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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医生,你来了。全\本\小\说\网”正半倚著病床看书的少年一见蓝恬馨进门,立刻绽开热切的微笑,瞬间点亮了整张年轻脸庞。
“怎样,今天精神还好吗?”在对病房内其他几个病人微微一笑后,她直接走向少年,“有没有哪裹不舒服的?”
“我很好啊,精神好极了。”少年咧开嘴,一面用力弯了弯右手臂,“身体也好得很。”
“真的?”蓝恬馨笑著望他,很难不被他的活力感染。
“是真的,蓝医生,这小子精神好得很。”一旁一个中年男子插嘴,“他一早就不停说话,刚刚好不容易才静下来看书。”
“看书?”
“漫画。”少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朝她秀了秀手中一本漫画,“我同学带来给我的。”
“你喜欢看漫画啊。我家也有几套,想不想看?”
“咦?”少年语气极端讶异,“蓝医生也看漫画?”
“不行吗?”
“很令人惊讶呢。”他挑挑俊朗的眉,“原来医生也看漫画?”
“没人规定医生不能看吧?”她作势翻翻白眼!“怎样,你究竟要不要借?”
“我看你就借他吧,蓝医生,”另一边的老人插口,唇边抿著笑,“让他静一静也好,从前两天他进来,我们这个病房还难得清静呢。”
蓝恬馨也笑了,明眸定定凝住少年,“看来你给大家带来不少麻烦喔。”
“我昏了一星期嘛,好不容易醒来!当然要多说说话才行。”少年辩解著。
是啊,他连续昏迷了一星期,才刚刚醒来几天。
蓝恬馨凝望著他现在精力充沛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他前几天还躺在加护病房里,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那时候,她几乎每隔一小时便转到加护病房外看他上直不停祈祷著他能快点醒来。
虽然奏非告诉她手术成功,也肯定他只要体力恢复了自会醒觉,但她总还有一点点担心,生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令他从此一睡不醒。
最后,他总算醒来了,而数日来一直压在她心房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她又能自在地呼吸。
“承开,除了漫画还想要我替你带什么?”她问著他,“想不想听CD?”
“不用了。”叶承开摇摇头,“秦医生昨天才借了我几片CD,我还没听完呢。”
蓝恬馨一愣,“秦医生借你CD?”
“是啊,都是我爱听的英文歌,还有玛丹娜的新专辑呢。”
秦非借他CD?蓝恬馨觉得不可思议,那家伙对病人的态度一向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怎么可能愿意借病人CD,跟病人产生私人的牵扯?
“那个冷血的家伙也会如此亲切?”她喃喃自语。
本来以为音量很低,但叶承开却听见了,“不会啊,秦医生是好人!对病人很好呢。”
“他对病人很好?”蓝恬馨瞪著他,彷佛听到天方夜谭。
“对啊。”老人苍沉的语音加人,带著隐隐的感叹,“那小子虽然表面冷淡,其实心肠满好的。”
“晚上巡房的时候还会偷偷替我们盖被子。”中年男子也赞赏不已。
“不会吧?”蓝恬馨瞪大眼,一一扫掠过房内三名病人,而他们脸上肯定的神情让她更加震惊。
他们是认真的,真心认为秦非是好人!
怎么会呢?他们口中的秦医生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那家伙明明是既自大又冷血的!
愈想愈不可思议,她非要仔细观察不可。
才刚这么想,阵低沉的嗓音忽地在她耳边吼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蓝恬馨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旋过身,秦非修长的身影赫然映人眼帘。
天,这家伙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我……我来巡房。”
他挑挑眉,“这间病房不是你负责的吧。”
“我来看承开。”她挑战似地瞪他。她来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总可以吧?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应该到自己负责的病房去。”他神色不动,“别把公私混为一谈。”
她倏地倒怞一口气,美眸瞬间点燃两簇火焰。费尽所有气力,她终于忍住了发作,转头望向叶承开,“我中午再来看你。”
语毕,她再瞪了秦非一眼,终于悻悻然地举步离去。
秦非凝望她窈窕的背影,性格的嘴角不觉微微一弯。
“秦医生为什么要对蓝医生这么凶?”
“什么?”正陷入莫名沉思的秦非蓦地回神,转头望向一脸好奇的少年,“你说什么?”他剑眉一蹙。
“我说你对蓝医生的态度,”少年好奇地偏头注视他,“好凶啊。”
“我没有对她特别凶。”秦非不觉回避著他的眼神。
“其实医生人很好的不是吗?可是蓝医生却说你很冷血。”
“她这么说?”
