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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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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墓的发掘继续在进行着,不少文物陆续出土,其中最为让人惊叹的就是一尊华丽至极的青铜鼎,雕工精美绝轮,更让人惊讶的是铜鼎上雕龙刻凤俨然就是帝王的象征!

    "小项,你对这座古墓有什么看法?"研究所会议上,所长对一直神游太虚的项衍开口问道。//Www。QΒ5。c0m//

    "哦,我……,我也说不清。"项衍怔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答。

    "这座古墓实在是疑点太多,按照礼器和椁室的规模,七鼎七室应该是贵族墓没错,可是庞大车马坑里的六乘车马,以及雕龙方鼎,是指有天子才可以享有的级别和待遇。"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老张继续开口,"更加奇怪的是,墓主人似乎有意要湮灭自己所有的历史一般,所有的礼器上没有关于他身份姓氏的任何痕迹,甚至连竹简都没有发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墓主人是享有极高爵位的将军,从他陪葬的器物来看,长杆兵器,短杆兵器,铠甲,配箭,还有大量箭镞、盾牌,这些随葬器物,无一不与战争有关。"

    "如果他真是封君,并有可以与天子抗衡的军事力量享受与天子同等的礼遇,为什么不仅历史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甚至连墓葬中也丝毫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呢。"

    四周的声音嘈杂的让项衍突然一阵头痛,脑海里再次浮现了一段熟悉的画面……

    "王上。"

    有人在身后唤着,回过头密密叠叠的跪了一片,静静地看着怀中已经气息全无的身体,抬手拭去残留在他口角的血迹,"来人!"轻轻的将他放在冰冷的地面,苍白却俊朗依旧的脸平静得如同在休憩,起身淡淡开口,"将邸阳君的衣物取来,本王亲自为他更衣。"

    "王上,这些事情让礼官去做便可!"

    有人上来拖了他的身体准备离去,我冷笑着拔出腰间配剑,眼也不眨地划破那二人的咽喉,浅浅的笑着,"本王何时允许你们碰他?"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整个地牢安静的脸呼吸都可以听得见,我拭去溅在脸上的血,笑着看着跪在我脚边的高大男人,"梵忝,一切都如你所愿,你可安心了么。"

    "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王上!"

    "好个为了本王。杀了邸阳君,就没有人再能危及本王的政权,没有人秽乱宫廷了吧!梵忝,枉本王认识你二十年……"

    我仰天大笑,笑得泪水溢出眼眶却无力擦去,好个一国之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他倒下的瞬间全部破裂了,被风吹去了无痕。收住笑容,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梵忝,邸阳君身上的伤痕,谁鞭打过他本王就要谁陪葬!"

    "王上!"

    "本王就是这等的昏君,忠奸不明。你苦心栽培了这许多年,终于满意了么?"

    "臣也鞭打过邸阳君,王上可是要臣也一起随邸阳君陪葬么?"

    "你不用。"伸出手缓缓地将他扶起,"你是本王的令尹,先王亲封的执邽。本王怎么舍得?"冷笑着看着面前一脸错愕的男人,我微微的眯起眼,用仅有我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本王要你亲眼看着,本王如何用这天下为他祭奠!"

    "焱!"

    "小项……小项。"

    耳边传来的呼唤把项衍从思绪中惊醒,"啊,不好意思,刚才走了一下神。"

    "你对墓主人的身份,有什么看法么?"发问的是老所长。

    "邸阳君……"项衍突然开口,"他是……"

    "小衍你在胡说什么!"程司帆及时制止了项衍接下来的话,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我们是在进行学术研讨,不是你神游太虚的地方。"

    项衍这才突然醒悟过来,思绪却依然停留在刚才脑海里浮现的那段情景里,"哦,我……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请假可以么?"

    "啊?"所长正和老张商量着墓室的情况,只是抬了抬头,"噢,好的。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谢谢所长。"

    "对了小项,明天早上要打开棺椁,你一定要来噢!。"

    "明白。"

    走出研究所的大门,项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古墓的挖掘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可是墓主身份依旧成迷。司马凛虽然没有承认那片恢宏的墓葬就是前世邸阳君的寝陵,但是按照他的口气应该确定无误。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将自己与前世的焱的记忆模糊在一起,看到司马凛的时候,除了心疼以外,尽然产生了某种情愫,不是单纯的感激或者什么,而是类似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在记忆的片断里,焱的自己总是无声的睃寻着邸阳君的目光。靠在他怀里的那种安全与依赖绝对不是伪装。

    抬手抚上唇角,突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清晨,司马凛蛮横的吻了自己并在耳边低低的说,"我们只是这种关系而已。"

    焱与邸阳君之间,是情侣吧。只有这样,记忆中的自己才会发出那样悲怆的笑声,满含了痛失爱侣的悲凉。如果焱深爱着邸阳君,那么为什么会亲自送上毒酒?项衍无法理解,也不敢去理解。千年前封建思想统治下的他们,如何冲破轮理的枷锁?还是说,自始至终,焱只是在利用这邸阳君的深情为自己血筑江山!?

