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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夏侯莎一下起身想冲过去抱着父亲,被温太真一把护住。
“啊哈哈哈!”冯孚预见到夏侯战今日必死无疑,放肆的大笑着。
夏侯战突然一个抛刀式,右手松开饮魔刀,一把紧紧捉住冯孚左肩,同时右脚将落下的刀一挑上空!冯孚一双秃鹫眼一下增大,右手抽回把刀扔掉,用力掰扯夏侯战的手,同时一脚踢向夏侯战腹部伤处,导致夏侯战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夏侯战不仅没松开右手,左手还一把扯住冯孚衣襟。片刻之间,饮魔刀下落直中冯孚后心,穿身而过!
“你……留有后手……没把刀法全教给我……你不配……啊!”冯孚痛苦地抱着夏侯战,怨恨着。
夏侯战左手一把将饮魔刀抽出,看冯孚仆倒在地痛苦挣扎着,才淡然的说,“我把刀法都教授给你了,这最后一刀,是刚刚为你领悟的……咳咳咳……”夏侯战一下子不支,摔坐在台阶上!
“爹……爹……”夏侯莎冲下来,右手扶着夏侯战肩膀,左手捂着他腹部的血洞,整个手掌一下子都浸红了。
温太真眉头拧成一团,走到夏侯战另一侧蹲下,关切地看着他腹部的两处伤口,见夏侯战将饮魔刀递给自己,望着他的双眼恭敬的双手接刀,“谢谢师傅!”
夏侯战点点头,又把夏侯莎的手抓住,送到温太真手上,“温太真,我现在把两件一生所爱都交到你手上了!”他见温太真点头,又转头强颜欢笑,“莎儿……帮爹整理好衣服!”
“嗯……”夏侯莎抽泣着理了理她父亲的头发,轻拍整理他的衣服。当她再看到那两个淌血不止的伤口,再也忍不住一下靠在夏侯战肩头恸哭。
“你娘……有没有什么话……”夏侯战目光缓缓望向虚无的天空,轻声问道。
“爹,娘说让我不可以生你的气……”夏侯莎抽泣着,抬眼望着她父亲斑白的两鬓真切的说着,“娘还说,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夏侯战嘴角浮现微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爱妻正招手迎着他回家!渐渐的,他双眼安详的合上了。夏侯莎抱着他恸哭着摇啊摇,再也说不出话……
突然,一阵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一个红色身影箭一般射向夏侯莎后背!曹叔宝反应灵敏,立马挥刀拦截,不料被这蒙面的红衣人一掌格档同时一把推开。
红衣人的右手一蹭夏侯莎的瞬间,饮魔刀突然出现挥向他咽喉,他一个旋子避开并向后一跃到正道教人群跟前,发现一阵刀气一路激起沙石与火花,辐射向他。
原来是温太真眼见一个红色身影突破曹叔宝,又突袭陷入迷醉的夏侯莎,急忙以饮魔刀施展越女刀法的雪后初晴逼退对方,又一招碧浪逐花释放刀气远程追击。
红衣人一个惊奇道,“越女刀法,你学的还挺快嘛,不过……火候还差远了!”然后左手一甩衣袖将追来的刀气一下弹到一旁,咚咙院墙上被炸开一个“狗洞”。
“参见教主!”正道教全体向红衣人跪拜。红衣人右手一举出现一把扇子,一抖开居然是麒麟藏宝图,得偿所愿地命令道,“哈哈哈哈,我们走!”
原来红衣人此番真实目的不是突袭夏侯莎,而是取她身上的藏宝图!一触之间已然得手,同时轻易化解对方攻势然后安然离开,说明其功力之高,恐怕是个大天位高手!
