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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荷低头一瞧他手上的帕子,觉得有些眼熟,愣了两秒,又抬起眼睛投去诧异的目光:“你没扔呀?”
扔?这等贴身之物,也是能说扔就扔的吗?
陆知行眉头微皱,觉得自己白费了一番心思,又是洗又是晒的。
可眼前人完全记不起来有这一回事。
想着想着他有些微恼,觉得自己这些行为有多许多余,他扯了扯嘴角:“郡主果然出手大方,不过区区一块手帕,确实该扔。”
他冷哼一声,将拿着帕子的手一松便要转身离开,凝荷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接,有些莫名其妙,看他抬起步就要走,快步上前赶忙抓住他的衣袖:“你别走呀。”
陆知行回头看被她抓的有些皱的袖子,又抬眼看她神急的模样,倒是停下盯着她一点一点的抽开衣袖,饶做刻意的整了整皱起的地方,扫了她一眼作疏离状:“自重。”
凝荷不知道又是哪惹到他了,整个人心情阴晴不定,时好时坏。方才还抱着她一路回来,现在才揪了揪他衣袖,就说让她自重了,心思真是比女子还难猜。
她懒得去在意他故意膈应人的行为,一个跨步上前,直接堵住他:“那你不许走。”
陆知行低头看了眼耍无赖的人,见她不动如山,眼神坚定的不行。
凝荷见他没做反应,还是一样的冷淡态度,也不管是不是厚脸皮,下了决心定要将他留下,她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曳:“子诏哥哥不许走,我要子诏哥哥陪我用糕点嘛。”
陆知行神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任她摇着自己的手臂半天才缓过神来,眼神错愕的看着眼前撒娇的女郎。
这娇撒的也太...太刻意了,完全没有女子的娇羞,只剩下矫揉造作。
他嘴角抽搐,忍不住要将手抽开,却被凝荷拉的更紧了些,他蹙着眉看她:“你...”
他话音刚落就被凝荷打断,没给他留一点机会拒绝:“你留下来陪我嘛。”
凝荷瞄了一眼他面带嫌弃的目光,倒是搬出陆老夫人来压他:“我今日来你府上做客,哪有主人不招待客人,将客人独自丢在府上用膳之理,这让陆老夫人知道,恐怕得怪罪于郎君你了。”
陆知行一噎,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她,只绷着一张脸,将手抽开,后退一步绕过她到榻上坐下道:“快些吃,吃完了我有事。”
凝荷笑着看榻上一脸不情愿的人,虽然脸色冷的不行,但也妥协于她的无赖,留了下来。她满意的笑着走过去:“子诏哥哥最好了。”
这一声声‘子诏哥哥’让陆知行眼皮一跳,他面色一僵:“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字。”
凝荷拿起白玉盏上的荷花酥轻咬了口,露出满意神色道:“陆老夫人提的,我便记住了。”
她的语气自然到不行,仿佛一件平常到不行的小事一般。陆知行脸色微沉,瞳孔幽深的盯着她,语气幽凉道:“非亲近之人不能随意唤人小字,你不知道吗?”
凝荷一口咬完荷花酥,用随身带来的另一只手帕擦了擦糕屑,掀起眼皮与他幽深的眸子对上:“我知道呀。”四目相对,眼神流光婉转,见他眼色不悦了几分,将脸转回去,凝荷很快仰着脸凑过去道:“因为我想...”
她话音婉转,语气一挑带着些亲昵:“和你亲近嘛。”
陆知行僵了一秒,很快回过神来,扭头看到她眸含秋水的眼正在望着他,不知道是对她这种没皮没脸轻佻的行为见多了,他竟然有了一丝从容不迫的应对感。
他垂下眼瞧了眼盘里剩下的几块酥,又看了看她道:“吃完了吗?吃完了我走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凝荷心一急拽着他的衣袍,鹅黄色的帕子从怀中散落到地上,陆知行被她这么一拉,回过头扫了一眼她,又扫了眼地上的帕子。
凝荷赶忙将手一松,忙将帕子拾起来。他盯着她,看着她将帕子小心翼翼的收到怀中,朝她冷冷道:“不过区区一块帕子,掉了便掉了,还劳烦郡主屈膝捡起来做甚。”
凝荷抬起头来,对上他带着讥讽的目光,瞧他所指。瞬间明白了这位郎君的阴阳怪气所谓何事。
是了,帕子带着清香,是被人仔细揉搓洗过的痕迹,又瞧他的态度,十有八九是他亲自动的手,才那么不乐意她方才的不在意。
陆知行瞥了一眼突然乐起来的女郎,有些不解。她收起帕子,言笑晏晏的走向他:“区区一块手帕,我确实不会在意。你说的对,脏了便扔。”
“但是,这帕子是你洗过的。”她停在陆知行面前,抬起头望向他道:”心爱之人为我所洗的帕子,更将给予它本身非比寻常的意义,那它自然与别的帕子不一样。”
陆知行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她的眸中含水般,突然就让他看的出神,觉得心中堵着的异样的神色也烟消云散了。
凝荷瞧他神色稍缓,看她的眼神都没那么冷了。朱唇轻轻翘起,正等着他回复。
陆知行微微挑眉,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幽凉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亲自洗的帕子?”
凝荷有些错愕,他的关注点就在这?自己深情大论一段话,白说了?
她顿了顿,胸有成竹般挺了挺胸:“我就是知道。”
他没有反驳她,只是盯着她的目光慢慢下移,半晌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耳尖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清咳了声看着眼前的女郎幽幽道:“那你用完膳了吧,一会儿我让侍女带你出府。”说罢转身就是要走。
凝荷一万个不敢置信,整个人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人胡闹也得有个度吧,自己都解释完了,还这般不待见自己。
真是真心被狗吃了。
她一下气上脑头:“你怎么这样,我都向你解释了,怎么还是要走。”
陆知行低头看她气的脸微微发红,眼神愠怒,朱唇念念有词的说个不停:“我三番五次向你示好,你都没有反应,还时不时阴晴不定就冷下脸,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哪有像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