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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王大!吃饭喽!”绵绵拿着饭盒,大声嚷嚷。\\wwW、Qb⑤.coМ//
不及半晌,高大黝黑的王大从羊群中站起来,气势骇人地走向她。
可她不怕,王大只是长得丑一点、黑一点,她相信他人恶心善,毕竟一张叫人生畏的麻子脸是他打从娘胎带出来的残缺,错不在他。
取过她手中的大饭盒,他瞪着她另一手的小饭盒,“你的?”
“嗯!我央求奇叔让我和你一块儿用食,只要别再贪玩迟归误了活儿,他就不会罚我了。”
“为什么要和我一块儿用食?”
绵绵灿烂地笑言,“我想,你长成这副德行,又和我一样是初到将军府当差的奴,大概没有人和你一同吃饭,所以就决定和你一同用食啊。”
望着她小巧的梨涡,他的心微微地波动了。
“同情、怜悯我?”
偏着头思忖一会,她老实地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我喜欢和你说说话,更喜欢和羊咩咩们玩耍。你是它们的主人,总要巴结你的嘛。”
这话令他啼笑皆非,“人不如畜?”
可她置若罔闻,眼睛突地瞪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仇绵绵……”这副德行也能使她流口水吗?
她的手伸向他,停在半空中。“王大!你脸上的黑痣好像少了许多。奇怪,只是一晚,那些碍眼的黑痣跑哪儿躲去?”
王大轻轻一咳,掩下羽睫,将满盈的笑意遮掩住,“可能是我老乡给我喝的除黑痣的药草起了作用吧。”
她一脸地恍然大悟,“原来是药草的关系呀!也好,那么多的黑痣让你看起来脏脏丑丑的,能除去一些总是好的。”
他怀疑,这小笨奴儿是如何长大?幸好她是人们退避三舍的霉运奴,否则以她的天真幼稚和娇俏的丽容,怕不早已成了某大户爷儿的玩妾了。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王大,你的声音好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是我自个儿弄混了吗?”
“昨日我们不是初次相见?自然是熟悉了。”至于深夜时的再见暂且瞒住她。
“噢!”绵绵低头扒饭,可吃了几口后她又直直望着他,然后两颊不自然地爬上两朵害羞的红霞。
“又有问题?”
“你的眼睛……还有眼神……”她忙不迭地低下头去,怎么办,她的脑子里全是那个他!
他不动声色地反问:“让你觉得熟悉?”外型可以伪装,但是眼睛……唉,早知道应该假扮成独眼龙的王大才是,不过是加戴一只黑布眼罩的工夫。
绵绵十分紧张地连扒几口饭菜,事实上她也不懂自个儿在紧张啥劲。
“咳咳……”她差点。儿噎着了。
王大伸手拍拍她的背脊,“没用的奴儿!连吃个饭都差一些害死自己?”
“你!你你……”她惊诧地自言自浯,“怎么好像是他的感觉呢!可绝无可能呀,一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另一个却是肥肿的麻子黑脸!”
这小笨奴损人的本事还挺行的,如果他当真长得这副麻子尊容,岂不是自惭形秽得必须躲进深山里不敢见人。
绵绵忽地朝他一笑,“可以和你的羊咩咩们玩耍吗?”一定是她昨夜卫对那人的印象太深,所以才犯了糊涂。
他颔首应允,“不追究你的熟悉感了?”
憨憨地一阵娇笑,她站起来,拍拍裙襦上的青草和泥屑。
“大概是我昨儿没睡饱所以恍了神,你不可能是那个人的,人家他好生了得,可以在高空中飞来飞去的呢,而你嘛……”眼儿滴溜溜地转动,她小心地措辞,“你有点儿肥,根本飞不起来,是不?”
轻功和体型完全无关,不过他不打算点破,她的单纯率性正是他喜欢与之亲近的缘故。
王大柔柔她的发丝,“快去和羊儿玩,你不是想替它们取名字吗?”
“对哦,得快点儿,太晚回去又要被奇叔和嬷嬷责罚了!”
凝睇着那一抹雪白中的浅灰纤影,王大缓缓地勾起淡笑——
这睽违许多时日,接近欢愉的笑容竟是因着一名小奴儿!
