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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莎娜耳语道。
“当然是来做礼拜。”他低声说,低头对她微笑,仿佛在星期天早上十点出现于教堂里十分正常。
“我不知道你上教堂!”
杰西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我当然上教堂。”他高傲地说,懒得说明他平常一年只在圣诞节和复活节才上教堂。他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如果她星期天上教堂,他将来也会。对莎娜,杰西很怀疑做给她看比告诉她更好。
“可是……”莎娜的母亲用手肘推她,她转头发现珍妮意味深长地看着手中握着的圣歌本。她无声地说抱歉,下决心地再度面对圣坛,机械地唱着熟悉的歌词,心中却想着杰西。
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搁在她腰上时,她紧张地吓了一跳。对一般的旁观者看来,他只是在他们共看一本圣歌时表现礼貌,可是莎娜很清楚,他明白自己的亲近对她造成的影响。莎娜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加速,不用检查也知道她喉底的脉搏在振动。她相信他可以看到,因为她穿的蓝绿色洋装是心形领,露出了喉部。可是她垂眼偷瞄时,却看到他面对着前面专心地唱圣歌。
莎娜不知如何度过整个仪式。可是事后,她完全不知道布道的主题在说什么。杰西的手臂不时地和她的摩擦,温暖的轻质西装靠着她赤裸的手臂。他的大腿在一排光洁的木长椅上,诱人地只离她的几-,他的体温轻易地越过有限的空间传达到她身上。她在硬绷绷板凳上移动时,她的膝盖和小腿和他的摩擦,她喃喃道歉看他时,他的目光清楚地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碰他任何地方。
在外表上,杰西是个十足的绅士。仪式结束后,他在她后面保持适当的距离,耐心地等待排队出去跟牧师道别,走下台阶到街上。他有目的地和她父母闲聊并称赞蓝牧师的布道,向他保证以后定期来做礼拜,因此嬴得牧师和她母亲赞许的微笑。
“你何不过来吃午餐,杰西?”凯文说,替珍妮打开车门。她坐进车里,在他把门关上时,手肘靠在打开的车窗上。
“是呀,杰西。”她附和道。“我们只有汤和三明治,不过很欢迎你来。”
杰西妇视莎娜苍白的脸,注意到她眼底下的黑影,摇摇头。
“谢谢,可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不能去。”他知道自己如果去孟家,绝不可能不打扰莎娜,而她需要睡眠。他很乐意拥着她睡,可是他怀疑她父亲会赞同,莎娜也不会同意。从她戒备的眼中他可以看出,每次他走近时,她变得僵硬,并一副防备的样子。他有点怀疑她需要多久才相信他是真心的。或许在我们新婚之夜,她才会相信我是认真的,他微笑地想。
莎娜对他浅浅一笑,道声再见。她父亲开车离开时,她回头瞥视,但杰西已经转身走开,穿过教堂的停车场,走向最角落他的黑色跑车。她了解地微笑,他有好多特色依然很熟悉。有多少次她和珍妮抱怨凯文或她哥哥坚持把他们宝贝的古典车停在停车场角落边上,以免被粗心的驾驶人碰掉漆,莎娜学到,当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个古典车迷,穿着高跟鞋穿过停车场是生活中一件危险的事情。
当天下午一点左右,孟家三口全躺在后院草坪的椅子里。凯文在一棵橡树树荫下打瞌睡,脸上盖着星期天漫画版的报纸。珍妮假装在看旅游杂志,其实睫毛已在太阳镜片后面垂下来。莎娜毫不伪装地昏昏欲睡,头发绑成一条马尾盘在头顶上,以免披在颈项上。白短裤和蓝色棉衫,在这炙热的午后显得清爽、凉快。
屋里的电话铃响,打扰了午后的安静,莎娜动一动,懒洋洋拍打徘徊不去的蜜蜂。
“你去接电话好吗,莎娜?”珍妮打个呵欠说。“一定是你哥哥打来的。”
“好的,妈。”莎娜起身走入屋子,赤裸的脚趾因碰到鞋底下酥痒浓密的草而蜷缩。星期天下午是孟家的家庭日,如果他们在镇上,全都会聚在父母家,如果离开镇上,也会打电话回来。
莎娜拿起电话之前,心中猜测不知是崔斯、卡尔或是乔伊——还是杰西打来的!
“喂。”她对着话筒略带沙哑地轻声说。
“嗨,小妹,我的车子如何?”崔斯低沉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她微笑地屁股靠着橱抬。
“你的车子颈部痛。”她回答。
“你对它做了什么?”他警觉地问。
“我对你的宝贝车子什么也没做,它自己有毛病!”