“站住!”陶士衡面无表情地对着红衣人背影说道,“你这么强,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陶士衡!你想找我决斗我知道,不过你还不够资格,有机会先让我徒弟陪你玩玩,哼哈哈哈哈!”红衣人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笑道,率正道教教徒迅速离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大批人马突然包围战神祠,镇北侯恒元子,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矮胖子,由张孟宾搀扶下马,见现场混乱便有此一问。曹叔宝一脸无解的望着恒元子等人;陶士衡面无表情似乎沉浸在红衣人的高深武艺中;夏侯莎还一直抱着夏侯战尸身,迷醉在失去父亲的沉痛中;温太真怜惜地看了看夏侯莎,又环顾着四周,准备应付随时发生的变故。
一个探子上前低声耳语了一会儿,恒元子听完目光雪亮起来,大声命令道,“御林军听命,马洲总兵冯孚,勾结正道教,致使皇家麒麟之宝藏宝图遭正道教夺走,现冯孚已死,其手下参与此事者一律带走,严查严惩,如有抗命者,杀无赦。”御林军领命将马洲剩余的百余人马尽数缴械押走。
“你就是夏侯战的女儿?”恒元子走上前在距离夏侯莎一丈处止步,见夏侯莎不能自已的样子,关切道,“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便吧!”他又环顾了一下温太真、陶士衡、曹叔宝几个,仰头对天作揖,“我会如实禀告皇上,夏侯战盗图叛国……实属误判,现已查明,夏侯战为追回藏宝图奔波多年,属实有功,此等忠臣良将不能就这么被冤屈埋没了。”
看着恒元子摇头叹息的离开,温太真浓眉之间一紧,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三天,朝堂上果然出皇榜为夏侯战正名。
清明节,夏侯莎见温太真背着饮魔刀,以弟子之名拜祭她的亡父,而且吐露出要替她父亲完成夙愿,即追查真相,找回麒麟藏宝图,将宝藏归于造福万民,她眼眶感到无比温热,如同冬日暖阳拂面一般!
某日午后,会稽王府书房内。
“正道教教主羊瑾,叩见王爷,愿王爷千秋万载,与天同寿!”红衣人向会稽王司马道叩拜道。
“免礼!”司马道挥挥手,起身走向下边的羊瑾悠悠道。“羊国仗啊,我们一别五年,你可安好啊?”
原来,现任正道教主羊瑾就是前大顺羊国仗,即前皇后羊艳容的生父!自从羊艳容被雪狼王掳走,册封为王后的消息传开后,羊家的政治地位就遭到了严重打击。新皇文皇帝,即原东海王之子,登基之后,“四大家族”之中就有落井下石的声音,谏言称羊艳容不知廉耻,败坏国风,应当株连三族!所幸,会稽王司马道一派为阻止大家族势力继续扩张,谏言“新帝登基宜施仁政”。最终,朝廷决定将羊家剔出皇室外族之列,罢免了羊瑾职务,羊家在朝为官者皆贬为庶人。
“托王爷洪福,这五年来,老夫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感王爷当年为我羊家力谏保全之恩!”羊瑾一副恳切的样子答道,“这便是麒麟之宝藏宝图,请王爷过目。”一起身,从怀中拿出折扇,并双手呈上。
“好!羊瑾,你劳苦功高,不枉本王当年在皇上面前力保你一家性命!”司马道接过折扇小心查看一番,便交到身后一名透着书生气的儒雅幕僚手中。
“能替王爷尽忠分忧,老夫感到无上荣幸!只盼王爷日后能对我羊氏一族多些关照,我羊门上下必定粉身碎骨,报答王爷!”羊瑾说着,目光瞟了瞟司马道身后的幕僚顿了顿,“王爷,老夫还有一事禀报……”
“段伟健,你务必将藏宝图收好,本王择日进献皇上。先退下吧!”司马道侧脸对那儒雅幕僚道。
“遵命,小生告退。”段伟健向司马道作揖后,再向羊瑾抱拳,然后退下,并把房门合上。
“有什么要事,你说吧!”司马道坐下,拿起茶杯(吮)了一口道。
“恕老夫直言,当今皇帝乃一黄口小儿,无德无能,王爷您雄才大略,如今又得麒麟藏宝图,迟早霸业可成!”羊瑾察言观色道。
“嗯?休得胡言乱语……”司马道闻言,啪啦将茶杯摔的粉碎,嗦的站起来,一脸花白的络腮胡,仿佛受惊的刺猬挺立着刺,一手指着羊瑾怒斥道,“羊瑾你再这般胡言乱语,休怪本王无情!刚才的话,本王就当没有听见……”
“王爷……”羊瑾立即跪下,言辞恳切道,“当今大顺朝纲紊乱,百姓民不聊生,急需像王爷这样一位贤明之君啊!”
