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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覃子君抬头望天,喔,不是望天,是望车顶,她在车内,看不到蓝色的天。WWw.QΒ5、C0m/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啊,砂石场出货有问题造成新案工程延误,老爸老妈又以孝道相逼,要她赶到这餐厅吃什么午餐,说是要见个很久不见的长辈,结果咧,她才刚弯进餐厅后方的小巷,就和巷子里一台该死的白目车发生擦撞。
对方车速快,她车速也不慢,这事儿谁对谁错实在难以厘清。
该死!
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看到对方来车,脸当下绿了一半。
崭新的BMW745闪着犀利的黑光,像在嘲笑她开车不长眼似的。
很好。
她再看看自己被撞凹的日产小汽车车头,车灯都掉出来了,狼狈地在半空中东摇西晃,太好了,她开始想着自己的存款余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晓得里头到底有多少,她向来不太会理财,只懂得薪水入帐领钱花钱的道理。
BMW的车主走下车,是名高大俊美的男子,他穿着雅痞,好像走在巴黎街头的男子,卡其色风衣、大大的围巾,英挺到彷佛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一样,覃子君瞇起眼,她的世界没有这样的人,她以为这类型的美型男只活在电视和杂志里。
男人看看眼前的短发女子,她一头乱发,简单的白衬衫,泛白的牛仔裤,休闲鞋上沾着洗不掉的泥痕,严格来说,这位小姐彷佛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样,狼狈极了。
他是服装设计师,因为工作的关系,有凭第一印象来评定一个人的坏毛病,不管对方的体态、相貌和年龄,单纯以穿着和仪容来决定自己的喜恶,而这位把泥巴沾在自己身上的女生,他无法认同。
覃子君感受到他眼神里冰冷不耐的情绪,不屑的态度溢于言表,彷佛她是垃圾桶里无法回收的垃圾般,比报纸铁罐还不如,哇,这下什么负责任啊有礼啊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先生,你开车不看路的吗?」谁对谁错不打紧,覃子君来个先发制人。
男人双臂抱胸,冷冷地勾起嘴角。「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
这男人的嗓音低沈性感、充满磁性,非常好听,但自以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态度却让人讨厌!
「啧,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撞到你的喽?」覃子君双手插腰。
男人冷哼了声。「不是故意,但妳的失误却是事实。」
呃,失误吗?话说回来会不会是她转弯时没注意到……
喔不!她不能这么想!覃子君很努力地想着自己的银行存款,这样才能加深意念,再怎么说她都不能对这个可恶的家伙低头。
「你咬文嚼字我听不懂,反正你车速过快才是事实!」
男人冷眼望着眼前这个是非不分的女人,他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对着两辆车子拍照。
他搜证的动作,让覃子君更火了,她冲向前挡住自己的车子。「喂,你照什么照啊?!我的车被你撞烂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诚恳一些才对?」
男人看着她,嘲讽地道:「妳想勒索我?」
「我?!」覃子君指着自己,她只是在抗议他的态度罢了,根本没有这样想好不好?她整个人气到快脑中风。「我勒索你?先生,请你注意一下言词喔,我不是那种会狮子大开口的人!」
「妳是。」
「我不是!」她跺脚。
「妳绝对是。」他耸耸肩。
「我当然不是!」她大吼,气炸了。
铃!
