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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料到,数十年的知交好友会出卖他。
他抱着王雨濛,从山林中左旋右折,由正南方向接近了李家的茅屋,沿途平安无事。
姑娘只学了一些防身功夫,怯意甚浓,提刀紧依在祖父身侧,战战兢兢地紧跟不舍。
斗转星移,东天已出现曙光,时辰不早。
距茅屋尚有二十余丈,李家的守门黄犬,发出了打破沉静的吠声。
“妍妍,你先走一步叫门。”诸葛长青沉静地说.又加上一句道:“小心些,先看看李家是否有客人。”
“请放我下来。”王雨濛说。
诸葛长青将他放下,低声问:“能走动么?”
“能坚持,放心。”他平静地说,确也支持得住,刚才不过是脱力而已,这一会工夫,也够他调息养力,大致无妨。
“今晚如无你出手相助,我们祖孙俩……”
“同样地,昨晚如无老伯援手,我恐怕已经死了。等会儿见了你朋友,不要说是我击退的敌人?我是个生意人,不敢和江湖人结怨。”
“好,我不说就是。”
诸葛妍妍领先上前,接近至五六丈内,狗吠声突然静止。
诸葛长青伸手拉住诸葛妍妍,低声说:“李家早已有备,恐怕也有人来过了,小心些。”
接近至三丈内,柴门悄然而开,有人低声问:“谁?出声。”
姑娘紧张地问:“是许叔么?我是妍妍。”
来人是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壮汉,吁口长气说:“哦!是妍妍啊,你……”
“嘘,李爷爷在家么?”
“在。”
“今晚是否有陌生人前来?”
“这……这没有,有谁来了?”许叔支吾地答。
“请通报李爷爷一声,我爷爷来了。”
“你后面有两个人,另一位是?”
“是我家客人。”
“哦!请先到客厅小坐,请进。”
诸葛长青和王雨濛已经走近,诸葛长青抱拳笑道:“许老弟警觉性真高!今晚是否有不速之客前来?”
“诸葛先生请进。小的刚好起来喂牲口,听到大黄吠叫,便出来瞧瞧,想不到却是诸葛先生光临,难道说,有人到府上打扰了么?”许叔一面问,一面掩上柴门。
越过院子,许叔抢先上前推开厅门,挑亮长明灯,肃容就坐,奉上三杯冷茶,说声请稍候,入内去了。
王雨濛的目光,不住地注视着堂中的八仙桌,桌上杯痕隐隐可见,茶迹未干,他想:“半个时辰之前.至少有六名客人在这儿作客,这位许叔分明不是早起喂牲口,喂牲口不会穿着得如此整齐,而他却说今晚没有陌生人来过,有古怪!”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内堂出来了一个身高八尺,脸上略带不健康的青色,满脸横肉鹰目勾鼻的老人,年纪似比诸葛长青年轻四五岁,约在花甲以上。身后,跟着一个粗壮结实相貌凶猛的少年,许叔则走在最后,三人急步出厅。
“咦!诸葛兄怎么来得这么早?妍妍也来了。”老人吃惊地叫。
诸葛妍妍上前行礼,低叫道:“李爷爷,响哥也起来了?”
诸葛长青上前行礼,急急地说:“一言难尽,我算是两世为人……”
“这位俊小伙是谁?”李德明看向王雨濛道。
不待诸葛长青说王雨濛抢声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带些土特产打算去中州卖货,没想到路遇劫匪,虽然逃出生天,但是身受重伤,幸得老先生相救。”
李响目光灼灼地盯视着王雨濛,也打量着诸葛妍妍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李德明向诸葛长青问道。
诸葛长青把今天发生的事慢慢描述。
“李兄,我认为你这儿也不安全,早晚他们也会查出你的底细,逼你入伙,必须早作打算,搬离此地。”
“不会的,柳兄请放心。”李德明若无其事地答。接着,他向许叔挥手道:“许念,弄三杯热茶来。”
许念应赔一声,转身走了。
李响神色一变,急道:“爷爷,要不先备些酒菜给诸葛爷爷压压惊呢?”
“天快亮了,急什么?”李德明冷冷地答。
诸葛长青长叹一声,说:“李兄,我打算离开宁州,咱们商量商量你走不走,可以结伴而行。”
许念已将热腾腾的香茗奉上?李德明急道:“诸葛兄,你就如此胆小么?我这儿算是小村落,不象你那儿孤零零地引人注意……”
“李兄,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五毒帮他们决不会轻易罢手的,必将大索附近四五十里内的一房一舍一草一木。李兄虽隐世务农,但脸貌未改,必回被人查出你的身份,算了,李兄若不愿走,我现在就带着妍妍走吧。”
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茶。
诸葛妍妍是晚辈,她不敢放肆,原杯未动。
王雨濛由于先前的恶斗,喉间发干,不能不喝,但茶的温度高,而且他似乎嗅到升起的雾气中,有点奇异的气味,淡淡地若有若无,如不留心很难发现,但他喝至第二口便发现了,放下杯不再喝。
“诸葛兄,急也不在一时,请稍候,听我一言。”李德明出声挽留。
诸葛长青已经站起,透过厅门看天色。附近传来陆续的鸡啼,犬吠声此起彼落,他重新坐下问:“天色不早,兄弟必须早些赶路。李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兄,俗语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德明缓缓说道。
诸葛长青脸色一沉问道:“李兄,你是什么意思?”