司马道双手背后站着,没有说话,突然哐啷冲进来几名侍卫“王爷……”,司马道回过神,挥了挥衣袖,见侍卫退下合上门之后,背过身严厉道,“羊瑾你记住,此事以后休得再提,你退下吧!”
“王爷……那老夫先行告辞了。”羊瑾见司马道背对自己不为所动,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见羊瑾走后,司马道才正过身子坐下,若有所思道,“段先生,你对此人怎么看?”
忽然,一人从里间走出来,正是司马道的心腹段伟健,他作揖道,“依小生愚见,羊瑾此人心术不正,日后必为大祸!”
“先生,何出此言?”司马道疑惑,望着段伟健问道。
“正所谓,君子役物,而小人役于物也。先说夏侯战的事情,他一向自恃功高,在朝中树敌无数,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但夏侯战夺图之事,实为尽忠,之所以会声名狼藉而众叛亲离,全拜正道教捏造事实、散布谣言所赐!这羊瑾年近花甲,仍活不明白,一直沉迷于名利之中,执着于恢复家族名望,为了获得藏宝图,夺取立功机会,而不择手段去陷害他人,不义小人也,此其一!”段伟健背着一只手侃侃道。
见司马道点点头,他接着说,“所谓仁者,心之德也。羊瑾统领的正道教,其势力渗透至江湖各派,甚至各州各郡官吏之中,名义上打的旗号是为民除害,实则专意杀伐掳掠,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不仁也,此其二!”
司马道连连点头道,“接着说……”
段伟健颔首,接着道,“人之忠者,犹鱼之有渊也。王爷身为皇上叔父,且身居内阁辅政,羊瑾口口声声忠于王爷,刚刚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论,倘若外间传起流言蜚语,岂非陷王爷于不忠不义乎,真乃伪忠也!”
“哼!”司马道听到这里,一手攥着拳头,缓缓站起来,下定决心道,“依先生所言,羊瑾此人不得不除!”
“全凭王爷决断,如有需要,小生愿尽绵薄之力!”段伟健作揖道。
司马道点点头,招他到身边小声耳语后,补充道,“此人武功高强,耳目众多,行事务必谨慎才行!”
暮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江浦绿水山庄一处凉亭,温太真和曹叔宝正在对坐品茗,楚觅云不知从哪儿忽然冒了出来。
“嘿嘿!”楚觅云自顾自抓一杯茶喝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张帖子,把两张往旁边石桌上一撂,打开手上一张,满脸笑意道,“端午节灵隐寺的英雄大会请帖,那是你们的哈哈哈!”
“奇怪,英雄大会邀请温太真和我正常,为什么你也有请帖?”曹叔宝呵呵道。
“凭什么我就不该被邀请,我可是侠盗!‘时值仲夏端午,诚邀众位英杰侠士齐聚飞来峰灵隐寺,一起商议讨伐正道教……’嗯,看来我在中原武林中,也算得上英杰侠士……”楚觅云念着自己的请帖,一阵自我陶醉。
曹叔宝摇摇头,端起茶杯,见温太真心不在焉,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道,“温太真,你的魂被哪家姑娘勾走了?”