    数不清的疑团将自己的头脑塞得满满的,每个闪过的片断,将邸阳君温柔的眼眸与司马凛冰冷悲恨的神情融合在一起来回闪过.

    是焱对邸阳君的感情影响了自己么?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很多次,他就那样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凝视着自己,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着怎么也无法读懂的情绪,是寂寞还是浓浓的情?与司马凛见面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脑海中闪现的永远都是焱与邸阳君诀别的片断,过了这么久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关于前世的回忆?是自己刻意的遗忘么?

    "怎么会这样?"

    一辆texi从面前飞驰而过,他想也不想的招手,看着车在不远处停下。项衍呆了一下快步跑到车前拉开车门进去,"玉泉山。"

    "呃,先生,那里距离这里有近100公里。"

    "我知道。"

    司机诧异的回过头打量着项衍,肥鱼!"先生,您是包车么?晚上估计回不来。"

    "我会多给你钱。"

    "好!玉泉山是吧,估计下午四点多我们就可以到了。"

    "唔。"

    *******

    安排了司机在山下的小镇转悠,晚上在上山来接自己后。项衍再次踏上了前往玉泉寺的青石板路。

    "施主是来上香的么?"庙门口打扫的小沙弥停下手中的扫把看着拾级而上的项衍,按道理来说现在已经不是上香的时辰,大多数香客已经返回下山。

    "哦,不是。请问了空师傅在么?"

    "了空师叔在佛堂颂经,施主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项衍抬头看了看庙内,依旧烟香缭绕不散,垂下头轻轻一笑。"麻烦小师傅和了空师傅说,有故人来访。"

    "好,麻烦施主在大殿等候。请随我来。"

    项衍浅浅笑了一下随小和尚来到后院禅房,目送他离去这才转身看了看气势肃穆的屋子。慈眉善目的如来宝相端坐堂中十八罗汉分列两旁,金色的余晖射入殿内氲烟袅袅,伴着梵音飘荡在午后的寺院……

    雪白的墙壁上,平平的挂了狂书飞草的临江仙

    忆着午桥桥上饮,坐中皆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眺新晴。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好个二十余年成一梦,这梦一回便是千年……

    "阿弥陀佛。"悠悠然的一声佛号,惊回了项衍的思绪,回头轻轻一笑,"了空师傅。"

    "施主来找贫僧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项衍有一件事情无法参透,还望大师明示。"

    了空彻悟的眸子里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叹口气开口,"项施主,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又何苦再执著呢?"

    项衍明净的眼里闪了笑意,转头看了被熏烟缭绕模糊的面容,午后的余光将他拢了一身的光晕,"了空师傅,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已经清楚,我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我失去了太多关于自己的回忆,大师可以帮我么?"

    了空摇了摇头,跨步走入殿内示意项衍于自己面对面的盘腿端坐,"项施主,合上眼睛随我诵经吧。"项衍看了他静谧的容颜,耳边低回传来悠悠的梵音清唱,檀香的幽,佛灯的古,氤氲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那是我吗?那个宽厚懦弱的少年?抱着一身是血的小狗蹲在满天飞雪的荒冢边凄凄哀哀的哭泣?是谁握了我的手,将那温柔暖暖的通过交握的手心传入我的心?

    司马凛?我抬了头,不是,不是他。是厉。他温柔深沉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蹲在坟边的少年,是谁在风雪中轻轻地说,会保护我一生一世?

    "我不甘心,即便我是庶出,却也是楚国王子,为什么连个宦官也要欺负我?"

    "你要权势么?"

    "是。"

    他笑着拉了我的手,将我抱在怀中,"我会助你得到整个天下。"

    他是将军之子,一身极俊的武艺与谋略,我依了他的话韬光养晦、示人以弱,果不其然之后仅三载春秋,我便得到梦寐以求的王权,"苍儿,父王将这天下交托与你,你莫要辜负苍生。"

    不要!我愕然怔住,没由得一阵恐慌,谁要这天下!我回了头,看见殿下跪了乌麻麻的一片身影。他就在那里笑着抬了头,"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伸了手张了口,却无法在开口唤他那被我唤了无数遍,只属于我的名。

    "大王,臣定不负先王所托,为大王鞠躬尽瘁!"梵天,父王御封的爵爷,也是我与王弟燊的夫子,只虚长我三岁却已位极人臣。他笑着看着我,满眼的期待。收敛了心性,我学会了冷漠与反复无常,学会了阴谋与利用。朝野内外唯有一人是我唯一信赖,却再也无法接近。接着就是漫长的开疆辟土,安抚子民……

    我不稀罕这空前繁盛的大楚国,为什么我却始终不能洒脱率性地为自己活上一次,犹豫不决地辜负了这地老天荒的深情?依稀迷离中见得一张俊美狂傲的容颜、听得一个低沉温柔、切金断玉的男音"只要是你要的,我都给你……

