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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肖家夫人生下了一位嫡子,因这位嫡子出生之日正是她父亲授命相国之时,肖老爷觉得此子乃肖府的福星,极为宠爱,故而今日这位小少爷的百日宴格外声势浩大。
皇后的嫡长子,萧贵妃的三皇子,容妃的五皇子和已故萧淑妃的九皇子都赏脸去了肖府。
肖氏的正房夫人除了这个小儿子还有一位嫡长女肖媛,肖媛是一位生的十分好看的女子,如今又到了婚嫁的年龄,几位皇子中除了容妃的五皇子已娶妻,其他几位都还没有正房夫人,故而此行表面是来给肖家的小女儿庆贺,内则大有乾坤。
且不说肖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宫里还有一位肖皇贵妃占尽皇帝宠爱,只是前些年得了急症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如今谁能娶得肖媛就等于娶得了肖家和皇贵妃两方的支持。
几位皇子皆带了厚礼而来,除了九皇子顾鸿渊。
本来他就对肖家没什么兴趣,后宫几位娘娘也不可能让他攀上肖家这颗大树,不过就是被拉来当个陪衬罢了。
顾鸿渊的生母萧淑妃过世得早,当年萧淑妃的娘家景家贵为锦国第一世家,萧淑妃更是后宫专宠,待萧淑妃生下顾鸿渊后皇帝虽对这个儿子甚为喜爱,却渐渐开始忌惮起了景家的权势。
景家世代为将,掌握军中大权,屡立奇功,皇帝本就觉得景家功高震主,再加上小人陷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了景家的权,杀的杀,贬的贬,萧淑妃伤心欲绝,没多久便过世了。
不过皇帝对萧淑妃的确动了真情,在她过世后伤心不已,不愿再想起故人也不再见顾鸿渊,他这个九皇子在宫里仿佛是个隐形人,且他天性淡泊,无权无势无背景,对谁都构不成威胁,所以这些年倒也平安的活了下来。
肖府正厅十分热闹,宴席上的人各怀心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顾鸿渊向来不屑这些,便起身离去。
他这个九皇子太不显眼,肖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丝毫水花。
侍卫李安远远的跟在顾鸿渊身后,见他披了一条貂裘往肖府后院走去。此时已是深冬,京城飘着大雪,顾鸿渊抱着一个手炉还觉得有些冷,却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跪在雪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背却挺得笔直。
顾鸿渊一向是不爱理闲事的性子,却鬼使神差的走到少女面前。
“你是谁?为何跪在这里?”顾鸿渊实在奇怪,这少女的衣着并不像下人,可是衣裳实在太过单薄。
少女低着头,只看到眼前有双嵌着美玉的银靴,料得这人身份尊贵,牙齿打着颤答到:“我叫肖萌,因今日犯了错被夫人在这里罚跪。”
顾鸿渊听说过肖萌。
原来肖老爷年轻时曾有过一段风流韵事,肖萌的娘只是一届贱民,但是生的极美,年少的肖老爷对其一见钟情,死活要娶进家门做正房夫人,非要家里人将内阁大学士江家的婚约退掉。
以肖家的门第,肖萌的娘云氏连进门做妾都不够资格,无奈肖老爷以死相逼,云氏又怀了肖萌,肖老太爷只得同意她进门,条件是必须娶江氏为妻,肖老爷拗不过便同意了。
只是红颜弹指老,未老恩先绝。
等到激情褪去,这位富家公子哥又觅得不少美人,便将肖萌她娘忘到了脑后,连带肖萌也不受待见。
江氏夫人进门前便对云氏怀恨在心,如今见她失势,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娘俩有好日子过。
今日便是如此,江夫人不愿肖萌露脸结识些达官显贵,便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她在雪地里跪着。
顾鸿渊内心有些唏嘘,这少女的经历与他有些相似。
“抬起头让我看看。”
肖萌有些怯生生的仰起脸,顾鸿渊看到她的鼻尖冻得通红,双唇也没了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亮,戴着些畏惧又带着些单纯。
他的手不由得伸到少女发间,将落在她头上的雪花轻轻拂去。
“你且起来,地上冷。”
肖萌不敢拒绝顾鸿渊,又着实害怕现在起来了大夫人会更加为难她和娘亲,犹犹豫豫的像顾鸿渊解释着:“多谢公子。只是时辰未到,肖萌……肖萌实在不敢……”
“我让你起来,无人敢置喙。”不知为何,顾鸿渊的声音带了些许恼怒,仿佛急切的想要将人互在自己身后,不许任何人伤她。
肖萌闻言,颤颤巍巍的起身,但是身体在雪地里冻得僵硬,不小心趔趄了一下。顾鸿渊忙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腰,一下子竟成了将人圈在怀里的姿势。属于男人的冷冽气息强势的扑来,吓得肖萌忙挣开他的手退了一步。
顾鸿渊却并不在意,将手里的暖炉给了肖萌让他抱着,又将自己身上的貂裘解下来将人严严实实的裹住。
“肖萌”顾鸿渊开口:“我是顾鸿渊,宫中的九皇子。”
肖萌惊住了,本就黑亮的眼睛因差异显得更加可爱了,脸上极少有情绪起伏的顾鸿渊看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肖萌,你很好看。”
肖萌的脸霎时染上一层绯色,还没等她消化完,顾鸿渊石破惊天的话语又在他耳边炸起。
“或许,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隐在暗处的李安听到此话被惊的身形不稳,“哐”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顾鸿渊和肖萌具是一惊,随即顾鸿渊脸上笼罩了一团黑气:“李安,本皇子说了很多次不需要你做暗卫!”
“噗嗤”看着眼前的一幕,肖萌忍不住笑出声,精致如瓷器一般的脸上然上了一抹人间的气息,映的这雪天都有了一丝暖意,顾鸿渊竟是看呆了。
直到顾鸿渊离开,肖萌握着手中的玉佩还是不敢相信。
顾鸿渊为何会帮自己?又为何会在第一次见面后就说要娶自己?这样的事,对他和娘亲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呢?
以她的出身和在府中的地位,日后十只有九会被父亲指给一个朝中有用的人做妾。妾氏的苦楚,肖萌再清楚不过了,她宁愿终身不嫁,只是父亲和夫人绝不会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