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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马把耳朵贴在沙上,留心聆听。
圣女站得远远地,俏脸深藏纱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是众人对她因敬生畏,或是她不愿和人接近,她总是孤零零站在人堆外。
凌渡宇从未听过她和这八个阿拉伯人有任何对话,除了发出命令。这些阿拉伯人则似乎觉得这是最天公地道的事。
急步走了整个小时。
遗弃的航机变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但从它上冒出的火光和浓烟,却叨叨不休地提醒他们,敌人是随时衔尾追上的。
德马跳了起来,脸色出奇地凝重,望向远方的圣女道:“圣女!我认为图雷阿的白狼亲自来了。”
众人面色一变,齐齐现出惊惧的神情。
圣女不愠不火地道:“你是因为他们迅速迫近,认为只有白狼才能做到,是吗?”
德马点头。一
圣女解下面纱柔声道:“我们当中分出一半人来,引开追兵,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和我方的人会合,去把御神器找回来,有了御神器,十个白狼也不怕了。”
巴图大声道:“圣女,你放心吧!为了你,为了特拉贾坎特族,我愿意担当这一光明任务。把命运放在阿拉手上。”
跟着另有四人加入。
圣女转过身去,戴上脸纱。
凌渡宇看到众人茫然若有所失的神情,暗叹一声,这圣女利用自己美丽所产生的魁力,盖过了众人对白狼的恐惧,运用得恰到好处,她不但是用鞭的高手,能起死回生的大医师.亦是心理战的专家。
这时连凌渡宇也很想知道她誓要寻回的御神器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两个小时后。
飞机的残骸早消失在后方的地平线上,只剩下一小股黑烟、混和在天空的云里。
太阳逐渐西沉。
以凌渡宇的体质,也感到肩上的默金愈来愈重,大吃不消。
火热的太阳,令喉干舌燥,但既然没有任何人喝水,也只有苦忍,免招羞辱。
现在只剩下远远领前的圣女、德马、格拉斯、里奥、他和默金。
大约半小时前西南方曾传来密集的机枪声,显然是马图等万人在引开敌人,不知他们逃命的机会有多大?
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唯有光秃秃的岩石和平展的黄沙,连续不绝地伸向远方:。
令人厌倦的单调景色永远没有尽头,茫茫沙海使人生出不寒而怵的恐惧,即管天气是那样地炎热。
沙粒反射的光芒,令人眼睛赤痛。
里奥背着一大袋东西,走在他身旁道:“你非常强壮!”
凌渡宇苦笑道:“我是外强中干。什么时候停下来休息?跟着又怎样?”
里奥道:“快了!到了迷宫,便可以歇下来。记着,不要说明天会遇到什么,只可以说明天阿拉会给我什么安排。”
凌渡宇奇道:“迷宫?”他联想起了早先那张地图上一个满布黑点的地方。
里奥道:‘那也不算什么,届时你会知道,圣女估计白狼将很快追上来,只有在迷宫处,我们才有反击和逃走的机会。”。
继续行程。
凌渡宇看到一只骆驼,它已被风化成一堆白骨,脖子奇怪地扭曲着,说明在频死前的无奈挣扎。希望那不是他将来的写照。
太阳终于降在地平线下,整个沙的世界立时转化作另一个天地,滚滚热浪被刺骨的寒风所替代,刺眼的白光被一种美丽的淡蓝色调换了下来。
