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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君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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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追上了去,却看见秦定漠在院子里逗着他的那只獒犬。

    “王爷,唐大人还在外头候着呢。”

    “那就再让她等一会儿。”

    “……唐大人好歹也是昭京府里来的官,您虽然不喜其为人,但也不能拂了昭京府的面子啊。”

    秦定漠依然逗着獒犬,抚着它的毛,突然觉得掌间有些湿润,抬手一看,却是摸到一手血。

    “飞云受伤了?”秦定漠变了脸色。

    “呃,小公子将飞云牵了出去,接,迎接唐大人。”李轩在王爷面前不能说慌,只得字字斟酌,说了实话。秦蕴宁啊秦蕴宁,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待会把这事儿同叔父说一声。”秦定漠摸了摸飞云的脑袋,怪不得今日这家伙刚看见自己便朝自己怀里奔了过来,原来是在外头受了欺负在主子这里找安慰呢。

    “是。”李轩应了声。这秦蕴宁的屁股今天可是保不住了。

    “走,同我去见见那唐大人。”秦定漠突然作了决定。

    “王,王爷,您刚从军营里头回来,劳累了一番,换身衣裳再去见唐大人吧。”李轩“建议”。

    秦定漠看了李轩一眼,便走进了内堂,等他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件麒麟纹紫袍。

    正厅,唐之澜宣完了赏赐,这些赏赐同往常一样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秦定漠听得漫不经心,领了旨站起身来。可这时唐之澜一句话却像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开了,

    “圣上说,许久不见秦将军了,想招秦将军入京叙叙旧。”

    这是何意?!

    秦定漠心间涌起不安,不由攥紧了双拳。饶是那唐之澜身旁的喜儿公公也吓了一跳,他哪知道唐之澜还领了这层旨意呢。

    “臣感恩圣上还念及旧情,也想去昭京府看看盛世繁华。只是如今战乱刚平,边塞未定,臣为主将,不敢轻易离开。”秦定漠道。

    “托王爷功劳,昭国与夏国已签了和约,王爷这身上的重担也可暂时卸下了。”唐之澜步步紧逼。

    “夏寇未灭,臣不敢松懈。”秦定漠不卑不亢。

    “可是,令姐也想念王爷想念得紧呐。”唐之澜这句话说得软糯,可在秦定漠看来这女人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居然拿嫁到昭京府的姐姐来威胁自己。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唐之澜又说一句话。

    秦定漠没作声,走了出去。唐之澜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唐,唐大人。”喜儿公公快步走上前,他想劝唐之澜几句,可还没迈出步子就被人高马大的李轩给挡住了,他抬头看那怒目圆瞪的李轩,又踮起脚看到了厅外阵列齐整的云虎军,觉得背后生了层冷汗,他这望州之行可真是要了他半条命啊,刚从狼窝脱险,如今又入了虎口。

    唐之澜跟着秦定漠入了书房,将房门关住了,便对秦定漠说道,“还请王爷息怒,下官私以为,王爷入京,却是利大于弊的。”

    秦定漠坐在靠椅上,不说话。

    “下官知晓如今和议局面并非王爷所想,王爷志在收复望州以北檀州、云州两处失地,将夏寇赶到应武山外去。有应武山为屏障,夏寇不敢轻易来犯,昭国北边防线也算稳当,边塞百姓也可过上安稳日子了。”

    秦定漠看了唐之澜一眼,她确实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他常常登上朔城城楼,北眺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正是这一马平川的地势,才让夏寇肆无忌惮,每到秋收季节,常常纵马南下烧杀抢掠,这望州的百姓可是太苦了些。

    如今他战场得胜,正欲举兵北伐,可那昭京府里却传来军令让他就此议和,这军令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心里觉得憋屈却又无可发泄。

    唐之澜今日一来,又要拿他入那昭京府里去,这叫他如何肯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如今北伐,时机尚未成熟。望州北去,地势平坦,云虎军虽然勇猛,却是以步军为主,适合在山野丘陵处作战,若在平原上,对上那夏国骑兵,胜算也还需掂量几分。

    可若趁着休战时机,好好培养一批骑兵,之后胜算岂不更大?

    更何况如今昭京城里的那些人,对王爷还是有几分顾虑的,王爷贸然北伐,胜了功高震主,败了自然也要受罚。既不可胜亦不可败,王爷为何不先应了那旨意,入了昭京城,讨了圣上欢心,示了自己忠心。

    再回望州时,王爷便可放开手脚去完成未竟之志,彼时,望州城的骑兵应该也训练好了吧。”

    唐之澜一番分析下来,秦定漠虽然对极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在理,可是那极强的好胜心又不肯让他轻易认同,

    “唐大人说得轻巧,那我问你这建骑兵所需的马匹从何而来?”

    “益州与回月国相邻,回月国盛产名马,到时令益州与回月国互市交易便可矣。”唐之澜心思玲珑,既然要请秦定漠入京,万事都要想得周全。

    “唐大人不愧是在昭京府庙堂上的人,心思缜密周道,秦某自愧不如。”秦定漠这一番“称赞”显得格外刺耳,“只是想来这昭京府里的人都同唐大人一般,是个人精吧。秦某愚笨,此次入京,唐大人又如何能保证我能全身而退呢?”

    唐之澜没想到秦定漠会这么“自谦”,轻笑一声。

    秦定漠见唐之澜朱唇上扬,巧笑倩兮,这才记起来她原来是个女娇娥,这才发现这“蛇蝎心肠”的奸佞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

    “秦王爷谦虚了,能领兵打仗屡败夏寇的人,心思会差到哪里去呢?王爷且放心去,唐之澜既然邀王爷入京了,也会护王爷全身而退。”

    唐之澜这句话让秦定漠觉得有些好笑,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得还需这奸佞来护。

    书房内一片寂静,两人皆是不说话。

    “既然如此,之澜便当王爷是应了此事,且先退下了。”唐之澜转身要去开门。

    “站住!”秦定漠突然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