“我在想正道教红衣人夺走藏宝图的事,还有镇北侯恒元子,我记得莎莎跟我说过,恒元子跟夏侯战政见不合,甚至可能是陷害夏侯战的主谋,可是他为什么要替夏侯家平反昭雪呢?”
“那夏侯莎说的,是亲眼所见呢,还是夏侯战告诉她的呢?”曹叔宝向温太真提问。
“那倒没有,她只是说,她父亲最后兵权是落到了恒元子手里,而且在朝堂上他们两个,也为“开战还是求和”起过激烈争执……”温太真一边回忆夏侯莎的话,一边陈述着。
“哎呀行了,说来说去,还不如到英雄大会上找恒元子本人聊聊呢!”楚觅云不耐烦地打断道,还用手指着请帖落款——镇北侯恒元子。曹叔宝和温太真相视一眼一点头。
“带我一起吧,我也想知道镇北侯是怎样一个人,更何况人家帮我爹正了名,当面道个谢也是应该的。”夏侯莎从廊庭走过来,向曹叔宝、楚觅云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温太真身上,恳切的说。温太真抓起她双手,看着她眼睛,点了点头。
端午前夕,温太真、夏侯莎、曹叔宝三人三马赶路前往飞来峰灵隐寺,午时途经吴兴城,在一处面馆里休整,吃着片儿川。
“你多吃点儿!”温太真将碗里的瘦肉都夹给夏侯莎。
“你们啊!哎……”曹叔宝看不下去了,端着碗到面馆外露天座位上。
面馆旁边一个庄园的后门突然啪啷被推开,一小一大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冲出,向面馆前追打而来。
“栗子,你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个小贱人!”门口又走出一个衣着打扮华丽的女子,金芍药色软锦缕银长裙,蕊黄色银丝纹褙子,叉腰的双臂一边露着金环银手镯,一边露着祖母绿玉镯,纤细的腰肢上一条绣金线锦制腰带,秀发梳成繁复的双锥髻并饰以一把金丝珠钗、两支宝玉簪子,然而她是一张大饼脸,脸上点缀着粉饰不住的无数“芝麻”,还配着一双小垂眼……她那泼辣的语调,像极了树枝上鸣叫的知了!
被追打的小丫鬟,目测十七岁,她虽然衣着朴素,但是皮肤光洁细腻,如同刚剥开壳儿的鸡蛋,头发乌黑浓密,一双杏眼水灵有神,小小的瘦脸上,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是极好的美人胚子,而且骨子里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她一个趔趄“哎呀”,正好撞到曹叔宝的木桌,一下子跌坐地上。木桌一顶,曹叔宝冷不丁被手上的面泼了一脸,愣在那里望着自己双手……
“是,小姐!”那个追赶的大丫鬟,约莫二十五岁,她恭敬地回话后,转身(撸)着衣袖,张牙舞爪地向着坐在地上的小丫鬟走过来,尖锐道,“你挺能跑啊茄子,接着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小丫鬟一下子钻到木桌下。
“茄子,你给我自己出来!要不然,今晚关你柴房,不给你吃饭!”那个大饼脸小姐走过来,边恫吓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木桌下。
“你们够了……真是倒霉”曹叔宝回过神,嗦的站起来,抖抖衣服,擦擦脸无奈道。
“哪里来的土包子!”大饼脸瞟了一眼曹叔宝,用手在鼻尖扇了扇空气,翻白眼道。
“钱府的事情你也敢管,你也不照照镜子,给我滚蛋……”大丫鬟一副狐假虎威的神情对曹叔宝吠。
温太真和夏侯莎听到一阵聒噪,两人走出来站到曹叔宝身侧。
“才一会不见,你这是落水了吗,哈哈哈”温太真看着曹叔宝的狼狈样,浓眉乱舞笑道。夏侯莎看了看这两人,也掩嘴一笑。
“诺……拜她所赐!”曹叔宝看向木桌下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抬了抬下巴道。