深黑得发蓝的天空里,嵌满了恒河少数的繁星,使人深受这宇宙浩瀚无边所震撼,对于广阔的沙漠也较为忍受得了。
因天气炎热而萌生的烦厌情绪,被倦怠和寒意代替,凌渡宇体质过人,拒绝了里奥代他肩负默金的好意,咬紧牙根,在夜幕低垂的茫茫荒漠中,一步一步踏着柔软不受力的沙子,向着“未知”的国度前进。
天色愈来愈黑,一百步外的事物模糊不清,六个人聚拢在一起,圣女带领行走。
星夜下圣女优美的身形,雪白的袍服,像只有在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幽灵,引领他们到达鬼魂的国度。
摸黑急走三小时后,一列乱石横亘在前方,银钩似的弯月升了起来,洒下淡淡清辉,隐隐约约勾画出一大堆乱石的轮廓。
他们从两座高耸的花岗岩间进入,凌渡宇才发觉乱石有大有小.大的足有三至四十米高,小的是由沙砾以至拳头般大的石块。
无数石头杂乱无章地在大地展开,构成了眼前奇异的天地。
凌渡宇明白了迷宫的意思。
在乱石中走了大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停了下来。
里奥拿来了羊皮水囊,与凌渡宇分享。
里奥挨坐石上,道:“羊皮水囊是不可被替代的宝贝,帆布袋漏水,塑料水壶在炎热下会软化,钢或锡的盛器则磨伤骆驼的两腋,只有这东西好。”
凌渡宇望着手中的水囊,表面看上去肮脏不堪,沾满了沙土,不过不知是否太口渴了,水是清甜的。
他目光一扫,见到其余五个人,圣女却不知躲到那里去了,旅途寂寞,他倒很想和她闲聊,可是她有种使人不敢亲近的气质。
默金醒转过来,默默地喝水和吃着德马递给他的干粮。他的神态悠然自得,不时仰首望向满天的繁垦,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有若游子重回到他的家乡,即管是被绑架回来。
里奥走了开去,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饭盒,一个递给凌渡宇,原来是机上的飞机餐。
二人大嚼起来。
里奥咕哦道:“异教徒的食物相当不错。感谢阿拉。”
凌渡宇几乎连口中食物也喷了出来,强忍着笑道:“你这人不错,比他们好。”
里奥道:“不!我们全是好人,不过为了反抗图雷阿人,不得不变成这样吧。”
凌渡宇道:“假若敌人真的追上来,我们怎办?”
里奥闭上眼睛,又口中念念有词道:“不要说明天我要做什么,只可以说明天真神阿拉会给我什么安排。”
凌渡宇为之气结。
格拉斯走了过来,掷给了两人几张毛毯,都是从客机上顺手牵羊拿来,是名副其实的劫机。
凌渡宇又想起机上被杀的黑人男子和老人,虽然动手的是德马,但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圣女在内,都要负上些许责任。这想法使他感到有点难受。,因为在沙漠里,他们是如此地悠然自得,使他不想破坏,但是他却又是一个不能容忍恶行的人。这矛盾的感觉驱使他渴望离开这群人。
默金缩在一角,口中不时叹气,潜藏着无限的心事。
其他人开始入睡,一团团的黑影,藏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里。
里奥则昏昏欲睡,徘徊在梦乡的边境。
凌渡宇问道:“圣女呢?”
里奥勉力睁开眼睛道:“她在照顾着我们的安全。”
如此即是放哨去了,凌渡宇奇道:“她不累吗?”
