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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与姥姥两人挨坐着,有说有笑,叙起旧来。
李万三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时不时插上一句话。侯氏忙着做饭。饭毕,又聊到很晚才就寝。但姥姥一直没说规劝的事。
因为惦记规劝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姥姥睡得很不踏实,半醒半睡状态。
到了天亮,李继还是老样子,收拾起行当,就要走。姥姥也早早起来,跟着李继出了院。
李继发现姥姥跟着出了院门,忙问道:“姥姥,您这是要去哪里?”
姥姥坦然道:“姥姥要问你去哪儿?一大早,就要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姥姥其实知道李继目前处境,状况。昨日,侯氏去家里接她,已在家中交代清楚。她这样问,属实是为了确切了解李继内心得真实想法,以便更好的与他接触,谈话。
李继道:“我谋的一份营生,去那街市写字作文。每日坚持出摊,虽不甚景气,但求热爱,趋于安稳,亦是心安理得的一份事业。”
姥姥平和道:“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好事,又贵在坚持,确实难能可贵,理应得到支持,只是……”
李继道:还是姥姥明事理,眼光独到,年纪虽大,思想也远大。不过,请问姥姥,只是什么?”
姥姥不动神色,一字一句道:“昨日你和姥姥说你今年二十有三,此事坚持做下去,能否助你成家立业?”
李继叹道:“眼下是不能。照目前情形看,未来几年也不好说,没准是个啥样子。”
姥姥又道:“哥儿,这般年纪确实该成家立业。但目前遇到的困难也不能气馁。不能顾此失彼,误了年华。可以把眼前的事放一放,专注下人生大事,切不可被事儿拖累了。”
姥姥这么一说,总算帮李继解开了心结,让他舒了一口气。
李继说道:“姥姥说的有见地,我会认真考虑。”
姥姥趁热打铁,又问道:“近来可有牵线说媒的么?”
李继惊讶道:“可是我父母把事情都透露给姥姥?”
姥姥故遮掩道:“那里,姥姥不是关心你么,你父母呀,不曾和姥姥说你的。”
李继只好说道:“这样最好。前些日子,确实有一说媒的。保媒的与我爹是生意场的相识,他介绍老邻居家的女儿与我。我考虑时机不成熟,没去见人,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姥姥道:“既这样说,说明哥儿考虑的事情多,也罢,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再遇到此事,切记认真考虑,不能草率行事。”
姥姥说完,没等李继说话,姥姥又补充道:“姥姥话多,也不知说的对不对,你估计不爱听,但姥姥这样做完全为了你好。”
姥姥一番话,说的李继心里很踏实,他自然而然懂得。眼神坚毅,认真说道:“姥姥说的在理,继诚全记在心里。”
姥姥见此情景,听他这般言语,不免微微一笑,心里已有三分把握。
李继离开家又往那街市去,姥姥回到家中,把一番和李继说的话,说与女儿,女婿听。三人议论一番,议定面上不谈管事,不管李继出去做事,也不谈婚嫁之事,背后仍努力走关系,托熟人说媒。
赶着也巧,与李万三家一墙的邻居,已是不惑之年的一对老夫妻。婆子脸上有两颗麻子,姓张,外人遂起了一外号,名张麻婆。
张麻婆平时在家里打理家务,操劳家事。没事就东家进,西家出,街边看新闻。左邻右舍,家长里短没有她不知道的。老汉平日却很少抛头露面,只在城内打零工过活。老俩口育有一子,在城里做点小买卖,已成家立业。
这张麻婆也是先前看到李继与姥姥在院门外说话,就在闲时过来找姥姥唠话。说说家常,城里口外的新鲜事罢了。
可姥姥一直惦记李继的事,话也长,就问起了这事。正巧,这张麻婆口里老家的一位远方亲戚,家有一女,已到了谈婚论嫁年纪,想来城里,就托她在城里给问一户人家。
张麻婆其实也有意李万三家李继,奈何她见李万三家也不张罗,李继早出晚归也不声张。他家不提,她也不便问。
赶上姥姥问起来,张麻婆就一五一十说与他们听。两家人你有意,我有心,一拍即合,商议安排两家人见上一面,双方有意,即可定了这门亲事。
张麻婆托人捎了口信给远方亲戚,把家庭详细一并捎上。这边,李万三家两口子,还是指使姥姥出面,让姥姥说动李继。
姥姥欣然答应,待李继从外面回来,就找个机会,单独说给他听。经过姥姥一番苦口婆心劝说,李继也是内心深受触动。
不知姥姥是操心过大,还是怎的,谈完话睡了一夜,竟然病了。脸发白,嘴干裂,李万三两口子也无心顾及李继的想法,先给姥姥看病。
李继由这事深受刺激,姥姥年纪那么大,还操心别人的事,病的不轻,遂下定决心去见面。
最后,与张麻婆商量决定,放在她家见面。由于是邻居,离得如此近,也是为了目睹真容,李继三口全过去。女方由父母亲自陪同。张麻婆家只留她一人在家,由她亲自主持。
见面之日,李万三特地的备了茶水瓜果,也是深情款待一番女方家人。家长们无非相互看上一眼,喝些茶水,就唠起家常。张麻婆见机行事,特地安排李继与女子在堂门里单独相处说话。李继见此女子生的高高大大,圆脸翘鼻,眉毛纤细弯挑,只是眼神常闪烁,飘忽不定。又问了姓名,年龄。原来此女子家姓仇,单名仁,乳名仁爱,今年刚满十九岁。
女子见李继眉粗头阔,尖腮厚唇,一幅书生脸,却也干净整洁,仪表堂堂。话不多言,心里却也拿不准。
两人相谈不多,就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问些家常之事,就散了。
各自回归平常,缘分岂非平常之事,又非朝朝幕幕,一日之缘也是缘。在张麻婆的努力下,又在父母的撮合下,这婚配之事总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