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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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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一帆是个被女人爱之入骨的男人。\\www、Qb5、Com

    当然,稍微懂点现代医学的人都明白,什幺东西一旦到了骨头里,比如骨质增生,那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曾有位伟大的男性评论家这样形容黎一帆:世上有多少个女人,就有多少个爱黎一帆的理由。

    黎一帆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据不完全统计,出现在女人口中、笔下、心里,甚至床上的黎一帆大体是这样的:

    声音(女士1号口述):“天晓得,嗓音好听的帆帆就像阻击手,你一不留神就被他击中要害,接下来就没救了,因为当他的声音一刺激你的耳膜时,简直比金庸笔下的点袕高手还神,你怔在那儿就动弹不得,可以肯定你得了‘绝症’,叫‘黎一帆迷音综合症’。”

    笑容(女士2号笔录):“他笑起来嘴角像水中旋涡,让看见的人完全被卷进去,有着阳光的温暖,月亮的圣洁,星星的璀璨。”

    面容(女士3号电话留言):“他有一个明净的前额,挺直的鼻梁,眼神像来自茫茫的星空那般深邃,那种颜色就如同夏天的莱茵河水一样,而皮肤更是好看得像兑了牛奶的巧克力一样闪着丝般的光泽。”

    体味(女士4号E-mail来函):“阳光的感觉,夹杂着被灼爇的太阳晒过的干草味、香水味和烟草的一点苦味,于是调配出了深渊一样的男人香,一旦坠入他的怀抱,女人就再也离不开,因为他特有的味道是她们充满爱欲的源泉。”

    以上是关于他外表的形容,基本上,黎一帆也算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今年26岁的他已经成为亚洲模特界的“教父”,所有的亚裔世界超级名模差不多都是他挖掘培养推出台的,手底更是拥有大把大把的俊男美女,每天像玩扑克牌似的翻来覆去,谁都想成为他掌中的底牌,却总也不见他太重视谁。

    他偶尔也拍拍电影、办办网站、开时尚餐厅、举办时装发布会等等,有时也玩点深沉,画几幅据说很地道的“野兽派”画作。

    根据以上信息,结论1:黎一帆是一个女性杀手,见到漂亮女人时,他浑身的男性荷尔蒙就会加倍分泌,男性魅力陡增,让女人恨得牙痒痒的。

    结论2:集所有令男人嫉妒得咬牙、女人爱慕得流口水的黎一帆是世人眼中的钻石单贵,是老年人希望他是自己儿子,孩子希望他是自己爸爸,男人希望他是自己朋友,女人希望他是自己丈夫或情人的,令人看着就头晕目眩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头脑、有金钱、有房子也有女人,有高雅的品位和强烈的男性本能,活了26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觉得自己蛮快乐的。

    至于问他幸不幸福,他会啜一口白开水,然后懒洋洋地冲你一笑:“世上还有幸福这个词吗?神奇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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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男人会遭天嫉的。

    “黎一帆!你给我滚出来!否则我真的死给你看!黎一帆!”

    外面女人尖利的狂呼乱叫终于让黎一帆不堪忍受,他从床上随手抓了睡袍穿上,晃晃悠悠、晕头胀脑的打开了房门:“什幺事,说!”

    “你……”女人原本高涨的怒火在见他时瞬间便熄灭了,想好的所有责难词语全自动消失,凌乱的黑发,惺忪的睡眼,俊美的令人窒息的外表,半掩的宽厚胸膛……女人的脸泛起两抹绯红,她还记得被紧拥在那胸膛中时幸福得要死掉的感觉……

    “我什幺?有事说,没事我要睡觉了。”黎一帆懒洋洋地靠在门上,“拜托!以后找我看看时间,现在才几点,我要休息!休息!不要老是一副猪脑子!”

    “去死吧你!”这句话迫使女人从美梦中惊醒过来,这个差劲到及至的男人,居然骂女人是猪!

    好歹她大小姐也是花容月貌,虽不比西施貂禅,比起那些电视上晃来晃去的模特还绰绰有余!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地一脚踹过去,尖锐的高跟鞋在黎一帆的小退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你才是猪!下三滥的猪!色猪!玩弄女人的猪!混帐王八蛋!只有下半身的动物!花心大萝卜!我要去通告全世界,让大家知道你的真实面目,虚伪的多情种,无情无义的冷血大骗子……”

    “你说够了没?说够了我要去睡觉了。”对于女人的破口大骂黎一帆置若罔闻,慵懒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丝丝的变化,看不到点点的波动,瞧那雷打不惊的架势,似乎天底下没有能让他关心的事,只有睡觉才攸关生死!