里奥几乎是呻吟道:“圣女怎会累,她从来也不睡觉,唉!有杯浓茶就好了……”身一侧,打起盹来。
凌渡宇盘膝坐起,眼观鼻,鼻观心,不一会进入了禅静的境界。
精、气、神混融交合-
精力迅速回复过来。
当他再张开眼时,壮丽的星夜使他一时忘记身在何处。
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
他站起身来,想四处看看。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装作漫不经意地环视各方,里奥睡得像条大肥猪。身体力行地把命运托付于真神阿拉之手。1
其他人蛤缩在不同的角落酣然进入梦乡,只有仇视他的德马处有微芒一闪,瞬即敛去。
是德马的目光,见凌渡宇望来,连忙闭上。
凌渡宇心下暗笑,缓步从石隙间穿出去。
德马没有制止他。
他心中奇怪,旋即醒悟德马恨不得他逃走,说不定还可以在背后补他一枪。
.凌渡宇艺高人胆大,警觉提高,从容漫步。
柔和的月色和星光下,奇形怪状的岩石,有若一只只温驯的野兽,或坐或卧,极尽其态。
离开休息地点百多米处,凌渡宇全身汗毛忽然倒竖起来,心中一凉,几乎要向后退却。
他把这冲动压下去继续前行,
愈往前行,这种感觉愈强烈,电流在皮肤表面来回激荡。
他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去感触那电磁场的中心和源头。
好一会后,他张开眼睛,向左方转去,迂回前进。
转过了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全身一震,整个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景象。”
一个诡异却动人至极点的景象。
在一弯明月底下,圣女全身赤裸地跪在一块平滑的石上,仰起清丽的俏脸,眼目深深地注进穷苍元有极尽的至深处。
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像,以一个凝固了的姿势、捕捉了神秘宇宙里某一刹那的永恒。
冰莹苗条的身体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是那深海中游动的美人鱼,偶尔来到岸上吸收日月的精华。
她动人的眼目,空山灵秀般起伏,乌黑的秀发散垂下来,闪着奇异金黄的电光,在黑夜里,分外诡奇怪异。
凌渡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急促地喘着气,给圣女那超自然的美景震撼得难以自己。
圣女闭上双目,在石上提起长袍,披在身上。
凌渡宇知道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这动人的美景,那已深印在他的心灵。
圣女转过身来,从石上向他俯视,清澈的眼神不带半点凌渡宇熟悉的人类感情。它只是两个清不见底的深海,使人无从窥探里面的神秘。“凌渡宇想说话,声音到了喉咙,变成了几下干咳。
圣女眼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往夜空,低声地道/宇宙有没有尽头?”像在问凌渡宇,又像在问自己。
凌渡宇想说话,但却知道任何对这问题的答话都只会是废话。
圣女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是有尽头的,否则‘它’不会回来,但尽头之外是什么东西?”她把俏脸转了过来,眼神忽又变为冰冷。
凌渡宇沙哑着声音道:“‘它,是……是什么东西?”
圣女骄做地把头抬起,冷冷道:“夜了!回营地吧。”
她的话带者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凌渡宇差一点便博头离去,自尊却使他的脚步停下。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于救了你两次的恩人,是这样决绝的吗。”
圣女眼光爆亮起来,深深望进他眼内,后者不屈地反视。
他并不想对方以对待下属的方式处理他。
圣女叹了一口气道:“在现今这沙漠里除了默金和白狼外,你是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所以刚才你感应到我发出的力量,你寂寞吗?”最后那一句她说得特别轻柔,使人感受特深。
凌渡宇一呆,再次不知怎样回答。圣女行事高深莫测.不易理解。若默金真的如她所说,拥有强大力量,他可真是看漏了眼。
圣女望向沙漠的远处,淡淡道:“回去吧!敌人快到了。”说罢拿起一个圆圆的东西,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嘟!”-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死寂的沙漠,回音在岩石问来回激荡着。
凌渡宇回到营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武器,除了默金。
他停止了叹气,懒洋洋地倚坐石上,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满面的皱纹,好像在向人们诉说他以往凄苦的经历。
圣女柔美的声音响起道:”今次不在杀敌,而在逃命,只要和部落的战士联络上,便有足够的力量对抗白狼的追杀。开始找回御神器的旅程。”
凌渡宇这时才明白到这圣女的智慧,她派出一半人阻延了敌人的衔尾穷迫,又故意在这广阔的乱石区磨了一整夜,引敌人前来。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已才可以发挥以少胜多的战术,大多人反而目标明显。
圣女道:“敌人将在半小时后来临,以白狼的凶悍,多会采用突击猛攻的方式,而我们则以灵活的游斗战术,当他们陷迸混乱后,从迷宫的东南角逃走。”
里奥迷惑地道:“东南方是寸草不生的‘盐海’,凶险万分……”
圣女道:-‘就是没有人敢往那里逃,我才从那个方向走…”偶马!给这位先生武器和充足的弹药。”
德马神色一变道:“圣女!他只是个外人吧。”
圣女道:“他现在和我们同乘一条船,以贪婪著称的白狼假若抓到他,他会有好日子过吗?”
