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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城拉斯韦加斯
汤娜娜在长长一整排的拉Bar机前,研究了好一会儿。
她来来回回的走着、看着,只要和数字扯得上关系,就和机率有关,都算得出来赢率或是赔率,不只是二十一点,拉Bar机亦是,只要有耐心、有头脑,那都不是难事。
于是在算好机率的情形下,已换了一桶硬币的她,选中一台看起来就要吐出大钱的拉Bar机,带着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开始拉Bar……
用不到二十个铜板,拉Bar机的屏幕上忽然显示出连成一线,不多久,十万元的数字被show出来,像是开始下起铜板雨般,硬币倾盆而出,那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东方美女在赌城并不是稀有动物,但是一个貌似青春少女,有着一头长发、一对水汪汪大眼、明眸皓齿的汤娜娜,在进入赌场前,还是被验了一下身分证,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四周的赞叹声、惊呼声、鼓掌声不断,令汤娜娜有些得意,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令她忘了和家人争吵的不快,已经二十四岁的她,想要照自己的意思过日子,要走她自己想走的路。
(恭喜。)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或许是因为听到自己熟悉的语言,还有同是东方脸孔,当汤娜娜回头看着这个身形挺拔、气宇轩昂,且第一眼就让女性充满好感的男人时,她忍不住骄傲起来。
(这没什么,用算就算得出来。)她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回答。
卓焰陡地停下脚步。
本来只是刚好经过,想亲口祝贺一下,但是这个女孩的回答挑起他的兴趣和敏锐神经。他知道赌场里什么样的人都有,特别是老千,只是眼前这个扮相清纯,像才刚进大学的年轻女子,会是那种狠角色吗?
(算得出来?)他跟着复诵一次,投以一脸好奇的神情。
他的家族在这家赌场是有股份的,如果这个女孩是来这家赌场(抢钱),那她抢的,可是他家的钱。
汤娜娜神秘的点点头。
(妳是说……作弊?)语气中蕴含一股危险的气息,只是他小心藏着。
(也不是作弊,就是可以算。)汤娜娜只是挑挑眉,脸上没有任何作贼心虚的表情。
铜板仍是叮叮咚咚的掉落,卓焰看着这个年轻又充满魅力的女子,不打算就这么走开,起码在他知道她是怎么算出来之前,他会和她(绑)在一块。
(十万奖金……妳需要保镖。)他自我推荐,(我可以陪妳把这些铜板兑换成旅行支票。)
(我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汤娜娜可不是那种一见到帅哥就晕头转向的女孩,别的方面她不敢说,但她的脑袋绝对是聪明到教人瞠目结舌的程度,除非她自愿被骗,否则别人很难骗倒她。(我有点担心会引狼入室。)
(妳怕我是狼?)他闻言有些笑岔了气。以他的条件,女人见到他,早就二话不说扑上前来,这辈子还没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到这样可笑的话。
(我又不认识你。)虽然对方出色到令人难以忽视,说不心动是骗人的,但她来美国并不想发生艳遇。
(我叫卓焰。)说着,他掏出西装裤口袋里的皮夹,(要不要看看我的身分证?我是美国公民。)
(不用了。)汤娜娜礼貌性的挥手拒绝。
她想,反正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赌场里,多的是安全人员,只要她放声尖叫,赌场内成堆的保全就会冲上来。再说,眼前这个男人刚硬的双眉、英气逼人的目光,和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再看向一旁赌场保全打从一开始就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是平凡人物。
(我坚持,而且我很乐意证明我是好人。)
(是美国公民,并不代表就是好人吧?)汤娜娜俏皮的回着嘴,开始把由拉Bar机掉出的铜板往自己的桶子里装。
(我再去多拿几个桶子。)听到她在同他说笑,看出她态度软化,他自告奋勇道。
(这样太麻烦你……)
(那就请我喝一杯。)他要求不多。
(只喝一杯就够了吗?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小家子气?)汤娜娜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况且她才刚刚中了大奖,乐于和别人分享她的喜悦。
(妳以为我想吃红?)他双眉一紧。
(不,你不像是那种贪小便宜或想占人便宜的男人。)她看得出来,一个人的气度与内涵是无法伪装的。
从十二岁就开始交女朋友的卓焰,如果要把历任女友凑在一块,起码可以组成一个小型的联合国组织。但这个女孩,像是盘清淡的色拉,又像饭后点心,不同于以往他所遇过的女性,总之,他对她充满了好奇。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唬人、不会作假,这个女孩有着机伶、聪颖的目光,和那种没脑或是眼神空洞的女性不同。
(卓焰。)他再次向她自我介绍,并且伸出他的大手。不管她为什么来到拉斯韦加斯,他们有缘,而他不想让这缘分断了。
(汤娜娜。)不想再拒绝他的友善,所以她伸出自己纤柔的手掌,握了握他的大手。
(观光?)