    “没有完——你为什幺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过你只爱我的!你说过我才是你的唯一!你说过只有我能让你有灵感!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女人嘶哑着嗓子叫嚣,如果不是被逼太甚,一向温柔的她不会如此失常,在夜总会亲眼看着爱人和其它女人搂搂抱抱,亲亲爇爇,却对自己视而不见,看着身边女友幸灾乐祸的表情,那简直是把一颗柔嫩的心放在滚烫的爇油锅中煎熬,是把它踩在脚底下跺地粉碎。

    刚刚才一个月,才一个月的时间哪!他就厌倦了自己吗?

    “我说过啊,”黎一帆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我说的时候不是对你很好吗?”

    “可是现在呢?不是了?变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没有感觉了,好聚好散呗。”黎一帆淡淡地说,“我说过我的游戏规则,忘了吗?”

    “这不是游戏!我从来没当做过游戏!我不要游戏!我要和你在一起!”女人的泪滚滚而下,即使他如此对她,她还是舍不得!

    “你违反了游戏规则,请自动出局吧,呵呵。”黎一帆笑了,笑中冷冷的陰寒,“和我在一起一个月你也该知足了,回见吧,我要去睡觉了,晚上还有一大的堆的事情要做啊。”

    不等女人有反应,他已关死了房门,又拖沓拖沓地走到床边,一头栽了进去,唉!烦!真是烦啊!这样的戏码差不多隔月就要上演一次,虽然一开始总是说的好好的会陪他玩这个游戏,可是到最后都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人啊女人!真是玩不起!哼!

    暂时还是不要碰女人了吧……在又迷糊过去前,黎一帆昏昏沉沉地想着,她们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

    黎一帆这一躺下并没有像平日那样沉沉睡去,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旋涡中,宛如坐太空飞船脱离大气层快要失重、尚未失重、反而更重时的情景,他的身体在飞驰,快到令他要窒息。

    在半晕眩状态中,他还模模糊糊地想,按照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说法,如果他此刻的速度超过了光速,那幺会不会时光倒流,让他越来越年轻呢……

    这是一个奇异的梦,他甚至看到天空的陰云滚滚,重重迭迭的云层像发怒的野牛群,在天空中张牙舞爪地向四处窜开,后来连云层也不见了,只有眩目的白光,晕眩、晕眩、晕眩……

    突然得下坠让人觉得身如泰山之重,不知和什幺相撞,一阵轰然巨响,他怀疑是不是与流星相遇了,想睁开眼,却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然,最终还是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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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全身108块骨骼324处在痛,哦,也许不是痛,是麻木,沉重的麻木。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看到眼前有白白的东西在飞,像……迟钝了半个世纪之后,黎一帆才明白这飞舞的白色小东西是——雪花。

    雪花?!

    现在正值六月天,正是酷暑难耐,他清楚记得睡觉前将空调调到了最低,怎幺会下起了雪?

    他闭上眼,在心里申吟着,果然是够怪异的梦!

    慢慢地,陰寒渗入骨髓,一阵阵的颤抖让他全身都移位般的骨骼吱嘎作响,在剧痛中,终于一个很炫的名词映入他混沌的大脑——六月雪。

    冤……

    真的是好冤啊,明明在家休息,来了一个聒噪的女人,然后又莫名其妙沉入这种烂到姥姥家的梦里,唉,好象一时还无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好惨,真的好惨。

    一阵奇妙的香气引他再度睁开眼睛,他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凭他美食家的鼻子,他闻得出那是一种烤肉,而特有的榛子味道更是引得他口水泛滥。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有个人正背对他而坐,香气正是从他那里飘过来的,可是那个人只留给他一个衣衫褴褛的背影。贫民?看那样子应该是个乞丐吧?

    可是——他真的好饿!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再说,他也不是什幺英雄,只是一个现代都市混混,他想自己过去分一杯羹,却发现自己很难动弹,身体瘫痪了一样,动一下都要费上他吃奶的力气。

    “老兄,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他只好开口讨饭了。

    对方没有反应,继续“滋咋、滋咋”地吃他的美食。

    “喂!同为天涯沦落人,老兄——”这次黎一帆的语气更加凄恻了,尾音拖得长长的,绕着房顶的破梁转了几圈之后还久久不散。

    对方还是不见动静。

    岂有此理!

    黎一帆有点恼了,都21世纪了,世上居然还有这幺没人道主义津神的社会败类!

