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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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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漫着呛人消毒水的抢救室。

    空旷又死静。

    雪白的LED灯光下。

    冰冷的病床上。

    一张长长的雪白布单,遮住了一个娇娇小小的人儿。

    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一条绿色的直线,代表着死别的冷酷和决绝。

    沈涵之木然呆立在病床前。

    好半天,她才颤抖着手轻轻拉开了那张刺目的白布单。

    里面掩着的小人儿,一张惨白的小脸,头发凌乱,双眼紧闭,额头裂口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深褐色。

    平日里乖巧聪慧的宝贝女儿,如今躺在那里却似人偶娃娃一般毫无生气。

    今天早上吃过早餐,女儿撒娇要她开车亲自送她上学,可自己八点钟有一个学术会议时间根本来不及。

    给她说明了原因,女儿并没有生气,还懂事地搂着她亲了亲,甜甜地说着妈妈你不要太累了哦!一定记得放学来接我哦……

    自己抱着女儿亲了亲,高兴的承诺:好好好,下午放学妈妈亲自来接我们的薇薇宝贝……

    可是下午正好又有领导到学校视察工作,自己作为系里面的主任,不得不作陪……只好又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和宋嫂去接。

    本来宋嫂带着女儿穿过马路就可以坐上司机的车安全回家,没想到中途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不曾想早上和女儿的拥抱和亲亲,居然就是再不相见的永别!

    “薇薇,我的宝贝!你怎么舍得丢下妈妈就这么走了呀……”沈涵之情绪崩溃,伏在女孩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噎气。

    “涵之……”慕容少霆含泪轻轻抚着妻子颤抖的肩头。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妻子心底的悲痛减轻一点。

    其实失去唯一的女儿,他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只是他不敢歇斯底里的发泄,不敢失去理智的痛哭,如果他倒下了,谁又来安抚伤心欲绝的妻子?

    “宝贝,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躺在这里,妈妈真的很害怕啊……”

    沈涵之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俏丽的眉眼,悲伤的泪水一颗颗落在女孩惨白的脸颊上,“宝贝乖乖,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这样真的吓着妈妈了……宝贝,你不要吓妈妈了好不好……这种玩笑妈妈真的承受不起啊……薇薇……”

    突然!

    女孩长长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悲痛中的沈涵之愣住。

    沈涵之连忙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被泪水迷花了眼。

    紧接着,好像……睫毛又轻轻颤动了一下!

    “少霆!少霆!”

    她慌忙叫过丈夫,“你看!你看薇薇的睫毛是不是动了一下……薇薇她没死,她还活着……快!快叫医生继续抢救薇薇……快呀!”

    看到妻子悲恸欲绝到出现了幻觉,慕容少霆努力构筑的坚固堡垒,瞬间崩塌。

    “涵之,别这样!医生刚刚说……”他喉结一动,终是忍不住痛哭出了声音,“薇薇她已经不在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们的薇薇她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

    沈涵之紧紧搂着女孩小小的身体,亲吻着她雪白的小脸泪如雨下,“宝贝,你醒过来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求求你了,宝贝,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你如果不在了,妈妈生不如死啊……”

    女孩的睫毛似乎又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过了眼角……

    这一次,慕容少霆和沈涵之都看清楚了!

    “少霆!少霆!”沈涵之激动得浑身颤抖,她不断大声叫着丈夫的名字。

    “涵之!我在!我在!”慕容少霆紧紧握住妻子颤抖得厉害的手。

    “薇薇流泪了!少霆!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薇薇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少霆!我们的薇薇她还活着啊……”悲伤和惊喜两种极致的情感,倏然间急剧交替,让沈涵之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涵之!我看见了!看见了!”还是慕容少霆反应快,他马上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此时,生命监测仪上的绿色直线,突然开始有了轻微波动的弧度……

    “少霆!薇薇还有救,薇薇没死……薇薇在和我们开玩笑呢……薇薇听到了我们的呼唤,舍不得离开我们呢……”生命监测仪响起的“嘟嘟”声,让沈涵之又哭又笑,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的是的!老天爷一定是听到我们的呼喊了……”慕容少霆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抑遏自制,他流着眼泪紧紧拥着妻子,欣喜若狂。

    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已经飞奔进了抢救室。

    “颅脑CT!”

    “麻醉师麻醉准备!”

    “联系脑外科主任立即手术!”

    一个已经宣布脑死亡的人,突然间恢复了生命体征,抢救的医生直呼这不可能!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虽然女孩睁开眼睛一秒后又陷入了昏迷,但是,监测仪黑色显示屏上那条上下波动的绿色曲线,告诉抢救室里的每一个人,这个勇敢救人的女孩,她真的活过来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慕容少霆夫妇抱头痛哭。

    不过这一次的哭泣,是感恩的泪水。

    感恩老天爷的慈悲和怜悯,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又还给了他们。

    多年后每当沈涵之忆起这一天的惊心动魄,都还心有余悸!

    她在手术室门口不眠不休,提心吊胆地等候着女儿的手术结果,连小憩片刻都没有。

    她不敢眠去。

    她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再睁开后,女儿的死里逃生会是一场虚拟的梦境!

    凌晨时分。

    两位护士推着女孩出来,微笑着告诉她,一个已经宣布脑死亡的病例死而复生,这是他们医院建院百年来从未曾有过的奇迹!

    连他们医院漏夜请来会诊的医学界泰斗,八十多岁的外科权威董老都不可置信,连呼不可能!

    之前入院抢救时看似很严重的颅脑损伤,经过反复检查没想到居然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