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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忡忡的覃母在饭店大厅等待,最近女儿早出晚归,一家子根本没时间好好说句话,早上女儿出门得早,她以为子君是在为今天中午的聚会做准备,但因放心不下,想说打通电话确认,谁知这一打差点没昏倒,原来子君一大早出门不是去打点仪容,而是到工地工作?!
子君迎面而来,一脸严肃,覃母皱着眉看着女儿的穿着,开始觉得头好痛……
“你不知道今天有聚会对不对?”女儿是自己的,她虽然不爱打扮,但很有分寸,晓得什么场合该做什么打扮,如果知道今天有这么重要的聚会,她绝对不会一身泥泞的出现。/WWW、QΒ5。coМ/
覃子君耸耸肩,指指身后的男人。“他没和我说。”
覃母拿出手绢擦掉女儿脸颊上的小泥块,不悦地道:“他应该告诉你,他家的聚会原本就需要由他来邀请你。”
覃子君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很讶异老妈的相挺。“老妈,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么目中无人吗?”
傅东岳走近,礼貌地打招呼。“妈。”
婚事谈定的那一天,她和傅东岳对彼此长辈的称呼已被要求修正。
覃母真的动怒了,她是宠溺女儿的妈妈,怎能容忍有人这样捉弄她的宝贝?
“东岳——”
只是当覃母准备开口骂人时,聪明圆滑的傅东岳立刻献上所有的诚意,躬身道歉。“妈,真是对不起,最近工作室的事让我忙到晕头转向,一时疏忽没有提前和子君说今天有个聚会,才害子君没有准备,都是我的错。”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他真像她所说的这么目中无人、强词夺理的话,老妈还可以臭骂他一顿,可他的道歉却是那么诚恳、那么自责,再搭上他俊美的脸庞……吼,任哪个女人都会接受好不好!
“你根本是故意的!”覃子君现在是一肚子怨气没处发。
“我真的不是。”他笑,无辜得像只小猫。
覃母叹了口气,接受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是,子君这样子该怎么办才好?”
闻言,傅东岳刻意将子君拥入怀中,她娇小的身体瞬间僵硬,手肘还弓了起来,硬是要和他保持距离就对了,呵,固执的小妮子,他笑。“妈,放心,我不在乎她身上的泥巴,别人就没有资格在乎。”
“说得真好啊!”覃母一脸骄傲地笑了。
傅母从一旁走来,喜孜孜地道:“我看看时间,想说你们应该到了,所以就出来迎接我们的新郎新娘了。”
傅母热络地勾着亲家母的手臂。“放心,淑卿,进铭老是将君君巾帼不让须眉的成就给神话了,家里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东岳的新娘是个比花木兰还要厉害的女生呢,自然就好、自然就好,我们只是想让大家见见我和进铭最骄傲的媳妇,又不是要君君走伸展台!”
虽然亲家母再三保证君君的衣服没什么大碍,但覃母还是担心不已,她不想让傅家的亲戚认为子君是个随便的女生。
两家长辈走在前头,覃子君立刻推开身旁高大的阻碍物,这一推她心底大惊,在时尚西服下他的胸膛居然……宽敞而结实?她似乎摸到了鼓起的胸肌?
哇,服装设计师不是整天坐在制图桌前吗?他应该有个大屁股才对,而不是拥有经过重力训练才有的结实胸肌啊!
她瞪着自己的手心,太不公平了!他又高又帅又多金,还有一副让女人流口水的好身材,老天爷会不会对他太好了点?