德马无奈抓起一枝冲锋枪,向凌渡宇迎头抛过去。
凌渡宇一把抓着,心中笃定了不少。几乎每一场仗。他都是以寡敌众,战斗经验的丰富,肯定不会弱于在场任何一个人,他沉声道:“这武器我只会用来自卫,不会为你们杀人。”
敌人的攻势犹如山洪暴发,忽然问,四面八方全是骑着骆驼攻来的图雷阿战士。
太阳升离了地平线。
炎热一下子充塞在天地之间。
凌渡宇迅捷地在岩石间跳动,全力往东南方逃走。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全没有仁慈和道理可言,可是未到最后关头,仍不想伤害别人。
四周都是激烈的枪声。
德马等的枪法准确无匹,每次发射时,敌方都有人倒下骆驼来。圣女也背了自动步枪,没有射击,依然是那样气定神闲。
无人驾御的骆驼四处乱窜,战场乱成一片,敌我难分。
凌渡宇开始时和里奥是一组,不一会便被冲散了。剩下他一人在岩石问迅速移转。
当他扑往另一块岩石时,身后异响传来,他想也不想,就地一滚,原先立足处沙石飞溅,子弹弹跳。
他无奈扭身一轮扫射,一个大汉立时跌下驼背。他枪下留情,只是射中对方肩膊。
受惊的骆驼向他冲来,凌渡宇滚向一旁,险险避过满身蹄印的厄运。
黑影一闪,一个徒步的图雷阿人借着骆驼的掩护,从后窜了上来。
凌渡宇大骇,正要滚人岩石下,力图死里求生。
一轮枪声自右侧传来,那个正提枪发射的图雷阿人打着滚,在鲜血飞溅中转了开去。
凌渡宇侧头一望。
圣女手持自动武器,在他右后方悄立一旁,冷然逍:“快走!我救回你一次。”
凌渡宇啼笑皆非,向指示的方向奔去。
他在岩石中发足狂奔,枪声逐渐落在左后方。
走了数百步,转出了一个弯角,一件物体拦在路凌渡宇几乎跌了一跤。
一名大汉躺在血泊里,是格拉斯。
他终于逃不出死神的魔爪,他的三位妻子要变成寡妇。
正要继续赶路。
“喂!”一个声音从石后传来。
他警觉地提起武器,一个人站了起来,满脸凄苦的皱纹,原来是默金。”
骆驼声从后传来。
他一个虎跳来到默金身边,严阵以待。
一头骆驼直奔过来。
他松下一口气,默金向前标出,一把抓着骆驼头部的疆绳,同时大声叱喝。
凌渡宇不解地看着他。
默金叫道:“快来帮我。”
凌渡宇跑了出去。
默金熟练地猛拉疆绳,两排牙齿间慢慢地发出嘶嘶怪声,威吓这庞大动物……
凌渡宇叫道:“怎么样!”
默金把食指变成钩子状,猛抓乱捣骆驼的鼻孔,又把它的鼻子用力朝下拽。
骆驼弯下前腿,后腿顺势跪下,然后卧了下来。
默金道:“不用了,还不快爬上来。”
凌渡宇才明白他在做什么,一把翻上骆驼的鞍背,默金虽是那样的年纪,身手却是出奇地敏捷,一把翻到凌渡宇前面。
默金道:“抓紧了。”
话犹未了,骆驼两条后腿站起来,凌渡宇不由自主向前倒去,跟着骆驼又立起前腿,凌渡宇又向后倒去。
默金兴奋地笑起来,大力一拍骆驼屁股。
骆驼向前奔出。
默金控制着缰绳,在岩石中左穿右插,不一会越过乱石堆,离开乱石迷宫,向着茫茫的沙漠前进。
枪声还在后方传来。
凌渡宇向默金道:“走错了方向!”