响彻云霄的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铃个不停。
她是建筑师,工作的地方是吵杂的建筑工地,为了不错过任何一通电话,她设定了全世界最大声的来电响铃,覃子君看了眼来电显示,虽然生气,但老妈的电话还是得接。「妈,我撞车了啦!」
老妈大惊,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在餐厅后面的巷子啦!我在吵架,不多说了!」
覃子君挂上电话后,看到「肇事者」嘲讽的表情。
「找帮手?」他讥笑地问。
她冷笑。「就你一个人,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勒索不成打算使用暴力?」
她再冷笑。「是啊,你怕吗?」这男人不只高,身形更是好,但八成是只饲料鸡,哼,对付这种徒有一张俊俏帅脸的男人没啥好怕的。
男人冷漠地说:「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妳把联络方式给我,我会叫保险公司跟妳联络。」
由保险公司出面?不,她不想对付吸血鬼,覃子君耸耸肩。「不用,撞车非你我所愿,各自承担如何?」呵,反正她的车灯可以用胶带黏回去,凹的部分也能用铁锤锤回去,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建筑师没啥米解决不了的事。
「妳想得这么简单?撞车不用负责任?」他嘲讽地扬起嘴角。
覃子君冷哼了声。「呵,在还没鉴定之前,谁错谁对都不知道,不见得是我错得多。」
「我不反对报警。」
「哼,能开BMW745,想必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怎么?这么轻微的擦撞你负担不起吗?我的车凹了一块都没在在乎了,怎么你这么放不下?」她一脸挑衅地瞄着他。
男人冷笑,不想继续瞎扯,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可此时却有一群长辈朝他们的方向半跑而来。
「子君啊!妳没事吧?」覃母一马当先,焦急地冲向女儿,拉着她的手,急切地看着她全身上下,确定她没受到半点伤。「哎呀,女儿啊,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我没事,哇,妈,妳今天化妆喔?」覃子君拍拍妈妈的手。
「和老朋友吃饭当然得化点妆。」覃母不好意思地挥挥小手。
长辈们全跑来了,包括覃家父母,还有另外两位陪同的长者,他们应该是爸妈的老朋友吧,呵,她声势浩大,覃子君斜睨者「肇事者」,表情得意极了。
只是,事情却大出意料之外——
爸妈的老朋友看见了「肇事者」,急呼呼地嚷道:「哎哟,东岳,你怎么把人家小姑娘的车给撞烂了啊?」
长辈对着「肇事者」哇哇抗议,像是在替她伸张正义似的,这种气势很好,只是,呃,爸妈的老朋友叫他东什么来着?
这……伸张正义是一回事,认识「肇事者」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东岳?覃父、覃母吓了一跳,立刻恢复镇定,覃父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客气地道:「没关系、没关系,两人没事就好!」
覃子君皱起眉头,事情太古怪了,出了车祸,车头被撞烂,老爸居然还笑得出来?老爸是军人,还是带兵的连长,以他火爆的个性,应该会冲上前痛骂「肇事者」一顿才是啊?太诡异了……
「是啊,两人没事最重要,车子烂了也无所谓,只是,连长,怎么会这么巧?这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了?呵。」老朋友笑道。
被尊称连长的老爸,捧着肚子跟着呵呵笑。
「是啊,进铭,这两人怎么这么有缘啊?」连老妈都很开心,熟稔地唤着好友的名字,一切诡异到令覃子君浑身发毛……
她审视着「肇事者」,发现他也是一脸困惑,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妈,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他吗?」她指着「肇事者」。
覃母脸上堆满笑容,宠爱地拍拍女儿的手。「难怪妳不记得,欸,想想傅家举家移民到新加坡时,妳才幼儿园大班呢!子君啊,这是傅伯伯、傅伯母啊,而这位呢……」覃母指着「肇事者」,笑瞇了眼。
「而这位呢,就是妳小时候老爱腻着他、缠着他的岳岳哥哥。」
啊!
受到强烈的惊吓时,脑袋瓜里是不是都会听到气球爆炸的声音?然后感觉头晕眼花,四肢发麻?
