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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拍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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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正是七瑞分坊举行拍卖会的日子。

    流云一早过西进院子来,领了九方极夫妇六月里制的符箓,又等九方桃符就地取些院中田圃才熟的灵植与她去售,又详问过九方节有没有甚想要的玩意物件儿,个个打点清楚,才掐个诀走出禁制,一路朝城中心去了。

    九方节怔看一眼大门口,被商云凤瞧见,走到他身边说:“幸好那回流云赶来得迟,不曾被容家瞧去。不然这一大家子全描了影像发上悬榜,岂非连个在外行走的人也没有,日常越发缩手缩脚、受制于人。她是个难得的有心人儿,节儿待要什么,只管告诉她去,她便办不到时,还有你阿姊呢。”

    原来上次乌谷城一战,九方节和逝水俱在容掷瓜跟前露了脸,过后自然被添进九方家发布的海捕通缉,因此再不能随意过市招摇。而当日容掷瓜前脚一退,流云后脚现出身来收拾残局,反逃过法眼,如今则代替死去的陈化和不得出门的九方节,一应管着里外采买和销货事宜,常在坊间奔波游走,倒合上她的脾性,兼早年里积下的手段门路,遂心应手处颇得些“女中陶朱”的意思,一时间两家营生竟渐渐给她盘得风生水起。

    九方节也不理人,闷头回房阖死厢门,只丢一句:“我修炼去,你们自吃朝食,不必唤我。”

    九方极冷着脸,见商云凤忧心忡忡,心中愈发不悦,瞪一眼门窗紧闭的东厢,骂声“孽子”,终究忍下怒气,袍袖一甩,转身进堂屋去了。

    九方桃符眯眼瞧着九方节重重扣上房门,便倚在西窗底下看一会儿,很快又朝半空中望一望,然后慢悠悠抽出越女剑,在院中一招一式,只练劈斩砍刺。

    说起来,无论基础术法还是绘制篆符,九方桃符随学随用,总能事半功倍,一点就通,仿佛先天已开过窍一般。唯独剑法一道,流云前前后后替她淘弄不知多少功谱秘籍,她虽下大气力苦修,却始终徒增剑招,不长剑势,恍如隔纱观月,熟不能巧。

    一时不由她不胡思乱想道:莫不是原书前身只以春阳七经等法并符篆立身,未曾习以枪剑刀兵,故而即便她一朝穿越,纵有心使剑,恐亦囿于原身际遇,竟不得做主不成?

    九方极见她沮丧,得知原委,乃至捧腹,笑叹:“区区小事,何以屈煞我娇儿!不怪你不知,原是我酆州以北少有顶级剑修,大陆最好剑派乃是远在南极的战剑门,它又少在中州传教,剑之一门与术法等途又各有不同,因此不是我辈涉猎驳杂也不能够略窥一二。”

    九方桃符听他这般说,心中一动,忙笑靥如花,端茶倒水,假作殷勤不了,定要哄他讲剑。

    九方极是哪个?酆郗大陆大世家九方谷曲直阁之掌阁、教习舍之舍主,学载五车,经纶满腹,专司传道授业解惑之责。论术业专攻,他并不全项修行;可若论涉猎广博,同道中人能出其右者不出两掌之数。

    然而弟子茶吃已吃了,献殷勤接亦接了,只待她问及细处,九方极却一反常态,并不一言点破,但笑不语,逼问急了,方道一声:“我观你修习甚苦,已吃透不少招法,且练就是了。”

    九方桃符如何肯依,只扯住九方极衣襟,一味歪缠。

    九方极拿她无法,没好气又吐露一句:“我听闻修剑也同咱们炼气期、筑基期一般,共分九大境界,为剑招三段、剑生三段、剑无三段。你才把弄几日?剑未拿稳,招未全及,便往大了说,也不过误打误闹撞进‘剑有招’境界初期罢了,却偏去琢磨剑气、剑意如何。岂非幼儿尚未爬步,起身想跑?快莫再痴问,你且自己想去。”

    “剑有招、剑融招、剑无招,剑生气、剑生意、剑生心,剑无剑、剑无形、剑无我。”

    九方桃符听了若有所悟,只把这直白的剑道九境念了又念,一目了然。

    自此,她只取一把凡剑,寻备无数剑谱逐一练去,自家喂招,自家拆招,纵从不觉有甚大进益,却丝毫未敢懈怠。这一番说起来,距今足已过去百十寒暑。

    剑舞半晌,额鬓微汗,九方桃符手上挽个剑花,收回剑势,整理衣衫,来到堂屋西间,看九方极夫妇制符,一时兴起,也伏身案前写几张金剑符,不过一炷香工夫,忽搁了笔左看右看道:“阿爹的传音符又多些笔画,莫不是如今能传送十万里之外去罢?阿娘的裂地符也着实浑朴,一眼就要陷进去似的。”

    九方极瞥过她才画成的金剑符,“咦”的一声,拿来细看,手指捋过青皮唇髭,思索片刻,问她:“桃桃近日于剑法上可有丰获?”