“我的车子有什么毛病?莎娜!”低沉的声音威胁地叫道。
莎娜忍不住大笑。“你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她挪揄道。“你的宝贝车没什么毛病。只是车胎瘪了。”
她听到几声咒骂,但没理睬。
“那些车胎才刚换了两个月!你到底做了什么,开车压过碎玻璃吗?”
“没有,亲爱的哥哥,我没有开车压过碎玻璃,它就是没气变瘪了!我打电话去你的修车场给查理,他出来修轮胎,说我不知在何处碰到了一根钉子,这纯粹是意外。如果你自己开,也可能会碰到。”
“好吧,好吧。”他很不甘心地让步。
“总之,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我已把它停在你的车库里。我现在开妈咪的车,等你回来再说——对了,你几时回来?”
“还要一个星期。我碰到一位以前赛车的朋友,我在帮他修理他的五零年老车。”
“真的?我真不懂你为何为了帮朋友修理他的老车,而丢下自己的修车厂一个星期不管!这不像是度假。那个金发美女和赛车怎样了?”
“她喋喋不休让我厌烦,而赛车延期到这个周末,感谢上帝!”
“我早跟杰西说你和金发美女不会维持太久,”莎娜嘲笑崔斯无所谓的口吻。“他还坚持你有一天会出乎意料地坠入爱河,可是我告诉他绝无可能!”
崔斯不理她对他的金发美女和私生活的评论,只注意她话的前半句。
“杰西?他在那里吗?”
“是的,他住在你家。他说你告诉他,他在岩石镇找公司地点时,可以跟你住。”
“是的,我是说过……嘿,这真是好极了。”崔斯的声音显得很高兴。“如果你看到他,告诉他……不,算了。在我到家之前,你可能不会看到他。我会打电话给他。”
“你要跟妈讲话吗?”莎娜问,很庆幸他没有多问杰西的事,而且很确定他对谁会先见到杰西判断错误。
“当然,请她来听。”
莎娜把话筒放在瓷砖台上,推开纱门,走下后面的台阶。
“是崔斯,妈,他想跟你讲话。”
“噢,好。”珍妮从躺椅中起身,匆匆走入屋里。
莎娜可以听到母亲的喃喃声音,夹杂着片刻的沉默和轻笑。她躺在躺椅中,双臂在扶手上摇晃,指尖擦过刺人的草,闭上眼抵挡着倾泻于身上的阳光。她懒懒地想应该把椅子搬到荫凉处,可是却决定不动。盛开的树丛里飘来浓郁的玫瑰花香,后面篱笆上巨大的黄色太阳花头垂在木架栏杆上,亦散发着略微刺鼻的香味。莎娜喜爱这夏天的味道,尤其是刚除过草的青草味。她太累不想移动,静静地晒着太阳,渐渐入睡。
一个小时后,电话铃再度把她吵醒。不过这次她母亲已去接。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珍妮回到外面,躺回她的凉椅上。
“是谁打来的?”莎娜睡眼蒙-地问,把鼻上的太阳眼镜滑下,透过镜片上方询问地瞧着珍妮。
“是乔伊。”珍妮回答,手上握着一杯冰茶。
“嗯,”莎娜喃喃地道,把眼镜推回原处。“三哥在做什么?”
“他正要离开佛罗里达,星期三去德州,可是他不肯告诉我原因,只说是‘公事’。”她担心的蹙眉。“我有个感觉,边界巡逻的工作远比他说的更危险。”
莎娜私下赞同她母亲,可是却不想让珍妮过分担心。
“噢,妈,我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乔伊对管理总是有新奇的想法。他可能正在筹备和组织计划。”
“我希望你是对的。”珍妮说,可是仍不太相信。
“卡尔今天下午不是该打电话来吗?”莎娜问。孟家老大是国际汽车巡回赛的赛车手。
“他今天下午要比赛。我想要到晚上他才会打电话来。”
莎娜睁开眼,惊讶地注视母亲。“卡尔今天下午比赛?爸怎么没看转播?”
“比赛没有电视转播,甚至收音机也没有转播。你父亲已经很难过了。”
“那还用说!”莎娜挖苦道。孟凯文十分以他的小孩为荣。如果卡尔有参赛,凯文可能已打电话给两百哩内的各电视和广播电台抱怨没有转播。
凯文盖着报纸打鼾;莎娜时醒时睡;珍妮默默地喝完冰茶后在躺椅中坐起来。
“时间晚了,我想我们应该收拾野餐篮,换衣服了。”
“要做什么?”莎娜半醒地问。
“难道你忘了?今晚在公园有青年交响乐演奏会。我早就买好了票,我们晚上要坐在地毯上野餐。”
“对了,”莎娜叹息道,但很不想动。“我忘了。我们非去不可吗?”
