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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头伤所赐,策马飞奔洛阳的沿途颠簸,水-全在昏昏沉沉中给睡了过去,等到他完全回复神智时已经见到龙步云熟悉的轻笑和贴心的问候。\www.qВ⑤、com
水-几乎泣不成声地搂住龙步云,恨不得细细诉说这些日子来的凄楚——尤其是与风裳衣相识之後的最高峰。
将水-打理完毕,宇文琅琊与龙步云在湖心泛舟品茗。
「师兄,水-就麻烦你多照顾,老实说也毋需太宠他,放任他在床上长青苔算了,只要记得喂他三餐。」
「另一位公子呢?」龙步云问。
「我不会将他留在这里叨嘎你,放心。」
「为兄担心的不是这件事,听水-说他跟阎王门有牵连?」
「我一直深信不疑,但那家伙说起话来虚虚实实,看似有迹可寻又像天花乱坠。」宇文琅琊侧著身,见轻舟在藕叶间停驻,他沾起一指冰水,滴落在莲间,形成晶亮不散的水珠-小巧剔透。
「他说了什麽?」
「他说他是阎王门白无常。」宇文琅琊嗤笑,指尖拨弄藕叶,水珠重新回归宽阔湖面,只留下一处涟漪。
「喔?他武艺如何?」龙步云在听到阎王门三个字时,眼睛一亮。
「武艺?在他身上压根没有这两字的存在,只不过手脚灵活,逃命速度首屈一指。」宇文琅琊中肯评论。
龙步云沉思半晌。「你确定他是男人?」
「这话怎麽说?」
「他的外貌过於俊俏,颇有女扮男装的味道,倘若他真是个『她』,我倒不排除他是白无常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阎王门的白无常是女人?」
「没错,据探子的可靠消息,白无常是阎王门里唯一一位女杀手,是阎王亲自训练教养出来的,平日极少接下『阎王令』,所以我不排除白无常是名不善武艺的女子。」
「风裳衣是个男人,我见过他裸身,这点毋庸置疑。」
「那可遗憾了,他欺骗你。」龙步云轻笑,语气中带著淡淡的失望。原以为二师弟连夜赶赴洛阳,当真握有阎王门重要线索,岂料这线索仅是风裳衣的戏弄谎言。
「风裳衣那个活腻的混蛋。」宇文琅琊摩拳擦掌,准备在龙步云的府邸再开战局。
「你也别因这无伤大雅的戏言就对他拳脚相向,从他好不容易消肿的脸庞看得出他曾伤得很惨重。」龙步云打量著水-口中「失常的二师兄」,一面安抚他的怒意一面说道:「所幸你的手劲向来圆滑,否则这名风公子恐怕被殴打得面目全非。」
他所谓的圆滑,正确的另一种说法叫「无力」。踏剑山庄的师兄弟中,琅琊的资质并不是顶尖,当年师父也曾认为琅琊的手劲不适合习武,但琅琊以自身特有的优势——身形灵巧、傲然不屈和认真努力的态度,终是一改踏剑山庄众人怀疑的目光,成为师父最赏识的爱徒。在这过程中,琅琊的辛苦是可想而知。
「我自有分寸。」真要打也只会将风裳衣打个「半死」。
「但据水-的说法,你已经乱了以往的分寸。」龙步云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教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思。
宇文琅琊无言辩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近日的举动是过火了点,但他在风裳衣面前压不住任何情绪,甚至风裳衣小小一句言语挑衅就能逼得他刀剑相向,杀得忘我。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或许是身旁的师兄弟或亲属并没有像他这般个性的人,所以我不知道怎麽与他相处,我承认自己在向来最自豪的冷静上出了乱子,但绝不影响大师兄交代的正事。」
「我瞧你和他相处得挺不错的。」龙步云咧嘴一笑。
互砍得日月无光叫相处得挺不错?那天底下的仇家不全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宇文琅琊全然牵不起笑意,「师兄,你在调侃我?」
「在风裳衣面前,不用当『字文琅琊』的个中滋味,只有你自己知道吧。」龙步云为自己斟满茶,「啧,这种天候,茶冷的真快。」他握起茶壶,以内力缓缓煨热它,突地,荡出一阵阵轻笑。
「师兄,你笑什麽?」
龙步云的笑容添了些许宠溺,「运功热茶的过程中,想起了曾有一个笨娃
娃以为我的手能当火炭使用,将一只生的乞丐鸡放在我手心,要我以内力烤熟它。」
「这麽蠢?白痴都知道不可能。」难不成笨娃娃以为练功的人随手抓只动物就能烤出美食料理?
