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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私人S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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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多么滑稽又可笑的场面,旧情人相见竟然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

    当葛覃风看见唐小绤时,刹那间仿佛被时间遗忘,所有的动作都定格,思维也停摆。整个人像抽空般凛在了原地,眼中的两束寒光直直地盯着唐小绤。他曾经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她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一定会杀了她。他以为她这辈子再不会出现,可如今却这样立在自己的面前。在这种场合、敛风尘微笑,让人厌恶至极!

    当葛覃风走进来的那一刻,不知哪来的理智,唐小绤瞬间收起了所有情绪,和林红一样对他们微笑相迎。

    “这位是张总、这位是葛少。”随同而来的程功向她们一一介绍。

    张怀亚指了指唐小绤:“这位…貌似不是之前…”

    程功陪笑道:“她叫唐小绤,香港人,会跳民族舞。”

    张怀亚颇有深意地噢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葛覃风的肩头:“我们葛总也是香港人,你们完全可以用粤语交流。”

    粤语,都是他教的;交流,只会被他咬着舌尖说发音不对,让再说一次。

    如今,时隔多年,说的最溜的还是那句‘Gou毯fong~’,站在西域漆黑的戈壁滩上嘴边也总会莫名的冒出他的名字。

    她应该上前和他握一握手,像林红对他一样,礼貌客气。可是她使尽了这么多年军人的严肃冷静,脚依然像注了铅,无法向前,最大限度的也只不过对他们含笑往来。

    就像明知不能流泪,眼圈依然红了;明知不能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还是奢望多看他一眼。

    葛覃风依然如一颗铆钉杵在原地,想着她做这种勾当居然不知廉耻的还连名带姓,胸口莫名地就冒出一团火!

    程功开了一旁的点歌机,让林红,唐小绤好好招呼客人,就要见势退出去。葛覃风这时却开了口:“你不是说你们这里最高端的服务就是私人SPA吗?!”他的嘴唇似乎并没有动,声音像从喉咙嗓里出来的,低沉、冷冽。

    “直接去SPA馆?”程功确认性地问了一遍。在他们这里,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很少有人花了大价钱,省去了舞厅、羽毛球馆、晚会歌舞等别具特色的项目,直接就上本垒打的。

    “那我们是一起,还是单独?”张怀亚将手环在了唐小绤的腰间,侧眸微笑,“小绤妹妹想和我一起吗?”

    葛覃风瞟了眼张怀亚伏在唐小绤身上的那只手,冷道:“合同拿来。”

    张怀亚本是投其所好,听说葛覃风因为一个剧场在找舞蹈演员,才希望今天能有会跳舞的香港人,好让葛覃风开心,接下来有合作的可能性。他也发现,从葛覃风进了这个门,眼睛就没离过这个唐小绤,自己稍稍一刺激,他居然连合同内容看都不看就签了字。

    张怀亚将签完字的合同又放回文件包里,将唐小绤推到葛覃风身边,自己揽着林红,让程功领着大家去SPA馆。

    唐小绤就一直默默地跟在葛覃风身后,隐在黑暗处,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以前健硕结实的身材,如今却清瘦得多,西装外套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但还是比自己高大半个头,还是健步如飞,还是帅气多金。

    她知道他误会了,其实误不误会又如何,只不过在恨她、厌她的基础上,再多加一个恶心罢了。

    刚进独立的单间SPA室,房门就被葛覃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冷劣地看着她:“怎么开始?是你帮我脱还是我自己脱,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唐小绤反射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微微一凛,瞬间又垂下了眉。原来在他面前终究没法昂起头。

    他清冷一笑,自己动手脱了外套,然后在她面前一颗一颗地将衬衫纽扣解开,脱了衬衫,赤膊坦胸地站在她面前。

    “裤子要脱吗?”他狠狠剜了她一眼。

    唐小绤咬着唇,依然垂眉默语。

    在他脱得只剩一条三角裤时,唐小绤还是别过了泛起层层红晕的脸。

    “装什么纯情,你不是对男人的身体早已驾轻就熟吗?!”他趴到了一旁的按摩床上,看唐小绤还站在原地,抬头厉道,“要我教你怎么做是吗?!”