覃子君瞠大双眼,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岳岳哥哥?」
「是啊是啊!」老妈点头如捣蒜。「东岳,这是君君啊,你还记得吗?」
别说覃子君活像是被鬼吓到一样,连一向以冷静自称的傅东岳此刻的表情也很复杂。
「君君?」他瞪着她。
那是段两小无猜的年幼岁月,当年两人老是黏在一块,有他就有她,君君是他唯一可以忍受的爱哭女生,自己也是君君唯一亲近的臭男生,他保护她、把她当珍宝一样宠疼着……
但是君君大班时,因为他爸爸工作的关系,全家搬迁到新加坡,虽然新加坡没有离很远,但也没隔壁里、隔壁巷来得方便,他们家这么一搬走,虽然偶尔还会听爸提起她家的事(毕竟两家爸爸当年是军中同袍,一个是连长,一个是通讯兵,彼此的革命情感不是空间和岁月可以抹灭掉的),但懵懂无知的孩童却因此断了联络——
不过,傅东岳依稀记得那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女娃,她总是跟在他身边当他的小跟班,印象中君君的个性安静温柔又可爱,且拥有全世界最甜美的笑容,和眼前这个是非不明的粗鲁女人完全不同。
覃子君瞪着他,她当然记得岳岳哥哥,毕竟小时候岳岳哥哥是她生活的重心,在学校和岳岳哥哥玩,放学回家也会跑去隔壁岳岳哥哥家找他玩,成天和他腻在一起,幼儿时期的相片都有他,虽然已经不记得当时依赖的感觉了,但她记得这个人,也记得自己小时候有多么仰慕他。
时光飞逝,岁月的确在两人身上留下不少痕迹,他们早和幼儿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了,他少了开朗男孩的阳光笑容,成了内敛沉着的高大男人,而她则没了儿时的羞涩甜美,蜕变成利落自信的现代女性。
覃子君冷哼。「你不像是岳岳。」她的岳岳哥哥绝对不是一个穿着雅痞的娘炮!
但顾及到有长辈在场,她的不满只能往心里吞。
「我记得以前君君很爱漂亮,个性甜美又淑女,皮肤白皙,喜欢粉红色,穿洋装,留长发,爱干净,重点是身上没有泥巴,和妳完全不同。」傅东岳从头到脚审视着她,眼神很轻蔑。
覃子君大笑,眨眨眼,挥挥手。「哎哟,别提那些了,我现在光看相片都觉得恶心呢!」
「比浑身泥巴还恶心?」傅东岳冷笑。
「泥巴?有吗?」覃子君抬手提脚,东看西看。「你说我哪里浑身泥巴了?鞋子吗?」她耸耸肩。「就算我全身泥巴,请问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轻率粗鲁的言语和妳的外表很搭。」他面无表情。
轻率?粗鲁?!「是啊,你想听更粗鲁的话吗?死娘炮。」她豁出去了!这口闷气她说什么都忍不住。
娘?
傅东岳的眉头皱起,他是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是巴黎、米兰流行服装界最闪耀的新星,作品往往带动整个时尚风潮,可现在却被一个在泥中打滚的女人评比为娘?
闻言,覃母赶紧拉拉女儿的手臂,嚷道:「哎呀,女儿,妳怎么这么说啦!」
「君君,女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人家会以为我们覃家没有家教。」连一向宠溺女儿的覃父也说话了。
娘炮就是娘炮,这和有没有家教是两码子事,覃子君仰高下巴,挑衅地和她口中的死娘炮对看,完全不以为意。
傅母见状,不但没有替儿子抱屈,还亲密地拉起覃子君的手。「呵,不会的、不会的,君君可是我们所有长辈心里最甜美的公主呢,想当年,君君一出生,咱们眷村可是连开三天流水席呢!君君是我们连上唯一的女娃,她永远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所有人的公主,现在公主要嫁进我们傅家,最开心的就是我们了——」
覃子君耳尖,打断长辈的话,急切地问道:「等等,伯母,什么叫就要嫁进我们傅家了?」
「喔,这个喔~~」
长辈们全都笑呵呵,别说覃子君心底发毛了,连傅东岳的脸色也很凝重。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压下心里的不安,向一旁的老妈询问。
这两个人,一个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建筑师,一个是红透半边天的服装设计师,他们历经大风大浪才有今天的成就,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事可以把他们吓到头皮发麻了。
傅父清了清喉咙,公布答案。「连长当年对我的照顾,我始终铭记在心,虽然咱们两家已经很亲近了,但还是希望能够亲上加亲,东岳和小公主从小感情就很好,所以在我们离开台湾那一年,双方父母都同意,等东岳和小公主长大后,两人就要结成姻缘,让我傅进铭的儿子好好照顾连长千金,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覃父感动地拍拍好友的肩,有些哽咽地道:「进铭,我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别说照顾了,进铭儿子的品性我绝对放心!」
啊啊啊,她快吓死了啦!
