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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嫡出的大小姐,但自打母亲去世、父亲续弦后,王瑾黛在府上的境遇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尤其是在王悯宁出生后,这后院便成了她专属的游乐场所,王瑾黛甚少踏足。今夜思绪万千,她睡意全无,闲逛时入了神,方才来到此地。
但王瑾黛没想到能在此见到王悯宁出糗的模样,不禁喜上眉梢。妹妹从小便自命不凡,骄傲不已,她没想到她也会有今天。
王瑾黛情难自抑,心里也愈发好奇,那个能让王悯宁低下高贵的头颅的人究竟有怎样的仙人之姿。
她想会会他。
只是王瑾黛很少踏入后院,这儿又因成东涵入住的关系,景致变化很大。月光洒下,烛火微明,她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间竟迷失于此。
适才听到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她料定必是值夜的人在换班,方才吵闹了一会儿。
如今交接完毕,四周除了蝉鸣,再无其他。王瑾黛冷静下来,嘴角微扬,不屑地笑了笑,“我究竟在想什么呢!真是有失颜面。”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了陌生的男声。
“王姑娘,你怎么还不回房啊!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刚才虽已把话挑的明明白白,但成东涵仍是坐立难安,不得不出门透透气。但还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一个妙龄女子静静地站在院角的梧桐树下,满腹闲愁。成东涵还以为是王悯宁,便自顾自的劝慰着。
“嗯?”
王瑾黛转过身看着成东涵,心下了然。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只觉众人言过其实了。
随后王瑾黛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本打算径直离开,却不料成东涵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耳边细语呢喃。
“妍儿,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这些天,我好想你啊!”
烛火昏黄,但爱人的脸庞早已刻印在成东涵的心中,只需一眼,他便能认定。在看到王瑾黛容貌的那一瞬间,成东涵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他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快步上前。
“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是王家大小姐,并不是你口中的妍儿!”
四下无人之时,王瑾黛最怕遇到一些没脸没皮的登徒子,但她千算万算却不料自己竟会在府内被他人轻薄。
“王家大小姐?那你和王悯宁是姐妹喽?”成东涵有些许疑惑,自来王府,他还一直以为王炳生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呢!
他一时出神,王瑾黛趁机从他的怀里挣脱。她本想给他点教训,但碍于情面,迟迟不曾动手。
“是!她是我妹妹!”
王瑾黛往后退了两步,理了理衣袖,有些不耐烦了。这一来二去的,她不禁为王悯宁感到悲哀,为了嫁给神仙,竟愿意自降身段,围着这样的登徒子转。
“可你和她长得也不像啊!你真的不是妍儿么!”成东涵往前走一步,王瑾黛便往后退两步,其意不言而喻。
见此,成东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保持这一段距离,柔声问询。
“我和她同父异母,长得不像也正常。公子似乎是把我与谁搞混了,还望公子自重。夜深了,我先回房了。”
眼前女子的容貌分明与左妍一般无二,成东涵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但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死皮赖脸地跟上去。思来想去,成东涵还没拿定主意,佳人却已不知所踪了。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脑海里尽是王瑾黛的身影。
长发及腰,衣袂飘飘,是他一直幻想的模样。
夜微凉,风喧嚣,吹的散腾腾热气,吹不散淡淡忧愁。
“怎么会长的这么像呢!真的不是她么!”成东涵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但他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合理解释来。
她若是左妍,必然不会是那种态度;她若不是左妍……
一夜未眠,成东涵仍是精神抖擞。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身体素质一反常态,无论怎么折腾自己,都不觉得累。
虽然成东涵一大早便在王府内闲逛,但碍于他所到之处并不多,想要凭借一人之力找到王瑾黛的闺房,无异于大海捞针。
寻了整整一上午,成东涵有些乏了,他呆呆地坐在回廊下,神色呆滞,脑子里尽是些有的没的。
“焦公子!你坐在这儿干嘛呢!”王悯宁刚从房内走出来,便看到成东涵坐在门口发呆,不禁喜上眉梢。
他待我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啊?我歇会儿!府上太大了。”成东涵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王悯宁。她今天的妆容很淡,与昨夜的盛妆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但她长得不像左妍,成东涵仿佛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即便早已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王瑾黛不是左妍,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仍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想去找她,想靠近她。
“那等下还逛么!我陪你去。”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王悯宁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与成东涵闲聊,却总觉得他心猿意马,志不在此。
“啊?不用了!对了,王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啊!”
