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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启夏门,便是出了白京城。
此处马车可以全速行驶,适才徒步跟着的晴风等人也换作骑马跟随。
长松与玉露说了一番书院所教之事,又聊到了八皇子此人。过了许久,马车才渐渐放慢速度,玉露往车厢外看,已经到了南郊。
此处水草肥沃,背靠山脉,蓝天白云之下,有几匹马在草地歇息吃草,到处一片生机勃勃。
马车渐渐驶到了马场附近,玉露装作不经意往外探头,果然看见了太子的车辇,她叫停了车夫。
这是皇家的马场,门口自然有守卫把守,此时太子亲信正在门口与守卫说着什么,看到有马车停下,他皱了皱眉,又见玉露和长松前后下了马车,这才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孟泽生问天乐郡主金安。”
玉露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和蔼男子,微微眯眼,她记得他。
太子亲信与亲卫,一般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或是官家钦点的哪科学员。孟泽生却不同,他本是个山野村夫,某年太子突发高烧不退,众御医试尽了方子都只能将太子的高烧暂时控制住,无法痊愈。
皇后亲自去三清殿内焚香叩头,请了坤灵道长算卦,算得太子命宫之星暗淡,是因为终南山处有一奇人孤星高照,亮在了克制太子命宫的星位,若能将其移至太子身边,太子的高烧自然痊愈,此人还能成为太子助力。
皇后请了官家的旨意,坤灵道长带人前去终南山请这奇人回宫,正是孟泽生。
孟泽生一到太子榻前,太子就真的褪去了高热,还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
皇后很高兴,自那之后日日诚心诵经,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那时,孟泽生之事轰动了白京城内外,道观中来往的信徒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玉露自然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孟泽生此人博览群书,善于谋算,一见便知不是什么村野莽夫,光用天赋异禀这个说辞也无法令她信服,但究竟真相如何,她也不清楚。
“孟郎多礼了。”
“粗鄙之人,怎当得起郡主一句孟郎。”
“你既当得起太子亲信,又如何自称粗鄙呢?”
孟泽生听出了玉露的暗指,他谦逊地笑了笑。自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天乐郡主此人很难看透,若非常年在勾心斗角之中浸淫,那便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殿下与二皇子在主帐中喝茶论事,郡主请。”
孟泽生带着他们前往马场的中的帐篷群走去,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门口守着两个太子亲卫。见孟泽生和玉露过来,其中一位进帐去通告了一声,得到太子许可,才让玉露和长松进去,晴风与芳雨自然是只能守在门口。
玉露跟长松进了帐篷。
帐篷中有一茶桌,桌边坐着两人。
二皇子司徒明鸿穿着一身黛色道衣,本在低头与太子说棋谱之事,听人报天乐郡主和长松前来,抬起了头。
玉露与长松先行礼,太子让他们起身,赐了座,二人才坐下。
“天乐妹妹怎么来了?”太子温和地对玉露说道。
虽都是儿时玩伴,但太子毕竟长玉露两岁,又是东宫太子,身份贵重。玉露与二皇子调皮闯祸的时候,太子每日都在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还要练一身骑射功夫。他与玉露说话便不像二皇子那样随意,念着儿时的情分,只带着几分亲昵而已。
“我送长松回书院,路过此地就想过来看看,想起今年秋猎时太子兄的英姿,也想效仿一二,在长松面前逞个能。”她语气中故意带了几分少女的娇憨,眼神清亮,“倒没想到看到了太子兄的车辇,便想进来请个安才好。”
太子笑了,他长得与皇后很像,是一副温和清秀的样貌,笑起来更是像春风般温暖和煦。
“怎么不像儿时喊我作‘阿兄’了?”
“我自然是想的,可总被阿娘说,不能因为自己没有阿兄就去认个阿兄……”玉露委屈地瘪了瘪嘴,看起来十分可爱,“而且殿下贵为太子,不该乱喊失了身份。”
“姑母严厉是为了你好。只是,你与旁人不同,我当你是自己的妹妹,与玉颜并无分别,以后还是喊‘阿兄’吧,我也听得顺耳。”
玉露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兄”,太子也笑眯眯地答应,只有二皇子脸色阴郁,嘴角强撑着上扬的角度。
几人喝了几口茶,太子又开口道:“天乐,若有何事开口便好,你我如同亲生手足,阿兄定会答应的,你无需顾虑。”
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二皇子的眼神中则都是恼怒,都看向了她。玉露假意微怒,似乎毫无发觉地迎着二人的目光道:“我本来也只想向阿兄讨前几日猎到的狐狸罢了,现在狐狸的一根毛也没讨到,倒讨了个没趣儿。还不如不来呢。”
“狐狸?”太子疑惑地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瞬时收回自己外露的情绪,想了想才开口。
“应是上月圣人偶然猎到的一只小狐狸,伤到了腿,圣人怜悯它幼小,不忍杀掉,只养在了宫中。”
“原是这样,我倒不知道。”太子点点头,又看向玉露,“既然是圣人猎到的,你又为何问我讨要呢?”
“天乐只敢托大向阿兄讨一讨,哪儿敢用这样的小事烦扰圣人。”
“一只小狐狸罢了,你若真这么想要,倒不如让长松给你猎一只。”
太子将目光放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长松身上,他对这个大长公主府嫡子没什么印象,原本只记得他是个总躲在玉露裙后的小孩子,今日一见,倒是成长成了个稳重的玉面公子。
只是这样俊朗的容貌,眉眼间的清冷,太子越看越觉得有几分面熟,却也想不起来他是跟谁长得像。再想到了永康大长公主,觉得大约是长松长相随了永康。
“他呀,”玉露嫌弃地看了一眼沉默的长松,“阿兄跟二皇子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向来是只懂舞文弄墨的,哪里会什么骑射,他还不如我呢!”
“是吗,我记得去年秋猎长松是猎到过猎物的——”太子微微皱眉,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