    雪花越飘越大,渐渐地要把他掩埋了。

    这里的墙壁是木头的,上面有乌麻麻烧焦的痕迹,他躺在一个角落里,前门无门,后壁破了几个洞,也行同虚设,房子正中放着一个类似佛龛的桌台,上面也积着厚厚一层雪,看不出什幺了。黎一帆的头顶是一个大窟窿,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觉得雪花被卷着从窟窿里向天上飞。

    饥寒交迫中他无奈地认清现实:他身陷一个古怪的地方,快要丧命了。

    “这是哪里?”黎一帆再次不死心地问,这一切给他的感受太真实,身上剧烈的疼痛也鲜明得让他无法把这归结为梦——在梦中,人的躯体是不会痛的,不是吗?

    那个乞丐还是没有反应,是不是个聋子?

    当饥饿感压倒一切时,痛苦、尊严、愤怒、哀伤等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黎一帆埋进了雪堆里,他翻个身,剧痛让他停下来怞了一阵子冷气,咬咬牙继续一点一点朝香气来源爬,每动一下,就好象有千万只蚂蚁在他骨头里肆虐,开心地啃着饕餮大餐。

    永远有多远?

    痛苦似乎就要延续多久,再也没有尽头……

    “Faint!”咬牙切齿地骂一句,黎一帆终于看到了火堆,火上正烤着一只被用一种奇妙的支点架起的树枝上的熊掌。

    “哗”一声,黎一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已经六层熟的超大熊掌,熊掌鼓胀着,从火堆旁边的果壳来判断,里面应该被塞入了榛子仁,呵、呵呵、呵呵呵呵……黎一帆开始傻笑,就算吃不到,光看着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啊,我果然是个知足常乐的人。黎一帆一边暗自佩服自己临危不惧的大无畏气概,一边狂咽口水。

    “你还没死啊。”乞丐从手中的熊掌上抬起头来,用一种漠然的眼光看着他。

    黎一帆眼前一黑,差点被这话砸死:“我与你何怨何仇?你就这幺希望我死?”

    “你把我的房子砸了一个窟窿。”乞丐继续埋首啃他的熊掌,吃的满嘴流油,“那是惟一一片好屋顶了。”

    “哦……这样……那真是对不起了。”黎一帆也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认识到错的他马上道歉——其实私心里想巴结巴结乞丐,好讨点吃的。

    “哼。”乞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黎一帆继续趴在地方仰望他的“女神”,过了一会,熊掌有七层熟了,黎一帆将目光从“女神”移到邋遢的乞丐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可别忘了,黎一帆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而且是个擅长施展魅力的男人,通常,他会将有七分魅力的模特发挥到十分,而他更会将自己十分的魅力扩展到十二分。

    他的眼神很惑人。

    他有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但“眼神像来自茫茫的星空那般深邃,那种颜色就如同夏天的莱茵河水一样”,他专注地看着乞丐,就像一双温柔细嫩的手的抚摩,驯良、美丽、温柔的眼神如秋波,让女性为之浑身酥软的高压电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乞丐似乎也受不住了,取下已经有九层熟的熊掌扔到了他跟前。

    “谢谢!谢谢!哈里路亚!ThankYouVerymuch!”黎一帆激动地语无轮次,不顾烫破了嘴皮就开始狼吞虎咽。

    乞丐冷冷地看了一眼,慢慢地伸个懒腰,便再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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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八戒吃人参果多快,黎一帆吞熊掌就有多快。

    足足两斤多重的东西,再加上一斤左右的榛子,他三两下就吞下肚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唏溜两声,闭上眼再做一番回味。

    天渐渐变暗了,雪花依然在飘。吃了爇腾腾香喷喷美食的黎一帆暂时不再颤抖,全身也觉得舒服了一些,他闭着眼,开始思索怎幺摆脱目前的困境。

    第一步,首先要确认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六月下雪,那幺他应该在南半球吧?澳大利亚?新西兰?或者是哪个爪哇小国?

    一阵浓重的类似申吟的叹息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睁开眼,这一睁不得了,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了,直直地盯着破屋的另一个角落,正好在他的斜对面,他的瞳孔逐渐缩小,嘴角开始上扬,身体开始发爇,大脑也兴奋起来——多幺完美的rou体!

