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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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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大厅之内,只剩画眉与总管。WWW、qb⑸.cǒМ\

    「尽速把这儿收拾干净,撤下这些摆设,再搬来六张黑檀太师椅、螺钿厚角桌,跟翠玉屏风,仔细布置。」她交代着。

    「是。」

    总管回答,转身离开,俐落的指挥着奴仆们忙着。总管前脚才走,原本待在偏厅的丫鬟们,也不必多加吩咐,全都自动自发,开始打扫厅内,以及庭院里的落叶。

    画眉则是走入偏厅,穿过一进铁木修筑的门,来到偏厅不远处的一间房。房内有着一个妇人,橱柜里则收藏着以及各式各样、名贵难得的茶叶,还有白如玉、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的瓷器。

    「夫人。」妇人福身。

    「备妥白瓷,跟今春的大红袍,这壶茶由我亲手来。」

    「是。」

    妇人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谨慎的交到画眉手中,接着就忙着去找出白瓷,以及各式茶具来了。

    打开瓷瓶,一阵浓郁的茶香飘出,倒在掌心的茶叶深绿带紫。

    这大红袍的茶树生于峭壁之上,仅有四株,由岩缝渗出的泉水滋润,树龄已数百年,一年所产的茶叶不过八两左右,比金还贵、比玉更珍。

    碳火煮着泉水,清冽的泉水沸腾,画眉敛着袖子,以竹舀提水,将滚沸的泉水倒入白瓷壶中。茶叶遇水,一叶一叶的舒展开来,香气更浓了些。

    画眉注视着瓷壶中的茶色。

    如此珍贵的好茶,自然是为了贵客所准备的。

    也难怪那些富商夫人们,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愿意纾尊降贵,一个个从侧门开溜,毕竟今日登门的可是朝廷命官。

    南国的朝廷势力,长年由关家把持,关家父子二人竭尽心力,辅佐皇上,不但主持内政,也参与外务。除了关家父子之外,积极培育势力的,就是年过六十的贾欣。

    他耗费多年,在朝廷内培植了一批官员,还将大量的族亲,都举荐为各级官员。如此一来,从下到上,贾家可说在朝廷内,打通了一条门路,权势日渐扩张,大有取代关家父子的态势。

    而她之前为了救董洁,当众得罪的贾易,就是贾欣的族亲。

    虽然为商必与官和,但夏侯家平日并未与贾欣来往,贾欣此次前来,怕是为了兴师问罪。

    茶香盈室,瓷壶中茶色渐浓,画眉端起漆盘,一步一步走向大厅。

    大厅之内的摆设,早已全都换妥,翠玉屏风前,螺钿厚角桌旁,黑檀太师椅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官服,另一个则是俊朗颀长,一身蓝袍。

    瞧见丈夫的身影,画眉的心神略定。她带着微笑,走上前去,亲自为两个男人奉茶。

    「贾大人,请用茶。」她轻声说道,对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微笑,才端起另一杯茶,递到丈夫面前。「虎爷,您的茶。」

    「好好好。」贾欣摸着白须,连连点头,笑得双眼都眯起来了。「这位肯定就是声名远播的夏侯夫人了。」

    画眉福身。

    「见过贾大人。」

    「不必多礼,来来来,别拘谨的光站在那里,夫妻两个都坐下吧!」贾欣笑呵呵的说着,像个长者在招呼自家儿孙似的,亲切的挥着手。

    「是。」

    画眉敛裙,在丈夫的身边坐下。才刚入座,宽厚有力的大手,就在桌面下,悄悄握住她白嫩的小手,温热的大掌轻握着她,微微的一紧,有着无声的安慰。

    或许,是她心里担忧,贾欣这趟的来意;也或许,是先前那些富豪夫人们所提起的话题,对她的影响仍在。

    总之,纵使她不说,他也能察觉出,她情绪上、眼神中的些许差异。相处多年,他们已太熟悉对方了。

    她在桌下的小手,回握着他的掌心,因为他的体贴入微而宽慰许多,但那无子的遗憾却也更深了。

    夏侯寅握紧妻子的手,表面上不动声色,直视着来访的贾欣,温和有礼的颔首微笑。

    「方才在门口巧遇贾大人,还没请教是什么事情,劳烦大人大驾光临?」他问得不疾不徐,态度谦和。「有什么事情,只需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再到贾大人府里请安便可。」

