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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冰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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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二郎神庙,杨也便进了鸣鹿森林,找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拣了一处平稳的树杈凝神打坐,续了两个时辰真气之后,才开始从乾坤袋里祭出冰魄银龙枪。

    枪头向空中一指,飞出一枚冰凌,冰凌在半空中迅速张开,裂成一朵六角形的冰花,冰花又不断裂变生长,分出了六枚冰凌,那六枚冰凌又分别裂出六根细细的冰针来,散落到林中树木上,冰霜像爬虫一样,迅速蔓延,裹住了一截截树干。

    杨也十分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用银龙枪放出冰花,第一次把冰凌变成冰针。

    陈笑天说得没错,多多打坐,养生修心,蓄得真气,就像人吃饱了饭睡饱了觉有力气使一样,神智清明了、思路通畅了、法力浑厚了,连手脚都灵活动作都舒朗了,这时用法器召唤的物灵,果然强大许多。

    而荼蘼咒就像一只贪食的野兽,每次在他身体里施展威力时,不管他是有求必应还是有求不应头上开花了,都会吃掉他所有的状态,让他精神萎靡,郁郁不欢。他也弄不清楚,是精神委顿吞了他的状态,还是状态不佳吞了他的精气神。

    他朝向另一个方向,又一次使出冰魄银龙枪。这一次他信心十足,飞出的冰凌线条更直,带着一股畅快的劲头。像第一次一样,冰凌在半空中裂出了冰花,冰花旋转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一曲美妙的音乐,冰花越转越大,以中心对称的法则在中央和六个角处裂出美妙的对称冰纹。

    美轮美奂,但每一个棱角、每一道边都是尖锐的刀锋,伺机割入皮肤、钻入血肉。如画,如歌。

    杨也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次,冰花裂出的三十六根冰针没有分散落到林子里的障碍物上,而是像群蜂一样聚到一起,曲线绕过一棵棵树,最后打了一个旋,飞了回来,往杨也的门面直飞来。杨也心头一惊。

    三十六根冰针排成一个八卦阵型,在他面前停住了。他松了口气,心头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这些冰针是要听自己指挥的意思!

    昨天在陈笑天书房找到的一本有关炼器的书,名叫《炼》,书里有提到熔器重炼的方法。欲将两种法器合二为一,需要掌握其中一种的魂,以法力将魂提取,再念动法诀,安抚之,使之甘愿融入另一种法器。但熔器重炼还有一个重要步骤,就是需要把两种法器的物质实体熔到一起,这种“熔铸”不是野蛮的火化重铸,“熔”时不能破坏原有法器的精髓,“铸”时还需要将两者的特质和威力保留,达到1+1等于2甚至大于2的效果。所以,囿于形态,一般而言,只有剑与剑、刀与刀、枪与枪之间能相融合。

    杨也的风刃,优点正在于无形。无形,便能融万形。说是刃,但想要它更灵敏飘逸,便是剑;想要它勇猛狠辣,便是刀;想要它能长驱直入,便是枪。

    他抬了抬下巴,那些冰针便掉转了方向,往林子里飞去,见到树木自动绕开,遇到开阔处又自动排成八卦阵型。杨也等它们跑远了,脚下生风,追了上去。

    河谷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落尘河”。

    三十六枚冰针齐刷刷地朝那石头扎去,瞬间,石头就被冰蔓缠住了,迅速结成了冰块。——刚刚杨也有意控制了冰针的杀伤力,否则,落尘河的地标估计还没结冰,就变成碎片了。

    他心下十分雀跃。再试了几次,直到冰花还没裂成冰针,随他指挥;又试了几次,直到冰凌还没裂成冰花,乖巧地立在跟前等他号令。

    他激动得有些颤抖,念了个法诀,冰凌闪耀出蓝色的光芒,像是它的锋芒深处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跑出来似的;右手一划,一柄若隐若现的风刃浮在面前。他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沉着声问:“青鸟犹啼血,片风唤幽魂。冰魄银龙枪的魂,你是否愿意离开这枪的身体,长住在我的风刃里?”

    “我的主人,你的法力让我拜服,我愿意听从你的任何调遣。”

    杨也大喜过望,只听那冰凌道:“咳咳,但我只是冰魄,银龙尚在沉睡。”

    “什么?”杨也先是被它咳了两声一骇,以为身侧藏着人,又对它的话感到吃惊,他原想银龙两个字只是为了噱头,“银龙”可能就是一个比喻,没想到这枪里竟不止有一个魂。

    像他的“巡山捕风者”,字面上好像没什么不对,但也不太对,不过就是四个字听起来响亮一些,深究起来还是言过其实。陈笑天本意是想形容他速度很快,现在又住在启明山了,但说成“巡山”,好像一整座山都归他管,说成“捕风”,好像他除了风比速度快,还有点什么责任在身似的。

    “那银龙……”杨也傻笑了一声,不确定地说,“你能帮我叫醒它不?”

    “我的主人,我无能为力。”冰凌答。

    杨也心想:冰魄也不错了,能让我的风刃威力大增。银龙什么的没被唤出来,估计是我使这枪的法子还不对。来日方长,慢慢再寻方法。

    于是便笑道:“那便恭请你,来我的风刃里长住吧!”

    话音刚落,冰凌的蓝光大盛,最后聚成一个蓝点,冰凌消失了,蓝点落在了悬在半空的风刃的刀口之上,寒光迅速蔓延了整片风刃,幻出奇异的光芒,光芒渐弱,像被透明的风刃中隐藏的什么力量吸收了一般。最后,风刃归于平静。

    杨也咧嘴一笑,收了风刃。又一挥手,掌心放出一道冰凌来,威力完全不弱于使用冰魄银龙枪,他心下激动,冰凌绽出的冰花,绝美得像一个梦境一般,而他竟然在现实中拥有了。

    再看看原来那杆冰魄银龙枪,枪头泛着的光中,少了一分蓝色,只余淡淡的银光,像呼吸一样起伏着。

    他抬头看看天,晚霞通红,决定打道回府好好睡一觉,打坐沉淀一番,再去找找陈笑天的书库,看能不能找到唤醒银龙枪和蚀骨鱼骨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