「最蠢的是我还当真帮她烤。」
听见龙步云的回答,宇文琅琊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蠢举是大师兄做出来的,而大师兄此时迥然不同的笑靥又是怎生的情感?
「有烤熟吗?」
问句甫出,字文琅琊自己也愣住了。他竟然间出这种白痴句子?若是以往的他,绝对是仅以默然带过。
「发现由日己的不同了?」龙步云看著宇文琅琊皱眉自厌的眼神,递给他一杯重新温热的香茗,「你提出疑问,我才能接续话题,否则就像过去一样,你我除了正事,其馀的话都谈不成,是不?」
宇文琅琊沉默不答。见他又回复成闷葫芦,龙步云只好继续谈正事。「关於阎王门,最近他们犯下的案子就在洛阳一带——」
「师兄。」宇文琅琊打断他的话,「你刚刚说『在风裳衣面前,不用当宇文琅琊』是什麽意思?」
总算肯正视这个问题啦?龙步云反问:「你会因为与师兄弟斗嘴就拆了踏剑山庄?」
「不会。」想也不想。
「但我保证,如果风裳衣与你在踏剑山庄斗嘴,你绝对绝对会不顾场所、不顾师父的颜面,狠狠追杀风裳衣,不砍个两剑泄恨不甘心。」
「这……」宇文琅琊一想到令人头痛的假设——不,是绝对如龙步云所预料的成真恶梦,几乎要发出哀号。他勉强为自己找了个合理解释,「这是因为我对风裳衣的痞子言行忍无可忍之故,」对!一定是这样!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麽说的。」龙步云意有所指,「倘若风裳衣是个姑娘家,我会以为你爱上她咧。」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宇文琅琊猛然咆哮。
「好好好,当事人觉得无趣,就当我这旁观者多嘴。」龙步云陪著笑脸,尔後凝望著远处云雾缥缈的山麓。「琅琊,你瞧我现在在想什麽?」他的眼光没有从景色间移回宇文琅琊脸上,但仍是问道。
「阎王门?」宇文琅琊没办法给予肯定的答案,因为他不曾见过龙步云笑得如此……忧喜参半。
「我在想人,想你方才口中那名白痴娃娃。」龙步云坦诚道。
「既然想她,何不去寻她?」
「人生之事岂能尽如所愿?她现在躲我都来不及,寻著了又有何差别?我给自己一段期限,只要阎王门之事终结,就算她躲到老鼠洞里,我也非把她揪出来不可。」
「我会尽早查清阎王门的底细,让你早日与她相见。」宇文琅琊承诺。
龙步云摇首,「别把差事及责任全揽在自个儿身上,况且这也不是我麻烦你办事的本意。你不妨将注意力全放在风裳衣身上——」瞧见宇文琅琊皱起眉心,他补充道:「他既然敢自称阎王门的白无常,就必定耳闻或眼见过阎王门的某些人事,从他身上下手总化四处奔波来得有头绪。等会儿晚膳过後到书斋来,我将探子回报的资料交给你,你也好厘清风裳衣话里的真伪。」
「嗯。」
「好,回岸边去了。」龙步云躁起船桨。
「等等。」宇文琅琊出声,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琅琊,怎麽了?师兄弟还有什麽不能说、不能问?!」
宇文琅琊深吸一口气,好奇心终是战胜了难以启齿的顾虑。
[你还没告诉我,那只乞丐鸡到底有没有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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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把一个人放在心窝深处时所流露出来的表情,包含著眷恋、想念及酸甜苦辣交杂的心绪。
这个表情在龙步云脸上显露无遗,只是宇文琅琊没想到,此时此刻只著四月的风裳衣竟以同样的面容伫立在寒夜深更。
敛眉静思的俊逸五官,在想些什麽?