“对啊。”叶承开点点头。
“那是她个人的看法。”秦非淡淡地说,仿佛那严厉的评语不是针对他。
“医生,你讨厌蓝医生吗?”
“我?”秦非愣了一愣,少年直率的问题令他有些失措,“我看来像是那样吗?”
“没错。”
他沉默数秒,“我并没有那么想,你误会了吧。”
不错,是少年误会了吧,他其实对蓝恬馨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当然更谈不上厌恶。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过于天真的住院医师,才刚刚从医学院毕业,还不太能进入状况,总爱给他惹麻烦。
说真的,他本人对她并无恶感,只是身为一个医生,有时候无法认同她做事的态度罢了。
他承认自己对她的要求确实有些严厉,态度更说不上和善,然而并不是因为针对她个人。
他讨厌她?
叶承开会那样认为实在令他有些不解,莫非他对她真的过于严厉了?
他是不是能对她友善一点,口气更和婉一些?
一念及此,秦非蓦地摇摇头,发现自己做不到,有棱有角的唇边不禁拉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多年来一直以冷淡的态度对人,行事风格总是那样刻板严肃的他,实在无法轻易说变就变。
别说要他说话的口气和缓一些了,就连要他偶尔微微一笑恐怕都很难。
他一直就是这样对人的,也没听过哪个外科住院医师抗议过他严厉冷酷,不近人情。
她不能因为自己是个女人,承受力较差,就要求特权的,不是吗?
但,他是否真的对她太过苛刻了,是否真在无意间伤了她的心?
秦非蹙眉,想起那晚替叶承开动完手术后,无意间在医院楼顶发现了她。
那儿一向是他的圣地,除了他,没有人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一向就把那儿视为自我的领土,唯有他可以在疲累的一天后站在那里,对著夜空吞云吐雾。
但她却侵入了他的领域。
他有种被严重打扰的不悦,心绪莫名的烦躁,一股无明火霎时在心底燃起,直想走近她好好痛斥一顿。
但她的泪水却惊怔了他。
她——竟然哭了?为什么?因为那个救她性命的少年吗?因为怕上天夺去他性命,又庆幸上天未夺他性命,致令极端的悲喜起落,而她无法承受那样的情绪起伏?
他心一紧,蓦地忆起在他还是个实习医生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时疏忽差点害病人送了一条命。
他还记得当时与住院医师在为那个病人急救时一颗心恍若被闪电击中,那种七零八落、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岂止是心痛,还有全然的晕眩,脑中一片黑暗,浑然不知所之……
今夜,她也是这种感觉吗?
他眨眨眼,有半秒的时间依稀在她痛楚迷惘的容颜上看见从前的自己。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她,他便常常有似曾相识的错觉——一个过于天真的住院医师,总是与病人过分亲近——如果她总是像这样放纵自己的情感,终有一天会困死在这座白色巨塔中。
于是他毫不容情地责备她,试图点醒感情过于丰富的她,明知她的心已然伤痕累累,却仍无情地划上几刀。
他果然太过严厉了吗?但……不会是错的吧!他只是希望她收敛自己的情感,学著克制、学著冷静、学著别与病人过分亲近。
她放太多心思在病人身上了,总有一天会尝到与他同样的苦果。
是吧?筱枫!你说是不?
秦非蓦地仰起头,痴痴地凝望高挂天幕正中央,白金色的明月。
记得就是在这样的夜晚,筱枫离开了他。
同样一个白金月夜一个让人心痛的夜晚。至今,他还能够深深记得那几乎绞碎他五脏六腑的强烈苦痛——
一个总是不在我身边的丈夫跟没有丈夫有什么不同?
如果有一夭我比你的病人更需要你,你会怎么办?
那个夜晚筱枫声声激烈的控诉还在他耳边回旋,秦非倏地闭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错了。
他垂下头,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擦亮了烟头。
火光在黑幕下朦胧地闪烁著、他看著烟头,眼神同样朦胧。
他错了,而今追悔已晚。
现在的他,失去了曾经以为最重要的女人,失去了原先相信会携手终生的伴侣,残留的只有一份忙碌不堪的工作!只有来来去去的病人,只有麻痹,只有孤寂。
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些什么,也不认为自己该追求些什么,完完全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是的,从那个夜晚开始,他已不再是那个众人熟知的秦非,而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连他自己也感陌生的人。
他是谁?