“兄弟认为,那五毒帮虽然作恶,但待遇不错,死的都是些与咱们不相干的人,在乎他们干嘛?”李德明接着道。
诸葛长青倏然站起,厉声道:“李兄,你……”
话还没说完,身形突然一晃。
李德明也倏然站起,沉声道:“诸葛长青,你最好想明白了。”
诸葛妍妍一听李德明直呼她爷爷的名字,便知大事不妙,刚站起,许念已到了她身旁。
李响向王雨濛举步,来意不善。
王雨濛推椅而起,还未站稳,却感到头轻脚重,眼前景物在旋转。
正北半里外的小径中,两匹健马正向这儿奔来。
两骑的后面,一个黑影如同鬼魅,随着两马飞掠,相距约四丈余。
一跃三四丈,紧跟不舍、好俊的轻功。
诸葛长青拍拍脑袋,身躯摇摇晃晃,突然叫道:“李德明,你……”
话未说完,砰然倒地。
本来诸葛长青邪医仙也不是浪得虚名,只是隐居多年久未经历江湖风雨,而且多年好友对他十分了解,再加上他没有戒心,所以中了招了。
诸葛妍妍大惊,急冲而上。
许念伸脚一勾,她向前仆倒。
王雨濛火速向厅口退,但李响到了,一拳飞出去叫:“你也留下!”
王雨濛想出手招架,但双手已不听指挥,“砰”一声左颊挨了一拳,打得他斜退八尺砰然倒地。
他只喝了一口茶,受药量不多,依然可以挣扎,人倒地却不甘心,倾全力要挣扎坐起,但本身重伤未愈又勉力支撑战斗之后,又中软骨散,已经浑身乏力。
李响也知道他只喝了一口茶,所以毫不放松,劈胸一把将他抓起,在他的小腹上连捣三拳,最后一拳上钩,狠狠地击中他的下颔,他把他打得口中血出,飞起离地尺余,“砰”一声背部撞在墙壁上,滑倒在壁根奄奄一息。
另一面,许念擒住了诸葛妍妍,沉喝道:“诸葛妍妍,你爷爷不是中毒,是软骨散,死不了的,别挣扎乱叫。”
“混蛋!”姑娘绝望地咒骂。
“把她绑起来。”李德明大叫。
李响到了,怪叫道:“不!交给我就是。”
声落,上前伸手去接许念手中的诸葛妍妍。
诸葛妍妍“呸”—声吐了他一口痰,尖叫道:“你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李响闪身避过吐来的痰,柔声说:“妍妍,用软骨散是爷爷的意思,我已尽了力,但爷爷却不答应.你请放心,你我两家数十年交情……”
“畜生!你还有脸提交情?”诸葛妍妍悲愤地大骂。
“爷爷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你们早已是五毒帮的走狗了,是么?为了金银财宝,你们可以昧着良心杀人放火,可以出卖数十年的知交好友,可以……”
李德明抓起浑身发软头脑昏沉的诸葛长青,沉喝道:“李响,制住她,先别和她废话。”
他将诸葛长青按在椅内,诸葛长青盯着他不住冷笑。
“长青兄,请听兄弟陈说利害,三思而行。”他冷然说。
诸葛长青咬牙切齿,恨声道:“李德明,你几时做了五毒帮的走狗?”
“长青兄稍安勿躁,不要生气,生气最易伤肝火。昨晚五毒帮派人专门前来……”
“不必说了,出卖我的人,一定是你这位好朋友好邻居,我算是明白了。诸葛长青悲愤道。
“难道你就不为妍妍考虑了?”李德明劝道。
“妍妍自小叫你霖爷爷,你想把她怎样随你,你这卖友求荣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并不寄望你能恢复人性。”诸葛长青悲愤地说。
“念在咱们数十载的交情,我不和你计较,这两天五毒帮将会派人前来,我将你交给他们,是好是坏就看你的造化了。”李德明道。
“爷爷,妍妍请交给我处置。”李响桀骛不驯地说。
“爷爷将她交给你,但如果你放她走,惟你是问。这丫头本来该是你的媳妇儿,自己看着办把。”
门外狗吠声震耳,蹄声隐隐。
“有两匹马向这儿来了。”许念凛然地说。
李德明走向厅门,说:“可能是五毒帮孔堂主去而复返,准备迎客。”
“我先将妍妍带回房中隐藏。”李响急忙道。
“不可,这事必须向孔堂主说明,反正人是你的,急什么?”李德明摇头拒绝。
“这小子呢?”许念指着在壁根挣扎的王雨濛问。
“我先宰了他。”李响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不可,他在住附近受伤很可能就是那神龙诀的王雨濛被江执事所伤,留着让五毒帮的人来辨认。”李德明叫。
李响却不愿意,凶狠地说:“这小白脸,相貌英俊,八成儿是……是长青爷爷瞩意的孙女婿,不宰他我……”
“你这满口胡言的畜生!”诸葛妍妍目毗欲裂地咒骂。
她不骂倒好,可把李响的妒火引爆了,凶性大发,抓起诸葛妍妍遗落在地的钢刀,奔近王雨濛便待砍落。
“不许杀他。”李德明厉叱,又道:“他很可能就是五毒帮要找的人,杀了他我要打断你的狗腿。”
“我非杀了他不可。”李响乖戾地大叫。
蹄声骤止,门外传来洪钟似的叫声:“李兄在家么?要杀什么人?”
“谁在外面?”李德明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