卸除嘻皮笑脸的外在掩饰後,风裳衣孤单得像与世隔绝的落魄人。
「唉……」
这是第几声叹息?薄唇轻呵出的白雾在夜色中犹如昙花一现短暂。
「红豆相思;相思红豆……唉,我又回到寻找你们的最初,到底是对是错?」
风裳衣依著栏杆,任凭冷彻心扉的夜风抚过全身。
「今夜,真冷。她是不是又向你吵著要喝红豆汤御寒?」他唇角轻扬,分不清薄雾朦胧下的笑容是苦抑或喜?风裳衣旋身,不经意瞥见檐下的宇文琅琊,爽朗的笑在脸上漾开,连语调也一改哀怨,彷佛方才静伫风中的人不是他。
「嘿,字文弟弟,怎麽站在这里吹风?还是你在找我?」
「你在想谁?」明知道这是风裳衣的私事,宇文琅琊竟脱口而出。
风裳衣倒也乾脆,「白云呀。除了他我还能想谁?『顺便』把他的小妻子红豆拿出来想一想。」
「你爱他,」三个字甫出口,宇文琅琊在心底狠狠教训自己一番。他今天是怎麽了,老是问些白痴问题——难道拜龙步云之赐,害他开始胡思乱想?
「爱呀。」风裳衣回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麽?」反正蠢问题都开了口,乾脆一古脑问到底了!
「为什麽?」风裳衣重复宇文琅琊的问句,原想傻笑两声蒙混过去,但接触到宇文琅琊等待解惑的眼神,他竟然掏出心底深处的话。「因为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平凡。」
平凡?宇文琅琊颇意外得到这个答覆,寻常人不都希望自己在爱人眼中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风裳衣为何会恋上一个将他视为平凡的男子?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麽我会爱上一个视我为无物的男人?,别否认,你的脸上就写著这些疑问。」风裳衣笑地点出宇文琅琊心思,「我这麽说当然是因为我很不平凡罗,不平凡的人对於各方的羡慕眼光都是很反感的,此时遇上一个眼神迥然不同的人,哪还管得著他的性别,便一头栽进『狂恋白云』的坑洞里罗,哈哈。」他笑得毫不谦虚,硬是朝自个儿脸上贴金镶银。
宇文琅琊难得没反讽,一迳瞅著风裳衣看。
风裳衣缓缓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你有一双眼白云很像很像的眼睛。」他的嗓音好轻好轻!「所以我很喜欢跟你斗嘴,最好是将你激得七窍生烟,那时的你,眼神最冷冽也最神似於他,我常常会误以为看著我的人,是他。」
「可惜我不是。」宇文琅琊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厌恶——厌恶起那位名唤「白云」的男人。「是呀,可惜你不是。」风裳衣望著黑幕笼罩的天际,当中仍有云朵停驻的痕迹,无论昼夜如何替换,无论夜如何深沉,穹苍之上总有白云。「因为,你还肯正眼看我。」
只不过当宇文琅琊明白了他的异能时,还能以这般清亮的眸光看著他吗?
一瞬间,他竟然没有勇气问出口。
或许是他心中早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究竟有何不凡之处,如此害怕世人的目光?」宇文琅琊压根不信风裳衣的说辞,能让风裳衣恐惧如斯的,绝对构不上任何「羡慕眼光」。
难道正如水-曾提及,风裳衣他……
「我不能也不敢说。」
气虚的拒绝刚说完,下一刻,风裳衣已经蹦蹦跳跳到宇文琅琊背後。
「宇文弟弟,这是第一次我们两个的对话没有以暴力相向收场耶。」
很明显的,风裳衣在转移话题。
「我累了,今天没精神再扁你一顿,欠揍的话明日请早。」
风裳衣侧著身,脑袋瓜子以怪异的姿势仰望著与他身高相同而更显清瘦的宇文琅琊,开心得像发现天大喜事。「也是第一次,我看到了与白云那麽相似的眼眸……是对著我笑。」原来那样的眸子,笑起来可以这麽魅惑人心。
宇文琅琊未曾自觉的笑意在瞳仁间冻结成冰。
白云、白云、白云、白云、白云——
在风裳衣的每个句子里都缺不了这两个字,此刻听起来竟然如此……
刺耳。
刺耳得教人无法忍受!