傅东岳看出她的疑惑,嘴角上扬,君君向来不会隐藏情绪,这点和小时候是一样的,完全没变。
“我有固定健身的习惯。”
“哼,我又没问你。”她尴尬地放下手置于背后,噘嘴的模样像个淘气的孩子。
“你的疑问已经写在脸上了。”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发现她还是自己熟悉的小君君,傅东岳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她正想转头骂他,叫他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但这么一望,却看见他的眼里充满笑意,令她想起过去——
岳岳哥哥笑起来就像这样,让人觉得暖烘烘的,重逢后,这是他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顿时心一悸,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小时候,跟着岳岳哥哥在幼稚园里四处玩耍奔跑,那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那时的岳岳哥哥天天都有阳光般的笑容,不会让她难堪、生气……
“你的确是君君。”
两人凝望着彼此,这一刻忘了争吵,之前所有的埋怨也跟着不见了,他们在彼此眼里找到儿时的记忆,有种甜甜的感觉慢慢化解了之前的冷漠,空间也似乎回到过去,两人任由熟悉感渐渐蔓延,不发一语。
或许她从没忘记从前那个呵护自己的小男孩,或许他也从没忘记从前那个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只是他们都把这份感觉放在内心最深处而已。
“喂,我跟小时候不一样……”覃子君的脸微微泛红。
或许语气还不够嗲声嗲气,但她粉嫩的唇漾着羞涩甜美的笑容,让他一瞬间失了魂,这一刻他看不见她身上不及格的仪容,没注意到她身上的小泥块,也忽略了乱飞的短发,唯一确认的是,她的确是自己当年喜欢的君君,他们凝视着彼此,眼里交织着复杂而浓烈的情感——
“君君!”傅母唤道。
两人间奇妙的氛围,在还没扩散开来之前,就让长辈打断了。
覃子君如大梦初醒般,赶紧避开视线。
傅母走向前,搂住媳妇。“走吧,君君。”
“喔。”覃子君回过神来,她不敢回头,但强烈地感觉到他怪异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在他们相互凝视时,心怦怦跳的感觉又是什么?
“你和东岳在说什么?瞧你们光是对看就火花四射了呢!”
“没有火花啦……”覃子君热气窜满全身,整张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忙着解释。
傅母很开心,拍拍媳妇的小手。“都要结婚了,有火花很正常,我们还怕你们没有火花呢!”
“没错没错,不要吵架最好,你们越亲热我们就越开心!”站在一旁的妈妈一样很开心。
左边是妈妈,右边是准婆婆,两位长辈你一言我一句的,覃子君根本找不到机会反驳,她还搞不清楚自己和傅东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两家的妈妈弄得脸红心跳、不知所措,而且她们还说两人之间有火花?
天啊,什么火花啊……
傅东岳跟在后头,很清楚地听到母亲的问话,火花?他噙着笑,这个话题让君君羞到整个脸胀红,呵,君君除了不懂得隐藏情绪之外,容易脸红的特性也和过去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开心。
聚会的地点在君悦饭店二楼的沪悦庭,沪悦庭有正宗的上海菜,包厢入口已挤满了要看新娘风采的亲戚,覃子君见状,觉得有点紧张,虽然这个婚姻只是为了满足长辈的期待,但这样的真实感和气氛,真的让她觉得自己要结婚,是个新娘了……
这样的气氛同样影响到傅东岳,每个人的脸上盛满了喜悦和祝福,无形聚集了许多幸福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接受——
傅东岳走向前,伸出手。“妈,我想君君这个时候应该是属于我的。”
两家妈妈激动地哇哇叫。
“你很紧张?”傅东岳握住覃子君颤抖的手,脸上噙着笑。
“对,我很紧张。”她看着他漆黑深邃的黑眸,声音有点颤抖。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他紧握着她的手说道。
小时候,只要君君感到不安,他就会握着她的手保护她,那时他年纪虽小,却有不容抵抗的坚定信念,认为保护君君是很重要的事。
熟悉的一切唤起她过去的记忆——
君君,不用怕,有岳岳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是岳岳哥哥和她说过的话。
这是岳岳哥哥温柔的眼神……
时光飞逝,一句话唤起了所有的感觉,她迷眩地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大掌,有多久没有被这样呵护了?她是人人眼中的女强人,总认为她无所不能,没有人会挡在她前头,这么多年来,除了家人外,挡在她前头的只有岳岳哥哥了,很好笑吧,但就真的只有他……
她记得这种安心的感觉,和小时候一样,就算事隔二十多年依然没有遗忘,像只是暂时存放在某个资料夹里,他的出现、他温柔的眼神、他有力的大掌和低沉的话语突然开启了这个资料夹……
“恭喜!恭喜!”
