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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穷的人家他绝不会去劫财,但如果知道穷人家里有特别漂亮的姑娘他也会去作恶。
绿壳王在蓝湖岭一带民愤极大,因为有很多中农贫农小商铺老板家中的姑娘或者小媳妇被土匪抢去糟蹋,甚至有两个一直到临解放还关在土匪窝。县城解放了,绿壳王遣散了大部分土匪,自己还躲在长岭不肯投降。老林带着一小队民兵侦查到了绿壳王的落脚处,马上让两个民兵到县里去召集大军来剿,老林和另外五个民兵就一直守着不动,因为绿壳王手下还有几个顽固分子跟着,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真这么交火,老林怕自己和手下民兵会占不到便宜。
想不到绿壳王不知怎么和几个随从内讧起来,乒乒乓乓几声枪响之后,绿壳王孤身一人瘸着一条腿跑了出来。老林他们当机立断冲了上去,断了他的进路和退路。老林抓住绿壳王之后,本来打算押送到部队去,交给县委惩办。但是当他们把人往山下押送的时候,一些村民看到了,很快引来了一批批男女老少,喊着叫着包围过来,喊着叫着要杀掉绿壳王。等一行人走到柏树潭时,几乎全蓝湖岭的人都出来了,根本无法再挪步了。这个时候,如果老林果断地一枪打死他,先斩后奏,也不算犯什么大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嘛。
可偏偏有人要亲手剐死这个绿壳王。这是蓝湖岭一个叫林常富的男人,他求老林让他动手来杀死绿壳王,因为所有被绿壳王残害的人中,林常富的女儿死得最悲惨。他女儿嫁给潭溪镇上一家点心店老板做媳妇,是被打劫的绿壳王活活用刀剐死的。因为绿壳王在糟蹋她的时候,她拼死命咬掉绿壳王大腿上的一块肉——原本应该是想咬下那个东西的,偏了。绿壳王就让土匪一刀一刀割死了她,还让小土匪包了一块女人胸脯上的肉送到了点心铺。
林常富的要求得到围观民众的强烈支持,老林和几个民兵根本控制不了场面。老林知道几个月前农民自行杀死恶霸和劣绅的举动并不算违反纪律,但最近政策有些改变,但一般农民自然不知道。林常富等人早已经把绿壳王绑到了那棵柏树上,撕掉了他的上衣,单等着动刀子。村民们学着解放军开公审大会的样子,先让愿意伸冤的人过来讲讲自己家人的不幸遭遇,然后高喊口号。很快,潭溪镇和附近村寨上那些遭过殃的,也赶来许多人,或者看热闹,或者来报仇雪恨。林常富的亲家自然不甘示弱,拿着一把锋利的切肉刀就先下手了,左右两刀割破了绿壳王的裤子,然后再一刀削去他大腿外侧的一块肉。他说,我是为我的媳妇报仇,我动第一刀,有什么后果你老林找我算账吧。然后林常富就削了第二刀,是另一大腿外侧的肉。很快所有遭过绿壳王打劫的人家,特别是有姑娘小媳妇被糟蹋过的人家,都一人一刀的割了。绿壳王开始还咬着牙齿,忍住疼痛,到后来居然发出了恐怖的笑声。他居然还朝着第八个拿起刀的冤家撒了一泡尿。老林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刀,挥手砍了那个糟蹋过许多女子的臭东西,那玩意儿居然还在地上跳了一下。众人正称奇呢,老林又一刀直刺绿壳王心脏,那颗罪恶的脑袋这才垂了下来。
当时,新政府正在总结各地镇反运动,很不赞同少数地方对土豪劣绅土匪恶霸的过激行动,老林处理绿壳王就成了诸城地区的批评对象。
那个炮兵副营长一直替老林惋惜,说老林就是死心眼,要是我,当时一拔腿跑到县委,说民众劫走了土匪头子,请求派部队去解决,最后根本不会有他的责任。他倒好,从头到底陪着老百姓看活剐刑罚,还亲自操刀行刑。真是可惜。炮兵副营长一有机会就会和四木公社那些主要干部的打打招呼,要他们照顾照顾老林。难怪蓝湖岭上了年纪的干部和党员见了老林都恭恭敬敬的。之前林一孔能当上民办教师,与老林的影响力也不无关系。
五、姑婆
老林是一个不论到哪种地步都是争上游的积极分子。种田挑担插秧收割都是好手,挣的工分也是全村最高的。他有文化会算账,读书多见识广,还会油漆描画,连舞龙都是全镇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一年县政府号召农业技术比武,老林种的一亩番薯亩产达到六千多斤,其中有单单一窝番薯就达到九十多斤,一下子得到了这两项比赛的第一名,报社记者还把那窝特大的番薯拍成照片登载在当时的地区日报上。加上解放前后的那段光荣历史,老林真可以是抬头挺胸做人,要说还有什么叫他发愁不如意,那就是他的大儿子。
有人说老天爷不公平,这林家两个儿子,聪明的比别人都聪明,笨的比谁都笨。也有人老天爷公平,给你一个聪明儿子,就搭一个笨儿子给你。
