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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兄妹太奇怪了,根本不像兄妹。
例如解奕帆对解明馨根本没有做兄长应有的威信;例如解明馨对解奕帆根本没有做妹妹该有的恭敬顺从;例如解明馨今日对她的敌意,竟是源于担心她企图勾引解奕帆。
真正的兄妹,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相互掌掴?
先挨打的那一个,没有半分震惊,有的只有怒火和迅捷的反击——初次挨打的话,怎么也得先懵一下吧?
被反抽一巴掌的那一个,最气急败坏的事情,是她这个导致那一幕出现的罪魁祸首——她先前想看的,可是解奕帆惩治口没遮拦言语恶毒的解明馨。
结果呢?她先是挨了骂,继而被撵出门。这算不算是他们无意识地维护彼此、迁怒于她?
陆语将见闻、想法告知林醉,问:“我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自觉有一定的根据,可毕竟太荒谬了。
林醉思忖片刻,摇头,“不是你疑神疑鬼,的确是很反常。依我看,你刺到了足以让解明馨失态发狂的痛处。”顿一顿,又问,“解奕帆得二十来岁了,解明馨得有十七.八岁了吧?成婚没有?”
“都没有。”陆语喃喃低语,“如果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日怎么会在我面前失态呢?”
林醉失笑,“沈先生住进了傅宅,足以让他们认为你言听计从。那种人,会把你往好处想么?如果真做过什么丑事,现在已经把你当同类了。再说了,你又没真凭实据,他们有什么好怕的?这话不中听,但事实如此。”
陆语缓缓地点一点头,“得顺着这件事着手查他们,兴许,能查出他们牟取暴利的原因。”只一转念就心慌起来,“我把解明馨惹恼了,她要是用我姨父姨母撒气可怎么办?……我太冒失了。”
“齐叔不是派人盯着解家的人了么?她如果找两位长辈的辙,就要亲自或是派亲信到藏人之处,只有好处。”林醉担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总往坏处想。”
陆语苦笑,“这些天,我其实一直是这样。”
不论醒着、睡着,心神都在梦魇之中。一时因为进展兴奋异常,一时因为可怕的联想如坠深渊。
林醉心疼的搂住她,“会过去的。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两位长辈。”
回到家里,询问之后,两人得知沈笑山、杭七也出门了,骑马走的,不知去了何处。
陆语巴不得他们临时起意去了别处。这一两日最为关键,如果沈笑山从中作梗的话,真就要了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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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笑山、杭七身在解奕帆的书房。
越是人多眼杂的地方,越容易进入。
他们过来,其实是想探究陆语见解家人的目的,但是没成想,她只逗留了片刻光景——他们还没到,她就已离开;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解家兄妹争执着走出归园,回了书房。
无趣的等了很久,见解奕帆肿着半边脸去了归园会客,沈笑山安排景竹去听窗跟,不用计较方式好不好看;同样肿着半边脸的解明馨则匆匆离开客栈,那女子,由代安负责。
沈笑山、杭七在书房里间外间走了一趟,表情都有点儿别扭。
外间挺普通的,陈设和一般老板理事的书房一样,书架书柜书桌存放最多的是账目和一些做门面的闲书、字帖。大致检查后发现,稍后需要细看的,是两个上了锁的抽屉里的账册。
里间情形就有些古怪了: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子脂粉气;箱柜之中,大部分是男子家常穿戴,少部分则是女子从里到外的衣物,新旧程度不一。
样式寻常的架子床上,床单有明显的褶皱。
杭七俯身,眯了眯眸子,瞥见两根长长的发丝。
沈笑山则检视着地面、床榻板,发现一颗红宝石耳坠,想了想,取出一方帕子、一个布袋,隔着帕子拿起耳坠,放进布袋。
解奕帆但凡见客,都在归园,能出入他书房还留下衣物的女子,有几个?
杭七微声道:“这事儿有意思了。”
沈笑山道:“估摸着连你都要大开眼界了。”
杭七道:“你去查查账目,那是你最在行的。”
“查不出什么,谁会把私账放在家外?”沈笑山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还是转去了外间。
这时候,景竹推开窗户,迅捷地翻身而入,面色凝重、语速很快地道:“我应该是找到了证据,您拿回去琢磨,我得继续跟着来见解奕帆的董老板——他等会儿就要走了,解奕帆也要回来了。”语毕,将手里的一叠字条交给沈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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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拿到了董岚别院的堪舆图。
她和林醉留在外院的书房,一起观看。如果有密室,总要依照风水来建,她们要在这基础上找出需要重点查找的位置。
姐妹两个正低声讨论的时候,齐盛快步走进来,语声虽低,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二位小姐,董岚去了悦来客栈见解奕帆。”
“当真?”陆语既惊喜又意外。
齐盛笃定地颔首:“您到悦来客栈的时候,一名伙计就去给他报信了。他出门时换了寻常管事的装束,骑马赶去客栈的。等他离开客栈,也会继续跟着。”
“接下来……”陆语按捺下喜悦之情,权衡着今夜要从哪些事着手。
这时候,有小厮高声禀道:“两位大小姐,沈先生和杭七爷来了!”
陆语连忙收起堪舆图。
林醉道:“我跟齐叔去别处商议,尽量帮你拿出个大致的章程来。你先应付那两尊佛。”
陆语颔首,只能如此。
沈笑山、杭七相继走进门来。
陆语行礼之后,唤无暇、无忧。
杭七反客为主,吩咐两个丫头:“下去。我与沈笑山有要事告知你家小姐。”
无暇、无忧听了,只觉得他舒朗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不免担心陆语,不吭声,只是望着她。
陆语予以安抚地一笑,打个手势。
沈笑山凝着陆语,“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杭七是谁么?”
“不知道。”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怎么会探究他身边的人的底细。
“我是杭七,锦衣卫里的杭七。”杭七取出一块腰牌,送到陆语近前,“一般官员与沈先生的交情,未免落得被弹劾官商勾结,都尽量不让别人知晓。我亦是如此。”
陆语端详了锦衣卫的腰牌片刻,起身深施一礼,“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恕罪。”心里却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想要做什么?如果想帮她还好,如果因为沈笑山的怀疑而讯问她,甚至将傅宅的人禁锢在家中……
杭七对她这反应有点儿哭笑不得。他抬手示意免礼,言简意赅地表明立场:“沈先生要帮你,我要帮他。你们两个更熟稔,说话能说到点子上。快些商议出结果,我去吃口饭。”语毕大步出门。
陆语望着沈笑山。下午他不是还在怀疑她么?
沈笑山取出一个布袋,起身递到她手边,“这些东西,你没办法及时拿到手。我与杭七今日是通过你才有这些收获,别的要是想着手,就得从头查起,要耗费不少时间。”
陆语接过布袋,拿在手里,并不急着看,清亮的眸子定定地审视着他。
“陆恩娆,我是真的要帮你。”他语气温和,认真地回视她,“这些天,你一定没少下功夫查证。将你的进展、想要的结果告诉我,我们会让你如愿。”
“我没有拒绝你与杭七爷任何事的余地,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陆语指出费解的一点,“你说的是帮我,让我如愿。我不是很明白,先生要帮我什么?”
铁了心帮她救亲人?
仍旧怀疑她牟取暴利,却愿意助纣为虐?
态度要是模棱两可,帮忙变添乱的可能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