    「不,这件事情,说什么我都得亲自来一趟。」贾欣连连摇头,笑眯着眼。「老夫听说,曹允的部队遭遇袭击,粮草都被烧尽,是夏侯老弟伸出援手,才解了燃眉之急。」

    「曹兄是拿着银子跟我买下粮草的。」

    贾欣摸着白胡,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区区六百两,怎能买得三个月的粮草?」他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搁在桌上。「这批粮草,本该由官府提拨。老夫今日前来,就是要弥补夏侯老弟先前的损失。」

    瞧见银票上的数字,画眉暗暗心惊。

    上头的数目,扣去曹允先前付的六百两,正是那批粮草再加上运费的费用,不多一文,也不少一文。

    曹允来求粮草一事,他们从未对外透露半句。而贾欣竟然神通广大,不但知悉了这件事,甚至还算出其中的差额。看来,眼前这位老人,不但在朝廷里培植势力,也在凤城内安插了不少耳目。

    某种光亮在夏侯寅眼中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不见。他表情未变,徐声说道:「贾大人,这张银票我不能收。」

    「喔?」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过是三个月的粮草,夏侯家还凑得出来。」他态度温和,却也坚决,就是不肯收下银票。「比起贾大人为国为民、将士们保家卫国,区区三个月粮草,实在微不足道。」

    「夏侯老弟,你这番话恁是过誉了。」贾欣笑了笑。

    「不,绝非过誉。」夏侯寅答道,将银票推回去。「相信贾大人能用这笔银两,为南国做更多的事。」

    「好!」贾欣赞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将银票再度收回袖内。「夏侯老弟如此义举,老夫必会奏明皇上。」

    「这是身为南国臣民的责任。」

    贾欣露出欣慰不已的神情,一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表情即刻转为惊喜。「啊,难得难得,这可是大红袍呢!」

    「是。」画眉直到此时,才轻声开口:「此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即便冲水九泡,仍犹存原茶的桂花香气。」

    「哈哈。」贾欣摸着白须,满脸笑意盎然。「夏侯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不但见义勇为,还博学多闻,对名茶钻研透彻,如此贤妻,世间少有,也难怪夏侯老弟会这么珍爱了。」

    听见「见义勇为」四个字,画眉立刻明白,贾易劫掳不成的事,肯定是传进贾欣耳里了。

    她未语先笑,动作轻柔的起身离座,走到贾欣面前。

    「因为夏侯家早与董家谈妥这门亲事,所以那一日,小女子才会斗胆,冒犯了贾易大人。」她敛着裙,低头请罪。「还请贾大人见谅。」

    贾欣呵呵直笑,笑声震动白须。他连忙搁下茶碗,伸手扶起面前的画眉,轻拍着她的手。

    「唉呀,妳别在意那个浑小子,是他图谋不轨,想要胡乱栽赃良民。事后,他还不甘心的跑来,跟我说三道四的直告状呢!」他连连摇头,对贾易的行为大表不赞同。「妳猜,我怎么回覆他?」他笑着问,挑高一道花白的眉。

    她摇摇头。

    「画眉不知。」

    「我啊,我当场就叫他滚回去!」满是皱纹的笑脸,靠到她眼前,笑呵呵宣布答案。「除此之外,我还拿掉他的官职,免得他往后再有机会扰民!」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她眨了眨眼。

    原本以为,同为族亲,贾欣会有护短之意,万万没想到,他竟能秉公处理,看穿贾易的恶劣行径,还给予严惩,实在让她讶异极了。

    凤城之内,关于贾欣的传闻不少。有人说他忠心为国,也有人说他结党营私,这类传言画眉也听过不少,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贾欣,却是那么和蔼可亲,就像个温和又有威严的长者。