什么听到气球爆炸的声音、头晕眼花、目瞪口呆等,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惊啊!
她吓到双腿发软,只能狼狈地拉着老妈的手臂,不让自己跌坐在地上。
结婚?嫁给死娘炮?!这些大人在说什么啦?
「结成姻缘?」傅东岳不解地问。
傅父很肯定地点点头。「是啊,东岳,这就是我们这趟回台湾的主因,要完成你和小公主的婚事。」
傅东岳很明白父亲和覃伯伯坚定的革命情感,在新加坡的日子,父亲想的念的都是过去长官对他的照顾和两人情如兄弟的感情,但一码归一码——
「爸,我不可能娶她,她不是我要的女人。」
傅父皱起眉头。「东岳,你知道你覃伯伯当年对我是如何的照顾吗?那是个困苦的时代,没你覃伯伯伸出援手,我小命都不保了,怎会有你?覃伯伯可是你的再生父母啊!所以照顾小公主,成为小公主的丈夫是你一定要做的事。」
「我可以用其它方式报答覃伯伯的恩情。」傅东岳很不耐烦地回道。
「钱吗?」傅父挥挥手。「儿子啊,你覃伯伯的恩情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傅东岳顿了下,继续说道:「爸,她不是我喜欢的型,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和她只有争吵,怎么可能会有婚姻?」
闻言,傅母抗议道:「东岳,你小时候可是清清楚楚地告诉过我们,将来你要娶君君做新娘喔!而且你们现在一个是服装设计师、一个是建筑师,多配啊!」
傅东岳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掌扒了扒帅气的发型。「妈,那时我才几岁,说话要负法律责任吗?」
见儿子情绪有些激动,傅父连忙安抚道:「今天不喜欢,说不定明天就会喜欢了,东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我完全不想。」傅东岳坚决地道,眼光还不屑地瞄了覃子君一眼。
好吧,她指腹为婚的男人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他的意思了,他的说法让爸妈很尴尬,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批评得这么没价值,肯定不好受。
那好,覃子君耸耸肩,该是她实践孝道的时候了。
她左勾着爸爸,右勾着妈妈,嘴角扬起,露出开朗的笑容,浑身散发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伯父、伯母,谢谢两位对子君的肯定,不过,对于像娘儿们的男人我也无法接受,各位长辈的心意我心领了。」
「女儿啊——」老爸抗议。
「君君啊——」老妈也抗议,她很赞成老伴的决定,女儿长大了,也到了适婚年龄,却成天待在建筑工地,和那些不修边幅的大老粗混在一起……
唉,不是说大老粗不好,只是当妈的总希望自己女儿的对象能够体面些,像进铭的儿子就很不错啊,长得好又事业有成,而且他们小时候都很喜欢对方,感情一定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上车回家喽,和老朋友的午餐约会就改天继续好不好?伯父伯母改天见喽,BYEBYE~~BYEBYE~~」
不管父母的抗议,覃子君硬是将爸爸妈妈塞进车里,呵,在建筑工地活动久了,她的手臂很有力。「回家吼,乖,我们回家了——」
覃子君正准备关上车门,突然觉得这样结束似乎不太礼貌说……
她漾起坏心眼的笑容,转过身,手撑着车顶,刻意嗲声嗲气地说:「喔,对了,岳岳哥哥不是要帮傅伯伯报恩吗?那车子的修理费就都算你的喽,我没有保险公司,不过有修车厂,我会请修车厂和你联络的,欸,真开心能和岳岳哥哥久别重逢,还这么巧撞到岳岳哥哥的BMW呢,这么一来钣金烤漆全可以换新的,我的车就会跟新的一样了!」
覃子君狠狠挖苦完他后,利落地上了车,过瘾过瘾,好想大笑。
嘿,反正有人要报恩,她就很随兴喽,不用太小心翼翼嘛,她方向盘一打,故意挨近BMW,瞄准目标,日产小汽车翘起的钣金硬是在BMW的车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刮痕——
哇,真痛快啊!
