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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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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花儿和朵儿都去睡了,心瑜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用手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自己的长发。

    朵儿的话提醒了自己,自己浑身上下,一无所长,若说勉强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具外壳了。

    王爷需要自己付出什么呢?

    是不是只有这具身体了?

    心瑜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翌日,朵儿带来了最新消息。

    “昨夜,王爷去春华姑娘屋里进膳了,并且听她弹了好长时间的琴,直至深夜才出来。”

    “这就没了?”花儿听得意犹未尽,“王爷与她同寝了没有?”

    朵儿跺了跺脚,语气颇有些不满:“既然一直弹琴,又何来时间同寝啊?”

    一旁的心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真是活宝,有你们在,我都觉得生活有趣了许多。”

    “能让姑娘开心就好。”花儿认真的说道,“虽然相处仅月余,但姑娘对我们姐妹善良以待,我们打心底感激姑娘,是以愿意一直追随姑娘。姑娘人美心美,定会一切顺遂如意。”

    心瑜分别拉过花儿和朵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能在一起是缘份,我也不知以后会是怎样,相处一天便善待你们一天吧,他日我若落了难,不需要你们一直相随,唯愿不牵连你们就好。”

    花儿和朵儿特别感动,朵儿眼角都有些湿,“季姑娘,有你这句话,即便吃苦受罪,我们姐妹也甘愿了。”

    有丫头进来禀报:“季姑娘,冬雪姑娘过来了。”

    “冬雪?”

    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怔,刚谈到四美,其中一美便来了。

    心瑜跟花儿、朵儿对视了一下:“快请冬雪姑娘进来。”

    淡淡的馨香飘来,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人捧着一束刚刚盛开的桃花进来,真是花美人更美,“在院子里看到刚刚盛开的桃花,冬雪便摘了一束,借花献佛,望心瑜姐姐笑纳。”

    心瑜忙接过花束,边与冬雪互相行礼边夸赞:“花儿太美,心瑜感激不尽。”

    冬雪五官柔美,一看就是温柔婉约的性子。

    朵儿奉上茶水,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姐姐平常都做些什么?”冬雪状似无意的问,眼睛却在屋里逡巡。

    这进屋刚一会儿,称呼便从“心瑜姐姐”上升到“姐姐”了,心瑜说不上什么感觉。

    “也没什么事儿,冬雪姑娘都做些什么?”

    “我也就是喜欢做做针线。”说着话儿,冬雪便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做了一半的荷包递给心瑜,“姐姐看,我这鱼绣到一半感觉颇不满意,正烦恼着呢。”

    冬雪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小女儿情态,似是真的烦忧不已。

    心瑜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眼睛慢慢闪亮起来。

    这真是精致的绣品,即便是宫里的绣娘,估计也要叹为观止吧,那鱼儿虽绣了一半,但也栩栩如生的。

    由不得人不赞叹。

    “绣得真是太好了。”心瑜眉眼弯弯的说道,“绣到这样你还懊恼,那我这拿不起针线的,可真是只有让人笑话的份了。”

    “姐姐不会针钱?”冬雪有些奇怪的问。

    “嗯,不会。”心瑜点头,“幼时母亲身体便不是太好,所以没有教过这些,我也不想学,父母疼惜我,也就作罢了。”

    “为官之人多是对子女严厉以待的。想不到伯父如此纵着姐姐。我好羡慕。”冬雪嘴角轻扯,一副羡慕极了的样子。

    心瑜此时的眼神却有些恍悟。

    这冬雪真是不简单呢,看似纯真柔美,可几句话之间,却已聊到心瑜的家世了。心瑜若是解释,便是亮出全部家底了。

    心瑜有些不喜,眉锋一蹙,将绣品递还给冬雪,语气也变得淡淡的,“你这绣品却是极好的,心瑜自愧不如。”

    这话题扭转得有些牵强,但冬雪却恍似未觉,她接过绣品后,又从另一侧袖子里拿出一只绣好的荷包,这次没有递给心瑜,而是放到了桌上。

    “既然姐姐喜欢,便送予姐姐一个,还望姐姐笑纳。”

    说罢,冬雪便适时的告辞了。

    这只荷包绣得是一朵盛开的桃花,与鲜活的桃花相比,真是不相上下,美不胜收。

    不知为什么,心瑜忽然间就记起了将军夫人那张哭泣的脸,还有那一声接一声的“好累”。原本对荷包的喜欢也变得淡淡的,她百无聊赖的放下荷包,“收起来吧。”

    朵儿刚收起这只荷包,新的荷包又来了。

    离冬带了一只新荷包进来,一脸喜意,“季姑娘,王爷让小的将这只荷包送予姑娘。”

    季姑娘和花儿、朵儿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惊异,今儿这日子有什么特别不成,一只接一只的荷包进来?

