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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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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壮汉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大呼:“快躲起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十几个黑衣人从树林中凭空冒出,个个头戴青铜面具,手持双匕。他们身上隐隐透出死亡的气息,仿佛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死神。

    夏非奴忙站起身,推了那傻掉的李婆一把:“快走!”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群人定是冲她来的。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首当其冲,身影快到令人咂舌,只闪了两下,便到了夏非奴面前。

    夏非奴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匕首,青铜面具下那双苍白的瞳孔恍若寒冰深渊。

    那壮汉使着一把石斧,硬生生挡在夏非奴面前,愣是将黑衣人震了出去。

    壮汉回头道:“我看你不像是女帝那婆娘,这些人该是官府派来剿杀我们的,你快逃命去吧!”

    夏非奴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重重点了点头,朝反方向跑。

    没跑多远,那身形奇快的黑衣人便摆脱了壮汉,再次追上她。

    果然是冲她来的。

    左右躲不过,夏非奴大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杀我?”

    黑衣人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掌将她打出几米远。

    夏非奴撞到枣树上,这才停下。她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

    那黑衣人紧接着抛出一把匕首。

    眼看死期将至,夏非奴内心多少有些悲怆。

    她闭上眼,脑袋里却还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这一死,对她来说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如果睁开眼,她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她再也睁不开眼……

    一声悦耳的“叮——”打断了她的思路。

    夏非奴睁开眼,只见一袭墨袍在风中微微翻动。丝绸般的黑发在发尾系着一根墨色缎带,柔顺地披在身后。

    慕容左手持剑,身姿高挑,背对夏非奴,立于两人之间。

    夏非奴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慕容身上越发浓郁的寒鸷。

    黑衣人伸手接回匕首,丝毫不畏,闪了几步,便如同离弦利箭,向慕容飞扑过来。

    慕容挥剑挡在胸前,被逼得直直倒退。

    四周尘埃顿起。夏非奴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试着站起身。只见花緈从林子里向她跑来,还有几个戎装将士。

    “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夏非奴摆摆手,刚打算说些什么,那花緈却也被其他的黑衣人找上了。

    再看慕容,他步履轻盈腾空而起,长剑挥舞如蝶,引得林中阵阵卷风。

    夏非奴很可耻地脸红了,一颗老少女的心跳得飞快,忍不住道:“慕容加油!”

    对战中的黑衣人听见她的声音,猛地想起她来,双眸便向远处的黑衣人一望,立时有几个黑衣人从当下的战斗中脱身而出,向夏非奴靠拢。

    所谓no作nodie……夏非奴默默喷泪。

    我闭嘴还不行吗……

    慕容一看情形不对,但他与夏非奴离得远,只怕来不及了。

    只听慕容一声暴戾阴冷的低吼:“花緈,我命你护驾,你敢抗旨?”

    夏非奴心想,这也不怪人家花緈,你发什么火啊。

    可是他发火的样子真的帅炸全宇宙了有木有。

    眼见黑衣人对夏非奴举起匕首,慕容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刹那间一道金光从他剑上迸发出来,那威力简直堪比核弹爆炸,直直将面前黑衣人震开数十米。

    他极速朝夏非奴飞去,挥剑接下前两人的匕首。而那最后一把,他来不及犹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夏非奴。

    他裹着夏非奴,在原地划了一个圈,电光石火间,离了树林,朝河流下游而去。

    那黑衣人首领吐了口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吹了声口哨。

    脱战的黑衣人立刻跟着他,朝下游追去。

    *

    慕容派人在村庄里散布流言,说女帝私自出宫女扮男装住在同乐居,本也想借暴民之手除了她。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跟在一侧,慕容远远地看见她下水救人,那些暴民竟对她舍身相救。

    谁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另一路人马。慕容看见青铜面具上刻着双鹰图腾,心中疑窦丛生。

    西夜的杀手竟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花緈对这一变故亦是万分费解:“相爷,按理说,西夜附属西车,该不会主动出面挑事才对。”

    慕容默不作声。

    黑衣人将夏非奴逼至树下,一掌重击在她胸口。

    黑衣人转动匕首,迅速挥出,动作果决。

    鬼使神差的,慕容脑海里现出夏非奴的睡容。

    夏非奴吃着虾饺,一脸惊叹:“好吃哎!你一个大男人,手艺还真不错。”

    夏非奴干笑两声,猛地将石灰劈头盖脸朝他扔来。

    花緈:“相爷……”

    话音未落,慕容已然飞身而出。

    花緈只道不好,却来不及阻拦。只得叹口气,将计就计出来救驾。

    时至晌午。

    慕容与夏非奴也不知沿着河流走了多远,只怕被身后黑衣人追上,两人再次进了树林。

    慕容一个不防,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夏非奴忙架起他:“你怎么了?”