“欢迎傅太太!”
她听到傅家的亲戚开心的道贺,每个人都好和善,她脸上挂着新娘的羞涩笑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傅东岳握着她的手,想起自己过去的承诺——
君君是岳岳哥哥的新娘,记得喔,君君不能当别人的新娘,君君只能是岳岳哥哥的新娘!
傅东岳温柔地噙开了笑,这一刻他感觉像完成了儿时的承诺,有种满足感。
他抗拒过这个婚约,会妥协也是因为父母的关系,虽然自己孩童时期的确满喜欢君君的,可过了这么多年,一切早就都不同了,她也不是适合自己的人,但今天的气氛,众人满心的祝福,竟让他心境有些微的变化,明确地感受到手里、怀里的人儿是自己的新娘……
一切像梦境一样,他们相视、他们微笑,少了针锋相对,幸福的氛围围绕着他们,直到——
“东岳。”
邵凯馨出现,她父亲是傅父事业上的重要伙伴,这种场合,她自愿前来,傅家人也不方便拒绝。
“小馨?”傅东岳一愣。
亲匿的称呼像盆冷水当头淋下,覃子君乍然清醒,梦幻的感觉像鼓胀的气球爆开,然后消失。
傅母立刻走向前,她怎么来了?她去楼下接小俩口时,没看到她啊?
“邵小姐?今天是我们的家庭聚会——”
邵凯馨低低哭泣,梨花带雨的容颜,轻蹙的眉、委屈的唇,每个角度都像精心练习过的,十分惹人怜惜。
“伯母,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和东岳谈谈……”
覃子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女生,她柔软、她大而化之;她女性化、她像个男孩;她浑身的花香,她却一身的泥巴,如果自己是男人,会选择谁?
覃子君眼中的快乐光彩消失了,她放开手中的大手,退离一步,但嘴角依然挂着笑。
傅东岳看着自己空空的大掌,她的回避和好强的微笑,在傅东岳眼中像是刺眼的挑衅——
她是在看好戏?莫名的火气瞬间在胸腔燃起。
气氛变得好尴尬,她瞬间成了悲剧的女主角,不过情况已经失去控制,她知道自己必须说些话——
“我不知道你还找了你的女朋友来?”她调侃道。
他曾和她坦承过,凯馨和他的感情已是过去式了,可她不但不陪他一起面对,还像个好事者一样,是想看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吗?慌乱?失措?君君想看到什么?!
好,她想看好戏是吧!他冷哼了声,握住邵凯馨的手,转身离开。
覃子君面无表情,她看到邵凯馨故意侧头看她,绽露得意的笑……
他的大手前一秒还紧握着她,怎才一瞬间,女主角已换别人了?
覃子君觉得委屈,但她把这种情绪藏在心里,毕竟这是个很重要的聚会,不能失态。
傅母吓坏了,今天这种场合儿子怎么可以带着邵家小姐离开?!不过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先安抚媳妇的情绪。“君君——”
覃子君摇摇头,微笑。“我没事的,妈,不要紧的,我们先招呼客人入座好了。”
原本一室的欢悦气氛顿时降到冰点,亲戚间窃窃私语,傅东岳的爸爸一脸凝重地坐在主桌,一旁的老爸脸色也很难看,两人不发一语。
“子君?”怎么会变成这样?!覃母担忧地问道。
覃子君嗤笑,这样的状况一点也不稀奇吧,从头到尾傅东岳都一直想给她难堪,她是笨蛋,才会一时失察,掉入虚伪的甜蜜里,或许邵小姐会出现也是傅东岳安排的吧?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覃子君走向主桌,和父亲及公公轻轻颔首,然后转身面对所有人——
“各位好,我是覃子君,也就是让我公公很骄傲的君君。首先先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刚刚从工地赶来,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刚好有重要的工程在进行,没能好好打扮,让大家看到我一身的泥巴,真不好意思。”
她自信地微笑,就算装扮再不合宜,依然光彩迷人。“目前我们所进行的工程是个大型的购物商城,完工后面积大到逛不完,虽然离完工时间还有两年多,但企业主招商的动作已经开始进行了,而且很顺利喔,有许多国际知名品牌已经计划要进驻了。”
“而且其中有两层楼是女性专属楼层,里头有各式各样的主题SPA,像是欧美风、日本风、中国风还是巴里岛风等通通有,我想这对在场的女性同胞而言应该是个很重要的讯息吧!”