“大王!”一直待在山坡另一处的侍护来到他身侧。
“刁方,张汉的死士们可找到活口?”他的视线仍旧留恋的停在羊群中那一抹娇色……
身为怒国第一勇将的韩刁方毕恭毕敬地应答,“金都太和张汉都是极为谨慎小心的狐狸,所有的罪证大抵都已经销毁殆尽。”
“上天让我死里逃生,意谓着的便是他们的死期将至!”
“大王,或许可由属下去求见大唐天子,他和你毕竟是相互欣赏的知交,恳请他拨支军队,我们直接攻回怒国去,把金都太杀君杀兄的罪行揭发,也好慰藉先王在天之灵。”
化名王大的邵边野一扬手,冷绝地进出极为残戾的命令,“不可妄动!金都太那狐狸窃据王位已成事实,大唐天子不可能凭借一方言词就派兵遣将助我一臂之力!一旦罪证落在我的手中,金都太和丽妃都得尝尝死神眷顾的滋味。”
“遵命。”顿了会,韩刁方忍不住地逾了矩,他道:“大王是怒国的至尊,不宜和那奴儿过从甚密。”有**份哪。
邵边野回首,直盯着已然玩疯了的绵绵。
“说过从甚密未免太夸大了。她既没有暖本王的床褥,亦不曾为我斟酒跳舞,你担心我会纳她为妃?”
何止担心,他几乎是忧虑甚深!若依他推测,那个又瘦又弱的奴口十之**会成为怒王的妃子,而且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虽说君王的眷疼长则数载,短则一夜**,但是一个四处转卖的奴口哪能侥天大的荣幸获怒王的青睐,即使是露水恩情亦有辱怒王的骄贵。
但是他只是个侍护,哪能置喙半句?韩刁方暗叹着气,噤声无语了。
小环一边洗刷碗盘锅勺,一边对着蹲在一旁捡拾菜叶的绵绵说着话,“别和那个牧羊人蘑菇,你不觉得他挺可怕的吗?比巨人还高大,光他的手臂便是常人的三倍壮硕。”
“他是凶了点儿……”
“凶!”同是奴口的小环撇嘴啐嗤,“那牧羊人迟钝得很哪,上回我替他送饭盒的时候,他像个傻大个似的蠢透了。”
“不会呀!他只是不多话,哪有迟钝!”
小环翻翻白眼,“那牧羊人说话总是结结巴巴,声音低哑得像是老头子似的,府里头的婢女没人受得了他的声音。”还有那至少二十颗以上的凸大黑痣。
绵绵怔怔的听着,奇怪,小环口中的牧羊人和她所认识的王大是同一个人吗?
小环突地转变了个话题,“绵绵,你爹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哎,你也真是个苦命女,又这么孝顺,这年岁合该是等人上门提亲的小闺女,却为了葬父而卖身为奴,唉!”
“嗯……我……”欲言又止的绵绵只好咬咬牙回一句,“好说、好说。”多谢夸赞,实不敢当。
若是老实告知她的爹爹早在十四年前即已人土为安,小环手中的锅碗大概要砸个粉碎。
绵绵忽然想到一个不太要紧的问题,“咱们的将军姓啥呀,为什么他要在府中养那多羊?”
小环不禁噗嗤一笑,“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哪有奴儿不知自己主人家的姓名和和身份?”
尖美的小脸儿不好意思地浮上腼腆的红,她娇憨地笑着,“反正就是个奴口,主人家是富贾或是个官爷都一样呀。”
“说的也是,我们注定是下人的命,乌鸦怎的也成不了凤凰。奴儿只能吃糟、睡少、劳役多,不像千金小姐整日扑粉蝶儿,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小环好像满腹牢蚤,可是同是奴口,遭受唾弃,仿佛瘟疫疟疾似的霉运奴的命运才惨呢。
如果不是离乡背井,她这个鼎鼎大名的霉运奴恐怕得剃发出家,去敲木鱼喽。
洗刷完碗盘的小环站直身、仲伸懒腰,“咱的将军姓张名汉,在朝中人脉宽广,加上结识江湖上众多奇人异土,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后山成群的羊是将军爷为了笼络几位有权势的大人所豢养的,你可别小看那些羊儿,它们身上的羊毛比我们这些奴才还贵重。”
“猪只不是比较有用处?”
