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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晚有些微冷,一个人漫步在江边,现在的我成了无业游民,反到享受了忙碌时所不能享受的慢时光。江边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我在这儿显得有些突兀,他们有的在自拍,有的在谈心,有的相拥在一起情意绵绵,有的在亲吻。以前和顾西洲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想象过很多画面,我们在夕阳下肩并肩靠在公园的座椅上听歌,在海边拥吻……现在想想,这些想法仿佛是前世萌生的,我和顾西洲,仿佛已经隔了整整一个人生,再见到底是岁月静好,还是物是人非,其实我都不大搞得清楚。前男友和前女友,两两相忘于江湖,大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我明明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好,这次回来的诚意,可是我竟然很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之后,仍然只有我一个人。都说初恋无论在没在一起都会让人念念不忘,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我不大相信,总觉得遗忘才是人之常情,向前看才是人生常态,只是,终究要经历过,才有资格评论这句话到底对不对。
和顾西洲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世上哪有那么悲春伤秋,悲欢离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都是静谧而美好的。只是那时的我不知道,在一起的时光越美好,后来针扎进心里时,就越难受,找不到伤口,可就是每天抓心挠肝的难受。
一路想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了小区门口才回过神来,我已经从江边走回了家,以前觉得那么遥远的路,竟然不知不觉就走完了。小区的保安友善的和我打招呼,他大概是新来的,还没认全人,他说他叫宋泉,我也友好的回答:“我叫明月。”
“你就是明月啊,刚刚来了个人找你,说是你爸,还出示了身份证,但他又不姓明,所以我没敢让他进去……”
我已经听不到他接下来说的话,满脑子只是他那句他不姓明,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我身上。
“明小姐,明小姐,你怎么了?”宋泉担忧的叫着我。
我平缓了一下呼吸,吃力的摇摇头,艰难的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伍仲。”
是他,是他。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我妈的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拦了出租车往家赶去。
我的手在不停的发抖,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在我以为自己心跳快停止的时候,门啪的一下开了。
我妈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干什么,噼里啪啦的。”
我一下子瘫软在我妈怀里,用仅有的力气问:“我爸呢?”
“你爸出去遛弯了。”
“你们的电话怎么都没人接?”
“你爸遛弯不带手机你知道的呀,我在跳减肥操,声音太大没听见手机响。”
“快,快去找我爸……”我此刻已经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
“你怎么了?闺女。”我妈开始有些着急的问我。
“他,他,他回来了……”我只能挤出这几个字。
“谁?谁回来了?”问完这句话,我妈恍然大悟,她顷刻间明白了我说的他是谁,那个曾让她的人生充满噩梦的男人,只有他,才会让我这么害怕。
我和我妈去我爸平时遛弯的路上找,一路都没找到。我妈的手颤抖的厉害,我握着她的手:“报警吧。”
“好好,报警,月儿,我不能让你爸像上次那样了,他差点丢了一条命。”我妈手足无措的哭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得很快,带头的那个警察还是上次那个高个子警察。他一见我就问:“是不是你们报的警。”
我妈连连点头:“警察同志,我老伴吃完饭出来遛弯就一直没回去,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大妈,您先别着急,先和我们详细说一下情况。”
我妈和警察说情况的时候,我忽然很想给顾西洲打电话,不管他能不能帮上我,但是此刻,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喂。”他的声音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心安。
“顾西洲……”这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竟然哭出声来。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很着急。
“我在锦绣公园,我爸不见了……”
“别怕,明月,我在,在那儿等我。”
我听见电话里下楼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几乎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顾西洲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月,我现在要打几个电话,我先挂掉一会儿,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把伯父找回来的。”
我只顾点头,却忘了顾西洲看不见,他再次问我:“我挂电话了,你别怕,好吗?”
