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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剑光终究是扎穿了他的心口。
全身的能量和力气就随着流出去的紫色血液缓缓淌走。
那对巨大的骨翼渐渐垂下，他猛地掉落下来。
胥懿意念稍动，冰凉的蛇尾把掉落之人接住，缓缓放在松软的雪地里。
在古剑封印的力量下，男子全身异状的变化缓缓退去，露出年少青涩的笑容。
胥懿俯身看他，因改造过身体的强大生命力，他还在呼吸，但是与死亡也不远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又喃喃自语道：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段话，就出自我拿下的那本《挪威的森林》里”
“可我在她死后才切身读懂了它。”
他微弱地勾起嘴角，眼底却泪水模糊，终是冲溃了大坝，夺眶而出，滑过了他苍白的脸庞和脖颈，继而打湿了他的衣领。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许老师。”
“谢谢你。”
“也许……我早该下去陪着她了。”
胥懿神色平淡，看着他涕泪纵横而无动于衷，沉思片刻后，她轻轻锁眉，“她死后，你没见过她吗？”
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男孩愣怔了一下，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沉，他张了张嘴，轻若蚊声：
“……什么…”
胥懿抬头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扫视了一圈学校。
“那这里死者的魂魄去哪了？”
男孩终究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疑惑梗在心头，泪痕还未干，就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
过了很久之后，鸟儿清了清嗓子，扑腾着翅膀从树梢上飞起，到处觅食，温暖的阳光已经洒满湖面，唤醒了冷寂的世界，却暖不热，也叫不醒那渐渐冰凉下去的瘦弱身躯。
胥懿却没有丝毫挪动，当浓密的睫毛上都要结出露珠时，一阵红色雾气蒙蒙笼罩男孩尸身，渐渐汇聚在其正上方的位置，逐渐形成鬼体。
那男孩懵逼地看着胥懿，又看看自己。
在他终于承受不住沉重的眼皮而永远闭上眼睛后，他仿佛看了一场电影。倒着看完那个熟悉且陌生的男孩的一生，从误入歧途，到遇见心上人的欢喜，从和家人的决裂前到看似相亲相爱的合家幸福，从幼时的牙牙学语，直至降临人间的那一瞬。
他站在一旁，以第三人称视角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复杂且陌生的情绪萦绕着他心头，他沉溺于其中，有些黯然。
好半晌，他看着对面的胥懿有些尴尬地挠挠鬼头。
“哈哈哈…”
“……居然，真的有鬼啊……”
胥懿：………
胥懿冷淡地睨他一眼，目光又重新停留在他的尸体上，右手拔剑，左手在心口上方摊开。
嘴中念念有词，一阵璀璨金光闪现，致命伤口处缓慢地涌上一颗剔透冰凉的紫黑色珠子，随后那珠子跳起就跑。
胥懿一把将其抓住。
然而…
她猛然回头，却见身后清风拂过，挂在枝头的大衣已然消失。
而里面的口袋装着她的戒指。
糟了！！
她愤然冲天而起，然而方圆百里静谧祥和，根本没有任何诡异的踪迹。
嘛的！！！！！
这群卑鄙小人！！！
胥懿忍着怒火，降落到地面。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男孩。
那男孩有些懵逼。
咋了……咋突然就生气呢？
胥懿仔细端详半天手中被镇压了的珠子，“这玩意儿谁给你的？”
男孩：“是我在图书馆偶然间得到的，我捡到后，里面就有个老前辈的声音说我是他挑选的传承人，要教导我修炼，你的那些事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胥懿鄙夷瞧他：“真是蠢到家了，这也能被骗。”
“那你吞的那颗药丸呢？”
“不会也是你捡到的吧。”
男孩略尴尬，“那……那个是珠子里的老前辈说他在生前炼制的丹药，服用可以增强身体素质和能力，唯一的后顾之忧便是会痛不欲生。所以我一直都没下决心服用……哦对了，他跟我说这丹药就藏在他以前在学校后山的洞府中，然……然后我就过去拿上了。”
胥懿冷笑，“呵，被耍的团团转啊……”
“你们要是能改改自己的中二病，估计我的业务会轻松不少。”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头，突然想起什么，猛一抬头，“教授！……大…大人…那个，萱怡在哪啊？她是去投胎了吗？”
说到这，胥懿拧眉，“她们不见了。”
“不…见…了？”
“什么意思？”
“不见了，消失了，找不到了。”
男孩双唇微颤，“是……”
胥懿同情的看他一眼，“有两种可能。第一，已经被吃掉了。第二，被绑架，在快被吃掉的路上。”
男孩身上的红雾突兀地剧烈震荡翻滚，瞳眸血红，獠牙尽显。
胥懿抬手拍拍男孩的头，男孩原本涌动的戾气就这样渐渐平缓，又变为原先的模样。
“她应该是第二个。”
“我上次见她在她身上下了烙印，烙印没散，魂体不散。”
“我会帮你找到她。”
“放心。”
男孩心情像坐过山车，这样子对厉鬼的身心很不健康啊！
两个刚刚还在厮杀的不明物种此时和谐的相处在被摧残过后的树林里。
此时，夜凉，风清，月皎皎。
然，远方大门处一道急促的喇叭声惊到一鬼一神。
胥懿神识一扫，有些心慌……
……卧槽
他怎么又回来了？！
胥懿有些头疼的看着下半身……
她会不会被抓走去研究？
她要怎么狡辩？虽然建国以后不让成精，但我是建国前的？
不不不…
她又不是妖精！
那说：嗨～，我是神，女娲后人？
可能会被导弹射死……
诶？等一下。
政府知道她的存在啊…她慌什么？
……
她被自己蠢到了。
抬起皓腕打了一个响指。
总之，只能……
—————
季秋疯狂的按着喇叭，门房的老大爷却半天都没有动静。
在他准备下来的时候，老大爷似是才听到他的喇叭声，慢悠悠慢悠悠地把大门打开。
他狐疑地瞧了一眼大爷，将车停在钟楼前，下车看见依旧停在老地方的那台白色宾利，他挑眉。
果然没走。
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教学大楼，他望向宿舍方向。
来到红门附近，他上次只知道她住在这附近，具体哪里也不清楚。
他拿起电话，打给Sarah。
“Sarah，你知道许教授住在哪里吗？”
对面女声顿了一下，然后浅笑道，“在成长小道002”
季秋仿佛没听到对面略调笑的声音，道谢过后便往对应的楼前走去。
停在那张写着“成长002”的小木牌前，他抬眼看着眼前这栋带着院子的小平层。
里面是黑的。
季秋还是走到门口，按下门铃……
……
没有人接听
季秋脸沉下来
又按了一下
……
在他刚要放下手时，铃声被接通了，里面传来异常柔媚慵懒又带着沙哑叹息的声音。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