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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瑜叫陶六一去买了一辆马车过来,她们想去木樨花林走过去不太可能,玩腻了的话就直接回了更城,一路上说不定还有更多有趣的事。
也并不是非要温七九派人来送她,他自己都难以抽身,何必再去给他添麻烦。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陶六一从外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纸,说是阿肆哥的,桑瑜正当忙,随手接过塞进怀里,念叨着:“先搬着,不急,路上再看。”
桑瑜驾着马车一路往城郊外赶,桑瑜心情不错,出了热闹的城门,就如脱缰的神经病一样在车上变换各种姿势赶马。
陶六一坐在她身后,欣赏着神经病、不…主子的飒爽新姿。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主子疯疯癫癫,但是当她真正疯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
“六一,怎么样,帅不帅?”
“帅呆了。”
陶六一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呔!我乃超级大帅比,小小马儿还不快快的跑。”站直身子抽了一下缰绳。
陶六一汗颜,拂开主子被风吹到她脸上的衣服,心想:马儿跑得快不快与你是超级大帅比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六一你说我这要是个男的你会不会爱上我,嗯?”
“会吧。”
命运使她屈服。
“你这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陶六一用笑声代替了回答。
……我喜欢正常人。
“六一,你知道吹过来的是什么吗?”
“风。”陶六一答。
桑瑜背影直直、衣袍翻动,像高深莫测的老者:“不、是快乐。”
陶六一:“……”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哇吼!歌王是我!”
郊外的路颠簸难走,陶六一却没有感到一丝不适,或许是因为主子咋咋呼呼又好笑的话中转移了注意力。
黛芙轩。
“你说栖玖小筑里的女子走了?”
“是,小姐奴婢亲眼所见,驾了马车一路往城郊去了。”小霞恭敬的回答。
蒋瑶嘉沉默着走了走,又问:“那九哥哥呢?”
“一直在温府内。”
蒋瑶嘉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惊奇地问:“会不会是昨日九哥哥将她赶了出去。”
“奴婢不知。”
“哼,算她走运。”
否则让你落到卜逵手中,受尽屈辱。
这林间地上有一块块石板,最多供俩人同走,直直的蜿蜒其中,一眼望不到尽头,桑瑜一路过来看了看,有多个出口,里面空旷而大。
桑瑜将马车停在路边,望了望那片林子,又四处环顾,问:“六一,你说岗南寺是往这边过吗?”
訇城人人都知道这木樨花林在岗南寺的脚下,而她们正要去那里落脚,从前岗南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寺庙,因为这片木樨花林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便出了名。
绕着这林间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岗南寺,寺庙门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几阶台阶上一道牌匾上写着岗南寺,再无其他装饰,通向门口的两旁全都是木樨花,洒了满地,满是香气。
寺庙里不算小,门口却不大。
进去后还有十几阶台阶,这才算真正的进入岗南寺,有僧人带她们往后院厢房去,僧人告诉她们若是想到林中去,从这后院一处门口绕下去快些。
桑瑜谢过,在寺庙中转了转,这后院里还没有其他人来。
桑瑜跪在佛像前诚心祈祷,反正都来了,求一下愿也没什么不好。
回到房间内,桑瑜抱着后颈瘫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陶六一突然出声问:“主子,阿肆哥的信呢?你看了吗?”
“哦、哦,差点忘记了。”弹起身来伸手去掏。
陶六一凑在她身边看,[阿姐,一切都安好吗,刻簪行一切如常,不必担心,另外陆家二公子来过簪行,让我转达你一句话:讨债的来了。落款是阿肆。]
桑瑜指着信纸那五个字问:“讨债的来了是什么意思?”
陶六一摇摇头。
“那三十两也还了,我没欠陆锦声什么东西了吧。”顿了顿又说:“难道是利息?!”
不等陶六一说话,桑瑜气愤的将信纸拍在床上,起身叉着腰大骂:“好啊陆锦声,区区三十两也算作高利贷,到底是商人一点亏都吃不得,算我小看你了。”桑瑜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又看她苦着脸说:“你说说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我日日给他送饭,两条腿差点…唉…不说那些伤心难过事了。”
陶六一适时出声:“主子,其实你生病的时候是陆二公子替你找的大夫。”
她想起那天那位替主子诊病的姑娘,芙蓉如面柳如眉,生得也是极好,温和有礼,医术精湛。
“这不是应该的么,久病床头无孝子…啊呸、错了错了,口不择言,慌不择路,失误失误,我意思是说我生病不是拜他所赐么?”又说:“还有陆锦声怎么来了?”
“向大夫出诊去了,恰巧碰到他。”
“好吧。”就向大夫那个小医馆,找不到人也是常事。
“六一,你说说我这回得赔他多少钱?”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怎么推算出要送几天饭才还得清?”桑瑜有点认命的意思,“六一,你说说他能给我打个折吗?回去后肯定有一顿忙的。”
“六一,要不咱俩别回去了,我看这訇城环山环水适合养老,把簪行也搬过来?”
“六一去给阿肆写封信,叫他赶快行动,不然跑不了了,等他被抓住威胁我回去怎么办?”
陶六一听着她自言自语,浮想联翩,忍不住说:“主子,陆二公子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
“屁,他就是这么下三滥的人!”
“不是。”
“就是。”
“真不是。”
“我说是就是,绝对是。”
“……”
陶六一摇摇头,主子这是魔怔了吧,送饭送怕了?!
陶六一看着她在房间里踱步,皱着眉,手指点着下巴思考,心想着:出门去找点吃的给她吧。
等她端着面条回来的时候,桑瑜早已以一个奇特的姿势睡倒在床上了。
陶六一面上浮现几条黑线,她还以为她有多怕呢。
心大的可以。
陶六一将她摇醒,叫她吃面,在桌边看着她大快朵颐,忍不住问:“主子,你想到对策了吗?”
“没有。”
“那你…”还睡的着。
桑瑜端起只剩汤的碗,大喝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将碗置在桌上,打了一个饱嗝儿,回了床上。
陶六一脑子里只想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