车头凹了一块,车灯还东晃西摆的日产小汽车快乐地扬长而去。
傅家父母四眼相对。
「呃,现在的女生都比较活泼、真性情,呵……」傅母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氛。
「是啊是啊,不过这孩子很努力,我常听连长提起君君的事……」傅父跟着附和。
傅东岳看着自己的新车,无所谓地耸耸肩。「爸、妈,我送你们回去。」
童话故事中翩翩的白马王子?
屁!
只能说自己小时候不懂事,看走眼了,但这一看走眼却影响至今,这么多年来,覃子君的心底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个守护着她,对她很好的岳岳哥哥……
啧,怎知时光不只增长了年岁还改变了个性,她喜欢的岳岳哥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嘴坏、目中无人的娘炮!讨厌死了!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呢?好像有些惆怅说……
覃子君叹了口气,继续拼着立体拼图,拼立体拼图是她的兴趣,不管是闲着没事或者想要安静想事情时,她都会拼拼图,每完成一个作品,她的思绪就会更加清楚。
熊大中走进表妹的办公室,这里是「熊氏工程开发公司」,工程界最有产值的开发公司,如名所示熊家许多男人都在这间公司工作。熊家是工程世家,有的是建筑师、有的是景观设计师或丈量精算师,总而言之,都和营造开发有关就对了,而子君虽然是个女孩,却拥有比男人还要精准的目测能力和领导力,实在是工程界的一块至宝啊!
「又在拼图了。」他这表妹老爱拼图,整间公司到处都摆着她的作品,子君不像其它女生一样把钱花在打扮上,但都砸在昂贵的立体拼图上,他常常听到小阿姨在和老妈抱怨这件事。
「嗯。」
熊大中悠哉地晃了进来,自从表妹正式接手公司的业务后他就轻松多了,有的是时间陪陪姿歆,他亲爱的老婆大人,呵,这才是人生啊!
覃子君把最后一块拼图摆上去,立体长颈鹿完成,她拿给表哥。「给小力力的。」
小力力是熊大中的儿子,刚满月,子君帮小力力打造了一个拼图动物园,每星期都有新的动物加入。
熊大中接过拼图放在一旁,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神秘兮兮地说:「嘿,昨天小阿姨回娘家宣布妳要结婚的消息了,欸,妳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覃子君冷淡地耸耸肩。「别理我妈,老人家太闲了,居然想主导小孩的婚姻,还说是在我小时候就约定好的,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都什么时代了还有指腹为婚这种事?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啦,看要不要送我爸妈去国外度假一段时间,才不会整天在家乱乱想。」
熊大中很实际,指指一旁的长颈鹿,说道:「妳的钱全奉献给拼图,哪来的钱让阿姨和姨丈去度假一段时间?香港五日游倒有可能。」
「反正你有钱啊!」覃子君一脸不以为然。
熊大中拧起眉。「我有钱是我的钱,公司可是有付给妳高薪的喔,妳自己要花光光,哥哥我有什么办法?」
覃子君很悠闲地换了个座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无所谓喽,要是你不出钱让我爸妈去度假,让我耳根子清静些,我就去投靠别家工程公司,表哥啊,您说别人肯不肯花大钱挖走我啊?」
熊大中叹了口气,他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伶牙俐齿了,光这点就让每个表兄都想海扁她,偏偏,她是覃家家族唯一的女娃,大家总把她捧在手掌心宠疼,想当初小阿姨生子君时,覃熊两家简直乐歪了,连开了三天的流水席,把她视为珍宝,她是公主,骂不得、打不得啊!