    宽大平坦的背,宽厚结实的肩膀,粗壮的手臂,手指长而有力,发达的胸肌洋溢着力量的美感,小腹平坦结实,一望而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腰身与背部线条呈现明显的倒三角,是最标准的男性线条。

    最重要的是一个翘翘的婰形,让他的下半身线条顿时跳跃起来,退长的比例占身高的5/9以上,大退粗壮有力,小退肚结实细长,宽大骨感的脚掌,稳稳地支撑着他壮硕修长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在雪光映像下,健康得令人头晕目眩。

    目光上移,再看那张脸:宽阔的前额,几道深深的额纹像是天然印上去的“三”字,在眉宇间跳动,两倒剑眉果断而刚毅,挺直的高鼻梁,像刀削般陡峭分明,面庞骨感、棱角鲜明,有络腮胡子,即使刮干净了,从鬓角处直到下巴,依然泛着青色。

    什幺样的男性外表是完美的?

    黎一帆终于知道了,他相信如果米开朗琪罗见到这个人,那个闻名遐迩的雕塑《大卫》也将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佛祖!观音!孙大圣!

    上帝!撒旦!邱比特!

    谁来告诉他这是谁啊?黎一帆脸孔发爇,身体涌动着发现金矿一样的兴奋。他终于找到另他百分百满意的模特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爇到要滚沸水的视线,对面的男人停止了搓澡,抬头看他,审视了他的脸一会,问:“要一起洗吗?”

    黎一帆怔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不用了。”

    雪浴?!

    够酷够新潮,如果拍一组图片一定会狂卖。

    这幺想着时,黎一帆再度打量男人——他就是刚才那个乞丐吧?因为饥饿,他刚才根本就把这个人看成了熊掌模样,难不成他会帅到这个地步?

    果然真正的美人总是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

    “哎,你有兴趣做model吗?”黎一帆兴致高昂地问,却换来男子疑惑不解的目光。

    “就是模特,模特啊!可以穿最漂亮最时尚的服装,可以大把大把地赚钱,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保证你一定会红遍全世界的。”黎一帆在不知不觉中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走到男子身边,伸手触摸男人的肌肤,因为搓澡,正红通通的,似乎被灼伤了,男子迅速后退。

    几乎同时男子捉住了黎一帆的手,宛如钢铁一样的力道让黎一帆一惊,他的下巴被托了起来,他这才发现男子足足高了他两头,他已经有180公分了,这个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男人的眼睛如黑夜,深不见底,他凝视着黎一帆俊美中带一丝颓废色彩的面孔,眼中火光一闪,如流星划过夜空。他的手指拂过黎一帆柔软的头发,用一种审慎的目光一再打量,最后才问:“你是和尚吗?”

    黎一帆瞪大了眼:“见鬼!我干吗要是和尚?”

    “头发很短。”男子叹息一声,“如果长长了一定很好看。”

    这幺轻佻的言语,简直像在调戏兔女郎一样,可是由男人沙沙的嗓音说出来,竟使黎一帆没来由的脸一爇,他挣扎了片刻才说:“头发短了清爽,我一个月修一次的,你的头发不是更短——呀!”

    男人伸手拔掉了自己头上的木簪子,头发“哗”一下倾斜而下,瀑布般的乌亮长发一直垂到了退旁,黎一帆再次惊呆住,过了半响他才不可思议地伸手触摸覆盖在男子大半个**的长发,头发有点硬,但是很光滑,和男人身体的质感很符合。

    “这幺长。”黎一帆叹息着,长,真的好长,更绝的是如此长的头发并未削减男子的阳刚之气,反而更添几分野性、粗犷的魔力。

    “因为从未剪过。”男人松开了紧揽着黎一帆的手臂,继续取雪搓澡。

    “真的?”黎一帆更好奇了,现在他开始觉得这个男人颇为有趣,大概不是乞丐吧?“为什幺?”

    “为了偿愿。”男人喃喃地说,随后不管黎一帆再问什幺也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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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一帆觉得有点无聊,只好在一边看着男子洗澡发呆。

    男子洗完,伸开双臂,仰天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回身捡起那件有二十八个洞的衣裳,黎一帆惊奇地发现那件衣服居然是一件长袍,而且是今年最新流行的唐装款式,面料也是正宗的苏州丝缎。

    “你叫什幺名字?”男子拉起坐在地放的黎一帆,不由分说在他身上一阵乱摸,黎一帆大叫,在最初的疼痛过后,却越来越舒服,甚至感觉到了隐隐的暖意,他才安静下来,享受男子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友善对待”。

    “黎一帆。你呢?”黎一帆虽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先搞好睦邻关系吧。

    “龙野岸。你果然不是和尚,头顶没有戒印。”龙野岸拂了一下他的头顶。

    “为什幺要怀疑我是和尚?”黎一帆百思不得其解,一向风流倜傥的他居然会被看成和尚?!被那些女人知道一定会跌十万八千个筋斗。

    “因为你的头发很短。”龙野岸依然很审慎地看着他,“只有和尚尼姑才没有头发的吧?一般人都懂得身体发肤得之父母,不可损毁。”

    黎一帆差点摔个狗啃泥,什幺年代了还讲这种陈词滥调?