「你别搞错了对象,我不是你的白云!」宇文琅琊模不透自己越发难捱的怒意,拂袖而去。
***
翌日清早,字文琅琊将风裳衣自暖暖被窝里揪出来,只丢给他一句:「收拾包袱,半刻之後离开龙府。」
混沌之间,风裳衣误以为他让人给踢出府邸,直到早膳过後,宇文琅琊牵著两匹骏马在大门外看……呃,瞪著他时,他才知道宇文琅琊辞了龙步云,准备上路继续中断的正事,而他,也得随行。
临行前,水-的一番「告诫」,让宇文琅琊的脸色难看了整个晌午。
「二师兄,我不在你们身边时,你可别对风裳衣出手太重,若真要打就打个半残,至少……至少留他全尸。」
当然,水-说完这句话之後,头上的伤势加重——因为宇文琅琊直接赏他一个爆栗。唉……小孩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讲咧。
至於龙步云只是以探索的眼神打量风裳衣,风裳衣也明白他的意图——龙步云在怀疑他与阎王门的关系。
最後,风裳衣乾脆留下一句「请龙捕头手下留情」的谜团,丢给龙步云去伤脑筋。
「接下来你要从何追查起阎王门的消息?」风裳衣和宇文琅琊在热闹滚滚的市集里,坐在空巷道前的石阶啃馒头。
「这才是我该请教你的。『白无常』,劳烦指点二一。」宇文琅琊明嘲暗讽。
「乾脆咱们两边握手言和,一块吃顿饭,你说这主意如何?」
「很好呀。」宇文琅琊露齿一笑,「由我大师兄作东,饭局就办在牢房里,你说这主意如何?」笑意收敛,回归冰冷。
「我说的是认真话!」
「我也很认真回答你。」
「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罗?」
「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
风裳衣贼兮兮地笑了,「反正没我的帮忙,想探到阎王门的路子,那可是『阿婆产子』——很拚罗。」
「是吗?」宇文琅琊突地举高右手,在风裳衣还搞不清他为何有此一「举」,一只肥嫩圆润,看起来鲜美可口的侞鸽自天际降下,正巧停在宇文琅琊手心。
「那是什么?」风裳衣指著侞鸽脚上系绑的纸卷。
「孤陋寡闻,连信鸽也没见过?」宇文琅琊拆下纸卷,将信鸽丢到风裳衣怀中,让见识浅薄的风裳衣好好认清楚信鸽的长相。
「肥鸽传书?」风裳衣脱口而出,怀中自尊心甚高的信鸽凶狠地啼叫,并啄刺著风裳衣的胸口,抗议风裳衣「人身攻击」。
「这只鸽子不错,留著它一块上路。」宇文琅琊给予信鸽赞赏的眼光。
「我也觉得它不错,万一路上咱们盘缠用尽,它倒不失为果腹的应急佳肴——哎唷!你这只色鸽竟敢咬我?!该死!」风裳衣与肥鸽扭打成一团,凭著「巨大体型」略胜一筹,而宇文琅琊则是趁风裳衣无暇干扰他的同时,快速浏览过纸条。
「以大欺小,你羞也不羞?」宇文琅琊救回被风裳衣咬住肥肚肚的侞鸽顺手将纸条交给风裳衣。「谁说没有你的帮忙就探不到阎王门的路子,大师兄手底的探子本领够让你五体投地。探子回报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写著如何与阎王门取得联系。
风裳衣骨碌碌的眼由纸条後抬起来,「你不会想要用那一招吧?」
「没错。」
「对象呢?总有个明确的对象?」
「宇文府邸。」
风裳衣弹跳而起,「你疯啦?!你泯灭良心啦?!你不如啦?!你竟然准备拿自家人的性命为饵,高价聘请阎王门来抄家啊!宇文伯伯、宇文伯母,你们看看自己生出个怎麽样的混蛋——」
宇文琅琊直接以手上仅有的物品——侞鸽,塞进风裳衣大声嚷嚷的嘴。