(嗯。)
(中了拉Bar机大奖。)他微笑。
(我说了……)她想要纠正他。
(算得出来。)他没有忘记,然后扬起一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无法抗拒的迷人笑容,(不论如何,妳还是很幸运。)
赌场的酒吧里,昏黄灯光,冷色系的低调奢华,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氛,有穿着礼服的客人,也有看起来财大气粗或是玩世不恭的赌徒,人生的缩影好像能在此呈现一般。
把支票小心的收进自己牛仔裤的后口袋,汤娜娜觉得放皮包不安全,这笔钱带回tw,可是有很好的用途。
因为每一个酒保卓焰都认识,所以他特别要了一张靠角落的小桌子,不坐在吧台。
点了两杯血腥玛丽,他愈看汤娜娜,愈觉得她像是一道谜,无法用合理的逻辑解释的谜。
(打算怎么用这笔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卓焰随口问道。既然要聊天,就是要随性,要两人都有兴趣的话题。
(捐出去。)她理所当然的说。
(捐?)他错愕了下。
(捐给需要的人。)
(妳还没有沾到酒,应该没有醉吧?)他存疑。她是在他面前故作崇高吗?
(我没那么容易醉。)说着,她一口气喝光面前的那杯血腥玛丽,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我的确是要把这十万美金捐出去,我不需要这笔横财,但是很多人用得上。)
卓焰向酒保扬了扬手,要了一整瓶的酒。就算要耗上一整晚,他也一定要摸清楚她的底细。
(妳是指慈善机关?)
(嗯,tw有些机构,像是疗养院、育幼院、爱盲协会、聋哑中心,都很需要捐款,尤其是自从金融海啸后,很多机构都募不到钱,也收不到小额的爱心捐款。)汤娜娜正色说道。
(听起来……妳好像是定期捐款?)
(我是定期每月捐款。)
(所以,妳不是要拿这一笔钱采购,去买名牌包、名牌鞋、名牌服饰,也不会跑到卡地亚或是蒂芬尼去买钻石犒赏自己?)卓焰虽然觉得她可能和一般女性不同,但是……她也太令他吃惊了。
(我为什么要犒赏自己?)汤娜娜一脸不解,(我说过,我只是会算机率。)
酒保这时又送来一瓶酒和两个新酒杯,卓焰马上向她表明态度。
(这瓶酒算我的。)他说。
(我没那么小气。)汤娜娜不甘示弱的表示,(不是早说好我请客吗?多这一瓶不会害我破产的。)
(好。)卓焰爽快的倒酒,不和她争。
(你是不是对机率很好奇,想要如法炮制?)有点微醺的她双颊绯红,压低了音量,有点神秘兮兮的问。
(就是好奇,我想……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那么幸运。)
(对,还要加上一点运气。)汤娜娜必须承认,(说不定那台拉Bar机已被别人占着,说不定机率就差那么一点点,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这天底下哪有稳赢的事,也要老天愿意给那最后一点点的好运。)
卓焰被她那带笑的嘴角,还有眼波流转间那份慧黠灵巧给迷住了,当然她是一个好看、身材又棒的女孩,不过,她头皮底下的东西,更吸引他的注意。
(我还在等妳的解释。)他的口吻有点急迫。
(你的数学成绩好吗?)
(还可以。)
(那我说一说你就会懂。)
汤娜娜于是开始解释着数学公式,然后如何换算在拉Bar机上的机率,或许不是百分之一百,但只要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那么她就赢定了。
卓焰非常细心的听着。毕竟这关系到家族赌场的营收,若连一个年轻女子都可以算出来,那么那些真正的数学高手或是有心人,岂不是可以把赌场里的拉Bar机当成提款机。
(妳的智商多高?)他突然问道。
她闻言愣了一下。这一向是她最不愿意回答或是讨论的话题,于是她倏地住口,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咪。
(难道是国家机密吗?)他幽默的追问。
(普通。)她亦玩笑似的回他。
(多普通?)
(比一般人好一点点。)她还是在闪避问题。
(一般人是介于九十到一百一十之间,妳呢?)她愈是这种态度,他就愈是好奇,愈想要追根究底。
(数字不重要。)汤娜娜勉强挤出尴尬的笑容。
(怎么?是怕我听了之后会羞愧吗?)智商超过一百五十的卓焰,是真的想知道汤娜娜的智商有多(惊人),因为她的闪避和不想表明,表示(不寻常)。
(没什么好羞愧的,对我来说那些只是数字。)汤娜娜自动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酒。
(那就告诉我是什么神奇数字?)
(你好像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正常人都有好奇心。)
看他的态度,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一定无法满足对方的好奇心,搞不好他会追问她一个晚上,反正过几天她就会回tw了,以后不会再碰上他。
(一百八十五。)她轻声说。
卓焰不是被吓到,他只是有些困惑的看着她。
她看起来不像那种智商惊人的老学究,她没有戴眼镜、没有一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外表,反而如此青春、活力十足。
(你想说测智商的机器有时候会骗人?)汤娜娜嘲弄的说道。是他逼她说的,不然她没事才不会对人提起这事。
(不,我相信。)
(没有倒胃口的感觉?)