“好……”
我好不容易擦干眼泪,我妈和警察也说完了情况,他们一听之前出过同样的事,便警觉起来,立马到可能的地方去找。那个带头的警察派了一个女警陪着我和我妈回家,我们本来想跟着警察一起找,可是警察再三说我们跟着他们反而不好行动,我们这才在女警的陪同下回家。
我把家里的定位发给了顾西洲,他很快就找到了我。他一进门,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流下来,顾不得别人在场,顾西洲把我抱在怀里:“别怕,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要是像五年前一样怎么办?我爸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不会的,这次你们发现的时间早,不会再那样了。”顾西洲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我简单的向我妈介绍了顾西洲,此刻我妈也没心情关心他是谁。她点了点头,就两眼呆滞的坐在沙发上,我走过去抱住她,她忽然抑制不住的哭起来:“是我们母女两害了他,他好好的一个人,被那个混蛋折磨成那样,为什么,为什么呢个混蛋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
“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她一边说一边痛苦的捶打自己的胸口,此刻所有的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我只能竭尽所能抱住她。
顾西洲一直在压低声音打电话,说的最多的便是想什么办法都要找到。我给女警和顾西洲各拿了一瓶水,给我妈的时候,她推手说不要,短短几个小时,我觉得我妈苍老了十岁,她这一生,选错过一次,便一生都在为此买单,好不容易遇上个好人,却也因此多灾多难。
在我们焦急等待的时候,女警接到电话,她对着电话说一直说是,挂了电话,我妈便十分着急的问:“是不是找到了,有没有事?他好好的吗……”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女警很快说:“人找到了,一切平安,现在已经在回局里的路上了,你们跟我一起去警局吧。”
我妈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我扶着她往外走,顾西洲已经先我们一步去开车。
夜晚的警察局人不多,我们刚走进大厅,我妈拉住一个人就问我们家老头子在哪儿,估计是听到我妈的声音,我爸从旁边的休息室踉跄着走出来,直到这一刻,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做完笔录已经是很晚了,顾西洲送我们回去,今天经历了一场浩劫,我爸妈都已经精疲力尽,他们彼此依偎着靠在后座休息,顾西洲专注的开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停,此刻这一幅光景,不知我在什么时候的梦境里见过。
出了这样的事,我打算搬回来一段时间。警察说我的亲生父亲并没有抓到,找到我爸的时候他被捆在后备箱,那个人弃车逃跑了。这个消息使得我们一家人不得不在接下来的日子提心吊胆。
爸妈睡下之后,我送顾西洲出门。走到车边时,他忽然抱住我说:“明月,我很开心,你在这样的时候想到的是我。”
我回抱他一下,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说出“谢谢你”这几个字。
他松开我,习惯性的顺了顺我的头发:“不要对我说谢谢,这样我会觉得生分。”
……
他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别过脸去,他双手托着我的头,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我竟然忘了推开他,他嘴角额笑意十分明显,临上车的时候,恋恋不舍的回投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明月,晚安。”
直到回到家,我依然有些愣神,即使我们在一起的那四年,我也从不知道温柔的顾西洲是什么样子。我们现在就像彼此换了性格,他变得像从前的我,而我,却多了几分他的味道。
我从酒柜里拿出酒,怕吓到爸妈,便悄悄拿回卧室里喝。今日想喝酒,只是想解一解乏。虽然烦心事不断,但一醉解不了千愁,我坐在落地窗前,回想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噩梦般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我爸在去买菜的路上,被撞进了医院。当时我握着他的手,浑身都在颤抖,我不知道没有他我和我妈的生活会怎样,他拯救了我们的生活,带给我阳光,让我忘记童年的伤痛,让我从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父亲的生活阴影里走出来,让我妈再次变得光彩照人,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才会遇到这么好的爸爸。那时候我每天都在心里祈祷,只要把我的爸爸还给我,我愿意拿我拥有的一切来换。
酒渐渐从喉咙流入肺腑,虽然学会了喝酒,但是酒量仍然太浅,头有些晕晕沉沉的。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罗菲菲便提了一大兜菜到我家来,她把我推来翻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放心的坐下,她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要不是太晚了,我肯定的冲到你家来,听你说五年前的事情就觉得害怕,现在竟然又来。”
我怕我妈听到又难过,拉着罗菲菲躲进卧室,一进去她就问我:“怎么又跑了,上次不是就没找到证据吗?怎么这次又没抓到?”
“我也不知道,警察说他们根据监控找到车的时候,只有我爸在后备箱里,人已经不见了。”我很惆怅的说。
罗菲菲手杵着下巴做思考状,作为闺蜜,她了解我的一切过去,也是唯一一个了解了一切之后没被吓走的人。罗菲菲想了一会儿说:“要不,你们先换个地方住吧,这样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至少能够给警察找到他的时间。”
“我换个地方倒是没问题,可我担心我爸妈不习惯,这个事还是得看他们的意愿,在这儿住了半辈子了,总不能说搬走就搬走。”
罗菲菲眉头紧皱,然后咳了一声,十分委婉的说:“顾西洲不是挺有钱的嘛,你就不打算找他帮忙。”
“找了。”
“真的?”罗菲菲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小点声,等会儿把我爸妈招过来。”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悄悄的爬到我身边,附在我耳朵旁边问:“你真找他啦,你们两和好了?”
罗菲菲的脑回路清奇我不是第一次领教,我看着她很认真的问:“你是如何把找他帮忙和我们和好这件事联系在一起的,再说,时隔五年,就算在一起能叫和好吗?那不得重新追求。”
罗菲菲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你的意思是,你迟迟没有答应他,是觉得他没有重新追求你。”
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之前在一起他也没有追求过我,反正就是稀里糊涂他说我是他女朋友我也就默认了,但是罗菲菲这么理解,我也懒得解释。
罗菲菲在家里待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她眼角快抽筋的时候终于和我爸妈提了搬走的事,本来以为他们会很犹豫,但是他们意见一致的同意,这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还没开始找房子。罗菲菲似乎看出我的担忧,她嘴甜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吃完饭我就陪月月出去找房子,这个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每次她在我爸妈面前叫我月月时,我内心一直在翻白眼,偏偏我爸妈很受她这一套,听的那是一个眉开眼笑。
找房子的事没那么顺利,本来想先把家里的房子卖掉直接重新买,但是卖房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最后商量之后决定先出去租房子,我那儿也不安全,所以得重新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