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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焦灼地极目四望,仿佛恨不得把所有的幽径看穿,立刻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全\本/小\说/网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隐隐约约的虎啸,脸色微微一变,右手入怀摸出了三片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左手牵动着缰绳策马往虎啸处前进。
胯下的马儿不愧为大宛名驹,面对山中之王的吼声依旧不惊不逃,稳稳小跑步前进。
蓦然,骇人的情景跃入眼帘…
他眼神深沉危险得可怕,尤其当他瞥见紧紧抱住斑大树干上的绣娘…他胸口一紧,热血沸腾滚烫起来。
老天!
他立时判断出了情况之危急…从那不耐到近乎疯狂的吼声和动作看来,盘旋在树下的那头猛虎显然已经垂涎绣娘许久了。
“绣娘!”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树上那小人儿微微动弹了一下,随即又紧抱住树干,拼命发抖。
“绣娘…”他又高喊一声,非但惊醒了她,也惊动了猛虎。
老虎眼中散发出嗜血饥渴的利光,缓缓地转过头来,饥饿地盯着他,仿佛发现了绝世美食。
树上的小人儿发出一声哽咽,“傅公子?你…你怎么会来这儿?不不不,你快逃,这儿有老虎,老虎会吃人…”
他眼眶发热,震撼极了,“绣娘,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有老虎…”她疯狂地想要赶走他,生怕老虎伤害他。“你快走啊…快走,不要理我了!”
她已经这么危急了,竟然还满心顾虑着他的安危…
寒梅大大震撼,感动得不得了,沙哑地叫道:“你放心,我…”
“小心啊,老虎过去了…你快走!”她悲伤绝望地叫。
猛虎惊逃诏地地吼叫着扑了过来,绣娘的哭泣嘶喊完全被淹没了;就在她痛苦、不忍卒睹地闭上双眸之时,突然间,老虎的吼声消失了。
她瞬间胸口一剧痛,几乎晕厥。
他…死了?
“你不是进来捉鸡的吗?怎么反倒捉了一只大老虎?”他低沉悦耳的笑声响起。
她一震,迅速抬头,完全不也相信自己的又眼。
他好好的,完全没事儿…而且雪白的衣服上连半点儿血渍也没有,英俊的笑容还是那么慵懒性感。
“傅公子?”她呆住了。
她愣愣地望向地上横躺的虎尸。老虎也没流血…是睡着了吗?
看见她脸上惊悸犹存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爱怜地道:“傻丫头,怕老虎再起来追你吗?”“它、它睡着了吗?”她小小声地,好似怕吵醒了老虎,“你快走,趁它睡着的时候快走!”
他轻身一跃,在她的目瞪口呆中轻轻巧巧落在她身畔的枝桠上,顺势揽上她柔软的腰肢,“傻姑娘,你以为老虎是等着吃你等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他热热的气息又在她耳畔厮磨诱惑。
她又累又饿又冷,怕得浑身都僵硬了,可是给他这么一拥一呵,全身瞬间都软化了。
就像浸在暖乎乎的花瓣儿澡里,舒服得她好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寒梅偷尝着她的香气和柔软,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真想要现在,就在这里,将她一口吃掉!
“否则…”她咽了口口水,努力抵御温暖又强烈的催眠感,正色问道:“否则它怎么会乖乖躺在那儿呢?”
他趁隙偷吻了她脸蛋儿一记,惹来她惊叫抗议。
可是她的心口热乎乎的,好像有一汪春水在里头温柔地流淌着。她垂下了螓首,掩住桃红的脸蛋儿。
“老虎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变得好小好小。
他怜惜地拥紧了她,笑了。“老虎死了。恭喜你可以带只珍贵的老虎回去,靠它吃穿上一年是够了。”
她没有他想象中的欢然雀跃,反而不忍地蹙了蹙柳眉,“吃它吗?太残忍了。”
他稀罕地道:“为什么?它方才差点吃了你,你一点都不生气?”
“大动物吃小动物,小动物吃更小的动物…这是物竞天择,我不怪它想吃我,可是我们人类能吃的东西太多了,虽然吃其他动物也好残忍,可是…吃是不得已,要维持生命,但是有菜有豆腐有鸡有蛋可以吃,为什么还要吃老虎呢?”