“是的,一定要去,”珍妮简洁地回答,站起来。“施玛姬的女儿嘉莉将演奏长笛,如果我们今晚不去,她绝不会原谅我。”
“好吧。”莎娜坐起来。汗水使她的短衫贴在她身上。“哎呀!”她苦着脸叫道,把棉上衣从腹上拉开。“我真不知道外面这么热!我要先去冲个澡,再帮你打理食物,妈。”
珍妮弯身拾起草地上其它版的报纸。“你弄好后我再叫醒你爸。”
在外面晒了一下午之后,安静的屋里显得特别荫凉,莎娜赤脚踩在发亮的木质地板上十分舒服。珍妮很早以前就在高高的窗户外搭了帆布篷遮荫,并装了百叶窗挡住西晒的炙热阳光。莎娜很高兴她母亲有远见,而且以吊扇代替人工的冷气,可以使屋里保持相当的凉爽。
凯文一家人把野餐、毯子装入车里,离开家时,已快六点了。下午的阳光仍保持着威力,等他们在湖边公园找到地方停车时,他们很高兴能到车外,走在橡树荫底下。
他们加入其它欢乐的家庭,在精灵湖斜坡上的草地区铺开毯子,摆上食物。表演台就建在沙滩边的上方。观众可以在表演尚未开始前,欣赏夕阳照在湖面的美丽景色。
“珍妮!孟珍妮!”
“你好,玛姬。”珍妮停下来和朋友打招呼。矮胖、红发的玛姬,以平时似旋风的方式走向他们。
“我真高兴你们能来!嗨,凯文——莎娜。”她气也不喘,不等他们回答就急忙继续说:“嘉莉好紧张。她今晚要表演独奏!”
“那太好了,玛姬,我相信她会吹得很好。”珍妮安慰她说。
“是呀,呃——我想我比她更紧张!”玛姬大笑,耸耸肥胖的肩。“我必须快点找到大伟,把孩子们安顿好。待会儿见。希望你玩得愉快!”
她说完又一阵风似地走了。
珍妮转身发现凯文正把毯子铺在离她脚边不远的厚绒草地上。
“玛姬比她女儿还紧张。”她对丈夫说,把小冰箱和汽水放下,弯身帮他把褐色军毯的一角铺直。
“她一向如此。”凯文轻笑道。他铺好毯子,从莎娜手中接过食物。“不过她不必担心。我从未听过别人比嘉莉吹得更好,而且自从学校聘请了从加州来的新老师后,她更进步了。”
“什么加州来的新老师?”莎娜好奇地问。
“我没有告诉你吗?”珍妮问,跪下来把食物摆好,并把小枕头放在毯子上。“本地的学校和州立交响乐团联合聘请了一位专业的音乐家。她会在秋季于高中任教,并直接指导青年交响乐团。就我所知,介绍的人对她推崇备至。玛姬和柏太太正在争执谁请午餐把她介绍给社区的人呢!”
莎娜挖苦地一笑。“如果要我下赌注,我会赌柏太太嬴!”
“你可能是对的,”珍妮笑道。“可是玛姬也不是个可轻忽的人物,尤其是事关她女儿的时候。”
莎娜把自己的被单抖开,盖在父亲的旧军毯上。太阳已逐渐西下,他们吃着炸鸡、洋芋沙拉并饮着冰茶。在吃饱之后,莎娜和凯文跟邻居四年级的可爱小孩玩飞盘,珍妮则一边打毛线,一边和他的祖母聊天。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白鞋和黑短裤的岩石镇青年交响乐团,步入木造舞台坐好时,已快八点半了。他们调音时,观众逐渐成群地在草地上坐下来,莎娜和她父亲也回来陪珍妮。
“哇!”凯文擦拭眉上的汗,对妻子咧嘴笑道。“小鲁特真是精力充沛!他是个飞盘好手!”