她以自己近日的工作当开场白,然后讲了几个在工地发生的小故事,诙谐的语调和活泼的肢体语言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完全转移了注意力,把刚刚不愉快的小插曲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无论我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完工后还请各位叔叔、阿姨、婆婆、妈妈们一定要来逛逛喔,这是一个最多元化,空间设计最舒服,连厕所都很漂亮的购物天堂!”
所有人拍拍手后,她接着道:“但因为这两天的工程真的很重要,还请各位长辈同意让我先行离开,由我公公婆婆、爸爸妈妈来招呼各位喽,希望大家吃得愉快,婚礼当天再见。”
她以漂亮的姿态全身而退,完全顾及到自己和父母的面子,看着老爸老妈的表情,她知道他们深深感到骄傲。
这样就够了,无论有没有他,她都无所谓……
她挂着笑,接受所有长辈的祝福和赞美。
“堂嫂。”
一名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和傅东岳长得有点像,身材虽然比较瘦小,但脸上的笑容却很真诚。
“我是东岳的堂弟,叫东岩,岩石的岩,东是族谱规定,傅家男生的名字都是以森林山岳石头来命名的,走自然风,不过堂嫂是自己人,叫我石头就可以了。”他热情地伸出手。“我从事装潢业,堂嫂在营造业的丰功伟业果然名不虚传啊!”
“别客气,装潢是指室内设计吗?”覃子君真心地给了他一个笑,握住他的手。
“不,单纯只有施工,我们是以接设计师案子为主。”
“那我们算是同行喽?”她笑。
“可以这么说。”
傅母见东岩和君君的手还握在一起,不悦地皱起眉,在一旁提醒道:“东岩,你的手握太久了吧?”
傅东岩马上放手,开朗地呵呵笑。“我聊到忘了啦!婶婶不要介意啊!对了,堂嫂要怎么回工地?等堂哥来接你吗?还是另外搭车?”
覃子君心一揪,某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自己搭车。”
“如果堂嫂不介意我冬冷夏热的小发财车,那我可以送堂嫂回工地。”傅东岩自告奋勇。
她摇摇头,感受到傅东岩满满的热情。“不会的,千万别这么说。”
“君君,等东岳回来吧,他只是帮妈妈把邵小姐赶出去,很快就会回来的。”傅母仍皱着眉头,认为完全不妥。
这是婆婆的说词,目的只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不用了,妈,我还是先离开吧,工地还有其他建筑师在等我呢。”覃子君保持着笑容。
“这样啊……”傅母看着媳妇和东岩,觉得很为难,再怎么样都该由东岳自己接送吧?
