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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昨天我又喝多了?还拉着泽希跳舞!”星辰用双手把脸埋了起来,做出最后的嚎叫。
“公子,不是我说,咱不会喝下次就别喝了,您看您每次喝完酒,都拉着人家跳舞,早晚身份曝光。”小青又开始了醉后碎道的忠告。
星辰小声喃喃道:“这就是我最后的倔强。”
“公子您说什么?吃晚膳么?”小青搭着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耳朵,替自家主子岔开了话题。
星辰没有抬头,用手挥了挥。这真的是太丢人了,她坐在床上回想,早晨发生的事情,可是头太疼了,根本想不起来。
小青去拿晚膳的时候,星辰正抓着头发想事情,却摸到了那把银梳。她慢慢取下,青丝随即散落,望去绝尘。
除夕当日,是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皇宫大内,都异常忙碌。一早星辰就素衣去参加祭祀仪式。这是她这几天里第一次见到寥若,虽是顶着父亲的名号,站在队伍的前面。但还是与寥若有数十米之远。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虽伫立在那里,确能感觉到他连日里的疲倦与憔悴。自从战场回来寥若就备受皇上重用,不少朝中大臣已经开始站队,认为寥若会被立为太子。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三皇子浮生是皇后嫡出,应被立为太子,这也是星辰最不愿看到的。
因为星辰与寥若有约定,寥若当上皇帝,即可更改制度,让女子上学堂,让女子当官,改变男尊女卑的现状。
晚宴之上
星辰与寥若坐的很近,这次晚宴事宜由寥若亲自安排,其实在大部分人眼里寥若以后就是皇上,而林玄嵩会继承家业变成大将军,关系就和当今圣上与林云松的关系差不多,所以也没有人往其他方面去想。
“等下晚宴结束,我去接一个朋友,一同去雅庭晓筑。”星辰假意像寥若敬酒,实则聊天。
“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还有其他朋友。”朋友二字应该是送牙缝中挤出来的。
星辰看着寥若只觉得好笑,无奈摇摇头,这个都城小醋王的名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你笑什么?”寥若故意借酒装疯,表情虽暧昧,却醋意十足。
“哪有,你看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你却如此计较。”星辰打趣道,就见寥若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听那声音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但仍然傲娇的问:“男人女人?”
星辰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儿还不知道男女就开始吃醋,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你猜。”可是即使知道他吃醋,还是想逗他,毕竟此时的寥若真的太可爱了。
寥若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扫视四周,无意间发现星辰头顶的银制品,那南红流苏,在青丝上格外惹眼。为星辰这件浅粉色衣裳,增添了不少光彩。
“头上的那个鱼,不错呀。”寥若阴阳怪气的说道。
星辰摸了摸,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炫耀的说:“是朋友送的。”
此话一出,寥若当时就拍案而起,四下大臣纷纷注目至此,星辰本意也就是逗逗他。没想到寥若这个小醋王真的是实至名归。
寥若起身,用一种极力掩饰自己愤怒的笑容,离开了坐席:“我要出去喘口气。”
星辰这次学乖了,立刻抓住寥若的衣服,用委屈而又可怜的眼神看向寥若。
而寥若俯身在星辰耳边说:“你在不放手,我在这里就要了你。”那略带磁性的嗓音,浑浊着说不出的暧昧与温热。
星辰惊慌下,快速松开了手。抿着嘴唇再也不敢作了。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寥若喝多了会这样,也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就可以让他这么生气。
此时的星辰只觉得脸有点红,耳畔一直回荡着寥若临走的话‘你在不放手,我在这里就要了你。’好像耳边的温热犹在,心跳如雷鼓轰轰作响。
而另一边却看得人憔悴,浮生今日晚宴的座位,正好对上星辰。这本该是最佳的位置,却不料寥若竟坐在星辰身边。可见寥若这个安排有多么费尽心机。
在别人眼中极为正常的事,此时在浮生眼中极为扎眼。青筋凸起的他,手中杯盏顷刻间被捏碎,血液一点一点从掌心流下,直至滴落到桌边处。而浑然不觉的浮生,面部阴冷的笑,让周围之人退避三舍,根本无人看到这一幕。
浮生总是拒所有人与千里之外,但唯独放在心上之人,从不看他一眼。那种讥讽与自嘲,让他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妒火。
待到血液在桌角即将凝固之时,一个声音从耳畔响起:“纵使几家欢喜几家愁,可愁杀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处且休休。”
浮生侧看,竟不知云亭何时出现在身侧,良久笑道:“怎么?你四哥让你来的?”虽言语间充斥着满不在乎的自嘲,但越是这样越是难掩心中的嫉妒与愤懑。