    「来,别站着,陪我坐坐。我这把老骨头啊,可没法子久站。」贾欣牵着她,拍了拍身旁的那张椅子,要她坐下。

    画眉无法拒绝,只能依言在贾欣身旁坐下。「贾大人看来硬朗得很,怎会老呢?」

    「哈哈,别尽说好听话来哄我这老头子。」贾欣频频摇头,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老喽,老喽,换做是几年前,哪有可能让犯人从窟牢里逃出去?」他突然提起,那桩震惊凤城的逃狱案件。

    「窟牢也属于大人的管辖范围?」画眉更讶异了。她实在无法想像,眼前这么和蔼的老人,会与那座比炼狱更可怕的窟牢有关。

    「是啊,我督管不周,才会让人逃了出去。」他又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白须。

    「贾大人年高德劭,是南国众所皆知。窟牢门禁森严,犯人会逃脱,该属偶然。」夏侯寅说道,语气和缓,嘴角仍噙着笑。

    贾欣又摸了摸胡子,看着夏侯寅猛点头,对这回答满意得很。「不过,那个逃犯是如何逃出去的,老夫倒是已经心里有数。」

    夏侯寅嘴角更弯。

    「任何事情,想必都躲不过贾大人的双眼。」

    「呵呵呵呵。」

    「敢问贾大人,逃犯还在凤城内吗?」

    「不,已经渡过沈星江,逃回北国了。」白须下的嘴动了动,贾欣挑起一道白眉,问道:「夏侯老弟,你心里也记挂着这桩案子?」

    「当然。」夏侯寅理所当然的答道:「在商言商,若有逃犯在凤城内流窜,自然会影响生意。」

    「嗯嗯,说的有理。」

    「贾大人辛苦了。多亏了您,凤城内的居民才能安居乐业。」

    「话说回来,这桩案子也着实让我费心。」贾欣拧起眉头。「那逃犯离去前,其实还掳劫了一个高官的掌上明珠,做为人质。」

    在一旁倾听的画眉,讶异得杏眼圆睁,小手捂着唇,却还是掩不住那声担忧的轻呼。

    被逃犯劫掳,而且还渡过了沈星江,入了北国的地界。她完全不敢想像,那个无辜的姑娘,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

    贾欣也在叹气。

    「唉,老夫这段时日里,也日夜担忧,那小姑娘现在的处境。」他再度叹气。「怕只怕,她已是凶多吉少。」

    「难道……难道……难道就救不回她?」画眉问。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

    「帮助犯人逃离窟牢的党羽,还留在凤城之内。要是能擒得党羽,问出线索来,就有希望救回那位姑娘。」瞧见画眉一脸担忧,他笑呵呵的安抚,再度拍了拍她的手。「妳别担心,这件事情,老夫绝不会善罢干休。一有任何发现,我保证,绝对让妳知道。」他的视线越过她,朝着夏侯寅表情和蔼的微笑点头。

    「多谢贾大人。」

    「不是早说了吗?别这么多礼。」贾欣莫可奈何的看着她,宠溺的一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起身。「好了,也待得够久了,我该回去了。」

    「贾大人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叨扰一杯茶也就够了。」贾欣拢袖后背。「可惜,公务繁多,不能久留,多喝几杯茶。」

    「贾大人若是喜欢,画眉今日就派人,将大红袍送到大人府上。」

    「好好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贾欣笑呵呵的直点头,还回过头去,看着夏侯寅。「你可真让人羡慕,娶了个心思玲珑、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呢!」

    「谢贾大人过奖。」夏侯寅拱手,嘴边笑意不减,双目却敛着眸光,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好了,画眉,妳就留步,别再送了。」贾欣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去,迳自迈步走出大厅。「不过,夏侯老弟啊,就要麻烦你就送我这老头子一程了,我有些事情,还得在路上,跟你仔细谈谈。」

