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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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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雕似乎会意,双翅回收,竟坐在山顶。慕容雪大喜,袍袖一挥道:“雕兄,你在此等候!”言罢拿起长弓雕翎,深吸了一口气,从山巅跃下,几个起落,消失在莽莽密林之中。

    不多时,慕容雪手提一头肥硕的狍子从密林走出,他望了望山巅,运气足下,拿好力道纵身跃起,倏忽之间已到山顶。

    大雕依旧坐在原地等候,见到慕容雪手中狍子,眼中大放光芒,晃晃悠悠站起,大摇大摆走过来,翅膀一挥将狍子扇落在地,张开巨喙津津有味啄食起来。

    慕容雪见大雕竟如孩童一般调皮可爱,不由朗声大笑,遂转身背负双手,目视远方天际。心里将直冲天空和跃下山巅的画面反复回想,又将轩辕九式在脑海中舞了一回,心里暗想:“当初我和花兄比试,他身形快如闪电,轩辕九式再变幻万端总是难免落败,武学之道,一个快字占尽先机,不知道我此时造诣又比花兄如何?”

    想到此处,不由童心大起,转身望向大雕道:“雕兄,你神力非凡,我俩比试一下如何?”言罢长啸一声,真气充盈全身,纵身一跃,向远山飞去。

    大雕似乎会意,撇下半个狍子,大展双翅迅疾追上,一人一鸟都如闪电一般,顷刻之间,同时落于五十丈外的远山之巅。

    慕容雪豪气纵横,仰天长笑,大雕挥动双翅拍了拍他的肩头,竟似十分佩服。慕容雪喜上心头,搂着大雕亲热了一会儿,笑道:“雕兄,我们再来过!”

    大雕口中发出怪叫,挥翅腾空飞起,慕容雪大笑一声,纵身跃上雕背,耳边风声不断,群山白云在身下疾驰而过,遥遥望见远处城镇,慕容雪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他参悟一年,已越天堑,此时只觉世事都如飞过的浮云一般,那复国之事在心间竟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翱翔已久,慕容雪担心大雕负累,大声说道:“雕兄,我们回去吧!”大雕似乎和慕容雪已经通灵,一个盘旋,飞回到山巅。

    慕容雪跃下雕背,不好意思的说道:“雕兄,我一时兴起,竟让你背我飞翔,请恕我失礼之罪!”大雕似不以为意,又昂首望天。

    慕容雪笑了笑道:“雕兄,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我知道你懂我意,我俩翱翔天地,你是我慕容雪的良师益友,不知你和我回去,还是喜欢在这自由飞翔呢?”

    大雕大摇大摆走近,张开双翅将慕容雪抱在怀中,亲昵了一会儿,径直飞向远方,渐渐隐没浓云之中。慕容雪虎目含泪望着大雕远去,半日功夫,大雕在他心里竟如多年挚友一般恋恋不舍,他背起双剑,长啸一声,张开双臂,犹如一只金翅大鹏向山脚飞去。

    过不多时,来时的大河又在眼前,河水汹涌,慕容雪心潮随之澎湃,纵身跃起十余丈高,凌空挥出一掌,足下河面立时惊涛轰鸣,河水被击起数丈之高。

    慕容雪大喜,放声大笑,向着渭州疾驰而去。

    晚间,鲁达正在家中,见慕容雪大踏步而归,大惊之下连忙迎上道:“贤弟,你可回来了!”

    “大哥,一年不见,你可好么?”慕容雪拥住鲁达动情说道。

    “愚兄还好,贤弟你这一年修炼如何?”

    “兄长,这个我也不甚清楚,那经文都是天地正道,并无利害的武学,只是浑身也如脱胎换骨一般。”言罢又环顾四周道:“兄长,雨晴呢?”

    鲁达一怔,缓缓指着塌上道:“你看看这个吧!”

    只见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叠洗完的衣裳,旁边放着一封书信。

    “发生了什么事?”慕容雪疑道。

    “月前,雨晴和花兄弟一去未归,小六子说,这封书信是雨晴留给你的。”

    慕容雪大惊失色,口中喃喃道:“晴妹给我留下书信,一去未归?”慢慢走到塌前,缓缓拆开书信。

    只见信上几行娟秀的小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离别。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君有复国命,心坚妾不怨。

    情深难再语,努力加饭餐。

    慕容雪读罢,后背似凉水泼了一般,冷彻心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鲁达抢过书信看罢,不禁长长叹息,“想不到……”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慕容雪呆立在那,凄入肝脾,口中喃喃自语:“君有复国命,心坚妾不怨。我就算曾经一心复国,也不会弃她不顾啊!”环顾四周,这熟悉的地方却再也不见雨晴的身影,不由悲从中来。他转悠到雨晴房内,凝视良久,眼泪又夺眶而出,

    他回到房内,在小六子身边蹲下说道:“你已经是个少年了,哥哥给你起个名字,你愿意么?”小六子咧嘴笑着道:“愿意!”

    慕容雪低头沉思片刻,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你以后就叫无忧吧,愿你长大以后,像天上的燕子一样,也能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依偎在你身边,自由翱翔,无忧无虑。”

    小六子高兴的点点头,嚷道:“我叫范无忧!”

    慕容雪起身,凝望着鲁达。

    “贤弟,你要干什么?”鲁达大惊。

    慕容雪双膝跪倒,凄然道:“兄长,小六子,小弟就托付给你了,恳求你教他武艺,长大后能出人头地。”

    鲁达大惊,扶着慕容雪,“你要干什么啊?”

    慕容雪叹息一声,“小弟蒙兄长救命收留,给你填了诸多麻烦,我该上路了。”

    鲁达扶起慕容雪,惊慌失措,“贤弟,你我义结金兰,怎么说这话,俺如何舍得你走?俺和你去把他们追回来!”

    慕容雪摇摇头,黯然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何必强人所难。”他再也不敢留在这里,把那叠衣裳小心打了包裹,却不见了爹娘遗物和玉玺,心里暗想:“雨晴为阻我复国之路,可谓用心良苦,可是拿走爹娘遗物做什么呢?”不由叹息一声。

    鲁达急得跺足道:“你这是做甚?你难道现在就要走么?”

    慕容雪望着鲁达,神情无比悲凉,“兄长,山高水长,你我兄弟定有重逢之日,那时我们再开怀痛饮!兄长,你多多保重!”说罢看一眼范无忧,转身出门,在夜风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