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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月中,林菀加紧忙着采买东西设计广告词,还得想个店名,想了许多,例如“可比克、乐事”等等,真当自己到了这里就没人告自己侵权了呗?最后林菀还是中规中矩取了一个店名——林家点心铺。
而薯片也被美名为“点心”。
林菀教了林复炸点心也教会他如何调制番茄酱,他倒是愿意干活的,只不过每每路过赌坊门口总要看个两眼,不过想想自己的断指就撒丫子溜了。林母也将一切看在里面,虽说儿子不去赌坊,可是平日都男子气派的他见着林菀总是低了一头,这换做哪个家都是没常理的,可碍于目前只能靠着林菀过活,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林菀恐怕现在都受不得她一句骂了。
不过林母看着林菀忙里忙外的模样,倒是莫名一股敬佩,莫说自己开铺子了,即便是平日跟男子说话也是不敢的,可林菀这几日来跟卖器具的、做招牌的、卖材料的,面对他们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如鱼得水,样样都能给她砍了低价。
“人手我们自家人差不多了。”林菀看了看手里的算盘,“可是缺个记账的。”林菀深知需要知晓流水才能计算成本,可是这些日子的花销她本钱已经所剩无几,“大哥,你代我找人写个招聘告示,招个记账的。”
“何必舍近求远。”
林菀正玩弄着手中的算盘,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陈习之,自从那日他也是好几日没登自己的门。后来她多方采买大概也知道那日是她行为有失让人谣传自己魅惑沈让,想必陈习之知道这样的事心里过不去所以才没有来找她。
不过,林菀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活我是能干的。”陈习之也是说服了自己来见林菀,也不管她何种态度,总之就是想见她了,便来了。
林菀看着陈习之,也对,何必舍近求远:“好,就是我这小店刚起步,月银的话咱们就按照卖的点心比例计算,卖的多就分的多,卖得少自然就分的少。”
如此,她有钱呢便发的起工资,没钱呢,就喝西北风!
“好。”陈习之回答。
林母和林复在心里“咯噔”,虽说给自己家办事,不过他们到底是有没有月银呢?林菀看着他俩的疑惑的模样,笑了笑:“亲兄弟明算账,大家都是如此。”
随后,林家点心铺就如此的开张了。
当日,沈让果真应约来讨彩头,不过许是身子不适脸色苍白了些,见沈让如此还能光顾自己林菀委实感动。她也是感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报答沈让的,老是见着沈让脸色苍白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也这般过,母亲便炖汤给自己补身体。有样学样,林菀也学着母亲放了一些补血药材炖了补血汤。
沈让正在大堂内观赏着关在柜子内展示的点心时,便被林菀拉着到了阁楼上。虽说堂下纷纷扰扰,阁楼上倒是清净,见林菀笑吟吟端出了一碗汤,沈让脸色怪异:“这是?”
“补血补气的。”林菀回答,便递给沈让。
可沈让却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心里做着怎样的挣扎,最终还是接过了林菀手中的补血汤,浅浅尝了两口,点了点头:“谢谢姑娘好意。”
“不好喝吗?”林菀见沈让浅浅尝了两口,疑惑问道。
沈让看着林菀也不再思虑,自己倒是从未喝过这个,味道..确实怪怪的,不过看着林菀如此诚心的模样,沈让还是将补血汤一饮而尽。饮尽后沈让放了瓷碗稍稍擦拭唇角,却觉得身体轻松多了,于是站起来走了走,倒是不像平日那般有眩晕感了。
“姑娘,这是?”沈让指着瓷碗问。
“补血汤啊。”林菀看着沈让脸色有所好转笑了笑,“要是能陪着西药吃,效果就更好了哦。”
“西药?”沈让发觉林菀常常会说一些自己从未听过的词,大概也是多年来身患恶疾他未多有与人亲近的原因。
“你就当这里没有这味药就是了!”林菀也不想多做解释,否则又是该解释个大半天,随后正了正色,“以后你不用叫我姑娘姑娘,直接喊我阿菀。”
向来最讨厌的便是繁文缛节。
“阿菀...”沈让轻声说,随后应承,“好,多谢阿菀。”
“晚点回去我将配方给你,若你觉得好你便回府上吩咐人做着。”林菀大大方方说道,“切记莫要频繁,三天一碗即可。”
“好。”沈让应承,“阿菀托我之事我也与顾兄说了,他办事一向可靠,估摸不出三日便有消息。”
林菀一听心中一喜:“那甚好。”
许是也是感伤,爷爷婆婆,如果是小栗子是你们的孙女,我一定加倍的对她好。
感伤之余林菀感觉到沈让在替自己擦拭眼泪,原来自己哭了吗?林菀克制着情绪失笑:“眼睛进沙子了。”
沈让却带着一丝哀怨说:“原以为阿菀这般的人自由快活,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林菀叹了口气:“快活应当是您这样的人,不用为生计发愁。”哪里像她这样的人,整日还要盘算着怎么养活自己。
沈让深深叹了口气:“阿菀,可有求而不得?”