    「是。」

    夏侯寅步履从容,跟了上去,即使面对着朝廷命官,他的态度也与面对其他商贾,没有半点不同,仍是那么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踏出大厅后,贾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着画眉一笑。「往后,若有机会,肯定要觑个空儿,喝妳亲手泡的好茶,喝个尽情尽兴。」

    「随时欢迎贾大人再度光临寒舍。」

    贾欣笑呵呵的,伸手又摸了摸白须,没有再答话,已健步如飞的走下厅阶,只剩下那响亮的笑声,仍回荡在大厅内、在她的耳边。

    夏侯寅则是站在厅外,无言的望了她一眼,而后转过身去,陪同着贾欣一同离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同走出了大厅,在画眉的注视下,离开了夏侯府。

    黄昏。

    天边的夕阳从晕黄,渐渐褪色,最后只剩一缘浅浅的橘黄。

    然后,星子闪烁,月牙儿也在天际露脸。

    天黑了。

    夏侯府内外的忙乱,终于暂告一段落,粮行的伙计们道别后,各自回家去了。管事监督着奴仆们,把大门掩上,灯火留着不熄,才拿着今日的货物进出记录,走进宅子里头,双手捧到画眉面前。

    「夫人,这是今日的帐册。」

    「管事辛苦了。」画眉接过帐册,轻声问道:「虎爷回来了吗?」送贾欣离开后,夏侯寅至今还没回府。

    「还没有。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人在门口等着,等虎爷回来了才能关门。」管事恭敬的说道。

    一个丫鬟正巧走来,轻巧的福身。

    「夫人,晚膳备妥了。」

    「今晚有什么菜色?」

    「四碟小点、四样小菜,主菜则是清蒸秋蟹、桂花炸响铃、翡翠烩三丁、银丝牛柳,与淮山炖鸡汤。」

    「酒呢?」

    「备了黄酒。」

    黄酒配秋蟹,正好。

    画眉点点头,又吩咐道:「先把酒温着,别让虎爷喝着冷酒。天气愈来愈冷,虎爷在外奔波,怕是吹了整日的寒风。」

    「是。」丫鬟再度福身,接着提起裙子,咚咚咚的跑开,忙着去照做了,不敢有稍微的怠慢。

    「管事。」

    「是。」

    「天冷了,您也早些回去吧,免得您夫人在家中久等。」

    「我还是留下来,等着虎爷……」

    「不必了,有我等着就行了,您先回去吧!」

    管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敌女主人委婉却坚定的态度,只能请安告退,然后穿起厚厚的皮袄,冒着阵阵寒风,踩着夜色回家。

    画眉坐在大厅中,翻阅着今日的帐册,看着整日的货物进出。

    南方的米粮大多收尽了,这几日到货的米粮,已不如前些日子多,商家下订的五谷杂粮,有九成已经交货。扣除了先前资助曹允的那批军粮,这季的盈余虽不如以往,却仍十分可观。

    她仔细看了一会儿,视线在帐册上逗留,小手端起一旁的茶碗。直到茶水碰着唇瓣,她才察觉,这杯茶已经凉了。

    画眉抬起头,刚要开口唤人,却发现厅阶下站着一个人,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正默默瞅着她。

    「虎爷。」她惊讶的起身,搁下帐册,走出大厅。「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作声?」她伸手,牵起他的大手,意外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

    夏侯寅没有作声,只是低着头,用明亮得出奇的双眸,注视着妻子的一举一动。

    想到他吹了整日寒风,她就心疼不已,一双白嫩的小手,包着他宽厚的掌,举到口边轻轻呵着,想让他多少能暖和一些。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另外,酒也──」话还没说完,夏侯寅突然扯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后头走去。