夏侯莎一看是个小姑娘,立马蹲身微笑的向她伸出双手。小丫鬟见夏侯莎面目和善,便握住伸来的手,慢慢爬出来,站起身后,她看到曹叔宝正看着自己先愣了一下,才小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说完,她松开夏侯莎的手,略带胆怯而不失坚毅,看向大饼脸小姐道,“我跟你们回去,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你说不相干就不相干?”大丫鬟一脸狠厉地环顾温太真等三人,然后趋炎附势的表情看向大饼脸小姐道,“在吴兴城里,别说有人敢跟我们钱府作对,就算是县令大人,见到我们老爷钱员外,也要礼让三分。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抢着想迎娶我们小姐,他们几乎都踏破门槛了……”
“就你们小姐这……还踏破门槛?”曹叔宝蔑视地瞟了一眼大饼脸,低头拍着衣服,没好气道。
“哼哼哈……”温太真看了一眼大饼脸,忍不住笑而不语。夏侯莎和小丫鬟对视一眼,两人也掩着嘴笑起来。
“你……你们……哼!”大饼脸小姐气急的一跺脚跑回庄园。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完了,别想跑!”大丫鬟叉着腰,自负的用手一个个指着曹叔宝一行和小丫鬟。
“你们赶快走吧,她大不了打我一顿,打了就好了……”小丫鬟一双大眼睛坚定地望向曹叔宝等人,春风拂面也激不起里边一丝波澜。
“想走……走得了吗?”一个身着绸缎长袍的八字胡男子,跟着大饼脸,带着十来个持刀的家丁围了出来。
“管家,就是他们几个人羞辱我,还有茄子这个小狐狸精,她也欺负我!”大饼脸对八字胡管家道。
“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收拾他们的!”八字胡弯着腰对大饼脸说完,转身责问道,“栗子,你怎么可以让人欺负小姐,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我已经尽力保护小姐,……是茄子,是这小狐媚子找的帮手……”栗子推脱的说着,用手指向小丫鬟。
“钱家人你们也敢得罪,唉!面算我请你们的,我先打烊了,几位客官好自为之吧!”此时,面馆老板见情势不对,跑过来收拾了一下,匆匆转身进店,关上了门。
“吁”温太真吹了一声哨子,看向夏侯莎耸耸眉,“这下子,变得有意思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福州曹家曹叔宝,路经此地而已,无意惹是生非,”曹叔宝看了一眼八字胡和大饼脸,最后望了一眼茄子道,“只是贵府小姐、丫鬟欺人太甚,口出狂言,所以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原来是福州名门曹氏的公子,失敬了。”八字胡打量着曹叔宝几个,说着又向边上一个家丁使了使眼色,让他回去报信,接着道,“但是我家小姐,是我们钱员外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像今天这样受气还是第一次,所以此事非同小可,要等我家老爷前来决断!”
不一会儿,庄园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着暗红色上好丝绸的衣袍,衣袍上有金银相间的镶边,系宽宽的玉带腰带并配以上等紫红古玉。他大大的肚子配上时刻仰着的大饼脸,衬托一种肠肥脑满的气质!
“老爷!”八字胡对老大饼脸躬身。
大饼脸钱小姐小鸟般跑上去,靠在大饼脸钱员外的肩头,故意抽泣两下,然后以知了般的嗓音撒娇道,“爹爹,他们几个人合伙欺负我,不能轻易饶了他们,特别是茄子!这小狐狸精居然勾引上门送礼的余公子,把原本该送给我的礼物给夺走了!”
钱员外轻拍钱小姐的手,抬头扫了一眼,很随意的口气对八字胡道,“打断茄子双腿,扔到后山喂狗!”接着又轻蔑地打量了曹叔宝等三人,边背身过去,边以随意的口气对八字胡吩咐道,“一个人一千两白银,赔给我女儿做补偿,否则男的废了,女的送去青楼!”