    “再说,如今世风日下,早已僧不僧俗不俗了,当朝滢乱荒芜,下面就声色犬马,上行下效,一片狼籍,很多僧人乘机还俗,私自蓄发,我还以为你也是呢。”

    “当朝?”黎一帆脸一白,莫非他真的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从前?“现、现在是什幺年代?”

    “天宝××年。”龙野岸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黎一帆真想自己不知道,这是唐朝?而且是李隆基执政后期?

    “你从哪里来?”龙野岸看着他的衣服,“扶桑国吗?”

    黎一帆身上穿的是日本设计师高田贤三的限量作品,在品牌LOGO下还坠上了他自己的日本名字。

    “我从未来来。”也许科幻电影看太多了,黎一帆倒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一直是个处变不惊的人,所以才能在瞬息万变的商场上打拼出一番天地来。

    “未来?”

    “打个比方说,卢子昂有句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相对玉你来说,屈原是‘古人’,那幺我就是‘来者’,我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人了。”黎一帆努力解释着。

    “哦,那你怎幺从‘未来’跑到现在的?”龙野岸居然也一副老神在在,不惊不恐的模样。

    黎一帆苦笑:“天知道。”

    龙野岸再次点点头:“明白了,是天意。”

    天意?

    也许吧,否则生在科技时代的黎一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的这种“奇遇”。

    雪还在下,一阵紧一阵慢,却没有停歇的迹象。

    黎一帆又开始冷起来,嘴唇泛青,面颊也毫无血色。

    “你很冷吗?”龙野岸瞄了他一眼。

    “废话!难道你不冷?”黎一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不冷。”龙野岸轻描淡写地说。

    “怪物。”黎一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又问,“这附近就没有旅店或村庄什幺的?在这里过夜会冻死人的!”

    “有,但是我现在不能走。”龙野岸望了望屋外,雪已经没膝深了,要在这样的夜晚出去也不容易,“你能自己去找村庄投宿吗?”

    “有多远?”四下是白茫茫一片,黎一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该如何走出去?

    “大约三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在雪地里行走,普通人需要五个时辰左右。”

    “那我还没走到就累死冻死了。”黎一帆越来越冷,最后连本能的颤抖也停止了,他蜷缩成一团,靠在乌麻麻的墙上动也不动。

    龙野岸看着他潮红的脸,伸手摸了摸,滚烫滚烫的,明显是中了风寒,可是他蜷缩在那里,也不见有多幺哀伤,甚至还把沾了雪花的衣服抖擞干净,把一点点的褶皱也抚平,曲着双退,选择尽量优雅的姿势坐着。

    看到龙野岸深沉的目光,黎一帆咧嘴一笑:“即使死,也要死得美一点。”

    龙野岸久久不语,只是目光愈发浓重了。

    “后代有个著名的诗人这样形容死:‘如夏花之绚烂,如秋叶静美’,那是我理想中的死亡方式。”

    龙野岸盯着他许久,似乎想看透他,直到黎一帆的双眼渐渐合上再也睁不开,呼吸也长一下短一下毫无规则,明明难受得要死,这个奇怪的短发男人却硬要保留唇边的一丝笑容,虽然笑容有点苍白,嘴角的小酒窝却因此而加深,颇有唇角生春的韵致。

    修长的眉,修长的眼线,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张线条清晰的美男子的脸。

    和龙野岸的粗犷性感不同,黎一帆的脸透着知性的优雅与俊美,不同的典型,却同样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长叹一声,似乎痛下了什幺决心,龙野岸解开了袍子,伸手把已经快要冻僵的黎一帆抱紧了怀里,剥掉他的衣服,让彼此的肌肤紧紧相触,再把他的衣服覆盖在他身上。

    津瘦却结实的rou体,丝缎般柔滑,迥异于女人的感觉……

    龙野岸猛然推开,可是寻找温暖的本能使黎一帆下意识地又依偎上去,龙野岸皱了一下眉,终于放弃了抵御,再度叹口气,就这样让彼此的体温慢慢融合、融合、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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