    楚国疆土那一寸没有他的汗马功劳?!那日大败魏王,我设宴犒赏全军,酒宴上却才发现他臂上的伤,我张了口,却无法将我的忧心说与他听。他仿佛明了般的笑着,"马革裹尸本就是臣的宿命,大王不要忧心。"

    那夜我随意编排了理由宣他入宫,神差鬼使的要他看见我与妃子交欢的场景,他只是沉默的垂手立在一旁,盛怒下我遣走了所有的宫人朝他伸出了手。他笑了,我再次看见那久违了的笑容,明朗而耀眼,仿佛可以照亮我的生命……

    第二日早朝,我慵懒得靠在他怀中不愿早朝,他笑着将我抱起更衣,温柔的在唇畔落下一吻。"焱,什么时候厌倦了,青衫落魄也罢,鲜衣怒马也罢,与我一起离开好么?"

    "你说了很多遍。"

    "我等你的回答。"

    "我放不下……"我轻描淡写的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来到殿前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见梵天满面怒恨的注视着缓步走上大殿的他,"王上,邸阳君为大楚立了大功,适才臣已与大司马商议,大司马之女歆,秀外慧中容姿秀丽,年方豆蔻尚未婚配,大司马有意将她许配与邸阳君,还请大王赐婚……"

    我突然心口莫名一痛,抬头看见那双深邃的谋子正瞬也不瞬的望着我,眼中满是盎然的笑意。握紧手中朱笔,我突然一晒,"大司马,本王本意属令嫒为王后人选,却不想……"

    那老头喜不自禁的连忙跪下谢恩,他眸子黯了黯,寒若冰雪。竟转身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身影,苦涩却无奈。我怎能亲眼见着你娶一个女人?!哪怕你脑我恨我,也要你只属于我一人。

    我草草的定了日期,迎娶了与我素未谋面的王后,那年我登基整六年。大典那天,他差人送来亲自去西域寻来的寒玉霸龙扣,羊脂般温润的白色龙纹纠结盘绕,似遨游九天,又若同爱侣交颈缠绵。我点了头将来人遣走,只淡淡的吩咐他传话给他要他好自珍重。这一别,又是两载春秋……

    燊,我的四王弟,众多兄弟中他是与我最好的一个。骁勇善战功于心计,却由于锋芒毕露而被其他王子排挤,最终将唾手可得的王位拱手让人。这样的他怎可能心甘?父王过世不足两年,他就四处招兵买马,更在朝中纠结党羽,却忌于邸阳君庞大的军权与梵天的势力不敢造次。梵天说与我听时,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这天下我本就不稀罕,他想拿就随他吧……

    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久违了两年的邸阳君再次出现在殿前,依旧俊逸非凡,乌金铠甲衬得他宛若下凡天神。笙歌笑语中,我拥着娇艳乖巧的王后坐在殿前,回过头就可以看见他紧簇的眉峰下,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错综复杂的目光……

    当晚,他躲过侍卫只身潜进御书房,"你爱你的王后么?",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么问。

    "爱吧。"我愣了一下,苦笑着低下头继续批阅手中书简淡淡回答。

    "我呢?"他继续问,却明显带了焦躁。

    "你说呢?"我放下手中朱笔,托腮看向他,"前些日子看见你送来的书简,捷报频传。要本王赏赐你写什么呢?"

    "你。"他似乎动了怒,已把捉住我的手将我拖起,"见了我,你只想说这些么?"

    "那你要我说什么呢?"。我笑着问。

    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过什么,我也不再需要他的承诺。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心将身体靠在他怀中合上眼睛。它的唇还是那么冷,却依旧温柔……

    "焱!"帐外传来梵天的声音,他唤了自从我登上王位便不曾叫过的名,愤怒异常。

    我淡淡的抬了手掀开帷幕,"梵天,你得到本王的允许了么?",他看出了我的怒气,连忙变得恭谨起来,"臣听人说有人意图挟持王上,秽乱宫廷,所以……"

    "滚!"我裸着身体站起身,身边的宫人连忙为我披上衣衫,"没有本王的允许,谁再敢擅自闯入本王寝宫,杀无赦!"他顿了一下,起身看了我一眼恭身退去,我看出他眼中的不甘和愤怒,却懒得理会。

    掀了帘幕,覆身吻上他的唇却被他再次拉入怀中,带着慵懒的笑意,"我呢?也不可以来么?"

    "你说呢?"

    我不可置否的笑着,见他突然收敛了表情静静的看着我,"如果我说爱你,你会随我离开么?"

    "不会,"我起身穿好皇袍,淡淡的开口,"因为你不会说。"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听出他的悲哀却狠了心不去在意,因为我不再是八年前的王子,我有我的的天下和无法弃之不顾的万千子民……

    他起身穿了战甲,我瞥见垂在他腰侧的青色龙纹,"这是?"

    "霸龙扣。"他缓缓的开口,"与白龙是一对,扣在一起才是完整。"。我摸了怀中的玉石,暖暖的温度仿佛从哪里渗入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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