覃子君脸上仍挂着笑容,她和公公婆婆、爸爸妈妈打过招呼后,便跟傅东岩一同离开,就算婆婆再怎么觉得不妥,还是无法改变她要离开的决定。
只是两人却在一楼大厅遇见正要返回二楼餐厅的傅东岳。
傅东岳顿住脚步,眯着眼,瞅着和堂弟有说有笑的未婚妻。
“堂哥!我正要送堂嫂回工地呢!”傅东岩热情招呼。
“回工地?”傅东岳冷着脸看着子君,可她却侧着头回避他的注视。
“我两点要回工地开会,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她一脸冷漠。
傅东岳看着前方两人,堂弟肩并着肩站在她旁边,两人身上的衣服很搭配,都是衬衫、牛仔裤,衬衫袖子也都卷在手肘间,同样都穿休闲鞋,或许因为工作类型比较像,某种气质也很相似,两人就像一对速配的情侣——
他说过子君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那谁才是跟她同世界的呢?很明显的,东岩就是。
这个认知让傅东岳格外不开心,就像私人物品被外人抢走一样,挺不是滋味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就算是他的妻子,也只是暂时性的不是吗?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舒服,只能解释那是男人无解的占有欲,自己不爱,也不想大方地让外人觊觎。
“我送你就好。”因为讶异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的语气有些烦躁。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让石头送我回工地就可以。”随便他的语气如何,覃子君告诉自己不用去在乎。
“石头?”他皱起眉头。
“石头是我的小名啊,堂哥你忘了喔?啊,你出国太久了啦——”
重逢至今,他没听过她叫他的名字,就算有也是连名带姓一起叫,可现在却这么亲密地唤着堂弟的小名?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他冷冷地问。
覃子君伸手看看手表。“十分钟不到。”
“那和陌生人没两样吧!你居然可以叫得这么亲匿?!”他幼稚的抗议。
她冷哼。“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是你堂弟吗?”
是啊,东岩虽然是他堂弟,但对她而言和陌生人有何不同?她可以对任何人亲切开心的微笑,但他却看不到这些,眼里所见的都是她伶牙俐齿的反击,和永不妥协的倔强。
傅东岳像只战败的公狮,但赌气的他怎能让她看出自己的挫败?他依旧冷冷地说:“随你,你高兴让谁送你回去我无所谓。”
无所谓……对啊,他一直都是这么无所谓的。“对了,邵小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呢?”
傅东岳板着脸,两人又回到之前的冰冷,不久前的好互动全没了,仿佛刚刚的友好只是刻意的安排,也或者他们两个都被大家的热情给冲昏头了。“不关你的事。”他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尖锐,但就是没办法压下心中的怒火。
话不投机半句多,覃子君不想再跟他杠下去了,不想再看到他冷冷的臭脸,也不想再听到他说任何话了,他的每句话都让她有被针扎到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跟在一旁的堂弟傅东岩还不识相的保证:“堂哥,放心,我会把堂嫂送回工地的!没关系的,堂嫂是自己人,我这个做堂弟的当然会跟堂哥一样照顾她喽!”
自家堂弟不识相的保证,竟成为引发傅东岳莫名怒火的最大关键,覃子君才走没两、三步,只感到一阵风,下一秒,她的手腕已被傅东岳牢牢扣住,他扯着她的手,笔直地往饭店门口走去,无辜的堂弟整个傻眼……
“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覃子君用力挣扎,大声抗议。
“聊聊。”他简单地丢了两个字。
“我不想跟你聊!你每次都只会跟我吵架!”覃子君气坏了。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聊聊,在我还能平心静气地跟你说话时,你最好跟我来,不然就等着成为大庭广众注目的焦点。”
他幽深森冷的眼很认真,黑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放开我!”
“不放。”他牢牢扣着她的手腕。
覃子君甩着手,注意到两人的对峙果真成了饭店大厅意外的观光景点,只好忿忿的妥协。“放开我,我会跟你走。”
他并没有放开她,只是握着她手腕的手变成牵着她,傅东岳拉她到户外,服务人员一看到傅东岳出现便笑容满面,鞠躬招呼,因为刚刚傅东岳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小费。
他的车就停在饭店前的车道上,五星级的饭店很大小眼,有时只要遇上名车或是有给小费的有钱人,服务人员就同意客人将车子暂停在饭店前的车道上,不用另外开到地下室或其他停车场。
但傅东岳并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反而拉着她走到一旁四下无人的空巷。
“你到底想怎样?!”覃子君使出全力甩开他的手,两人的愤怒不相上下。
傅东岳双手插腰,怒火在头顶上烧。“你是我傅家的媳妇,傅家人最重视轮理道德,就算你个性大而化之,该注意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就是要提醒她,就算对方是他的亲戚,她也不该毫无警觉地搭别人的便车。
覃子君气到双手环胸,没办法,她必须如此,否则自己会忍受不了这个烂男人,一巴掌挥过去!“请问,傅先生,你是哪一眼看到我伤风败俗了?!是我这身糟糕的扮相吗?告诉你,只有你在乎这些泥巴,你的亲戚他们都不会,那是你自己的标准问题!”