“我是谁……”他喃喃念著,湛湛幽幽的黑眸由火红的烟头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烟,缓缓扬首。
接著,整个人愣在当场。
“你见鬼的怎么会在这里?”他瞪著不知何时悄然立在他身前的蓝色身影,浓密的黑眉紧紧蹙著,陰沉的脸色足以让每一个不小心见著的人打个冷颤。
对他厉声的责问默然不语,只静静回望他的女人更加激怒了他。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们说你喜欢一个人上屋顶沉思。”蓝恬馨语音低婉,红润的柔唇斜斜扬起上向泛著灿光的黑眸笼上一层薄薄的、叫人无法认清的轻雾。
“所以呢?”秦非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迸出问话。
“所以我上这里来找你。”她朦朦胧胧地回应。
“找我做什么?”
对于他的逼问,她怔愣了数秒,接著两道翠眉微微挑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刚刚听了一个故事,忽然很想见到你……”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怒气不知何时自秦非胸膛逸出,他熄了烟,对她半带迷惘的神情语气只余一股想叹气的冲动,“你听了什么故事?关我什么事?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不著边际的?”
“他们说你以前不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我不相信,依洁告诉我你的转变来自于妻子的过世——”
“依洁!”秦非蓦地一声怒吼。那个不知好歹的小护士究竟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别怪她。”蓝恬馨反应迅速地,“是我要她告诉我的。”
“她说了些什么?”他一字一字自齿缝中逼出。
“不多。只告诉我你本来是怎样的一个医生。”她直视他,“她说你本来是一个幽默风趣,最爱逗病人开心的医生,不仅所有的病人信任你、喜欢你,院里每一个同事也都对你服气。”
“那又怎样?”
“可是现在你却变了。”她语气平静,“自从我进这家医院以来,只看到一个对下属暴躁易怒,对病人冷淡无情的脑外科大夫——跟从前完全相反。”
秦非冷哼一声。
“是因为妻子骤然去世给你的打击太大了吧?所以你的性格才会一百八十度转变——”
“我还不需要你来为我作心理分析吧?”他忽地截断她,“你只是个外科新来的住院医师,不是心理医生,别玩这种诊断游戏。”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住院医师,更不是心理医生,所以我并不想玩什么诊断游戏。”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他粗声问。
她微微一笑,原来略带朦胧的眼眸逐渐清明,随著唇角的优美弧度荡上淡淡笑意,“想还你一句话。”
他不觉皱眉,“什么?”
“如果性格转变,利用冷漠伪装自己的脆弱是你面对巨变时的处理方式,那么你没有资格当医生。”
秦非瞪她,不敢相信她竟能以这样平淡柔和的语气说出这样气人的话,而且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严厉冷酷。
“你没有资格当医生,”她继续柔柔说道,“如果只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便让你忘了最初行医的理想,灭了行医的热情,那我劝你还是辞职吧。”
“什么?”他低声一吼,黑眸燃亮火焰。
“你没资格继续行医,更没资格教训我不适合当医生?”面对他的狂怒,她只是甜甜一笑。
“蓝、恬、馨!”
“所以请你以后别再自以为是地教训我,因为我虽然技不如你,只是个第一年小住院医师,但却比你多了几分行医的热情。”她轻轻一扬嘴角,眸光挑绊似地从头到脚梭巡他一圈,“我比你有资格当个医生。”
她慢条斯理地说著,语声坚定,灿眸若有深意地凝睐著秦非。
而他,英挺浓密的眉紧紧蹙著,心跳一阵快一阵慢,说不上是何滋味。
“请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秦医生。”抛下这清脆有力的最后一句话后,蓝恬馨回旋过身,清丽的白色身影缓缓淡出秦非视界。
而他瞪著她,双拳不知不觉紧握,一再一再用力收缩。
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怎么敢那样对他说话?她懂什么?她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的心情么?
她怎么敢那样说话?
在好不容易维持平静的步伐转出顶楼大门后,蓝恬馨双腿蓦地一阵不稳,得立刻背一罪住墙才不至于当场软倒在地。
她怎么敢冒险对他那样说话?对一个职位比她高,经历年资都比她多上几倍的主治医生那样说话?
她怎么敢冒这种险?
但她就是冒了,也清楚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承担被解职的风险。
因为她不希望见到他那样,所以才故意用冷酷的言语激他。
她不希望见到一个原本是人人心目中技术最精湛、性格最体贴的热血医生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独来独往的男人。
更糟的是,他并非本性冷漠!而是因为承受不住丧妻之痛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伪装自己——无情掩饰自己的多情,怎么会有这般痴傻的男人呢?