(为什么倒胃口?)
(因为太聪明的女孩……)
(会令人有压迫感?)卓焰很有默契的接了口,(妳是想说这句话?)
汤娜娜无奈的点点头。
卓焰轻啜着酒。对这个女孩,他忽然全身充斥一股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奇异感受,不管是太聪明的男生或是女生,在学校里或是同侪中,都会被当成怪物或异类来看待,日子并不轻松。
(说这些做什么?)汤娜娜笑着,马上换了一种心情,(我们是在庆祝耶!)
(对,庆祝妳中了拉Bar大奖。)
(喝多少都我请,不醉不归!)
带着微醺的醉意,两人逛到赌场外。
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还有各种吸引赌客、游客的绚丽夜景、喷水表演,七彩的灯光变化,活像是到了一个迷幻、不真实的世界。
汤娜娜勾着卓焰的手臂,脚步不稳,讲话有些颠三倒四,而且愈来愈开心。和他畅聊了一夜,她觉得这个谈吐稳重且幽默的男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所以她喝到最后渐渐放下心防,不怕醉的多喝了两杯。
卓焰是赌城的常客,每个月至少都要来一次,对拉斯韦加斯,他是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和汤娜娜一起同游赌城的感觉很不一样。
美貌,她有;身材,她具备;谈吐,言之有物;脑袋,惊人。
这些因素加起来,他不禁对她另眼相看,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大家来赌城几乎都是呼朋引伴,很少自己单独一游,所以她的形单影只,又在他心中打上许多的问号。
(妳一个人来赌城?)
汤娜娜点点头,笑容是那么的不设防,充满了热力与性感。
(妳是习惯一个人活动,还是……)
(我是赌气。)汤娜娜像个小女孩般的向他撒娇,喝了酒的她,好像是褪去了某种保护色。在他的面前,她似乎可以尽情的做自己,不需要任何伪装。
(和谁赌气?)希望不是她的男朋友或是未婚夫,他由衷的希望她是单身的。
(家人。)她抿着唇。
(赌气的理由呢?)
(老套。)
(什么老套?)卓焰一向不是个会对女性问东问西的男人,但是碰上了汤娜娜,他好像什么都想要知道。
他想知道她用的牙膏是什么品牌,她早餐吃什么,她的兴趣、嗜好,她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老套……就是老生常谈,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次。)
(那表示问题没有解决,依然存在。)
(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她不服气的扯了扯他的手臂,有点使性子。(我说没有!)
(但实际上有?)
(卓焰……)
她忽然站定,带着一股醉意,用自己右手的食指,轻轻的压在他的唇上,不准他再往下说。
(我说了算……)
这突如其来的娇媚举动令他心跳漏了一拍,失去了应有的规则、频率。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竟然就撩拨了他的心,令他的情绪浮躁、st发热,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拉下她的手臂,并且握住她的食指。
(一向妳说了算?)他深邃的黑眸有着藏不住的渴望。
(这是我的人生!)她不悦的嘟起小嘴。
(妳的家人要妳做什么?)
(你又问?)她露出一个耍赖的表情,(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不可以问吗?)他语气轻柔。
(那你为什么也是一个人?)她霸气的反问,然后由他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食指。
(我是来……工作的。)他没有说谎。
(工作?在赌城?)
(算是出差,我来自洛杉矶。)卓焰坦然以对,并不打隐瞒任何事,(我是华侨,在洛杉矶土生土长。)
(你去过tw吗?)她好奇的问。
(去过几次。)
(喜欢吗?)
(还好。)卓焰试图从她的话中拼凑出一些什么来。(妳来自tw?)
(我爸妈、我哥哥,我……)汤娜娜耸了耸肩,(我们家也在洛杉矶。)
(那太好了!)卓焰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像是通过一股电流般莫名兴奋。
(好什么?)
(距离不远。)
汤娜娜不解他的意图,但是她没有附和。
(等回到洛杉矶……)卓焰不是个会耍浪漫或是会讨好女性的男人,一向是女性来倒追他、奉承他、讨好他,尽全力赢得他的心,可是碰上了汤娜娜,这个非常特别的女孩,他发现必须调整自己的心态与行事原则。
意识已经不甚清楚的汤娜娜,没心思去想那么远或是回到洛杉矶以后的事,她的视线被一间看起来美丽而且神圣的小教堂给吸引。
(教堂?)她低呼一声。
(那是可以二十四小时结婚的教堂。)
(走,去看看!)她开心的拖着他的手臂,像是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孩。(说不定有人正在举行婚礼。)
(没错,这里是随时都有人结婚。)
(好甜蜜喔,走啦!)她一副非要把他拖进教堂里不可的模样,(我喜欢看人家结婚!)
(好、好……)他不禁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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