默金道:“不!方向正确。”
凌渡宇指着太阳道:“太阳在我们的右侧,现在你走向正北方。他们要我们往东南方的‘盐海‘集合。”
默金笑得咳了起来,喘着气道:“看你生得精灵,原来其蠢若猪,如果喜欢回到那班狂人里,舔那妖妇的脚板,请你立即下去,恕我不再奉陪了,唉!不过我也明白,她的确愈来愈美丽了。”
凌渡宇给他一轮抢白,哑口元言,他渴望和圣女多聚一刻,一方面是被她吸引,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好奇。
凌渡宇灵光一闪,叫道:“若是逃走,应该往南方走才是,那处是离开沙漠最近的路途。”
默金像个刚被释放的囚犯,出奇地兴奋,策动着骆驼,大笑道:“傻子终究是傻子,往南是乍德盆地,在乍得湖旁闭上限睛每动十步,一是撞进图雷阿女人的怀中吃奶,又或踏在特拉贾坎特人撒的屎上,这叫逃走,笑死我了,哈……”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默金一副凄苦辛酸,一副在下一分钟入土为安的模样,竟然是个这样生龙活虎、语语抵死的人。
在驼背的颠簸中,凌渡宇虚心问道:“现在到那里去?”
默金嚷道:“天晓得?”
凌渡宇吓了一跳,道:“什么?”
默金侧过头来,把所有皱纹扭曲作了个怪脸,像老得要死的哈巴狗道:“不要说明天我要做什么,只可以说明天真神阿拉会给我什么安排,哈……”
凌渡宇气得叫了起来:“骗子!原来你只是假装昏迷。”
这句话是先前里奥对他说的,默金当时麻醉未醒,被凌渡宇托在肩上走路,现在他居然可以模仿里奥的说话语气,不问可知,其问只是假作昏迷。
默金阴阴道:“有人自愿当骆驼,我又怎能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哈……”
骆驼背着两人,在沙上留下长长的足印。
迷宫在背后下一条黑影。
前方是遥无尽头、微光闪烁的地平线和深郁的蓝天。
太阳快至中天,他们走了两个小时。
默金收紧疆绳,骆驼停了下来,鼻孔不住喷气,满口白沫。
凌渡宇奇道:“什么事?”
默金老气横秋地道:“什么?下来吧!”自己先跳了下去,身手的矫捷,丝毫不逊色于年青的壮汉,只可用神迹去形容。”
凌渡宇为了免得又被人叫傻瓜,不情愿地跳了下去。
默金牵着骆驼向前走,凌渡宇跟在一旁。
凌渡宇忍不往间道:“骆驼不是用来骑的吗?”
默金瞪他一眼,道:“它现在是我们的救垦和阿生父母、它身上的羊皮水囊、行李和食物,是我们的唯一希望,累死了它,你——”
忽地脸色一变,望向东南方-
凌渡宇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一大团黄尘满天飞舞,遮蔽了半个天地。
凌渡宇还末清楚是什么一回事,默金叫了起来道:“与你一起真倒运,教我一出门就遇上大风沙。”
一兽二人,在广阔单调的天地里,那样地孤独和渺小。
湛蓝清澈的大空变得昏黄污浊。
黄尘漫天,阳光软弱无力。
整个世界阴暗不明
风开始时徐徐拂来,跟着逐渐加强,短速急劲,虽然驱去了炎署,却使人心中震荡着不安。
空间积累的尘埃愈来愈厚重,不一会四周视野一片泥黄,十多步外看不清楚。
两人拉下面罩,弓着身向前推进。
骆驼不断发出惊骇的嘶喊。
忽然问,狂风大作。
疾风一下子从四方八面没头没脑袭来,带着的沙粒箭矢般打在身上,隔了厚厚的布衣,依然使人痛不可当。
沙粒不但在空中狂飞,脚下的沙子也在乱舞急旋。
大沙漠露出狂暴横蛮的一面,把二人一兽卷进惊巨浪的沙里。
凌渡宇狂喊道:“停下来!”