“听说他太太送来急诊室那天已经停止呼吸了,他拚命对她做CPR!做了将近半小时……”
“结果呢?”她语音发颤,无法克制心魂震荡。
“她还是死了。后来秦医生便去了美国,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
忆起依洁方才对她说的话,蓝恬馨不禁轻轻叹息,心弦又是一阵莫名拉扯,眼眸则淡淡刺痛。
怎么,难道要哭了吗?不是已经好久不为这些哭了?她不禁微微苦笑。
从小,她的心就一向易感,常常只因为小说中一句凄楚的对白,电影里感人的一幕便悄然落泪,要是见到他们上演生离死别更会哭得不可自抑。
好友总笑她纤细善感,像个天真的泪娃娃。
这样的性格一直到她上了医学院,认真想要成为医生时才渐渐转变她不再轻易流泪,强迫自己在脆弱的内心外覆上一层硬壳,强迫自己坚定强悍。
因为如果不这样,她永远不能真正成为一个医生!更别说成为一个人人信任的好医生。
有谁会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一个见不得病人生离死别的医生呢?若是只要病人去世,家属痛不欲生,她便跟著感伤落泪,那她便绝对不适合留在这座冰冷的白色巨塔里。一个好医生是不许具备超乎寻常的强韧神经的。于是不知何时,多余的眼泪渐渐从她的眼眶中消失了。她的心终于学会不再为一点点小事无谓牵扯。
自从认识慕远后,他近乎严酷的冷静更深深影响了她。
他是一个冷肃的男人,从小生长于商业世家的教养要求他待人处世讲究精准、平静,有时近乎严历。他极端自持,从他们交往以来,她只有不超过两次的机会见到他稍稍失去冷静。
于是,为了令自己更能跟随他的脚步,她比从前更加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肯稍稍外泄。
记忆中与他一起看过的几部电影,她从没一部真正落下泪的,顶多在眼眶中打转几秒,便让她半强迫的逼回去了。
开始在医院实习后,就算面临了生离死别,她也强撑着不让自己流泪——至少,不当着病人及家属面前。
她以为自己终于学会了坚强,终于学会了不再莫名善感,但为什么……今晚又会莫名其妙地想哭呢?
为什么会为了那个她几个小时前还极端不满的男人禁不住坠落两颗泪珠呢?
蓝恬馨扬起衣袖,几近忿忿不平地拭去颊上清泪,深深吸了口气。
我是谁……
当他清晰地刻划著哀伤的脸庞默默地凝望著天际明月时,她一颗心便无法自抑地为氤氲在他眸中的透明忧郁震动不已。
那样极端深沉,却又隐蕴著淡淡忧郁的神情真的出自他吗?那个她一心一意以为无情冷酷的医生?
她错了。
所以为了这样的错误流泪?
她不觉咬住下唇,翠眉深深锁紧。
这简直是荒谬的。就算她真的错了又怎样?就算她真的把一个深情一往的男人误认为冷酷绝情又如何?有必要为此悲伤脆弱吗?
她简直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莫名其妙!”她暗骂自己,右脚不觉用力一跺。
“怎么了?”秦非深沉低哑的嗓音忽地从她耳边拂过,她一怔,迅速半旋过身。
“你……”她无法置信地瞪著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要下楼。”他简单一句。
她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还傻傻地站在顶楼楼梯间,而一阵夜晚的凉风吹过.更激得她一阵冷颤,跟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穿这么单薄还要站在这里让风吹?”
“我本来打算回家的。”她看了看只穿了件蓝色洋装的自己,语音半带迷惘,“大概忘了穿外套……”
“身为医生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会吗?”他声调不悦,在瞪了她两秒后忽然脱下身上的羊毛外套覆在她肩上。
一阵温暖迷人的气息瞬间里围住蓝恬馨,她怔怔地,迷惘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仿佛也因自己无意间流露的体贴一阵震惊,呆呆地怔立原地几秒后才半闪躲似地转过身。
“没事的话就赶快回去吧,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粗鲁地抛下一句话后,他高大的身形立即直行离去,匆促的步伐彷佛不愿多逗留一秒。
她茫然凝望他背影,内心蓦地涌出一股想唤住他的渴望。
但她忍住了。
唤住他做什么呢?问他难道不因她方才那番不知轻重的话生气吗?
还是问他究竟明不明白她话中深意,听了之后究竟有什么感想?
或者……她痴痴望著他;或者她其实是想问他,想问他为什么忽然对她如此体贴,体贴得让她一颗心紧紧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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