    惊异过后,心瑜就想赏赐离冬点儿什么。

    离冬毕竟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心瑜觉得不可慢怠,可一摸周身,脸上便有些尴尬,这锦衣玉食的,却无银钱傍身,实在是不好做人。

    想了想,心瑜站起来,亲自将一只凳子送至离冬跟前,“心瑜无以感谢,便请离冬一坐吧。”

    离冬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姑娘使不得,离冬还赶着回去复命呢。”

    朵儿将新荷包收下,离冬屁颠屁颠的走了。

    新荷包上绣的竟是一个精致可爱的葫芦,心瑜一见便有些喜欢,将怀里的玉葫芦拿出来,身旁的朵儿“呀”了一声:“这荷包上的图案跟姑娘的玉葫芦真的很象呢。”

    花儿也点头,“象,象极了。”

    心瑜端详了会儿,还是将荷包递给朵儿收拾起来,有些遗憾的说道:“再怎么象,也不能将玉葫芦放在荷包里,那样岂不是埋没了玉葫芦?改日找段红线,我还是将玉葫芦戴在脖子上吧。习惯了它的陪伴。”

    过了不多会儿,离冬竟又回来了。

    听朵儿禀报说,离冬又过来了。心瑜有些不安,人迎到门口,只见离冬指挥着几个人抬着两大箱子进来了。

    这夸张的阵势让心瑜俏眸睁得溜圆。

    待两个箱子打开,心瑜只有惊叹的份儿了。

    长这么大,心瑜还未见过这么多金银。头一箱子都是圆滚滚的金元宝和银元宝,第二箱子则是一箱子的散碎银钱。

    离冬笑着解释了几句:“季姑娘,王爷听闻您赐我一坐,便吩咐小的送来了这些。您收好,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

    王爷这般大张旗鼓的赏赐,心瑜不知作何表情好。给张银票什么都结了,犯得着一箱一箱的抬银两过来么?这怎么有点儿拿钱生砸自己的感觉?

    是不是自己没钱赏他的心腹,他觉得自己给他丢脸了?

    心瑜只觉脸上都有些烧,见离冬要走,她马上喊了声“等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儿,花儿聪慧,立即明白过来。

    花儿过去抓了一把散碎银子,也没看是多少,直接塞到离冬手里,嘴里客气的说道,“您辛苦了。”

    离冬没有推拒,笑呵呵的接了,“离冬谢季姑娘赏。”

    花儿和朵儿安排人将银钱收拾好,回头却发现心瑜表情怏怏不乐的歪在榻上。

    朵儿不解,问:“姑娘,有这么多银钱,姑娘不高兴?”

    心瑜皱了皱眉头:“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只是心结更盛了。”

    花儿上前,递过一杯茶水,“姑娘便是忧思过盛了,这样长此以往,怕是对身体不好。”

    听了这话,心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手却没有接水,一脸凝重的说:“花儿说得对,此事不可拖,伸头是一刀,缩刀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吧。”

    花儿和朵儿听得俱是一愣,不明白心瑜这话从何而来。

    心瑜急里忙慌的站起来:“花儿,帮我更衣,朵儿去问一下离冬,王爷现在何处,我要马上去见王爷。”

    花儿和朵儿虽摸不着头脑,也都一一照做。

    等心瑜整装完毕,去打听的朵儿也回来了,她一脸的懊恼:“姑娘,王爷刚刚出府了。”

    本来绷着神经的心瑜一松,有些沮丧的坐到了床上。

    花儿试探地问,“那花儿帮姑娘把衣服换了吧?”

    心瑜无力的摆手,“不用,做事就一鼓作气吧,否则再而衰,衰而竭。今日我就一直等着,朵儿,王爷一回府,你立马来告诉我。”

    可若是不回府呢?这句话在朵儿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咽回去了,她不忍季姑娘烦忧。

    这一天,季心瑜就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午饭也只是象征性的用了一点儿。用完饭,就一直坐在窗口发呆。花儿看得都有些不忍。别人有钱了欢天喜地,自家姑娘有钱了,倒烦成这样。

    傍晚,朵儿终于是带来了好消息。她近乎是跑着进来,“姑娘,姑娘,来了,王爷来了,刚到门口。”

    一天的忧心如焚终于是见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