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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派厨房之中,白薇坐在瓦罐前为师父熬煮汤药,困意阵阵袭来,白薇生怕汤药熬煮时辰太久,便会失了药效,白薇拿出怀中的匕首,白光闪动,涓涓鲜血在手腕处流出,白薇稍加用力,麻利的撕掉衫裙上的一角,利落地包扎好,手腕处的疼痛,让白薇清醒至极,她一个人在昏暗的厨房中,身旁没有师姐的帮衬,好生无助。
熬煮的火候正好,恰巧师姐龙葵来得厨房寻找食物,龙葵翩然入内,见小师妹在熬煮汤药。关心备至道:“小师妹,身子不适吗?倒要夜里来熬煮这味苦至极的汤药?”
白薇揉着酸胀的眼睛,倏地站起身来,抿嘴一笑道:“白薇无任何不适,劳师姐挂念,这汤药是为师父熬煮,白薇见师父近日心神不宁,便找来方子,来给师父补补心神。”
龙葵捂住胸口,玉指一挥,在白薇的鼻尖处轻轻一点。
”你这调皮的小丫头,师姐误以为是你身子不适,吓得心肝好生疼痛。”
白薇转过身子,作势去端起那盛放汤药的瓦罐,却因那瓦罐太过烫手而匆匆放在灶台上。
龙葵向前踏上一步,指着白薇的额头道:“小丫头,你去房间找一方手帕,这里师姐帮你照看着,你快去快回。”
白薇没有迟疑,眨着眼睛道:“那就有劳师姐,我速速就回。”
白薇生怕耽误了师父服药的时辰,便疾步走向房间。
在这个黑夜,龙葵所做的一切,皆因贪念。
白薇小跑着赶回厨房,果然见师姐实实在在的守在瓦罐一旁。
白薇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龙葵的胳膊。娇羞道:“只有师姐对白薇是真真的好,有劳师姐,师父的药不可耽搁太久,白薇这便给师父送去,也可让师父好生休息。”
龙葵故意推掉白薇的手臂,抢过白薇手里的绣巾,围在瓦罐边缘。秀眼一瞥道:“速速去给师父送药,师姐我也困倦了,这便回房歇息。”
白薇端起灶台上的瓦罐道:“有劳师姐。”
身子一转,便离开厨房,一步步走向禅房,
龙葵依旧站在厨房中,她默默地揉搓着手心里的纸团,一丝愁绪与不安登时涌上心头。
白薇在禅房外柔声道:“师父,弟子白薇,来给师父送药。”
禅房内传来叶上秋沧桑低转的声音。
“进来吧。”
白薇端着瓦罐蹑手蹑脚的走入禅房,见师父身上披着一件釉蓝色披风,安安稳稳地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打坐。
白薇将瓦罐放在师父面前的烛台上,细心的将汤药倒在青花瓷碗中。
白薇小心翼翼道:“师父,弟子伺候您喝药,这汤药正好温热,小心凉了伤身。”
叶上秋伸出一只手,将白薇手里的瓷碗放在自己手心。叶上秋心满意足道:“有你这般贴心的弟子,定是师父修来的福分,这掌门指环你收下,明日为师若有不测,暮秋派也可后继有人。”
白薇连连擦掉脸颊上落下的泪来,方方正正的跪在师父面前。她接过师父手里的掌门指环,稳稳当当的藏进怀中。白薇登时觉得这胸口还有师父指环上的温热,瞬间便懂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白薇斩钉截铁道:“师父是有福气之人,明日定会全胜而归,弟子不可没有师父,暮秋派也需要师父发扬光大。”
叶上秋仰头喝下瓷碗中的汤药,转而温柔的抚摸着白薇的额头。
“为师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百年长存呀!你要应了为师,为师方可安心。”
白薇颤声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将暮秋派发扬光大。”
叶上秋裹紧身上的披风,看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微微出神。
“为师要歇息了,你退下吧。明日一同随为师拜访紫苏山庄。”
白薇双手撑地,无力的站起身来,不料却露出方才手腕处的伤痕,包扎的布条渗出斑斑血迹。
叶上秋拉住白薇的手臂,关切备至道:“这伤痕?”
白薇速速抽回手臂,衣袖恰巧可以遮挡住伤痕。白薇眼神中带着躲闪,她不想让师父劳心,便信口胡揪道:“方才练功无意间伤到。”
白薇只怕师父再会追问下去,便逃也似的跑出了禅房。
斗转星移,夜转微清。在第二日的晨曦中,暮秋派的女弟子们早已蓄势待发,只待师父的命令。
辰时已过,女弟子们着实奇怪,平日里师父闭关之前,定会嘱托弟子们的一言一行,可是今日拜访紫苏山庄一事,师父定不会忘记,况且,师父并未打算闭关修炼。
弟子们便一并来到师父的禅房外,弟子们面面相觑,师父的脾气秉性,她们再清楚不过,这般擅自惊扰,只怕师父会怪罪。”
龙葵上前一步,拨开师妹们,径直走到禅房门外,手指不慌不忙的叩响了房门。龙葵将耳朵贴近禅房门。急切道:“师父,辰时已过,启程紫苏山庄……。”话还未说完,一只脚踏空,整个人跌进禅房内。
弟子们上前搀扶龙葵,却见龙葵哭丧着脸,指着身旁颤声道:“师父,师,,师,师父。”
弟子们看向一旁,见师父嘴角还在涓涓的流着暗黑色的血,安安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弟子们跪下来,匍匐着靠近师父。
白薇首先冲上前来,师父怒目圆睁,已经死去多时,白薇扑倒在师父身旁。
“师父,师父为何躺在这地面上?师父,我是白薇,你睁开眼睛看看弟子,师父昨夜还是好好的,师父啊!”
