算送她回相国府?”

    ……啥?

    夏非奴叼着半块虾饺痴呆状看他。

    “难道陛下忘了,玉玑公主正是舍妹慕容烟。先皇赐她公主名号,那时陛下年方二八。”

    夏非奴:“不会吧,玉玑公主她……”

    竟然是你妹妹???

    看着慕容询问的眼神,夏非奴半天才缓过神来。宫廷向来波谲云诡,权倾压榨,只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女帝一面宠幸慕容,一面软禁其妹,甚至百般折磨手段残忍,难道慕容不知吗?

    不对,慕容若不知,又怎会来问她这些。玉玑公主的事显然人尽皆知。

    夏非奴立时换了张面孔,干笑两声:“朕没忘。”

    不论换了谁,处在慕容的位置上,恐怕都心思复杂。夏非奴只感觉桌上这些出自慕容之手异常可口的菜肴,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不会有什么黄/曲/霉/素亚硝酸钠吧。

    慕容的危险性评定立刻蹭蹭蹭上升了三个八度。

    两人正说着,殿外来了几个太监,领头的捧着托盘,一脸毕恭毕敬。

    “给陛下请安。”那太监道,“陛下今日要翻哪宫的牌子?”

    一旁的挽蝶掩嘴直笑:“真是不长心,相国在此,还要翻什么牌子?”

    那太监一看,连连磕头:“是是是,奴才愚笨,奴才这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