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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吕紫。”眼前的人束着高高的马尾，身材娇小，笑起来时眼睛弯弯，不甚甜美，她将五指并拢的手伸到周清汎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清汎安静地坐在高二一班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从坐下到现在，她的视线都始终放向窗外，丝毫不想与班上的人有什么交流。
此时，她闻言只淡淡地睨了吕紫一眼，“周清汎。”
吕紫有些窘迫地收回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怒意，而后又立刻收敛，恢复成原来甜美的笑容，“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待她走后，周清汎继续看向窗外。
她来到丽城已经有一个月了，今天是丽城一中开学的第一天。
在这一个月里，周清汎的活动范围就是家和路口的便利店。
她习惯在夜里的凌晨三点，独自在便利店里坐上一小时，再在没有丝毫人烟的街道里随便乱逛一小时，而后又在天亮前回到自己的房间装睡。
自从那天之后，她开始讨厌扎堆的人群。
上课铃还没响起，前排的男生打闹玩笑着。周清汎皱了皱眉头，从书包里翻出在上面绕了一圈耳机线的手机，她戴上耳机，打开音乐软件，将音量调到最大，而后脸朝下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最后一排的...”不知过了多久，有丝丝人声从音乐声里插缝塞进来，“转校生！”
似乎是在说自己。
周清汎缓缓抬起头来，摘下耳机，视线对上讲台上站着的人因暴怒而涨红的脸。
“站起来！”肖强喊了一声。
丽城一中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肖强，学校教导主任兼物理老师。脾气火爆，性格古板。
周清汎拧了拧眉，面色不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没听见上课铃吗？”肖强讥讽地问道。
“没听见。”
底下传来阵阵哄笑声，惹得肖强怒意更盛。
“你来学校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周清汎依旧面色平淡。
她这句话是彻底惹怒了肖强，只见他脖子上出现几根青筋，“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的班，叫你家长来接你回去！我们班不收你这样的人！”
周清汎闻言，慢条斯理地将耳机从手机上摘下，绕成一个圈后塞进书包里，再将书包单手拎起，打开教室后门，人出去后又将门反手关上。
她站在班门口的过道里，划开手机屏幕，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哥，班主任让你过来接我。”
十几分钟后，周清文从楼道的拐角处赶过来。
“怎么回事？”他人还未站定，问题先抛出口。
周清汎的语气稀疏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他说不收我。”
这时，下课铃声从楼道的喇叭中传出。
肖强推门走了出来，班里的人全都一股脑涌在窗户边，互相挤着看向过道。
“去我办公室说。”于是三人一齐走向办公室。
*
办公室内，肖强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面，桌上的水杯差点被震倒，“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他轻哼一声接着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想再踏进高二一班的班门！”
周清汎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周清文的手在她身前拦了一把。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妹她刚转学过来，不太适应新环境。”周清文面露歉意地笑了一下，“这样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放过她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您再严加批评。”
随后，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歉。”
然而周清汎却装作没听见，见状他用自己的手肘顶了下她的手臂，语气更加严肃道，“快点！”
“对—不—起。”周清汎语气懒散拖沓道，说完后她投给周清文一个‘可以了吧’的眼神。
肖强闻言后认真思考了片刻，觉得转校生会不适应确实是常有的事，一开始也不能过于严厉，只好放下一些脾气。
“行吧，你先带她回去，这三天都不用到学校了，让她在家反省反省。”说罢，他便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
校门外，周清文按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两人往他的车走去。
周清文在暑假就领了驾驶证。
由于他们在丽城的家处于郊区，而丽城大学又在市中心，所以周律便让周清文开自己以前的车上下学。
“安全带。”周清文边转动车钥匙边提醒道。
周清汎系上安全带坐定，看向车窗外缓缓道，“哥，我不想上学。”
周清文瞥了她一眼，打着方向盘道，“是不是觉得上学特没意义？每天在学校待着特别折磨？”
周清汎不出声表示默认。
“我理解你的心情。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我也有过这些想法。”周清汎诧异地转过头看他，她不太相信南城一中曾经的学生会会长，品学兼优的哥哥会说出这种话。
“我那时候觉得，读书有什么意思？就我这个智商，在家里自学也能考得比别人好。更何况，学校里那么多傻逼，我看着就心烦。”他低头轻嗤了下，“所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想回家跟爸妈说我不想去学校了，想在家学习。”
周清汎扬扬眉，眨了下眼睛，继续盯着他，表示自己感兴趣。
于是周清文接着说道：“可是那天我一推开大门，就看见你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写作业。看我进门了，你放下作业就跑过来，兴奋地和我说，你今天考了年级第三十名。”红灯，车子停住，他转过头来直视着周清汎，“你还说，哥哥每次都考那么前，在学校里还是每个人的榜样，我也要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然后，就在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周清文的眼眸闪着微亮的光，他抬起手轻轻搭上周清汎的头顶又放下，语气是无尽的宠溺，“我想表达的是，就和你看着我一样，你走出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并且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下一步。所以，答应哥哥，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人生，好吗？”
周清汎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她没办法保证自己和以前一样在学校里积极生活，但至少她想做到不让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