    月光之下,某些花儿散发着香气。夏侯寅拉着妻子,穿过庭院,他紧抿着薄唇,没有开口、没有逗留,反倒愈走愈快。

    「虎哥,等等……」她被拉着走,一时还有些跟不上,险些连脚上的绣鞋都要掉了。「虎哥,你还没用晚膳啊!」她徒劳无功的提醒,他却置若罔闻。

    多年以来,他们携手经历无数事情,她总陪伴在他身旁,见过他各种表情,熟悉他的脾气、他对任何事的反应,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的模样。

    走过庭院,穿过月洞门,不远处就是梅园。

    夏侯寅停也不停,拉着几乎跟不上的妻子,用最快的速度,笔直的走进梅园中的院落,一手就推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连烛火都还未点上。

    她咽下喘息,小手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你是怎么了?」她抬起头来,柔声问道,小脸上满是疑惑。

    黑暗之中,夏侯寅的双眸更黑、更亮。

    他注视着她,还是没有言语,薄唇甚至抿得更紧。他的表情,就像是正用尽全身的力量,在强忍着某种撕裂心肺的疼痛。

    「虎哥?」她担忧的又唤了一声,软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娇小的身躯贴近。

    那声呼唤,像是触动了什么。

    他突然间有了动作。

    砰的一声,夏侯寅重重把门关上,接着单手一抄,就将满脸错愕的她扛上肩头。他跨开大步,直走到桌边,才把柔若无骨的她放下。

    画眉一时措手不及,只能匆忙伸手,抵着铺着缎布的桌面,才没有瘫倒在桌上。但是,她才刚稳住身子,男人热烫的体温就逼近过来,他结实修长的体魄,已经欺身压上她。

    「啊……」她轻呼一声,红润的唇瓣却也被他封缄。

    这个吻强烈得近乎掠夺,他的手紧抱着她,像头猛兽在吞噬猎物般,饥渴的吻着她,将舌喂入她口中,吞咽她的喘息。

    结实的男性身躯,挤靠在她的双腿之间,让她的双腿无法靠拢。他手上猛一用力,轻易撕开她的绸裙,微凉的大掌探入她的腿间,粗糙的厚茧划过肌肤,燎燃过一道火焰,让她忍不住战栗。

    他扯开那件薄薄的亵裤,摸索着她最柔软的那一处,用一根手指揉着花瓣分开她……

    下一瞬,他撩袍释放了灼热的坚挺,悍勇的挺腰,深深进入她。

    她因为他的冲刺而弓起身子,在他的吻下轻泣出声,全身紧绷着,几乎无法承受他的巨大。

    热烫的薄唇,滑落到她颈间,她的呻吟与轻泣,在黑暗之中,混合着他的闷声低吼。她紧闭着双眸,娇小的身躯无助的承受着,被他愈来愈狂猛的冲刺,由干涩渐渐催逼得柔润。

    他逼迫她、催促她,悍然的给予一切,不容许她拒绝或逃避,冲刺得愈来愈深、愈来愈重,直到她尖叫到达颠峰,他也同时在她体内释放。

    尚未软化的坚挺,在她软嫩的深处,缓慢而沉重的一揉,让喘息不已的她,颤抖的又喊了一声。

    她瘫软在桌上,战栗不已,不剩半分力气,在朦胧间只感觉到,他退出后留下的濡湿,跟他放下她破碎的裙子,将她抱了起来。

    摇晃。

    震动。

    一会儿之后,她再度平躺,只是这回背后贴着的,是柔软的被褥。

    他已经抱着她,回到了床榻上。

    她全身虚软着,耳朵里头,还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纵然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问他,却因为先前太过激烈的欢爱,倦累得只能喘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黑暗之中,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扣,一颗又一颗的被解开,渐渐露出白嫩的肌肤。