“是,老爷!”八字胡躬身回答。
“不关他们的事!”茄子站了出来,略显消瘦的脸蛋透着坚毅,然而手脚都在不停打斗,“我没有拿什么礼物…更没有勾引人,是他自己非要纠缠!”。
钱员外只是瞟了她一眼,仰着脑袋,牵着他大饼脸女儿往庄园迈步。
“钱府好威风,钱员外真的好威风啊!”曹叔宝见两个家丁要上去捉茄子,他抢先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身后一拉。
“怎么,你不识好歹吗?”八字胡管家一脸恐吓,大声道。
“废TM什么话,全部抓起来!”钱员外转过身,一脸怒意道,仿佛大饼烧红了一样,“莫说现今,他曹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就算是他曾祖父曹彦,也不过是个落魄的亡国贵族,哼!”
八字胡管家一招手,十来个持刀家丁一齐冲了上前。曹叔宝一个侧踢,接一个旋身侧踹,放倒最前两人,抽出铁笛,使出踮步直刺、刺胸弹踢、抓腕横打等连招,一盏茶的功夫,十来名家丁都被打倒在地,哭爹喊娘。八字胡管家也倒在地上流着鼻血,七荤八素的,不过他是因为逃跑在最前面,而被钱员外拽了一把,摔了个狗吃屎!温太真手里抱着饮魔刀,把守在庄园门口,钱员外、钱小姐噗挞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我现在要带她走,你没意见吧?”曹叔宝用笛子点了下身侧的茄子,又指着地上的两人问道。
“我没有意见……”钱员外满头大汗,仿佛大饼上洒了油。
“钱大小姐,你可有意见吗?”夏侯莎也过一把惩恶扬善的瘾,挽起茄子的手臂,低头对芝麻大饼脸问道。
“她也没有意见!”钱员外一把抱住他那被吓懵的女儿,抢着回道。
“吁,我记得刚刚有人说,一千两银子一个人来着,我看他之前没少干这档子事情吧,”温太真见曹叔宝轻描淡写就要作罢的样子,提醒道,“不如这样,你们两个都这么金贵,一人一万两,今天的事情就了了。”
“啊,两万两?”钱员外看着自己伸出的剪刀手。
“怎么,你不愿意吗?”温太真双手拨弄着手上的饮魔刀道。
“愿意!愿意!”钱员外猛地点头,大脸上表情痛苦得五官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像极了纹着菊花图案的大烧饼。
午后吴兴城外,往飞来峰灵隐寺官道上,四人三马悠闲的赶路。
“黄河水患严重,这两万两希望能帮到一些受灾百姓……”温太真骑着马,一脸忧愁的说着,怀里的夏侯莎用手抚了抚他持缰绳的手。
曹叔宝摇摇头,把目光从前边马背上腻歪的两人身上收回,刚好看到右侧并行的小姑娘一脸愁绪,她仿佛看不到前途的希望,关切道,“茄子,不必担心,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话,就暂时到我曹家在兖州的别苑住。等一打听到有你家里人的消息,我就送你过去相聚……”
“可以借我笛子吗?”茄子没等曹叔宝说完,一双杏眼投过来对他轻声问。
“当然……”曹叔宝递过铁笛。
茄子接过笛子,一脸心事,轻轻吹起了悠扬动听的曲调。温太真和夏侯莎闻声,相视一眼都露出惊异色,放慢马匹速度,并行到茄子右侧。夏侯莎微笑地看着茄子,和着笛声轻轻唱了起来,“西风围城……几经红尘,细碎年华微嫌疼,往事纷纷……时光没过问,疏漏了我们,何以情深,越千山访古道辙痕,万里方寸,辗转于人世凡尘……”
茄子听到夏侯莎的歌声,眼神一阵惊异,后又惊喜,接着深情吹奏,时不时回眸与夏侯莎温柔对视,目光中多了一份亲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