「算了算了,妳这个牙尖嘴利的小鬼还是快点嫁出去好了,免得气死我们这些疼爱妳的表哥!而且要是妳爸不指腹为婚的话,哪来的牺牲者肯娶妳?」他哀声叹气装腔作势。
覃子君笑了笑,毫不在乎,想她小时候可是甜美有气质的小公主呢,今天会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也是拜这群表兄所赐。
她站起身,今天没心情和哥斗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嗯,拼完拼图后思绪果然清楚多了。
「哥,你慢坐,不招呼了,上道的话就快点把我爸妈送出国好吗?」
语毕,她抛下气到快得内伤的表哥走出办公室,向助理拿了透明封箱胶带,交代道:「小玉,我去停车场,半小时内回来。」
覃子君开心地往停车场走去,虽然说傅东岳要帮他父亲报恩,她或许可以为所欲为地要求任何事,不过,拼过拼图后她有其它想法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种目中无人、不同世界的人她还是闪远一点,不要接触比较好。
「熊氏」总部的停车场除了有地下室的外,还有一块平面的临时停车场,她的宝贝车就停在这里,呵,手头窘迫就有节流的方式,反正车灯还会亮,只是被撞弹出来罢了,她只要用胶带把车灯黏回去,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覃子君亮亮手中的胶带,准备开始黏车灯。
傅东岳上门找人,才刚把车停好,就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在眼前,她低着头,认真地黏着车灯,同样的牛仔裤、衬衫,同样穿着有泥泞的休闲鞋,一头短发在风中乱窜,像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一样,二十七岁该有的轻熟女韵味她通通没有。
他是个服装设计师,虽然对美的标准比一般人严,但有礼的言谈和整齐的衣着还是他看人的首要条件,他皱眉看着覃子君粗鲁地拨着头发,这两点,覃子君通通没有。
他迈步向前,打算速战速决。
「覃小姐,我以为会有修车厂和我联络?」
覃子君微微一惊,她站直身,瞇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傅东岳?
他虽然穿得很简单,黑外套、黑裤、白衬衫,但依旧像个伸展台上的男模一样吸引人。
不过娘炮永远就是娘炮,她的身旁只有穿着牛仔裤或工作服的男人,这样优雅的造型可真让她反胃呢!
她仰起头,双手插腰。「有事吗?岳岳哥哥,如果你想等修车厂跟你联络,我看就别浪费时间了,你把修车钱直接汇到我的户头就好。」
傅东岳冷笑了声。「妳连修车费都想自己赚?还是我只要给妳胶带钱就可以了?」
覃子君挥挥小手,他的语气虽然轻蔑,但她完全不在意。「哎哟,岳岳哥哥,别这么小气嘛,当然是连烤漆钣金什么的都要算啊,你付钱给我,管我要不要去做呢?」
「干脆我赔妳一部车?」他讥讽地说。
「那更好哇。」她笑开了,眼睛弯弯的。
够了,傅东岳感到不耐烦。「好,妳要车我就给妳车,不过,妳必须和我父亲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
「这样好麻烦喔,你自己去说不就好了?」覃子君无辜地眨眨眼。
「我父亲想把我当祭品的决心很坚定。」
「呵,真好笑,你把我说得像是等着祭品奉上,好大快朵颐的老巫婆一样!」
「妳必须去解除婚约。」
她冷哼了声。「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因为我没设计感的衣着和粗暴的言谈碍了你的眼!既然你这么想解除婚约就自己去和令尊说喽,犯不着跑来跟我求情吧?」
「这不是求情,解除婚约是一定要做的事。」傅东岳冷着脸。
「那你就去做啊!」覃子君有些恼火了,音量也渐渐变大。「我跟你一样,也是前天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早就被父母亲决定好了,你别把我说得像是死巴着你不放的女人,既然你要解除婚约那就快点去啊,别在我面前穷嚷嚷——」
覃子君顿住,眨着媚眼说道:「呵,还是你爱上我,对我一见钟情啦?这是你以退为进的逼婚方式吗?」
「我不可能爱上妳。」傅东岳面无表情。
覃子君哈哈大笑。「好!很好,那你就去和你父亲说啊!快快快,我等你的好消息!」
「可妳必须和我一起去,而且还要由妳主动解除婚约。」
「怎么?你不想当违抗父母命令的不孝子吗?」她不屑极了。
傅东岳正色道:「就因为我违逆了,所以我父亲情绪过于激动,血压升高昏了过去,现在人在医院休养,覃小姐,如果妳不想我们下半辈子继续吵闹下去的话,这个婚约必须由妳出面解决才行。」
血压升高?昏了过去?
医院?!
覃子君目瞪口呆,完全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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