“笨小绵!那些白羊是全天下最有价值的绒毛羊,软柔保暖的羊毛衣可是少奶奶们最喜欢的礼。”
“喔!这样王大不就身负重责大任……”
“他?哼哼,不过是长得又高又壮,力气惊人的大!”
绵绵努努嘴儿,却不再出声,只是认真捡拾碎菜叶片的她,心内已有主意——
她要帮忙王大把羊咩咩们照顾好,让府中的主子爷和仆工们不再轻视他。
一更敲,二更响,三更锣声即将到。
“唉——”绵绵第一千零一回地叹息。
为什么那个人不来呢,他不是说明日见吗?
再过几个时辰,这个“明日”就成了“昨日”了。
“那个红口白齿胡扯瞎话的讨厌男人……”唉!早知道应该问问他的名字,至少想臭骂他的时候也才过瘾。
苍白的小脸儿上透着淡淡的黑眼圈,加上哈欠连连的无津打采……
邵边野好笑地眄着仿佛是受虐奴女的绵绵,他轻道:“做恶梦,睡不饱眠是不?”
“我一夜都没合上眼皮呢。”
“想我想得无法人眠?”
绵绵瞪直酸疼的眼儿,“王大,你好没正经样,小环说你迟钝愚傻,还说你总是结巴着,她错认了。”
他笑笑,并不辩解。毕竟“王大”的外貌和表现全是矫作出来的假象,这世上根本没有王大这牧羊人的存在。
“为什么不睡?白日里的打杂工作不够劳累?或者你又被责罚了?”
“才不!我是因为等待一个男人。”她没心眼地回答。
他挑挑眉,一股不悦的暗潮正在他的心底泛滥成灾。
“小姑娘家半夜不睡地等待男人,这是有损清誉的事。”
眨眨眼,绵绵一派天真无邪的茫茫然。她思忖,这和清誉有何干系?她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或是无耻不德的脏事。
她委屈地说:“那个男人没来呀,他骗了我。”呜
“他是谁?”
“不晓得。”呜呜呜……
黝黑的面庞轻微地怞动,他寒着声,“为什么等他?”而且是半夜?
“不,不晓得。”
“仇绵绵!”
泪流满面的她控诉道:“别吼我,他帮我劈砍完十捆粗柴后,又没有报上姓名就飞走了。”
伪装的可怕容颜依然微微怞搐着,然而这次似乎是压抑着纵声大笑的另一种苦苦忍耐。
绵绵只管她自个儿的伤心事,对于他的异样丝毫没有发觉半分。
邵边野柔下声,“为什么伤心?”
哭得鼻尖泛红、眼皮肿胀的她,不太客气地抓起他的外袍衣袖胡乱的擦拭,努力地想止住泉涌不断的泪水。
老半天后她才寒糊不清地泣答着,“伤心就是伤心嘛!还得要理由吗?这样很可怜的,得先找个理由才能伤心呀。”
他终是忍受不仆地朗朗大笑,并且一把将她拥入怀抱里。
“小笨奴儿!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绵绵开始挣扎,她的双手和双退一同捶踢着他,好不容易才挣出一点点空隙,她疑惑地昂高螓首。
“王大,你好像没有心跳耶!”
