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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的要中午了,江甜把自己带过的粮食拿到厨房里,煮好了一锅红薯清粥后,总算能歇上片刻。
恰好江柏他们也回来了。
江柏和江爷爷各挑了一大挑的柴火,两个小的也一起抬了一捆,等他们卸下柴火,江甜就端了水盆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几人便自去灶房里端碗喝粥,从头到尾没人去管还在屋里的周氏三人。
屋里的江巧鼻尖闻着粥香味,翘着嘴不高兴,今天早上他家就没做饭,又一直干活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们早就已经收拾完了,但周氏不说走,江大伯和江巧父女俩都没人动脚,随着江巧一声问,江大伯也朝周氏看过来,目光里也是在问什么时候走。
周氏淡淡的看了江巧一眼,面上虽然淡然,心里却如同火烧。
她为什么收好了不走还等在这里?
到底是心有不甘,她就是想让那几个小贱人来请她走,见不得他们如同胜利者一样来接收领地,受不了自己如同战败者一样灰溜溜的逃走,就是走,也要制造点声响。
却不想小贱人们倒是能沉住气,反让她进退不得,真是贱人生的,心思就是多,周氏愤然的想着。
江巧等得不耐烦,“娘你到是说句话啊,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了你不会出去吃饭啊。”周氏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
江巧翻了个白眼,两房都闹成这样了,她是傻了才会觉得江甜能给许她一起吃饭,明知道不可能她干嘛去讨没趣。
“你们要不走,我先走了。”
江巧说着话就提起了两个包袱挂在身后,径直的出门去。
到底是亲生的,周氏舍不得骂,反身冲着蹲在门沿边的江大伯嚷,“还蹲那里干吗,推了东西走了。”
话落手上空空的就朝直走去,出了屋门,看到江甜站在堂屋口,狠狠的横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恨意让江甜莫名,周氏,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们?
“爹,我们走了啊。”
虽然刚才周氏口气很差,但江大伯却是习惯了,不过几个来回就把箱子和包袱皮全都搬到外面的平板车上了,最后两个包袱提在手上,想了想回头看向堂屋门檐下的江爷爷。
江爷爷敲烟杆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这个老实憨厚的大儿子不过40出头,微弯着腰一点精气神都觉不到,莫名的江爷爷眼眶酸了,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到底什么都没说。
呼!
终于,该走的都走了。
江甜和江柏对视了一眼,心时都是轻松的。
“小宁,小枫,去拿盆和抹布,跟我的打扫擦洗去。”
江甜招呼了两个小的去干活,姐弟三除尘的除尘,扫地的扫地,擦洗的擦洗,江柏也把大的柴都拖出来劈砍。
“大姐,大伯娘把房子还回来了,咱们还去城里不?”江枫个头虽小,但手上动作却是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活的,拿着抹布边洗桌子擦柜子边问。
江甜笑着反问:“去城里不好吗?”
“去城里当然好,只是在家里也很好啊。”江枫想了想又说:“听黄婶子说城里花用可大了,咱家又没了地,到城时没有进项该怎么办?”
“我能绣简单帕子,只是赚得怕是不多。”江宁扫地的动作停了停,也是一脸忧心。
江柏一笑,“不怕,哥的工钱往后都给你们用。”
江爷爷闷了一口烟道:“城里不比乡下,吃喝住行样样都花钱,连柴火都得买,你那工钱才多少,够买几回?”
江甜听着他们讨论,刚准备说自己能想办法赚钱,就听江爷爷又继续开口了。
“昨天晚上我去了趟你们三叔公家,把地给拿回来了。”
什么?
江爷爷说把地给拿回来了,什么地?江甜愣了愣,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江柏也怔住了,“爷,你把卖给喜贵叔的地给……”
江爷爷点了点头,“棺材本还剩点,干脆就拿回来吧。你们愿去城里就去,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年,除了种地旁的也不会,就不跟着去添乱了。”
江爷爷说完就低下头大口的抽起了烟来,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那现在怎么着,地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又卖掉去吧?
江甜最开始是没想过江爷爷会跟他们一起过的,后来决定跟他们她也不排斥,然而江爷爷这一手还是出乎她意料了。无论江爷爷是出于疼爱,想让他们少操点心也好,还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也罢,总归不是坏事,他们还是要领情的。
“爷,您……”江柏不知道怎么说。
说不感动不可能,老人家的做法是为了给他们分担压力出发的,江甜猜着江爷爷这回恐怕是真的没剩几个钱了,先是一个17两,又是一个15两,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这笔积蓄怕是一辈子了,难为他在周氏眼皮子底下生活还能藏得住,现今却是全都花在了他们身上。
“爷,谢谢您了。”江甜真心的感激,“放心,只要您高兴,想怎么着都行。”
江柏也道:“嗯,小甜说得对。爷,您高兴了,我们也高兴,咱是一家人呐。”
江宁:“爷,我往后还陪着您一块干活。”
江枫:“还有我,爷,我也跟着您。”
江爷爷总算又抬起头了,见孙子孙女四个都没有责怪他,反过来还安抚他,不由得动容起来,这才是一家人呐,他年轻时,老伴没过世,两个儿子没娶妻前,家里也是这样和乐融融的。
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佝偻的背也挺了挺,江爷爷笑了,“好,咱一起干活。”
看着两个小的跟江爷爷腻歪,江甜也没有多想,没想到吃晚饭的时候江宁和江枫居然表示不跟着去城里了。
洗洗扫扫整理了一下午,晚饭江甜擀了个面条,用黄婶给的咸菜做浇头,少盐没油的,江甜吃得没滋没味,江爷爷他们却都吃得很香。
江枫吸溜完最后一根面条说道:“大姐,我不想去城里了行不?”
“我也不想去。”江宁也跟着说。
江甜怔了怔,看着他们问道:“为什么?”
江枫挺了挺小胸脯,“我不像妹妹能绣花,留家里能帮爷爷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