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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王书若的母亲？”低沉嗓音从头顶传来，中年女子边哭着边抬头看去，哭声减缓，但是停不下来。
季秋看了一眼她手上看似颇沉的袋子，两手硬性要接过。那女子突然急眼，瞬间止住哭声，“你干嘛！这是我的！我给我女儿的！”
季秋默默看着她，“女士，我是负责您女儿案件的副队长，我姓季，您不是想看她吗？我带您进去。”
那女子愣怔了一下。
“看您东西挺沉的，给我吧，我帮您提着。”然后他缓缓低头垂腰，两手接过袋子，“走吧，女士。”
程虹一脸惊讶，赶忙来到季秋身边低声道，“季队！可是这是陈队……”
“没事，我会跟陈队汇报的。”程虹面色犹豫，但终也没有说什么，王书若母亲见状急忙跟在季秋身后走进刑侦大队。
季秋在扬子昂十分不满地目光注视下客客气气的领着王妈走进办公室的前厅沙发，接了一杯水递给王妈，“您先休息一下，稍等我一会。”
王妈感激地点点头道谢，见季秋要走，又忙添了一句，“季警官…你……”
季秋撩开额前发，“别急，我很快回来。”
然后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他才推门而进。
“陈队。”
陈彬点点头，目光瞥到了门缝后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有些头痛道，“坐吧，你把家属放进来干嘛呀？她们又见不了面。”
季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沉声，“那也不能让她一直站在外面闹吧。”
“还有，陈队，我要跟你汇报一些这个案子的情况。”
季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
陈彬也锁眉，“邹林下面被废了？那王书若肯定最起码也算是故意伤害罪，重伤要判10年以上。”
“哎，这小姑娘也是挺可怜的，说起来这起因都是大人之间的错，结果全被她承了去。”
季秋沉思道，“陈队，我有不同意见，相反，我觉得邹氏不会到处宣扬绝后的消息，甚至以他这个人的往常做法来看，他可能会隐瞒这个事情。”
陈彬挑眉。
季秋继续道，“以我之前在缉毒那边了解过的情况来看，邹文山是个黑白两道都混的人，但是他很滑头，我知道暗地里的事都是一些小道消息，没有证据，只知道他私生活其实挺混乱，做事狠辣且不按套路出牌，自己的屁股永远干净的很。”
陈彬渐渐沉下脸，“季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以我推测，他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王书若，更不会选择以故意伤害邹林的名义去控诉，他会选择一种让她更难堪更绝望的手段来报复，并且……我们也不会幸免于难。”
陈彬沉默不语，半晌，“这只是你的猜测…”
季秋，“防患于未然，公安失信是大事。”
气氛有些许压抑。
“季秋，你知道我马上就要离职了，而且这个位子是给谁预留的对吧。”
季秋看着陈彬没有回话。
陈彬微微笑起来，片刻后，“我希望等我离职后，能听到别人说我的后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放手去做吧，让我看看鼎鼎大名鬼见愁的本事。”
“出什么事有我兜着。”
季秋垂眸，长长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神采，“谢陈队。”
季秋起身正要推门离去，身后陈彬又来一句，“其实你就是看那姑娘可怜，来伸张正义，还跟我讲啥防患于未然……”
季秋背对着陈彬嘴角勾勒出笑容，隐隐露出些牙齿。
“嗯。”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不会出事的，放心。”
陈彬失笑，这家伙，还真敢应。
不过…
做的对！警察不就是为了维护正义而存在于世吗？
季秋坐在王妈对面，王妈眼睛一亮，就跟季秋恳切地说了半天要见女儿。
季秋安抚住她的情绪，缓缓地跟她解释了刑事审讯期间不得探望的规矩，又再三保证了王书若的安全等等终于让她放弃了要探视女儿的想法。
接着季秋把事情大约讲解了一下，跳过了学校里她女儿承受过的那些弯弯绕绕，最后跟她提议如果有能力最好请一位律师来帮助她女儿辩护。
王妈一听，脸色苍白，神色黯然，挣扎犹豫了好久，才为难道，“季警官，不瞒你说。我们家啊，给以前是肯定有那个经济实力去请最好的律师给孩子辩护的，但是现在……孩子他爸公司出了事，不仅破产了…屁股后面还欠着债…我平时都躲在家里，不敢怎么出门，催债的不仅打电话骚扰我们，还经常上门威胁。我…哎…我……”
季秋锁眉低头沉吟不语，片刻，“我能问问您欠的是什么债吗？”
王妈没有马上回答，她状似犹豫不定且挣扎纠结，季秋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逾越了的话，您就别在意，我们说点别的。”
她一转本是犹疑不决的想法，反而坚定下来，“季警官，你是个好人，这个事情稍微涉及到了我们家的脸面，希望你能……”
季秋恍然一笑，“您放心，我不是长舌之人。”
她颔首，“之前公司急用钱，我们又没有现金，就用我们的房子做抵押去借高利贷……后来，破产以后，还拖欠了很多工资。”
她懊恼且生气地拍拍腿，“这也不是我们不还啊，现在这不没钱吗！他们一个两个天天要不砸门要不电话骚扰……”
季秋抬手打断了王妈的抱怨，“拿房子做抵押？那您现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住在家里呢，我跟他们讲过很多次了，再等一阵子，我们会还上钱的。”
季秋闻言心绪沉重，这样的家庭环境怎么能有余力请好的律师？
“小季啊，你看…咋们警察这边有没有认识的律师又能便宜点又厉害的？”王妈有些心虚地放低了声音。
季秋很是为难，王妈自然也看出来，微微叹口气，便作罢了，“算了，不为难你了，我知道我这要求是有些过分，回家我和我先生再商量商量。”
季秋摇摇头，“那倒没有，如果您可以证明您的家庭有经济困难，可以去申请法律援助，国家会派律师为您辩护，完全是免费的。”
王妈愣了愣，面色有些难看，这不就是到处宣扬他们家破产的意思吗…而且这免费的律师要是不好怎么办，这不是害她闺女么。
“啊…这样啊。”干巴巴地笑了笑，“对了，小季。”她指了指两个袋子，“这是我带给若若的，里面是些她爱吃的东西，这闺女心里一装事就不好好吃饭，麻烦季警官能帮我带给她。”
季秋点头答应，没有告知她在审讯期间嫌疑人不得接触任何外来物品，只是又问了问王书若的吃食喜好等等。
王妈起身离去，季秋看眼时间，左右已经5点多临近下班，他便追上去，开车送王妈回家，这样也放心不少，免得债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