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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思谜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她运行体内的王气,令声音传导至每个人的耳中,穿透进每个人的意识。
棺材里的仙奴们,象是被下了定身咒,刺的、砍的、勒的、灌的……总之是自尽用的十八般武艺全部都半途而废,不可违背的停了下来。
“谁也不许死!”思谜站在院子门口,一众仙奴连忙爬出棺材,跪地行礼。
“可是,陛下,我们已经列入了殉葬的名单,追随先皇的心意已决……”跟在思谜身后的仙奴六低声说。
思谜回转过身,看着食古不化的六,气得一时语塞,突然,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吞曾经说过的过于唤仙的事,她又转过头,看了看院子里这十几个位居紫道上仙的仙奴,不由计上心头。
她大声说道:“我用王气卜算,原有的殉葬时辰和地点都不对,如果还照老办法殉葬,不仅不能慰藉先皇的在天之灵,还有可能损害国运。”话一出口,思谜自已都钦佩起自己的应变能力来。
众人听得不由一惊,对皇上说的道理深信不疑。
“所以,你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等我的旨意再行殉葬之礼,懂了么?!”思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威严一些。
“皇上圣明,我等小奴谨遵圣旨!”六等一众仙奴齐声道。
总算先稳住了这些紫道上仙,思谜心里长出一口气,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规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她登上轻步舆(一种皇宫内使用的轻便轿子)回御书房,一路心事重重,突然一阵沁人心扉的暗香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片园子,园子中央有一个水晶屋顶的小屋。
“那是什么地方?”思谜指着小屋问。
“禀皇上,那是小花房,负责养护奇花异草。”内侍大监回答。
“我想去看看。”思谜道,轿辇立刻改换方向,进到了园子里。
思谜寻着香气,下轿走进了水晶屋顶的小花房。屋内四周都是整齐的花架,上面摆着一盆盆形态各异的花草,每一盆都茁壮健康,沐浴在水晶屋顶折射下的阳光中,个个都熠熠生辉。
思谜走近一盆茎藤盘绕,开着一蓬蓬小白花的植物前,弯下腰,深深吸了口气。
就是这种香味,麝香菟丝子,在新世界她的母亲凯瑟琳会把它碾碎了放到自制的润肤乳里,所以在她的心里,这麝香菟丝子就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小奴参见皇上。”一个声音响起。思谜着实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因为这个说话的人跟这些植物几乎混为了一体。
跪在地上的仙奴名叫“地母”,是皇宫里唯一的女性仙奴,等级较低,仅是个黄道普仙。
地母没有穿衣服,因为她不需要穿衣服,她浑身上下被暗绿色的藤蔓缠绕覆盖,藤蔓上生出一些褐色的叶子,正好组成一件无袖上衣和七分裤的样子。她的头发是一根根编成小辫的姜红色枝条,全身只有在脸上露出一些人类的皮肤,五官竟与思谜的妈妈凯瑟琳有几分相似,一双绿色的眼睛格外温柔。
“这些花都是你养的?”思谜问。
“是的,小奴仙术平凡,只能净化些水、土,所以被派来养花。”地母答道。
思谜转过身对内侍大监说:“你不是说要选近前仙奴么?我就要她了!”
“啊?”内侍大监一脸惊愕,道:“但她只是……”
思谜懒得听他絮叨,一挥手说道:“就这么定了!现在就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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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正午的阳光刺眼却并不那么灼热,一阵夹杂着枯草味道的凉风吹进了荒凉的仙事营。
营地里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与活力,空无一人,杂草从生。营地背后的山脚下,密密匝匝的好几排简单的坟头,掩埋着仙事营一战中死去的营卒和家眷。
营地大门上的箭楼里,陆九旻叼着一根草杆,斜靠在楼柱上,咪着眼睛漫无目的的远眺。
纹师爷仍旧一丝不苟的穿着营服和皮制短裤,一丝不苟的把简陋的饭菜铺陈到一张小矮桌上。
“司营,该吃饭了,早上我在后山打了只野兔,您这几天累坏了,得补补身体才行……”纹师爷关心的说着。营地里的尸首都是九旻和纹师爷一个一个掩埋的,直到今天,才弄好了最后一个坟头。
“嗯。”九旻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但仍旧没有行动。
“司营,咱们……”纹师爷刚要说下去,却被九旻突然阻止,九旻叼着的草杆掉落,他站直身体,向栏杆处倾探,指着远方,对纹师爷说:“有,有人来了!”
确实有人来了,两百人,有士兵有仆从,领头的一个带着圣旨与官文,告诉九旻:自此这两百人就入了仙事营的编制,听他差遣。
九旻手里拿着圣旨,心里浮现出思谜娇小的背影,真是世事难料,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把这个背影和“当今圣上”划上等号。
九旻的晚饭和午饭可谓天壤之别,此时他正在自己的私宅,饭堂打扫的焕然一新,桌上的菜肴有凉有热,有荤有素,都出自专业厨子的精心烹制。一个穿着整洁的家仆,端着好几种酒悄悄问纹师爷:“陆司营喜欢喝哪种酒?”
九旻坐在桌前,看着周遭忙碌着的陌生面孔,不由想起那些已经死去的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们,现在,只剩他和纹师爷了……
“司营!司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九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这个声音是……小蚁。
一个身影从门口飞奔而入,一下扑到了九旻的怀里。
不是幻听!真的是小蚁!
九旻不由又惊又喜,他使劲的揉了揉小蚁的头发,说道:“你小子,还真命大!”
纹师爷也跑了过来,虽然高兴但又不知该怎么表达,倒是小蚁转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被太子的仙奴抓走了么?”纹师爷问。
小蚁点点头说:“要不是思谜,哦,不对,是陛下救我,我可就没命来见你们了!”
接着,小蚁又神秘的冲九旻小声说:“让其他人先退下。”
屏退了家仆家丁,小蚁引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