他们像台风里的小草,完全作不得主。
默金狂叫道:“不一停下来,沙就把你埋葬。”
沙粒无孔不入地钻进衣服里,硬塞进他们的脖子里,眼睛里和喉咙里。
凌渡宇愿付出一切,去换取以往的世界,免去这沙漠赐予的极刑。
他们有若盲人,摸索着前行。
风沙猛兽般在他们四周咆哮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风沙逐渐平复下来。
天空中满布浓重的尘屑。
沙粒逐渐向下飘落,一层层撒在地上。
二人一兽筋疲力尽倒了下来,连喘息的力量也失去。
凌渡宇闭上眼睛,调节呼吸,进入深静的休息里。
默金的声音响起道:“你知吗……”
凌渡宇骇然睁眼,不能置信地望着精神奕奕的默金道:“你是老妖怪吗?”凭他的体质现在亦只是回复了一半,以默金的高龄,竞像没事人一样,怎能不教他惊异。
默金倒老实地道:“曾经不是,但现在却是。”
凌渡宇皱起眉头道:“你在说什么?”
默金挥手道:“不说这个,回到先前的话题,这场大风沙害苦了我们。”
凌渡宇叹道:“这还用你说吗!”
默金骂了声傻子,道:“不是说这个,而是大风沙救了那妖妇,使她能逃出白狼的狼爪。”
凌渡宇奇道:“那场大风沙对他们双方同样不利吧!”
默金摇头道:“全世界没有人再比我更明白她了,她是沙漠里唯一从不迷失方向的人,比我还要高明。”
凌渡宇不解道:“她有什么本领?”
默金哎了一口气,道:“你不会明白的。”
凌渡宇深明问话的技巧,转口道:“我们都逃出来了,她为何逃不出来。”
默金瞪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傻子什么也不懂,我们可以逃出来,因为白狼的目标是她……唉!这白狼是连我也惧怕的怪物,十八岁成为了图雷阿人的领袖,鼻子可以嗅到三里外走过的骆驼是公的还是母的,哈……”
面对这老怪物,凌渡宇一点也不知该怎样去应付,在他面前的确变成了个呆子,。
默金挑引道:“喂!怎么不说话了?”
凌渡宇耸肩道:“你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默金眼中光芒暴闪,一口涎沫吐在地上道:”啐!什么圣女,她是婊子、娼妇、母狗、妖婆……”抬起头来,斜眼盯着凌渡宇道:“你知她是我什么人?”
凌渡宇摇头,他倒很想知道。
默金认真地道:,‘她是我四十岁时买回来的小老婆。”
凌渡宇呆了一呆,喉咙咕咕作响,忽地爆起狂笑,腰也弯下来道:“老人家,你多少年纪了,八十还是九十?”
默金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冷冷道:“如果你有父亲,他可以作我的孙子。”
凌渡宇笑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找错了人,我父亲生我时是八十岁,假设未死,现在应是一百一十岁了,你虽不是我的儿子,却是他的儿子。”
默金想了想,也笑了起来,道:“那我是弄错了,你父亲只可以作我的儿子。”
凌渡宇笑声倏止,呆道:“老家伙,你不是认真的吧。”
默金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认真的,我今年是……”闭上眼睛,默默数算,道:“一百五十七岁又八个月另十七天。”
凌渡宇凝视着对方道:“那……那妖妇是多少岁?”
默金毫不犹豫地道:”最少有一百三十五岁,否则那配称为妖妇。”
凌波宇一脸愕然,他知道默金不是在说假话,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曾发生在他们身上。
难道和那御神器有关?
他想起圣女的眼睛,那包含了很多很多东西、很悠久、很悠久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