“嗯,问得好。但是你别忘了,它是猛兽。”
“就算它是猛兽,也不应该被我们吃掉。”好轻蹙着眉,“因为…因为…”
他深深凝视着她极力想要解释清楚的神情,雪白的小脸上散发着一股美丽善良、悲天怜人的风采。
他轻轻地道:“好,我们就不吃它。那么你要把它带回去卖钱吗?”
“老虎很贵吗?”她呆了一呆。
他一本正经地道:“很贵。”
“大概…可以卖多少钱?”她有点心动,小小声地问。
“嗯,卖个六十两银子没问题吧。这么大的一只老虎,虎肉虎骨虎鞭…虎皮的价钱更好,尤其毛皮没有受到损伤,价钱可以多上一倍没问题…你怎么了?脸蛋都皱在一块儿了。”他好笑地逗着她。
可是她并没有笑,小脸苍白严肃,紧交缠握着又手。
“我本来是好想拿它去卖钱的…六十两银子啊,可以够我们家吃用至少三年了,可是…”她小脸苍白,难受地道:“老虎死掉已经涸粕怜了,就算要给卖掉也还好,反正它都没知觉了。但还要抽它的筋、剥它的皮、啃它的骨…它都死了,还让它这么没有尊严…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别这样?给它一点尊严吧!”
他又好笑又感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吧!那还要不要挖个洞把它埋起来呢?”
“不,不用麻烦了。”她轻轻地望向老虎,心中滋味复杂,“就让它在大自然里化了吧!”
“好,让它回归天然去。”他低头微笑,揽紧了她的腰肢,“我们回去吧。天已经快黑了,离回城还有一段距离;你也饿了吧,我带你到城里吃饭去。”
“可我娘…”
“我会让人捎个信儿给她,请她安心。”
“可是…”老实说,她又饿又累又倦,好想大吃一顿又想好好地洗个澡睡个觉。
可是,她总觉得不妥。
“嘘,闭上眼睛先憩一憩吧!”他温柔体恤地吻着她的额头,呵护道。
她真的很累很累了,恐惧和紧张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她也没有精神再思前想后考虑太多。
她柔顺地偎入他怀里,任凭他紧抱着跃下了树,落在马鞍上。他举止轻柔地将她稳稳安置在你前,褪下了外袍紧紧包裹住她,用温暖的怀抱守护住她,轻拉缰绳,脚下一夹马腹,缓缓出了森林。
绣娘静静躺在他怀里,耳畔贴靠着他坚厚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遍又一遍,仿佛是一曲美丽的歌儿。
她情不自禁深深贪汲着,眷恋着这珍贵无比的幸福…
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这样碰触他,感受这样的幸福。
她紧紧闭上眼睛,想满心地体会,好好地留住这一刻的美丽…
他们回到城里时,华灯已上,夜幕初张,四处飘荡着晚间家家户户的菜肴香气。
寒梅策马来到一家有名的酒楼前,绣娘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眸,着实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可是梦醒了,她也该醒过来了,怎能再贪恋迷幻梦境的甜美?
他微笑道:“来,我们下马。你一定饿坏了。”
她依顺地让他抱下了马,纵然小脚还是酸软无力,依然坚持地推开了他的搀扶。
他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酒楼的专雇马夫,让他牵了马儿去后头马厩喂养草料,自己低头不满地凝视着她。
她的蓄意躲逃让他怀中一空,寒梅剑眉不由一扬,不悦地道:“为什么推开我?”
她苍白的小脸充满谨慎,心绪矛盾复杂地道:“我很谢谢你救我,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你会给人说闲话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你讲话怎么像个老头子?谁会说闲话?你又何必怕闲话?你是为了别人活还是为自己活?”
她再说,他就先吻她个晕天转地!
“人言可畏。”她幽幽叹息,“而且我们身份相差悬殊,怎么能做朋友?”
“谁说身份县殊就不能为友?不过我的确也不要你做我的朋友。”他邪邪一笑,诱惑地道:“忘了吗?我是要你做我的女人。”
她小脸一阵白一阵红,“你…你乱说些什么?”