小笨奴儿还挺津明的……他假咳一声,存心欺诳,“因为我太胖,自然是听不清楚心跳声。”
“原来是肥肉太多呀。”是她多心了。
睇着她可爱的梨涡,邵边野轻轻叹吁一口气。她那难得的津明其实也是使人哭笑不得的纯啊。
他之所以没有心跳声,乃是由于衣袍内置放厚实的特制布袄,层层阻碍之下,自然是听不见心律跳动声,况且他是习武之人,气息匀细轻微亦是理所当然。
他发觉,拐她、欺她,甚至是卖了她都是极为容易的事。不拐她、不欺她未免对不起他自己的心志。
一个卑鄙的恶劣主意已在他脑中形成——
由于和羊儿们玩得太疯,绵绵又被奇叔罚了,可这回算是侥幸,被罚洗衣和补绣工,对于自认为能干了得的绵绵来说只是个小惩戒。
提着木桶,她正在井边打水,低沉的嗓音使她手中的木桶直直掉人井里。
她转身,昂高首,眼光既哀怨又愤怒,“你的‘明日’可是好几日以后。”
恢复原貌的邵边野邪邪地对她笑。
她的小脸儿渐渐染红,不知是怒火或是臊羞。哎,全是他害的啦,她的呼吸差点要停顿。
她用力地想推开他,可他像一堵高大硬实的墙似的,她怎么也没法子和他拉开距离。
他说:“我是前来索讨报酬。”
不是因着想见她一面啊?她的心拧扭了一下,有些儿疼痛,又有些儿淡淡的悲伤。
下一刻,她被他的话惹气了,他竟然出口问:“该不是想反悔了?”
绵绵低嚷,“胡乱瞎扯!我才不是那种小人,既然答应要谢谢你,你尽管提出要求,除了银子以外。”因她身无分文。
这男人太可恶了,不就是帮她劈砍十捆粗柴嘛,有啥好神气的,人家王大的力气也十分大。
邵边野从宽大的黑色衣袍中取出一张纸和一盒红泥,“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会,可是写得丑。”打小到大,娘亲只要求她的赌术必须津通,要不,就得是个能干的好帮手。
她会包得一手好饺子,还会自个儿做衣裳、采百花酿蜜,可是读书写字这一事儿好像离她十分遥远。
邵边野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到发现她又几乎窒息方才出声,“捺下你的指印吧,这是你欠我的报酬。”
她瞧上一眼,那白纸上的黑字她只认得“仇绵绵”和“奴”这四个字。
“你想买我为奴?嗯……不对,你可没出半分银钱!总之,因为你帮我干活儿,我就得当你的奴?”
“终于反悔了?”他的指腹轻轻刮抚过她的唇口
绵绵浑身一阵颤悸,只觉乍冷还暖,忽爇又忽寒。难不成她犯病了?或是染上风寒?
她想逃,可又不知要逃离什么。
“呃……不是我要言而无信,是因为我不能当你的奴,因为我是将军府的终身奴,一奴无法事二主,是不?”
“这不必你烦心,捺下指印便是。”
“可这算盘你铁定拨错了,除非你花银子向将军府买我这奴口,否则这卖奴契将和废纸一般。”她是善心呢,不想诳他。“欠你的报酬可不可以另改?我可以替你做衣裳和鞋靴。”
邪肆地笑意淡淡,望着这张魅惑人、阳刚味十足的漂亮脸庞,绵绵竟然打起哆嗦,不是因着畏惧,而是一种新鲜的、初展露的少女情衷。
心头慌乱地她将大拇指压上红泥,捺下她的指印。
邵边野满意地收起,“小笨奴儿,你是我的……”奴妃了。
只有他放手弃她,而她,此生命运已定,毫无自主任性的权利。
“奇怪,王大也说我是笨奴!可我明明挺伶俐的呀。”她一定要拒绝他的污蔑诋毁,否则霉运奴和笨奴可全是耻辱的同义词。
轻捏一下她的粉腮,他转身以轻功迅速的飞离她的视线。
绵绵如遭雷击,几乎要瘫痪似地难以动弹半分。这男人一下子摸她的唇,一下子捏她的脸颊,她又不是布娃娃,任他胡来。
“他是夜行侠呀,晚上都不睡觉的吗?飞来飞去,一身黑衣,好像是武林中的杀手。”
糟的是她又忘记问他的名和姓了。他要她当他的奴,这让她又欢喜又心伤。
欢喜着能够时时见着他,心伤着他怎地这般待她,奴和主可是天差地别,有着云泥之分。
“甭想了,反正少奶奶和将军爷也未必应允呀,赶紧干活儿吧。”
哎呀!她瞪直眼,打水的木桶呢?这下惨了。
王大请托绵绵帮忙看顾羊群,手边的活儿都已做妥的她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其实也不算看顾啦,她只是和羊儿们追逐嬉戏。
“二白,你瘦了唷!”