林菀怔了怔:“这个...”当真是在心里搜索了一遭,求而不得?恐怕就是回不去吧,恐怕就是想妈妈了吧,“有啊,可无能为力啊...”
是啊,想回家,想妈妈。
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沈让似乎没有听林菀的话,感慨着。
林菀不懂。
今日结束,陈习之统计完账本坐到了林菀身旁,看着林菀失神的模样问道:“你可要点点?”
看着陈习之推给自己的账本,林菀摇了摇头。这点信任她还是给得起陈习之的,复又想起沈让今日似是有些失魂落魄回去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想了想问:“你觉不觉得沈公子今日有些奇怪?”
陈习之一听林菀问自己沈让的事,有些吃味。
“听闻,今日是他心上人成亲的日子。”陈习之好心提醒。
“心上人?”林菀睁大眼睛,沈让何时又冒出了一个心上人了?
“咦,姐姐你不知道吗?”陈梦言此时也刚出了醉玲珑便带着白虎来给林菀捧场,不过显然是晚了些却听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马上来了劲,“白虎,快给姐姐讲讲。”
那白虎被陈梦言拍了拍头,一时之间双眼放光。
林菀想起来这个白虎真是个八卦王,大多小道消息都是从他这里打探到的。
“你们不知道吗?”白虎看着大家望向自己的眼神,缓缓解释,“明面上是郡主悔婚可坊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听闻郡主与沈公子是青梅竹马一起成长于东城,虽说沈公子身体弱可郡主可从未嫌弃。”说了说白虎还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后面是因为沈二公子喜欢郡主横刀夺爱扬言若是不悔婚便断了沈公子的性命,可怜沈公子自小无母,沈王爷又听信了沈二母子的挑拨说沈公子难担大任,才将沈公子连夜赶到了这临溪城。”
林菀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平日见着沈让只觉他闲云野鹤无心夺权。这样想来,便是他想争也是争不了的。脑海里浮现今日自己嘲讽还只当他这样的人只会快活,属实不该。
“可惜啊。”白虎叹了口气,“偷偷告诉你们,这次款待的东城朋友可能就是那位郡主哦!不然全城怎都只知东城来了位沈公子的贵人,却未有一人见其真容。”
林菀点了点头,沈让倒是真将那位所谓的“顾兄”隐藏得滴水不漏,想来也是最后做了一个道别。
“他也是清苦。”林菀惋惜道。
陈梦言倒是个感慨忍不住落了泪惹得白虎心疼不已,林菀便打发他们留了点心让他们解解馋,这才让这个小哭包止住了眼泪。陈习之见林菀的样子也于心不忍,问道:“今日有人放河灯要不要去瞧瞧?”
放河灯?
原本想收拾休息,看见陈习之恳切的样子终是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
……
林菀同陈习之一同走在岸边,人来人往,手里都拿着河灯。有笑着的、哭着的、面无表情的,人生百态。
“要不要放一盏?”陈习之看得出林菀闷闷不乐,提议道。
河边柳畔,一盏盏河灯顺着河流直流而下,承载着多少个愿望?林菀接过陈习之递给自己的河灯,笑了笑:“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陈习之听了这话瞬感诧异,问道:“你想回东城吗?”
林菀摇了摇头,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河灯,任它随着流水而去:“不是东城,不是期颐国,是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陈习之越听越是迷惑。
“是啊。”林菀看着河面上灯光闪闪,很是好看,可心里却怎么忍不住酸楚,“在那里我才不用想着每天生计,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阿菀,你有何想做的事情呢。”陈习之见着林菀越说越难过,心口却觉得疼,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是....”林菀话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如今她想做什么?在想明天要早点起来开张?在想如何让林家点心铺生意大好?在想如何找到爷爷婆婆的小孙女?林菀发现自己已经慢慢活在了这个世界。
她现在如此努力的在这个世界挣扎着、活着。
“阿菀,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陈习之将林菀一揽入怀,不忍心再看着林菀神伤的模样,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谢谢你。”林菀十分感激此刻陈习之陪着自己。
在此刻难过的时候,有人陪着,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孤身一人了。林菀想了想尝试着回应抱紧了陈习之,想起第一次见到陈习之,历历在目。为了自己愿意忤逆母亲,愿意对抗一直不愿意面对的贾老板,这个人,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习之感觉到了林菀的回应,心口一热。此时他耳畔发烫,原是不忍心看林菀如此伤心才抱紧了她,如今,既觉得失礼又舍不得放开。
其实,遇见林菀那刻开始,他便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