“非也非也,三哥何出此言。”云亭今日并不像往日那般高傲、急躁与纨绔。表情似笑非笑的为浮生倒满酒,“三哥乃皇后娘娘嫡出,身份尊贵,前程不可限量。何必为一个林玄嵩丢了面子,不妨就让给四哥算了。”
这话乍听确实是在劝解,但仔细品评,你会听出字里行间的讥讽与嘲弄,还有挑唆。可是此时的浮生早就借酒消愁愁更愁了,酒精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变成了为妒忌驱使的野兽。
那一双不满血丝的眼睛,狰狞而又癫狂,不由得让人心惊胆寒。他用极为轻蔑的语气说道:“你四哥让你来当说客?呵,可笑。”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痴笑道:“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星辰她属于我一人,也只能属于我一人。”
酒气浑浊在空中,让醉的人更醉,清醒的人更加清醒。
云亭一怔,随即又沉稳了下来。就好像从未来过般,悄然离开。转头在似笑非笑间,流露出狠辣。
晚宴后,星辰与寥若一前一后离开,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公子,前面有人挡路。”车夫往车内喊道。
星辰撩开车帘,借着这万家灯火,看清了前人的模样。心下一惊,随着周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星辰缓缓走向那个男人。
“三皇子。”
浮生皮笑肉不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星辰更加惊慌了,她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尴尬、愧疚、与逃避总是萦绕在脑海。
“三皇子?”浮生突然大笑,笑的癫狂,但让人觉得莫名忧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是不是和寥若在一起后,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喊了。”
星辰懵住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平时的伶牙俐齿现如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如此受宠,所以你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是!”那自嘲而又卑微的语言,从浮生嘴里说出,让人心里极度不适。
可是这些话,浮生知道都是骗子的把戏,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谎言。
“真的在一起了么?他知道你的事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那一趟你们一同出去,我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浮生的声音从最初的大喊,一点点的降低了音调,好像不是在和星辰说,而是在对自己的嘲讽。
不知怎么,一滴泪从星辰眼中滑落,面对浮生。她不敢告诉他林家小姐的实情,为了保命,她拼命在其周旋,却不知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如此卑微,骗一个人可以那么痛苦。可如今她说出实情,估计也没有人会听了吧,并且还要连累一大群人。
星辰低下头,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能默然,让浮生死心,对林家小姐死心。
而这个场景早就在浮生发狂大喊的时候,百姓们就都跑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了吧,星辰只觉得浑身冰冷,却不敢往前迈一步离开。而浮生终于稳定了情绪,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那年除夕夜么?咱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你我还只是几岁的孩童,我死要面子,你步步紧逼。从未有人像你那般对我,从此我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别说了,别说了。”星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不记得了,我十二岁失忆,之前的事再也记不得分毫,我现在很快乐。”
“快乐么?是和四弟?”浮生低头,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可即便你失忆了,我没有忘记,我们还可以从头来过。好不好。”
这是多么卑微的请求啊,星辰双手握拳,指甲扎进了血肉中,她不爱浮生,可是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人在哭泣、在呐喊、在拼命挣扎。让星辰喘不过气来。
“玄嵩兄,你在这里。”
这一声打破了沉寂,星辰猛回头,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此时犹如天神下凡,拯救自己于水火。
“这位是?”浮生的语气不善,却面露笑容。
“泽希,玄嵩的酒肉朋友。”泽希一拱手,面上带着他的三分笑意。
“酒肉朋友?林玄嵩你还总是可以给我惊喜。”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星辰拉着泽希就上了马车,仓皇逃离。
只留浮生一人,站在原地又念了一遍:“酒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