珍妮伸手拍一下他运动短裤下的腿并摇一摇。
“你和四年级的孩子玩不嫌太老了一点?”她挪揄道。
“才不会,等我老得不能玩足球和飞盘时,你可能也老得走不动了!”他调侃地对她微笑,头倒在她腿上躺下来。
莎娜看到珍妮弯下身,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使她脸红地笑起来,她不只一次地想,希望自己将来的婚姻会跟她父母一样。就算是最粗心的旁观者,也可以看出他们经历了三十年的婚姻仍相爱如昔。他说些耳语的话令她耳红娇笑,他仍在自以为无人注意时拍拍她的臀,而她仍以充满爱意和热情的眼光望着他。
其实,她沉思地注视他们想,严格说起来,他们不该是这么匹配。珍妮有文学学位,热爱芭蕾和戏剧,凯文高中毕业后就到他父亲的公司做事。他热爱制造汽车车身的工作,多年来他的手艺使他在中西部享有很好的名声。他在二十岁时扩厂建造赛车,历经三十年之后,客人从美国各地来找他。
珍妮和凯文似乎来自社会两个不同的阶级。可是她来姨妈家度假时,他却对她一见钟情。他也获得她的芳心,不顾她家庭的反对,她从未再返回在芝加哥的高级公寓和广告代理的工作。莎娜小时侯对他们的恋爱史真是百听不厌。
不知何时我才会停止相信浪漫和婚姻?她暗暗自问,并对这没有答案的想法深感不安,而故意强迫自己专注于台上的表演。
她发现十岁的嘉莉坐在舞台左边第二排,红发绑成马尾,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她优雅地在金属折椅上坐直,注视着面前的乐谱并听从指挥。
那一定是加州来的老师,莎娜想,注意到站在台前面对演奏者、背对观众的纤瘦女人。她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她跟学生穿的一样——白色短袖衬衫、白边黑短裤,白袜和帆布网球鞋。不过,她的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她乌黑的头发在背后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到腰际。
她转身面对观众时,莎娜因认出美丽鹅蛋形的脸、性感的唇、直挺小巧的鼻子和睫毛下紫罗兰的眸子而惊喘。
“各位先生、女士,晚安。”沙哑磁性的声音传遍公园,可是莎娜没有听见她其余的话。她倾身扯扯珍妮的袖子。
“妈?你知道她是谁?”她兴奋地说。
“当然知道。她是新指挥,长得很漂亮,是不是?”
“不,妈!她是谭莉莉!”
珍妮迷惑不解地看她。
“噢,妈,你一定知道谭莉莉是谁,她曾是儿童音乐天才,写过隽永的音乐,在五年前,你只要拿起人文杂志就会看到她得奖的照片!”
“真的?我的天!”珍妮喃喃地说,瞪着再度转身背对观众的女人。“我真怀疑我们凭什么请到她来岩石镇?”
“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交响乐团知道他们有多幸运!”
“谁很幸运?”
杰西的声音在她耳边吓了她一跳,莎娜转头发现他跪在她后面的被单上,他微笑的脸只距离她几。
“老天!你吓死我了。”她喘息道,眸子圆睁。
“对不起。”他轻声说,露出迷人的酒窝。“我可以亲它,使它舒服点吗?”
“亲什么?”她问,困惑地微蹙眉。
“任何东西都可以。任何你想要亲的地方。”那碧莹莹的眸子凝视她的脸,再缓缓而下梭巡过她的喉咙,徘徊她胸上,而后彻底检视她全身至脚上,再返回盯着她的脸。
莎娜感到两颊发烫,仿佛他真的吻过她全身。“停止这样!”她厉声低语,瞄了一下父母看他们是否能听到。
“停止什么?”他也耳语道,倾身更靠近,迅速吻了一下她的唇。莎娜猛然后退,瞪视他。
“你明明知道是什么。停止这样看我、这样说话及这样吻我!”
“好吧,”他故意说,在她后面伸长腿,用一肘撑着身体。“如果你坚持。不过这很不好玩。”
“你要做什么?”她问。
“陪着你。”他笑嘻嘻地回答,不理睬她愠怒的表情。珍妮回头看到他,跟他打声招呼,凯文听到她的声音,也在她腿上转头说些欢迎的话。
“很高兴你加入我们,杰西。”她父亲说完,又回头注视着台上。
莎娜眯眼看看父母的背影,才转回到杰西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她怀疑的问。
“你妈妈告诉我你们要来听演奏会。”他愉快地回答,碧眸笑盈盈地注视她。
应该有条法律反对男人有这样的眼睛!莎娜想,努力抗拒他的魅力。
“真的?什么时候?”她问。
“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你今天下午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有。”他用手掌枕着头,微笑地望着地。“不过你在洗澡,所以我跟你母亲聊了一下。”
“她没有告诉我你打电话来。”莎娜说,两手抱着膝。
“我叫她不要说的。”他回答.目光欣赏着她穿凉鞋的修长小腿和粉红的脚趾。
“为什么?”她怀疑地问。
“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
莎娜思索地看他。“你就不能象平常人一样,开口跟我约会吗?”她问,拒绝承认在他凝视下,她腹中激起的期待战栗。
“可以,不过我相信你不会答应,我可不愿冒险。明天晚上如何?”他立即逼问。
“明晚怎么样?”她拖延道。
“明晚跟我出去怎么样?”他耐心地问,对她逃避的伎俩微笑。“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看场电影,或者可以免去前半段,直接开车到北海岸的公园。”
她在他热情的注视下红着脸。
“我明晚不能跟你出去,”她矜持地说。“我已经有约会了。”
杰西立即紧张地坐起来,棉衫和牛仔裤下的肌肉紧绷。
“噢,是吗?”他假装温和地说。“跟谁?”