他笑了起来,牵起她频频挣扎拉扯的小手,稳健地将她带进飘香四溢的酒楼里。
掌柜的见寒梅衣着高贵气质不凡,连忙哈着腰迎了出来,亲自带领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雅座。
这雅致脱俗的酒楼上还请有古琴师父操琴引乐,让宾客在大坑阡颐之际亦可以听到绝妙清雅的琴声,在色香味之外还凭添了诗情画意。
绣娘从未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她完全看傻了,也听傻了。
“发什么呆呢?”他浅浅一笑,牵着她的手坐入隔帘雅座。
她摇摇头,愀然不乐地缩在一角。
他忧虑地瞥了她一眼,先向一旁侍立的掌柜道:“炒几样贵店拿手的好菜,取向碟子点心,再泡壶一品桂花茶来,务必要清爽洁净点儿。”
“是是,小的立刻就去办。”
“不喜欢这儿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换别家。”他温柔问道。
“不。”她急忙摇头,咬唇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别扭,我和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不如你让我回家去吧,我还是比较吃得惯娘做的粗茶淡饭。”
他盯着她,“你多虑了。粗茶淡饭自动比锦衣玉食?”
“安贫食素菜根香。玉食虽美,却少了几丝清甘味。”她轻轻道:“何况绣娘已惯了这样的滋味。多谢傅公子一片好礼相待,绣娘点滴都是记在心底的。”
他静静地道:“你当真点滴在心头?”
她点头。
“不,你没有,否则你不会连陪我吃顿晚饭都不肯。”他有一丝落寞。
“我不是…我…”她手足无措起来,“你别难受,我不是针对你的,只是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他眸光熠熠。
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迎视他明亮的双眸,“我永远不可能做你的女人,你何必再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呢?”
他把玩着桌上的竹箸,若有所思地微笑,“我并不觉得是浪费。何况尘埃尚未落定,我们之间才开始呢!”
“我们之间淌有任何开始。”她疾声。
“我说过了,我傅寒梅的辞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他沉着地道:“凡是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她怔怔地道:“是吗?凡事总有万一。”
“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他俯近了来,暖昧迷人的眼神勾动着她,轻声哄诱,“答应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她急急往后退,生怕脆弱的心灵禁起如此强大的蛊惑,“你可以死心了。”
“你在骗人。”你满意地搜寻着她颊上的红晕,还有粉颈雪白肌肤上淡淡泛起的粉红。“你连脖子都红了。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她全身起了一阵异样战栗,讷讷地道:“我真的不喜欢。你、你离我远点儿,不要靠我这么近。”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靠近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有感觉到异状吗?你的心口跳得好急吗?”他一一说中她的症候。
她张口结舌,慌忙地往后缩,可是她的背后已是一堵严实的墙,她再也无路可退。
他浑身浓浓地男人气息紧迫地笼罩住她,一缕神秘麝香撩鼻而来,绣娘的胸口心跳如狂风骤雨,没有一刻稍稍歇止。
“你要做什么?”
他低低嘘了一声,在竹帘掩映下覆上了她的唇儿,绣娘连惊呼抗议都来有及,她眼前一晕,几乎昏厥过去。
可是他不容许她晕厥,灵活的舌尖趁隙溜钻入她柔软的幽腔里,撩拔引诱她青涩甜蜜的处子情怀。一遍又一遍贪尝着那蚀心刻骨的绝艳芳气。她的反应娇弱、怯怜怜的,无比诱惑人…
他原只想浅尝辄止,可是没想到这一试探却再也无法自拔,深深沉溺在她清新动人的处子幽香里,再也无法自抑。
绣娘被吻得头晕脸烫,全身瘫软如饮香醪沉醉,心儿都快要蹦出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会被全身的燥热给烧尽了。
这是就是吻吗?吻…
她倏然惊醒,飞快地推开了他,惊喘不休,“你好放肆!”
寒梅犹感不足地舔了舔唇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强抑的**,“是,我放肆,但是你已经被我偷尝了。身为女子,应当从一而终,被人看见雪臂都得嫁给那人了,何况你的朱唇已为我所尝。”
他笑得好不愉悦,她却没有办法原谅他的自大狂放和恶劣!
“你是个登徒子!”她咬牙切齿,眼圈儿红了起来,“有谁要对你从一而终?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如果我高声一呼,你立刻就会被捉进官府里去,你、你到时候自身难保…”
“别急别急,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他笑意温柔,看了脸殷勤的小二一眼,“啊,菜来了。先吃点儿点心消消气,这里的桂花雪片糕是一绝,你要不要先尝一块?”