    他用最快的速度,褪尽彼此身上的衣衫,强而有力的指劲,甚至扯坏了脆弱的布料,然后用每一吋肌肤,去体会她的柔软。

    已变得热烫的大手,掬握着她胸前的浑圆,他低下头,品尝着她的嫣红,直到它们如蓓蕾般绽放。

    她在他身下挣扎着,轻喊着,以为自己承受不了更多,他却以行动证明,她是错的。

    宽厚的大手,抬起她的左腿,让她的双腿无助的张开。他适应黑暗的双眼,注视着她腿间的柔润,再伸出手,或轻或重的揉捻着她的花蒂。

    她颤抖着想逃,他却更用力,将她牢牢困在原处。

    「别……虎哥,不要了……不要……啊……」她无助的呻吟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恳求,都说得有如喘息。

    这次他极有耐心的,摩擦着她柔嫩的花瓣,直到她呼吸急促,变得柔软、甜蜜而湿润,因为**而颤抖时,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挺身进入她的湿热。

    强而有力的冲刺,还是让她战栗不已,每一次的进出,都远比上一次更深、更重、更硬。她啜泣娇喊着,在他身下扭着纤腰,仿佛被丢进火堆般,全身热得就要融化。

    那些热度,随着他的冲刺,一再一再地累积,直到她绷直娇躯,颤抖着到达**。他却毫不留情,在她敏感的身子里,更用力的冲刺,直到她哭叫着再度攀上高峰,才低吼着释放了自己。

    然后,他牢牢抱住她,两人的身体仍紧密相连。

    她泣声娇喘着,开口轻唤。

    「虎哥……」

    「嘘。」

    他刻意不让她说话,再度吻上她,轻啃她唇内的软润,宽厚的大掌像是初次般,摩挲她细致如玉的肌肤,滑过她每一吋肌肤、每一道曲线,仿佛怀里的她,是最最珍稀的宝物。

    她停不住的轻泣着,发出细碎的呻吟,娇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觉着他轻柔的触摸、亲密的探索,直到深埋在她体内的男性,再度变得又硬又烫。

    他又开始爱她。

    只是,这一次,不再像先前那么猛烈快速,他注视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音,缓慢的、悠长的、专注的与她做*爱,将这甜蜜的旋律,延长再延长、延长再延长,直到窗外月儿偏西,夜色渐渐深浓……

    第二天,画眉直到晌午时分,才从梦中醒来。

    这是她嫁进夏侯家,成为夏侯寅妻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到这么迟!

    她匆匆起身,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今枕褥已凉,他留下的体温早已不在了。

    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她脑子里立刻闪过昨晚的点点滴滴,粉嫩的娇靥就羞得通红。

    成亲这些年来,他在床笫之间,对她时而霸道狂野、时而温柔多情,却从不曾像昨晚那么癫狂。

    她一度怀疑,他是在外头喝多了。却又想起,他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而昨夜两人亲昵相贴时,她也没闻嗅到半点酒味。

    她只能隐约猜出,他的反应如此不寻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她没有机会开口,但是这会儿,天色已亮,她可以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画眉撑着酸疼的身子,起身梳洗了一番,才换了衣裳出门。

    她走遍整座宅邸,问过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夏侯寅的下落。她微蹙着柳眉,来到人来人往的粮行,却还是寻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管事。」她转过头,询问正忙着点收红豆的管事。「虎爷出门了吗?」

    管事连忙搁下工作,走到她面前报告。

    「是的。」他低着头,仔仔细细的说道:「虎爷今儿个一早,就跟二夫人一块儿出门了。虎爷交代,这趟是要去芦城谈一桩事情,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五天,才能回来。」

    画眉微微一愣。

    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夏侯寅从未跟她提过,将要出远门、数日不归的事情。他更从未跟她提起,将要带着董洁,在外度过数夜的事。

    「虎爷还交代了什么吗?」她又问。

    管事仍是低着头。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那就是说,他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给她。

    不论是将出远门,却半个字未提;或是带着董洁,离家数日;还是没有留下口信给她。这些事情,以往都不曾发生过。

    她想问的问题,都来不及问出口,他却又留下了更多的疑问。

    一阵寒风吹来,站在粮行前的画眉,蓦地觉得好冷好冷。

    比起昨日,今日似乎又更冷了。

    这一天,梅园里的梅树,也落尽了最后一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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