一只羊儿对她轻嘶呜叫,仿佛是认可她的话。
“七小白,”她又是一惊,“你怎都不吃草呢?”
名唤七小白的羊儿早已跑累地眯眼歇息,似乎懒得理睬“好友”。
绵绵自言自语,“不成!你们这样瘦小,王大可是会脸面无光,我得帮他着想。”
私心里,她当王大和羊儿们都是她的好友。她喜欢羊咩咩,也喜欢王大。
董嬷嬷的声音几乎穿透屋檐,她大叫,“该死的王大,你这牧羊人竟然把羊群照顾成这副模样!”
化名王大的邵边野没啥反应,他所扮演的王大和粗莽野汉毫无两样。
董嬷嬷浑身发抖,“咱们同是奴才,我可不能护短,我这就向总管报去,吃棍子或是更严厉的责罚都是你该受的,别恼我!”
低垂的睫毛掩饰住他的不在乎。
“别哭了,你不是我的未亡人吧!”而他也还没咽气。
绵绵仍是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轻叹一口气,邵边野将她轻拥在怀中。这小人儿再如此楚楚可怜地为他悲伤,他可就无法不心动地轻薄她了。
“我坏!不杀伯仁,那个伯仁却因我而……”
“我没死!仇绵绵,不准哭。”
对于他的狮吼虎啸,她仿佛没听见一般,依然自顾自的嚎啕大哭,并且拼了命的告罪——
“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二白和七小白好瘦,喂它们吃草,它们还闹脾气,我只好弄来一堆竹子的叶片,它们可能是稀奇新的食物所以吃下许多。”
“可我不晓得羊儿不能吃竹叶片,不都是青绿色的草秣吗?幸好它们只是吃坏肠胃,要是死了,我就成了杀羊凶手。”
他的胸腔压抑不了剧烈起伏,虽然心疼她的自责,但是她那杀羊凶手一说使他非常地想尽兴大笑。
怀中的小脑袋瓜突地转动不停,他松下手劲,任由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仍是寒泪于眶,急慌慌地问:“总管大人打了你几十大板,一定痛惨了。他打你哪里,伤着没?得擦擦药。”
他摇头。亲吻她的意图已在他眸底闪现,但是他务必忍住**的蚤动,毕竟现今的他是麻子脸的王大。
绵绵一时情急大喊,“骗人!你一定是不愿意我难受才诳我的,那板子又厚又重,光是打一下就疼极了。他是不是板打你的背部?快让我瞧瞧,也许皮绽肉开。”
瞧瞧?他挑高剑眉,这小笨奴儿不怕损了她的清誉?即使她已是他命定的奴妃。
极具深意地眄她一眼,他动手解去自身的衣袍和单衣。
绵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又直又圆,一张小檀口大张,几乎足以吞下一颗鸡蛋。
“你你……王大你……”
邵边野不动声色,事实上是正在享受她的惊吓神色。的确是能够取悦他的可人儿!
她忽然像个贪色女似的往他身上乱抓乱摸,一会儿后她望着手中的厚布袄衫,愣愣地作下结语。
“原来你不是大胖子。可为什么要把厚布袄衫穿在单衣内?”
“如果不是这件特制衣,那几十大板打在身上便皮开肉绽。”除非他运气!
“呜……是我坏,差点儿害了你……”绵绵扑进他的怀里,这一刻就算天崩地裂山无法阻止她大哭特哭。
邵边野不禁低吟,这小笨奴儿居然拥有哭不完的泪水?
她把他的胸膛当作拭泪的巾帕?他抿唇笑了,现下的他可是**着上身与她分寸不离的贴着,她的清誉已难保全,虽然他尚未预备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占有她的身和心是不容改变的决定,但是不急,他有耐心等待披上大红嫁衣的她。
哭声渐歇,怀中人儿微微地喘吸着,半晌,她便因为哭累了而窝在他的心口上睡着。
他抱住她,将她当成初生婴孩似地轻哄柔浯。
一个时辰过后,绵绵仍是睡得沉甜。然而他并不觉得酸疼,身子娇轻的她是他最乐意的甜蜜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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