    唐小绤暗暗吁了口气,走到里屋。

    “项队,这个唐小绤怎么回事,一句话也不说,你说她应付的来吗?”私人会所外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内,盯着监视器前的一位警员有些担心地对一旁的刈项说。

    刈项左手像敲键盘似的,有节奏地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下浮动,一双明眸若有所思地盯着监视器,并未说话。

    室内,唐小绤将光线调到最佳柔度、在留声机里放了一盘轻缓的碟片,又含了一口气,才走到葛覃风床边。她将一条长毛巾盖在了他的臀上,遮住了下半身,这才在手上抹起精油。

    趴在床上的葛覃风,虽头埋在床褥里看不到唐小绤的表情,但她这么有条不紊的服务步骤,早已将他心里的一团火又燃了起来,只要想到她曾经躺在别人身下,那怒气仿佛就要冲上天似的。

    唐小绤举着涂满芳香护液的双手,看着眼前倒梯形上身,屏息凝神,就将双手压在了他的肩背上。葛覃风明显触电般抽了一下,唐小绤额角也早已渗出了汗,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孤勇,四指嵌进他的肩胛骨内缘上下推抹,向腋下和锁骨处游走。

    葛覃风猛然抬手,将她狠推倒地,怒吼:“别碰我,脏!”

    商务车内,一阵吱~的电流声,监视器前瞬间白屏一片。

    操作机前的警员一边按着面前的死机键盘一边焦虑道:“项队,针孔探头好像被葛覃风打掉了,怎么办,唐小绤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们现在需要援救吗?”

    刈项摊靠在了背椅上,徐徐说道:“你认为身为一名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警员挡不住别人的一掌吗?”

    “什么?”警员回过头不解地看向刈项。

    “没事,我相信小绤,她能应付得来。”刈项看向另一边的操作台,“林红那边怎么样?”

    “话套的基本差不多了。”另一警员说。

    刈项点了点头:“盯紧点,5分钟后全体准备行动。”

    趴在地上的唐小绤看着滚到角落的耳钉,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就葛覃风之前的那些话语和行为,已经非常偏倒性说明他是来嫖/娼的。他今天是肯定要被带去警局了,但绝不能因为自己再被冠上嫖犯二字。幸好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足以否定他自己之前的所有言论举止。

    葛覃风气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将唐小绤从地上抓起,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腕骨都捏碎:“你这个婊/子,你知道你有多下贱!还敢出现,还敢碰我,你懂廉耻怎么写吗?!”

    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撞击着唐小绤的鼓膜。她没有收回手,也没有说话,手腕的疼痛怎么都比不上心口撕扯的那种痛感,但她只是紧咬着下唇,迷离的灯光中看起来就像在凄凉中微笑。

    他们就这样无声对峙,葛覃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手臂上的那道疤痕像烫手的烙印,那么火辣辣地冲入他的眼里。他眸色一晃,往昔历历在目,手不自觉地轻了下来,“你很缺钱吗?你爸不是死了吗,这次又为了谁出卖自己?!还是你故意让我遇见你,故意…”

    “对不起…”唐小绤打断了他,“今晚只是个意外,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葛覃风愤恨焦灼地瞪着她,脸色发白,忽轻扯嘴角一笑:“最好是,别想跟我玩欲擒故纵。”

    被伤了一次,骗了一次,就再没办法心如玉暇吧。

    唐小绤清浅地浮出一朵苦笑,她抽回自己的手臂,走出了卧室。

    那年她也是如此,拉开门,没有回头,也没有半点停滞,徒留了一个背影给他,再没出现过。以至于在他后来的回忆中,她的背影仿佛是被时间定格了一样,总是会出现。

    他猛地向前几步,一把拖住了她,“干什么去?!”

    “离开。”她回答的轻淡而疏远。

    “离开?”葛覃风忽地一笑,“辞掉这里的工作,再人间蒸发?”他冷冷觑着唐小绤,讥诮道,“要离开也不是现在,今晚我可是付了钱的,难道你又想欠我一次?”

    唐小绤愕然地看向他。

    葛覃风轻藐松开抓住她的手,扯过一旁的毛巾擦拭手心,厌恶道,“不要以为我想对你怎样,你这种女人,我多看一眼,都想吐!我只不过不想为你浪费我的钱,我宁愿烧掉,也不愿花在你身上!”

    他曾经说过钱不是最重要的,她才重要。蹉跎岁月,星星话语,原来早已时过境迁。

    “是我将卡号给你,还是你留…”

    “不用那么麻烦。”唐小绤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摘了下来,摆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付了多少钱,但这应该够了——我想在你眼里,我身体的价值总不会超过它吧。”

    他以前,总觉得她是特别的。她不愿戴戒指,她说不喜欢,她觉得有个东西套在手上特别不舒服,总是将自己送她的戒指不知道丢在哪了。可如今呢,从她无名指上摘下的又是什么?!

    她就是个谎言精,无情又龌蹉!

    葛覃风盯着那枚亮闪闪的戒指,眼中满是狠戾,“滚!”

    唐小绤没脾气,转身出了门。拉开门的那刻,两位同僚就冲了进来,紧接着就听到他们在她身后对葛覃风叫道:“警察办案!衣服穿上……”后面的话她没再听,像一个做贼的小偷窜出了房间,深怕自己的警员身份就这样暴露在葛覃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