她看着满盘喷香鲜辣菜肴上桌,哪还有胃口吃得下?
包教她生气的是,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够笑嘻嘻地招呼她吃东西。
先前她还以为他是个大侠、大好人,对于自己不由自主倾心于他,想起来又心酸又甜蜜;可刚刚他过分的唐突与侵犯已经把她对他的好印象全盘翻覆。
她怎么忘了,他明明就是个好色的大坏蛋呢?他是个视礼教于无物的浪荡男子,如此大胆地宣称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有她的礼教包袱,他却连礼教与尊重都不懂,只是自私地说要她…
看他殷殷切切地夹菜盛汤,绣娘的心痛却不是他曲意迎欢就能消弭的。
“我不吃。”她板起了脸蛋。
只要小小心软就被他爬到头上来彻底欺负,她怎么能再稍加松懈呢?
“为什么不吃?”他微微扬眉。
“不饿。”
“骗人。”他有些气恼地道:“你一整个下午饱经困顿惊吓,怎么会不饿?乖,好歹吃点儿。”
他生气和诱哄的模样好似多关心她一样,可是绣娘心知肚明,她如此施展温柔也不过就是想要拐骗她罢了。她不可能为了两口好菜就把自己卖掉的!
“我不饿。诚如你所说,我‘饱’经困顿惊吓…吓也吓饱了,怎么还会饿呢?”她很是固执。
他深深盯着她,笑叹,“你这是存心和我赌气吗?”
“绣娘是什么人,怎么敢和傅公子赌气?”她别过头去,瞪着清幽密密的竹帘。
他神情认真起来,轻蹙眉头,“你是真跟我生气了?”
她绷紧小脸,面若寒霜,“绣娘不也。”
她的视线一直回避他,寒梅几次把她转过来,她又执拗地转过身去,宁可看粉墙绿帘也不肯看他。
到最后他也恼了,两只大手坚持捧住了她的小脸蛋转过来,牢牢掌握住,低吼道:“看着我!”
她挣脱不开,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没想到她闹起性子来比驴子还倔。
她存心躲闪逃避的模样儿教他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威胁道:“你再不理我,我要吻你了!”
她这下干脆连小子诩紧紧抿起,教他连威胁都没个去处。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良久,寒梅最后忍不住失笑。
他放开了她的脸蛋儿,轻笑摇头,“怎么会呢?我竟然拗不过你,拿你没法子。”
她心头微微一震,情不自禁睁开眼睛,又随即闭了起来,“你到底要不要让我回家?”
“除非你吃完饭,否则我们就这样耗着。”他浅笑。
她皱起眉头,气恼地道:“我真的吃不下。”
“难道连吃一口都不愿意?”
她摇头。
他低低叹息了,轻柔地拉起她,“那我们走吧!”
她倏然又睁开杏眸,有一丝惊愕,“你…你也不吃吗?”
“你没胃口,我又怎么会有胃口?”他柔柔一笑,黑眸横溢万千柔情,“走吧,送你回去。”
绣娘心头闪过一丝…酸酸甜甜的滋味。她不由自主地痴望着他,迟疑地道:“你…不吃晚饭?很伤身子的。”
他耸耸肩,“一餐不吃死不了人,你的事比较重要。”
她想了想,好恨自己的心又硬不起来。“如果…如果我吃一口呢?”
他眸光倏然晶亮起来,满心欢悦地道:“当真?”
她犹豫地点了点头,小手怯怯地拉了拉他的手掌,“你吃吧,我…坐着陪你吃一点。”
寒梅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昏了头,刹那间竟然有点感激上苍让她答应了…
他随即一凛,暗咒自己真昏了头。不过就是答应陪他吃一顿饭罢了,他做什么兴奋成这样?
许是这些天太无聊了,导致他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都闷得疯,才会有这等失去理智的种种情绪。
绣娘看他神色一会儿喜一会儿恼,有点纳闷,不过她被自己方才疯狂的举动吓住院了,所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埋头假装忙着吃饭。
今天是太太不平凡的一天了。她肯定是被老虎给吓傻了,才会思想行事颠三倒四的。
等明天吧!明天一切就会恢复常轨了…(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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