老林的大儿子,林一孔的哥哥叫林亮,外表看一点也不比林一孔逊色,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耳垂还特别大,小时候村里人都说老林家的儿子一等一的好样子,好福气。只是儿时有一次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人迟钝了很多,特别是在上学读书方面,永远是整个班级最差的,加减乘除学来学去学不会,自己的姓名也是到上学半年以后才写成功的。林亮从三年级开始就逃学了,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出去,野在外头摘果子捉虫鸟挖地力捞鱼虾,混到放学再进门。
蓝湖岭村不是中心小学,学生人数不多,自然是用复式班授课制,就是一个班级里有几个年级的学生同时听一个老师上课。老师把不同年龄的学生分成若干组,靠门的一组就是一年级学生,靠窗的一组是三年级,中间一组是二年级。往往是这样子,老师先给一年级的孩子布置抄生字,让二年级的孩子读课文,让三年级的学生预习新课,划出自己不懂的内容问老师。等三年级学生的任务完成了,老师会让他们去看一年级的人有没有抄错字,错了指导他们纠正,当然三年级的人还可以指导二年级朗读,可以做示范。数学老师来了也这样轮流教学,至于体育音乐美术就更容易教学操作了。复式班看起来难上课,好处也明显,就是老师的小帮手多,能干的学生最想在弟弟妹妹面前露一手,聪明的动作利落的低龄孩子可以跟着学兄学姐一起学高一年级的知识,以后再读到,就很巩固了。因为复式教学,所以就没有留级这回事,林亮稀里糊涂就混过了整个小学阶段。等到上中学,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村小的主要作用是开批斗会,斗地主婆和富农,斗破鞋和四清落榜干部。上午虽说还有上课,也就是组织学生读读毛主席语录和老三篇,基本上和停课差不多。老林看到这样子,就让林亮跟着自己下田挣工分了。知子莫如父,老林从不指望林亮能读书读出名堂,只要会写几个常用字,能算些简单的账,他的上学任务就算完成。
又过了几年,和林亮一样年龄的后生一个个都结婚讨媳妇了,有几个儿女都四五岁了,林亮却还是打光棍。老林夫妻俩越发着急。托媒人托了好几个,村里村外那些爱聊天闲谈的女人都托过,但别人不是不愿接口,就是胡乱介绍一些疯癫女子或者痨病鬼来。一直拖过二十九岁,眼看要打定光棍了,那个林常富家的老爱人走来聊天时提了一个建议——入赘到朱吉村卖豆腐的老王东家当上门女婿。
老王东这一年五十多岁,他和老婆结婚后连着三年生了三个女儿,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大女儿二女儿到了年龄都出嫁了,小女儿嫩妹也到了年龄。老王东盘算着招一个上门女婿来。毕竟三代家传做豆腐,方圆几十里王家做的千张、素鸡和豆腐干都是最出名的,价钱卖得比别人贵,生意却比别人好。如今腰酸了,背驼了,眼花了,老王东想找个女婿来继承家业,以后自己也有个垫靠。
蓝湖岭村距离朱吉村并不远,也就四五里地吧。老林对林常富家提的这门亲事其他方面都中意,只有一条不称心,那就是老王东有个哥哥在台湾当兵。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老党员了,亲家的家庭成分同样应该清清爽爽才好。但这事也由不得他一个人做主,林亮弟兄俩都表示赞同,林亮娘更是一百个满意。
女方对于林亮,嫩妹打心底不情愿,她最向往的是和村里的一些姑娘一样自由恋爱,嫁给自己中意的后生。但自己生性柔弱,一张嘴又很怕说话,只能任由父母双亲摆布。当然,娘是表态过,他们媒来的男人,要嫩妹看过同意才能去领结婚证书。早先也有三四个女人跟嫩妹娘提过一些人选,最终都没有成功。林常富老爱人提出的林亮,嫩妹娘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说看那张脸倒不像大痴,但既然大家都叫他大痴,那一定笨手笨脚,就怕做豆腐做不好。而此时的嫩妹已经有些厌烦接二连三的相亲了,她听了媒人说这个男人进到自己家之后,老王东的手艺就会后继有人,生意就会越来越好。又说什么好女不嫁滑头鬼,千金难买老实头,嫩妹匆匆看了一眼林亮的照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老王东是满意的,他只要入赘的女婿有气力就行,别的都不重要。既然女儿同意了,那怎么都好办。做豆腐是熟练工,只要掌握好配卤水这么一点道道,力气活是不成问题的,我就不信教不会。