突如其来的疑问如一记惊雷般狠狠地击中了王悯宁,让她有些难以适从。
她从不记得自己有对成东涵说过王瑾黛的事,下人们更是不敢随便议论,所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呢!王悯宁眉头紧皱,不思量,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的?”
“昨夜院内偶遇!她……”
“什么?她竟趁人之危!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这……我已经……”
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来了一队人,成东涵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不愿再与王悯宁扯些有的没的。
来人竟是王悯宁之父王炳生,他眉梢带喜,眼角含笑,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
“仙长原来在此啊!来来来,我们进里屋坐!”
因为成东涵的关系,王炳生在朝堂中如鱼得水,名声大噪。众人纷纷想通过他与成东涵搭话,沾点儿仙气。
“王大人!听说府上还有一位千金,我来府上叨扰数日,从不曾拜见。不知王大人是否能代为引荐一下。”
“这……”
王炳生一手抚须,一边疑惑不解地看着王悯宁,十分诧异。
“是这样,昨夜我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大小姐,现在只是想向她赔礼道歉而已。”成东涵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他总觉得自己一提到王瑾黛,王悯宁的神情便变得十分微妙。
“这都是小事,仙长不必介怀,倒是小女扰了仙长安宁,晚生愧疚难安。”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人客气了。”
这一来二去的,事情似乎又回到原点,成东涵隐约间明白了王炳生的意图。他一心想撮合自己与王悯宁。
如此,再待在这里也是大眼瞪小眼,无济于事。既然昨夜已经和王悯宁摊牌了,成东涵觉得现在还是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为好。
随后他当即表示要回后院闭目养神,既然找不到王瑾黛,那便只能通过睡觉来暂排苦思了。
还不等王炳生与他客套一番,成东涵便溜之大吉了,徒留他父女二人在屋内凌乱,揣度是非。
府内的下人见成东涵出来,纷纷让路,有那么一两个婢女想跟上去,却又没那个胆量,只能遥遥相望,心中暗自期许。
自从成东涵搬进王府,府里或卖或送,弄走了不少婢女,搞得人心惶惶。但纵然如此,还是有不少婢女会动些歪心思,企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吸引成东涵的目光。
为了消灭府里的歪风邪气,王悯宁不知废了多少根青丝,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家贼难防。最终竟被一直默默无闻的王瑾黛截了胡。
“爹!昨晚姐姐肯定去找焦慎了,所以他今天才特意来这里找她的。你可要帮帮女儿,我什么事都能让着姐姐,唯有这件事不行。”
王悯宁欲语泪先流,这些日子她一天天的殚精竭虑,都没睡几个好觉。既要防着外面的“小人”,也要盯着府上的“贱婢”,怎肯让心思付诸东流,为他人作嫁衣裳。
“宁儿你先别哭,让爹想想,想想。兴许仙长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见见瑾黛呢!还有不许你直呼仙长的名讳。”
于王炳生而言,成东涵突然提及王瑾黛的行为确实令他吃惊,但也并非无法接受。就算同时纳了他两个女儿,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忌于王悯宁母亲娘家的势力,在这件事上,王炳生少不得为二女儿多多谋划。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王悯宁有些难以承受,昨夜才被王瑾黛奚落,今天又突生变故,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好了!宁儿不要闹,为父去和仙长聊聊,你就不要在这里瞎猜了好不好!”
看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王炳生于心不忍,柔声安慰着。待她止住泪、心绪平静后,他才动身离开。
父亲走后,王悯宁仍是失魂落魄的。她不由自主地将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演绎,与此同时,对王瑾黛的厌恶之情又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