「我有说过要让阎王门的杀手动宇文府邸任何人一根寒毛吗?我的目的就是诱出阎王门的魑魅来与我谈这笔交易。」宇文琅琊低压嗓门,毕竟他们正处於热闹市集。
风裳衣好不容易才怞出侞鸽,并呸出一嘴的鸟毛。「你以为阎王门的魑魅魍魉都是白痴……虽然有几个的确很像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旦阎王门接下任务,他们砍人头的速度绝不是凭你之力就能阻挡,若接『阎王令』的是其他魑魅魍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万一是阎王或武判官亲自出马,你拿什么去赔自家人的命?」
「不入虎袕,焉得虎子。」
「就怕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倒想见识阎王门是否真有这等本事?」宇文琅琊冷然道。
「若真有呢?」风裳衣反问。
他知道阎王和武判官的武艺修为到达何种地步,更知道一旦阎王门接下殂杀任务後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惯例,与阎王门玩起心理战术?只怕到时候赔上宝贵性命的人是宇文琅琊自己呀!
风裳衣扣住宇文琅琊的手腕,口气严肃认真。「琅琊,不要做出让自己後悔一辈子的决定,那种沉重的内疚感你肩负不起。」
那种积压在胸口,日日夜夜狠狠鞭笞良心;那种破在心口深处,无法治疗又清清楚楚的疼痛……
他不准宇文琅琊落得与他相同的煎熬!
不准!
「我的决定若是错误,我不会独留在人世肩负你所谓的『内疚』,我会陪著宇文世家在黄泉路上结伴而行。」宇文琅琊没挣开扣在腕间的五指,仅是字字淡然地吐出。「放开你的手。」
「放手让你去做傻事?!你别想!」风裳衣好不容易复原的右手也一并「巴」上宇文琅琊手腕,像两道牢牢的铁链,缠紧。
有些人很固执,但坚持的是好事;有些人就像粪坑里又臭又硬的顽石,难以说服或改变,通常遇上这类型的人物,风裳衣只会使出两招,一是放任对方去送死,让他乾脆早死早投胎;二是死缠烂打,像条吸血水蛭攀附在对方身上,无所不用其极地从中破坏对方愚蠢举动。
到目前为止,风裳衣向来只动用前头那一项做法,反正空闲时扫扫自家门前雪,要是管起他人屋瓦上的霜,不被领情不打紧,还不定还被冠上个多管闲事的罪名咧!
那你干嘛管起宇文琅琊自找死路的家务事?心底有道声音质问著风裳衣-
……因为宇文弟弟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他啊。
保护?!和宇文琅琊的强悍相比,你才是那个比较需要人保护的吧?那道声音又泼来灌顶冷水。
谁说强悍的人就不需要别人保护?风裳衣恶狠狠的顶回去。
真只有这个原因吗?那道声音转为困惑。
当、当然……
真的?困惑加深。
那道声音毫不死心。还是你根本不自觉地——
「你他妈的罗唆个屁呀!算我多事也好,鸡婆也罢,别一直『真的假的』问问问!反正这件事我就是管定了!」风裳衣止心却自己正与心灵深处莫名的声音对话,一失神,连吼带咆地嚷嚷出声。
「你在跟谁说话?」宇文琅琊问。原来粗话由长相这麽漂亮的人嘴里说出,还是一样难听。
「没有、没有……」风裳衣企图粉饰太平。
那道询问的声音仍馀波荡漾,让风裳衣犯起嘀咕。
管他的!反正此题无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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