    手上突然一阵湿热。夏非奴掀开他的纱袍外罩,这才发现他腰上被匕首划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慕容脸色煞白,意识有些模糊。夏非奴看了看四周,山林茂密,前方有个天然形成的平台,长满杂草藤蔓。

    夏非奴把袖子一捋,继续架着慕容艰难爬山。

    所谓看山跑死马。待走到平台上,夏非奴整个人都累得两眼冒金星。

    她将慕容背靠巨石安置好,想也不想把蜀锦袍子下摆那么一撕。

    为慕容包扎好伤口,夏非奴总算歇了口气。

    这一番折腾,慕容清醒了许多。看见夏非奴累成一张小花脸,道:“陛下就将臣放在这里,回宫去吧。”

    夏非奴四下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让我走回去啊。”

    然后颇为嫌弃地瞥他一眼:“好歹也是为我受的伤,万一死翘翘了,玉玑公主可要把我恨死了。”

    顿了顿,又说:“虽然她本来就恨我。”

    慕容:“不敢。君是君,臣是臣……”

    “行了行了,”夏非奴打断他,“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君君臣臣。”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饿啊……”

    而后双眼一扫,看见慕容那把剑。

    剑身硕长,剑柄镶嵌珠玉,俨然一把君子之剑。

    她拿起剑,啧啧称赞:“不错不错。”

    手起剑落,那剑堪称削铁如泥,瞬间把周围藤蔓荆棘砍下一片。

    半刻钟后,一把小小的篝火燃了起来。

    夏非奴哪里知道,这剑跟在慕容身边十年又七,披荆斩棘杀敌无数,如今却被她拿来砍柴……

    有了火,就有了吃的。

    夏非奴一提到吃,整个人就像大仙上身一样精力无限。她左跑跑右走走,不多时,就抱着一堆果子蘑菇回来了。

    小小的树枝削干净,将白菇串起来,架在火上来回烤。

    慕容默默看着,微有些讶异。

    夏非奴眉飞色舞:“怎么样?”举起一串小白菇在慕容眼前挥动,“论本大爷的二百八十套生存技能。”

    慕容扬了扬唇角,笑了。

    “想吃吗?”夏非奴笑得狡黠,“想吃就叫我声粑粑。”

    同样的词眼从慕容嘴里念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

    “粑粑……是什么。”

    夏非奴:“……人体排泄物。”

    慕容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干脆把眼一闭,不去理她。

    夏非奴一阵好笑:“我开玩笑啦,不然岂不是自己骂自己。”

    慕容纹丝不动。

    夏非奴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喂,别这么小气。”

    还是没反应。

    夏非奴一翻白眼儿:“多大人了,还耍小孩脾气。”

    手上发力拍拍慕容的肩膀。不料慕容顺着石壁一头倒在地上。

    夏非奴吓了一跳,心想我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她一摸慕容,滚烫的额头都能煮鸡蛋了。

    该不是伤口发炎了?

    她检查了慕容的伤口,包扎这么久,依然没能止住血。

    夏非奴皱眉。难道我包扎的不对?

    她完全是按电视小说里的套路来的。要说实践经验,她也是头一次给人包扎伤口。

    小时候倒是脚上被划了道口子,当时直接就被送去医院缝了四针,哪里还用包扎。

    怎么办。

    夏非奴边用河水沾湿纱布敷在慕容的前额,边四下观察周围的植物。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看见了一株结红果的半高药草。

    她喜滋滋地揪着那棵草跑回来,对人事不省的慕容道:“帅哥,你真是命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慕容俊美的五官无甚变化。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见。”

    她把药草塞进嘴里,嚼碎了敷在慕容的伤口上,再次包扎起来。

    “这是云南白药,幸好我外公家种了许多,我才认得。不然你这小命我真的保不住了。”

    总算止了血,夏非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拿起自己的宝贝蘑菇,继续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