傅东岳想到她刚才对堂弟亲切的笑,再看看现在的坏脾气,他的怒气和挫败感持续飙高。“你的服装向来都不是问题——”
她大声打断他的话。“不是问题?傅东岳,你说给谁信啊?就是因为我的仪容不合你的眼,你才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是吗?!你是走在时尚尖端的贵公子,我是整天玩泥巴的山顶洞人,这样说你开心了吧!”
覃子君转身想走,可她却被他拉住,她用力挣扎着。“放开我!”
“我说的不是你仪容上的问题!”他低吼。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他的评论总是可以轻易地让她觉得好受伤。“哼,随便你怎么认为,管你几套标准,反正我不想跟你单独待在一起,走开!别挡我的路!”
他瞪着她,高大的身体因她的话而僵硬。
这是嫉妒吗?不,他绝对不承认这是嫉妒,这只是原则问题,没错,单纯只是原则问题,为了安抚父亲的情绪,所以他们达成结婚的协议,婚礼在即,他不希望长辈听到什么传言,大家又闹不愉快了,没错,就是这样,他的怒火和嫉妒无关。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只有东岩才能让你开心谈笑?你就要嫁给我了,你是我的妻,必须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就算是我的亲戚也都一样!这个协议是你提的,既然要演就演得像一点,不然到时不好的风声传到长辈耳里,他们会相信我们是真心要结婚的吗?”
“对!至少东岩不会像你一样,至少东岩和我呼吸的是同一个世界的空气!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是长辈发现这桩婚姻是假的也不关我的事,你不用把那种莫须有的罪名全丢到我头上!走开!”她咬着牙,双拳紧握。
他挡住她的去路。“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他冷声问。
她倔强地仰高下巴,委屈的眼泪瞬间聚集在眼眶里。“哼,你不也一样?对我只有负面的评价?”她举起手抹去懦弱的泪水,自嘲地道:“无所谓了,反正我们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半个月不是吗?你只要再忍耐半个月就可以脱离我了,不用担心,我绝对会牢记在心,不会多耽搁你一天!”
他捉住她的双肩,气恼地质问:“为什么你总是要激怒我?!”
激怒?她不可思议地摇头。“我没有激怒你,是你,是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生气?总是要让我难堪?为什么你说的每句话都要伤害我?我没有激怒你,都是你!”她扯着他昂贵的衬衫,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生气是因为——”傅东岳试着厘清脑海里一团乱的思绪。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嘛?”她流着泪,扯着他的衣服,沮丧地抗议着。
所有的委屈全部爆发,任何女人如果有机会和儿时心仪的对象重逢,都希望能在他面前有很好的表现,无论是外表或事业上都一样,但她却没做到,从一开始岳岳哥哥就认为她糟糕透了,建筑师算什么?成就算什么?她像个泥巴人老碍了他的眼,这些年来,她很努力,骄傲地觉得自己好像还不错,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难堪而且自惭……
“为什么嘛——”
她哭了,是无声的那种。
她哭泣的泪眼总能牵动他的心,傅东岳举起手,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他灼热的眼凝视着她,记忆回到过去,他承诺过不会让她伤心,会给她一辈子的阳光。
第一次见面,他因为第一眼印象,就她不合宜的打扮直接用言语刺伤了她,他没看到她的努力、没看到她的成就,有的只是以为她应该和他的想法一样,女人要适当地妆点自己,选择穿着自己合适的服饰,就算是建筑师,她也要同时保持优雅,在工地工作绝对不等同于一身的泥巴。
他以自己狭隘的眼光看她,完全不认同也许这样的大而化之对她来说,是最轻松快乐的……
是怜惜,是不舍,是亏欠,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揽进怀里,傅东岳望着她的眼,她的泪眼迷蒙,柔软的嘴唇微启,无论什么原因,他的确做了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傅东岳弯下身,温柔细腻的吻轻轻地印在她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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