白薇痛哭流涕,双拳狠狠的捶向自己的胸口,白薇瘫坐在一旁,看着师姐们围在师父身旁。
龙葵手指轻点师父嘴边的血迹,凑到鼻子上闻上一闻。她神色黯淡道:“师妹们,师父乃是中毒而死,昨夜是谁来过禅房,又是谁给师父送来汤药。”
弟子们大惑不解,互相看向对方,每个人的眼中带着绝望的恐惧。
弟子们跪下来,纷纷说道:“弟子们从未来过禅房,也从未给师父送来汤药,是不是紫苏山庄暗中给师父下毒?”
龙葵将青花瓷碗拿在手中,又指向盛放汤药的瓦罐,卸下自己的银镯子放在瓦罐中,弟子们上前查看,银镯子登时发黑变暗。
白薇推开师姐们,眼见银镯子变了颜色,眼泪簌簌而落,她将瓦罐捧在手心里,她已知晓师父的死因,她也知晓这凶手身在何处。
龙葵纵身而出,怒喝道:“白薇,昨夜是你将汤药送到禅房,是你,就是你毒死师父的,我昨夜到厨房寻找食物,见你用此瓦罐给师父熬煮汤药,并送进禅房,说,你到底是成何居心,为何要害死师父?”
白薇一步步向后退,滚落的热泪流进乌黑的瓦罐中,惊起一片片涟漪。
白薇将瓦罐举在胸前,不由分说便将瓦罐重重的摔向地面。瓦罐登时四分五裂,乌黑的汤药洒在白薇的长裙上。白薇哽咽道:“为何怀疑我害死了师父,白薇昨夜给师父熬煮汤药是真,将汤药送到禅房亦是真,不可因为师姐的一句话,就断定是白薇害死的师父,师父待白薇如至亲,白薇没有害死师父的缘由!师父定是存心被人加害,师父的死,于白薇无半点关联。”
龙葵仰头冷笑道:“白薇,你这个逆徒,胆敢害死师父,这汤药就是你害死师父的理由,是不是怕师父碍眼,搅了你同哪个小白脸私奔的缘由,说!是与不是?”
白薇慢慢退步,不巧撞在身后的烛台上,烛火已经消失殆尽,留下烛台孤零零立在那里。白薇身子一震,怀中的掌门指环脆生生的掉在地上,白薇一怔,马上弯下身子来捡,不巧被龙葵看在眼里,抢先一步将掌门指环踩在脚下。龙葵心中大喜,另一只脚将白薇的纤纤玉手踩在脚下。
龙葵见白薇楚楚可怜的俏模样,心中登时增添一丝怒火。龙葵咬牙切齿道:“白薇,掌门指环就是你害死师父的缘由,你觊觎掌门之位,便在汤药中下毒,悄无声息的害死师父,你以为瞒天过海,就会心想事成了吗?你定是趁师父毒发之际,将指环在师父的手指上卸下,你根本没有资质担当掌门之位,指环在谁的手里,谁便是掌门,如今掌门指环在我龙葵脚下,我龙葵便是掌门,这便是天意。”
白薇单手向前,袖中白光一闪,匕首直直逼向龙葵,龙葵斜身闪开,脚尖微微点向地面,将掌门指环以掌缘之力避之身后,指环伴随着地面摩擦出力道,不偏不倚地落在身后,龙葵迅即退步弯身拾起掌门指环。
白薇扑将过来,龙葵将蒲团挡在眼前,白薇匕首下落,稳稳地刺向龙葵的心脏。龙葵纵身而出,白薇手持匕首正中蒲团边缘,蒲团内的棉絮翻将出来,龙葵掌门指环在手,任凭白薇步步跟近,龙葵依然胸有成竹。
白薇手腕有伤,慢慢手掌失去力气,龙葵乘胜追击,旋即转身,在白薇的双腿处沉沉踢过去。白薇双腿无力,手掌
也无半分力气,匕首伴着身子下沉,重重的的跌落在地面上,长发披将下来,无奈,心酸一并齐聚心头。
白薇仰头狂笑道:“龙葵,不曾想你竟是这般欺师灭祖之辈,师父刚刚过世,你便这般急不可耐争夺这掌门之位,你我二人最是清楚师父的死因,龙葵,一切因果,皆有报应,你就不怕吗?”
龙葵将掌门指环稳稳地戴在手上,朱唇迫不及待地吻上这“来之不易”的指环之上。龙葵欣喜若狂道:“白薇,你乃是我龙葵的手下败将,暮秋派的规矩你不会不知晓,这掌门指环戴在谁的手上,谁便是那掌门。”
白薇想起师父还躺在那冰冷的地面上,欲站起身来冲将过去,却被龙葵一声喝令止住。
龙葵挡在师父尸体前,指着弟子们喝令道:“来人啊,将这逆徒给本掌门抓起来,不许她靠近师父半步。”
弟子们不敢不从,这暮秋派的规矩,违令者,不得好死。弟子们上前拉住白薇,任凭白薇如何挣扎求饶,也无济于事。白薇蜡黄着一张脸,没有半分血色,哪里还有往昔那般楚楚动人。
白薇眼睁睁看着师父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这世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近在咫尺,却阴阳两隔。
龙葵得意道:“白薇啊!白薇,你称呼我一声掌门,我便留你一命,可是,偌大的暮秋派却无法容你,弟子们听令,将这暮秋派的逆徒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你白薇同我暮秋派没有半点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