果然林亮登门过之后,还没有等到成亲的日子,老王东就使出浑身解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连最简单的煮豆都翻来覆去教十来遍,至于点卤水的时机和数量浓淡更是教了七八遍。还没有等到办酒的时候,林亮已经差不多把老王东的手艺都学到手了。正好潭溪镇上开了一家最大的饭店叫海天大饭店,指名只要进老王东的千张、素鸡、豆腐干和豆腐。这么一来,老俩口连喊庆幸了,如果女儿不和林亮结婚,家里缺了这么一个猛张飞,活生生就少了一大笔进账。
王家意见统一了,但是老林还是有些不情愿。他让林常富的老爱人讨来老王东女儿的生辰八字,放在锅灶头整整七天,在这七天里,碗筷不落地,东西不损坏,夫妻无相骂,老小无病痛,这就是合了八字。等到那天林常富家的告诉老王东时,他高兴得满嘴许诺,所有订亲、送日子、拜堂,所有家具床被衣服布料一应俱全,统统由自家包下。
当然,选择林亮入赘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想招进那些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细佬,怕他把家里看到的不该讲的事情讲出去。那就是老王东家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姑婆。姑婆是老王东女儿嫩妹叫的,诸县乡下都以孩子的辈分称呼长辈,其实应该是姑姑,因为嫩妹称姑婆,老王东夫妇也跟着这么叫,显得有礼数。
老王东家的姑婆真的很古怪。她基本上不主动见人。大白天连林亮都见不到她,难得见到一次也是包着黑头巾。她睡觉睡在屋顶的小阁楼里,小阁楼需要从侧屋边走过一根大横梁才能进屋,仿佛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一般。除了过年,平日里吃饭也是独自一人在阁楼里吃。有一次老王东叫林亮给姑婆送饭上去,林亮发现小阁楼里没有人,喊了半天,正准备转身返回,姑婆却包着黑头巾从连接阁楼的大房梁后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砍竹刀,那煞白的脸色把猛然回头的林亮吓得半死,差点从大横梁上滑到。
你姑婆怎么贼头贼脑的,好好的客堂间吃饭她不来,也不太太平平地呆在小阁楼里,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里。我爬上爬下送饭给她去吃,她倒好,好像要劈死我一样。大痴到了床上就把自己的遭遇讲给老婆听。
都怪你自己不好。爸妈不是在你刚结婚时就关照过你嘛,姑婆心脏不好,胆子特别小。你上阁楼前要发一个信号给她,那样她就不会紧张了。嫩妹就这么解释道。
林亮这才想起当时老丈人说过信号的事情,一定要在上阁楼前先在楼梯的竹扶手上敲3下,不然不能上阁楼。林亮还想起老丈人夸自己的话:还是林亮听话,能够这样对待姑婆,要是别的气量小的细佬一定会对姑婆的行为啰嗦几句的。可是我们家林亮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讲姑婆的事,真是懂事啊。
想到这里,林亮忍不住又回忆起一件怪事。有一次我看见姑婆站着撒尿呢,你说怪不怪?女人怎么会站着尿呢?大痴突然想到,别人叫他大痴,他也怀疑自己真的比别人笨,所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敢跟丈人丈母娘提这件事。
嫩妹一听,突然神情高度紧张起来。她看着痴而不傻的丈夫,知道不应该一直再这么瞒着他。其实他已经有好多地方起疑心了,比如明明姑婆是始终住在这个家里的,老王东一家却会在某些时候告诉邻居姑婆这几天到亲戚家去了。那么在这几天里,姑婆是绝对不露脸的,连白天上去送饭都不允许,只在夜深人静之后送一次,多送一些饭菜。还有那根大横梁,林亮已经发觉那上面有一段地方是挖空了上面再铺上薄板的,有一次他趁姑婆在阁楼熟睡,悄悄掀起了薄板,然后回来告诉嫩妹,横梁里面正好可以躺一个人。
嫩妹知道林亮已经在怀疑这个姑婆了,幸亏这个大痴人老实。但是,万一他哪次说漏嘴把真相说出去,那姑婆——不,那是她的一个伯父——十三年前被台湾飞机空投到诸城海边的台湾特工就会落网,就会被枪毙。邻村就有这样的特务被枪毙过,还在有线广播里宣传了好几天呢。偏偏林亮有时候还要喝老酒,酒一喝多就什么都说。
阿亮啊,嫩妹待你好吗?嫩妹干脆撒娇起来。大痴一遇上老婆撒娇就没辙,马上说待我好待我很好。那么我爸爸妈妈待你好吗?爸爸待我很好,你妈妈有时骂我大痴。这怎么算是骂你呢?叫顺口了嘛。你忘了妈妈给你做新衣服啦?
是的,你妈妈待我也好。
林亮有些糊涂起来,不知道嫩妹怎么东拉西扯到这些话。嫩妹一五一十地告诉林亮姑婆其实是大伯,他我们家最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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