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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帝沉默了,脸上显露出抑制不住的怒意,过了半晌才喊了肖萌一声:“誉王妃。”
肖萌赶紧站起来回话:“儿臣在。”
“你上次说有人在朕的汤药里加了夏枯草朕才会久治不愈,那个下药的奸人不是抓到了吗?”
金若瑶挡在肖萌前面替他说话:“陛下息怒。在下占卜所见陛下体内的另一种药性的确在几日前有所减轻,但在今日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依在下之间,这下毒之人可能并非只有一个。”
锦帝这才打消了对肖萌的怀疑,布满沟壑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云。他心里清楚,做下这事的人必定在自己的后宫和几个儿子之间,只是没想到自己尚未老去这些人便如此按捺不住了。
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这种皇家无法避免的丑陋如今自己也要经历了,亲情在皇权面前竟如此虚弱。
一代帝王难得的有些失落和伤心,看了看还守在自己殿里的誉王夫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这种时候,竟然只有自己一向冷落的这个孩子真心惦念着自己。
“誉王。”锦帝声音低沉。
“儿臣在。”
“你一向纯良,朕看在心里。这么多年你也从未争权夺势。如今有奸人妄图谋反,朕将五千禁军和整个京兆尹府暂且交与你,务必尽快查清真相。”
顾鸿渊跪在地上向锦帝叩拜:“儿臣遵命!”
“你们走吧,朕乏了。”锦帝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
顾鸿渊几日向殿外走去,临出门前顾鸿渊停住了脚步又向锦帝一拜,言辞恳切:“请父皇好好保重龙体,孩儿告退。”说罢便和肖萌他们走出了寝殿大门。
锦帝睁开眸子望着顾鸿渊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复杂。
出了锦帝寝殿,两人照规矩去皇后宫中请安。
皇后宫中的布置如皇后本人一般端庄大气却并不奢靡,皇后端坐在主位上,大皇子和颜氏分坐下方左右。
顾鸿渊和肖萌进来先向皇后请安,又和大皇子行了平礼,最后颜氏才向顾鸿渊和肖萌问安。两人落了座,大皇子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皇后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开口询问了些肖萌的近况,又嘱咐了许多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东西。宫女端了烹好的茶上来,皇后示意肖萌尝一尝:“誉王妃也尝尝吧,这茶里加了杏仁,对保胎有益处的。”
肖萌端了茶品了一口:“谢母后,这茶果然很香。”
皇后又偏过头对颜氏道:“你看誉王妃,嫁入王府不过一个月便有孕了。如今你嫁给誉王都两年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
颜氏心中苦涩,自她与顾鸿渊成婚以来,顾鸿渊从未在她房中留宿,她如何能够有孕。只是面儿上不得不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是臣妾不争气,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唉,你这孩子。罢了,如今王妃怀了身孕身子不便,王府上下你要帮着打点好,不让誉王操心才是。”
这边颜氏和皇后扯着家常话,那边顾鸿渊不由得多看了颜氏一眼。
他本以为颜氏会将他们两个不曾圆房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她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若非如此恐怕皇后又要在他身边安插新的眼线了,也因此让顾鸿渊对颜氏存了一分感激。
金若瑶从皇宫出来便回了懿安会,顾鸿渊没有告诉颜氏金若瑶的身份,颜氏也没有多嘴去问。
肖萌已经出嫁一月有余,按理应该回娘家看看,顾鸿渊吩咐下人调转马车去了肖府。
肖府的人提前得了消息,府中上上下下都忙作一团。一是因为如今肖萌如今怀了身孕身份更加贵重,另外上午锦帝的那道旨意已经悄然传出了宫外,往后朝堂上的局势便更加难测了。
此时肖父在书房静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从前他厌恶肖萌的母亲,连带着对肖萌也不管不问。
此时尚不知肖萌对自己持怎样的态度,宫中又有传言称锦帝将全部禁卫军都交到了顾鸿渊手上。
若是肖萌心怀怨恨蓄意报复,那肖家之后的处境……
想到今天见过的那人,肖父还是觉得不能在誉王这一棵树上吊死。
就算顾鸿渊开始获锦帝重视,他的根基也太薄弱,再加上誉王对肖父的态度不明,贸然站队太危险了。
不如明面上与誉王府交好,实则跟从一位树大根深的主子稳妥。
正想着便有下人来通报说誉王夫妇及颜侧妃已经到了,肖父站起来理了理着装向正厅走去。家里的几位夫人和子女早早在正厅侯着,肖父到时顾鸿渊和肖萌刚好进门。
“臣携家眷拜见誉王、誉王府。”
“免礼。”顾鸿渊淡淡回了一句,视线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肖萌赶紧上前扶起云夫人,拉着云夫人的手道:“母亲,虐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您。”
云夫人强忍着泪意:“给母亲瞧瞧,好像胖了些?王爷传信来说你有孕了,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肖萌抬起手拭泪,顾鸿渊走到母子俩身旁,一手扶着肖萌,一边看着云夫人道:“女婿考虑不周,应该早些带小萌回来看您的。”
云夫人看着顾鸿渊对肖萌如此体贴入微,心中对这位女婿很是满意。
“王爷公务繁忙,我怎敢怨怼王爷。看萌儿如今胖了些,可知她在王府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顾鸿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都是一家人,母亲叫我鸿渊就好。”
颜侧妃恭敬的跟在三人身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行了家礼后肖萌和顾鸿渊便一直陪着云夫人,将肖府晾在了一旁。如今的肖父已经不敢再给肖萌摆脸色,悻悻的走在云夫人左侧。
一行人进了屋子,厨房早已准备好丰盛的午膳。现如今二夫人掌家事,吩咐了一声后提着食盒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摆在桌子上。
肖府人多,除了肖父、顾鸿渊、肖萌、颜氏、云夫人和二夫人坐在主桌外,大夫人和其他子女一律坐在次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