“安迪。”她回答,看到他放在盘腿膝上的手缓缓握成拳。“我们几个星期前就已打算去参加艺术中心的开幕展。”
杰西注视她好一晌没说话。他强迫自己的肌肉放松,握住她的一只手轻拉过来,她倒向他,在快倒入他怀中前停住。
“帮我一个忙。”他温和地说,碧眸搜索她柔美的脸,试探她深邃的灰蓝眸子。
“什么忙?”她耳语道。他们只是手指接触,可是他坚实的身体只距离她几-,他的体温和刮胡水的香味传来,引诱并逗弄她的感官。
“在展览后,别让他带你去北海岸。”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睛不眨一下地注视她。
“我绝不会跟安迪去北海岸,”她平静地向他保证,表情严肃。“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他的碧眸闪动男性的占有,更紧紧抓住她的手,使莎娜想起,詹杰西仍不是个值得去爱的安全的男人。她身子略微离开他,可是在她能收回她的话之前,珍妮的声音已在她后面响起。
“嘘,你们两个,嘉莉正在表演独奏!”
“对不起,妈。”莎娜道歉说,从杰西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而后转身背对他,他的腿伸长靠在她的旁边。她徒劳地蠕动;他只是紧紧抱着她直到她安静坐着不动。她回头瞪他一眼。“请你放开我!我父母会怎么想?”她狠狠地耳语。
“可能是事实——我在努力追求你,你却想尽办法反抗我。”他平静地说。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去面对台上。“现在专心一点——听你母亲的话。”
莎娜气呼呼的,可是不再挣扎,安静坐着注意台上。抒情的曲子从嘉莉的长笛中,以银线似的声音飘在夜晚的空气里,观众似乎着了迷。她演奏完时,余音袅绕,公园里一片寂静,而后被观众突然热烈的掌声打破。
她年轻的脸因成功而兴奋得发红,嘉莉在如雷的掌声中鞠躬致谢。指挥等了一下,才微笑地对女孩点头,示意她再鞠个躬。
“她真的演奏得很好,是不是?”莎娜说,杰西低头靠近她听她说的话。“你不认为吗?”
“对不起,甜心,”杰西喃喃地说,他的气息吹动她额角的发丝。“我没有听到你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是……”莎娜转头看他,并屏住呼吸。他的唇只离她几-,睫毛半合盖住碧眸。
“……那么令人感动。我想这位新的指挥将对孩子们很有益。”
珍妮的声音打破使他们静止的魔咒,莎娜吓了一跳,转头离开杰西。在他们互相吸引时,青年交响乐团已经表演完,他们四周的人开始起身收拾东西了。
她从杰西的怀抱里急忙跳起来,拍拍短裤的灰尘。
“来,让我帮你,妈。”
“谢谢你,莎娜。”珍妮锐利地瞥视到女儿羞红的脸,但聪明地不提它,反而把食物递给莎娜收起来,并把小冰箱从毯子的一角拿开。“如果你去另一边帮忙,我们很快就会折好。”
莎娜把剩余弄绉的餐巾纸和鸡骨头收进篮子里,再起身帮忙折毯子。杰西在她后面,帮她折粉红色的被单,可是她不肯正视他。
等四人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离开公园。他们跟其它动作慢的人越过草地到停车场去。
杰西把莎娜的被单挂在肩上,握住她的手,故意走在她父母的后面。等他们走到公园边的一排橡树荫下时,他们已落在凯文和珍妮的后面很远。
橡树下很黑,隐密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杰西任由被单落在地上,拉着莎娜靠着大树干。
“杰西,”她叫道。“我父亲很讨厌等我,我得走了!”
“等一下。”他轻推她靠着树干,倾身向前。“我想先要你差点给我的吻。”
“我们不应该这么做。”她微弱地抗议。
“来嘛,莎娜,”他轻哄道,他的声音因受挫的需要而更低沉、粗嗄。“亲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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