    九方桃符想了想,摇头说:“不曾。”

    商云凤也就着他的手来看,指着笑赞说:“果然生些金锵玉鸣之气,既不是剑道,那必是符道又精进了。”

    九方极点头,撂下符纸,转头问她:“你又有甚主意摆布?说罢。”

    九方桃符眨眼:“我何曾有甚主意要摆布?”

    商云凤瞪她,佯嗔说:“还要弄鬼。你日里看着,你阿爹符里何曾多什么笔画,你娘又端的那般厉害了?无事献殷勤,还说没话。果真没话,且去造饭,在这里诨耍什么!”

    九方极也笑奕奕地看她。

    九方桃符这才憨笑上前,搀爹娘胳膊说:“今儿是七瑞分坊拍卖会,坊市好不热闹。眼见不几日双生界门将启,女儿尚有些琐碎什物要亲备,故此特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禀告:不是桃桃贪顽,实在确有所需,因想上街一趟,不过此行绝不久滞,最多半日即回。”

    夫妇二人听了,对视一眼。商云凤还待不许,九方极稍作沉吟,倒挥挥手说:“既是如此,你仔细些,速去速回便是。只是双生界启在望,城中人杂眼杂,莫要沾惹不必要的麻烦,徒生枝节。也罢了,你素来知晓进退章法,我不过白嘱咐一句。”又问:“灵石可够?”

    “尽够了。”

    九方桃符听他允了,商母再无异议,便穿戴慕离,欢欢喜喜出得门来。

    甫一出门,她脸上欢喜皆无,神色冷凝,稳步朝城南拍卖会场方向走去。

    七瑞分坊的拍卖场位于双生城南最繁华的坊市区,四周店家林立、铺位围簇,一向热闹非凡。今日更不得了,九方桃符出门不几步,便开始遇见各色摆摊,竟是零零散散,将生意一直开到东边来了。

    她不慌不忙穿梭于摊位之间,看似流连忘返,其实毫未逗留,径自沿着环形街道往南来到七瑞分坊门口。从门外望进去,一眼便看见当中那面蓝烟藤条架子的落地大插屏,蓝烟袅袅中流光飞舞八个虚空篆字:“价格公道,假一罚十”,乍看来,同乌谷城中七瑞分坊摆设一般无二。

    九方桃符并不顿足,继续向西,一路行至一处肃穆所在,只见铺子前头无人喧嚷,反杵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炼气中期修士,倒不怎么凶神恶煞,却是一脸生人勿近模样。铺子无匾,若隐若现一个黑底金边的闪电标识,来过双生城的人都知道这家底细,极迷醉的销金窟——雷赢赌坊。

    换最低十块下品灵石赌筹被放行入内,她一面走一面粗粗看去,无非是些修士、灵兽赌斗之类,再有如今日拍卖会几样有名灵宝花落谁家等赌局,分门别类,样样排布井井有条,一点不乌烟瘴气。

    来到一方灵力镜前,她随意站定,也不细看,挥袖将手上赌筹丢到局中,听旁侧人群喁喁哝哝,忽闻不远处有声壮如铙锣,正说:“……邪门邪门,莫不是老子同这劳什子双生城犯克怎的,自来竟无一件使人畅快!先是那匀木长老悄没声不知去向,赶上隽沉长老出诊又端着样儿不见你爷爷,今儿出来散散,索性连押也不教人中一注,晦气晦气!”

    有人问他:“道友竟同匀木、隽沉二位长老颇有渊源?”

    那人听见问,“呸”的一声,得意起来道:“小爷同隽沉有甚渊源?他水容一支惯会装模作样,又是义诊,又是做道场,其实势利得很。便如先前,我那匀木表师伯祖何尝不曾携带着侄孙见过这隽沉的,当日里哪个不是亲亲切切?可如今伯祖一出事,你再看他,说翻脸便翻脸,五次三番避着不见,怕小爷赖上他怎的!着实凉薄。”

    就有人出声为水容抱不平,也有赞木容爽直强势的,嘈嘈切切。

    九方桃符抬眼看匀木长老的“表师侄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眉短而垂,手上展一面玉骨折扇挡在胸前,翩翩地摇。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眼前浮现出乌谷城之战场景,最终匀木长老死于她丹田中突然蹿出的一股热力。那股力量很熟悉,那日乃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出现在容掷瓜抢占容越机缘、收取空间玉佩一回,当时自己强行冲击筑基修士小院禁制,却不料灵力不济,正进退维谷,后来也是这股力量蓦然腾涌而出,直接粉碎了禁制。

    两次热力出现,俱在她灵力枯竭之时,每每令她化险为夷,之后又寻觅不着,且两次下来修为皆得进益,第二次更是顿悟晋阶。这般想来,说不得她竟探出一条不同的修炼之道,果真成事,倒应善加利用才是,只不知频繁作此有甚后患没有?

    “我偏押散修出头,莫要废话!”

    一声低吼打断九方桃符思忖,她俏脸一沉,转头望去,只见隔几面灵力镜那壁,一个头戴青凤白玉覆面的褐衣修士站在本届双生界晴阵头筹局中,身前堆两三百块下品灵石,引得众人侧目不了——俨然正是个把时辰之前尚口称“闭关修炼”的九方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