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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致可以证明,怀兰厅起火的原因是黄磷。”
王太行满脸惊讶,素续缘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他此刻是单纯的惊讶的而已,没有其他的不安情绪。
王太行道:“仲裁大人,您确定吗?”
朱里:“怎么,难道你怀疑我的判断?”
“不敢不敢,仲裁大人德高望重,当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是仲裁大人能否为在下解释一番,为何您认为怀兰厅起火的原因就是黄磷呢?”
朱里说:“那是因为,不管是在那根木屑上,还是在怀兰厅中被烧得最严重的墙壁处,都残留着蒜臭味。我行医多年,自然晓得那是黄磷的味道。”
王太行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可是,若真如您所说,怀兰厅中应有黄磷的味道才对,苍天在上,我今天确实没在怀兰厅闻到黄磷的蒜臭味。而且妖女放蛊杀人又纵火也是我亲眼所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沈三娘嘲讽道:“呵呵,谁知道是真没闻到还是假没闻到。”
扶风与素续缘则都皱起了眉头。王太行比众人想象得要顽固得多,扶风的推理虽然缺少证据,却是最接近事实真相,且最符合逻辑的推理。但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若王太行就是一口咬定与他无关,那众人也拿他没办法。
扶风烦躁地移开目光,却突然发现人群中非常显眼的金子陵。此刻金子陵正折扇轻摇,一手后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对扶风点了点头,无声地对她说“节奏”。扶风下意识看向金子陵一旁的素续缘,素续缘肯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扶风好奇地想:‘这两人是找到什么关键的证据了吗?’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大厅中央,此时王太行还正与沈三娘争吵。
王太行怒道:“沈三娘,我对你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在众人和仲裁大人面前,我是万万不可能说谎话的。可你一再针对,多次暗示我是凶手。敢问你有何证据说我是凶手?先不说我根本没闻到所谓的黄磷味与刺鼻的熏香味,就连妖女所说的我与李哨合谋,你们也没有让李哨出来与我对质。对质!你让李哨出来与我对质,看看是不是这妖女放蛊虫毒杀我儿!”
沈三娘则说:“你吼什么,我没有证据,你就有证据了?你能空口无凭说扶风是凶手,为何我就不能说你是凶手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太行:“你——”
朱里拿拐杖敲了敲地面,道:“两位请肃静,你们今天就是吵破天,也对此案无益。不过,老板娘,既然王老板多次要求与李哨对质,你就将李哨叫出来与他对质吧。况且李哨此人也是本案关键,他总是不出来也不是办法。”
沈三娘有些为难:“这,可李哨他真的失踪了……”
扶风却道:“禀仲裁大人,不是老板娘不让李哨出来,也不是李哨故意逃避,而是他来不了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哗然:“什么?李哨竟然死了?!”
王太行冷哼:“说不定是他发现了什么,然后被某人逼死了。”
沈三娘面色难看,死死抓紧手中的手绢,一言不发。
“哦?”朱里也有些惊讶了:“李哨死了?是何时死的?老板娘方才为何不报,还谎称他失踪了?”
扶风先沈三娘一步道:“回大人,此事说来颇为复杂,真的不怨老板娘。今日怀兰厅出事后,老板娘与客栈众人的心思都在怀兰厅上,谁知过了不久便发现李哨已经死在了忘仙楼后院。今日客人莫名身亡之事已经对仙客来的名声有了影响,老板娘担心影响加剧,便封锁了李哨已亡的消息。我们在发现李哨的尸体后,已经让金子陵先生和客栈的苏大夫检查过了,初步结论是李哨是被人谋杀。”
扶风之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忘仙楼大厅瞬间淹没在嗡嗡地讨论声中。半晌后,在朱里拐杖敲地的声音下众人才又安静下来。
素续缘自然地走上前,把他的发现都告知了众人。他并没有提自己的结论,而是详细说明了李哨尸体上的伤口,虽然大多数人可能听不懂,但朱里当了一辈子的大夫,自然明白这其中代表何意。
扶风继续说:“大家想想看,凶手杀人后,最想除掉的人是谁呢?不外乎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之前所说种种,皆证实李哨与凶手有不浅的关系,且他不仅极有可能知道凶手是谁,还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帮手。李哨在此时丧命,杀他之人,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是在怀兰厅中纵火杀人之人。”
扶风见不少人都赞同她的说法,又继续道:“刚才苏大夫也说了,造成李哨死亡的黄磷至少是在五日前就被人投下,但五日前我刚到此地,不仅不认识李哨,人生地不熟,且身无分文。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会有能力取得黄磷投毒呢?所以李哨之死与我无关,便是我并非在怀兰厅中行凶之人的最大证据。”
王太行却道:“这不过是你的借口!虽然你说得像模像样,但李哨之死与我儿之死也许根本没有关联。因为你杀人是我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说辞。”
扶风笑道:“好,既然王老板又说回是我杀人,那我们就继续来说说王老板的说辞。敢问王老板,你口口声声说我放蛊虫害死你儿子,那请问你还记得那蛊虫生做什么模样吗?”
王太行:“这、这我记不清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没看清它们长什么样。”
扶风叹气:“我说王老板,你能不能有个准确的说法?你是从一开始就未看清,还是看了后记不清呢?”
王太行:“是当时没看清。”
“哦?这就奇了。按王老板之前所说,我放蛊虫时你应该就在不远处,如果我真如你所说多次放出蛊虫,你怎会没看清蛊虫的样子呢?”
王太行:“这……我一时惊慌也许是记错了,当时我看到蛊虫了,可是后来忘记了。”
扶风又道:“那这更加奇怪了。王老板,那可是直接害死你儿子的蛊虫,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好好回想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
王太行忍不住拿出手帕擦汗,他感觉到了扶风话中的威胁,他却不敢说出,也恨起了不加以阻止的朱里等人。
王太行心知若说不出蛊虫的样子,绝对会对他不利。他想到记忆中的蛊虫,照着样子说了出来。
王太行说完后,朱里摸摸胡子问在场众人:“大家是否听说过此蛊虫?可惜老朽行医多年,对蛊虫的研究少了些。”
在场众人分分摇头,都没听说过这种蛊虫。扶风皱着眉,也不知这是何种毒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金子陵突然道:“虽然我们不知情,但今日赏花宴上有一位绝对知晓此事。”
朱里问:“你是说蛊后?”
金子陵:“正是。不瞒各位,我与几位好友相约在此地聚会也是受万易商堡的翠萝寒姑娘的邀请。那日我还听一位好友说,翠姑娘还邀请了蛊后绯羽怨姬到此处赏景,若我推测无误,怨姬姑娘此时应该还没离开。”
朱里:“嗯,既然有蛊后在此,我们也不必去找其他人。来人,去请蛊后。”
金子陵却道:“不用了,方才我已经让人把此地发生之事告诉了翠萝寒姑娘。想必不用太久,她就会和绯羽怨姬姑娘同来了。”
“哈,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他话音方落,众人便看见两名女子携手而来。在前的粉衣女子柔美带三分飒爽,另一名红衣女子虽容貌艳丽慑人,眉眼间却是温婉。
翠萝寒的身份在仙客来是名人,绯羽怨姬虽很少出现,蛊后之名却也是如雷贯耳。她们一进忘仙楼,便有不少人打招呼与寒暄。
寒暄过后,朱里才把蛊虫之事告诉两人。
翠萝寒问:“绯羽大夫,你如何看?”
众人只听绯羽怨姬道:“听你们的形容,这种蛊虫没有,但西域一种毒虫倒是符合。那种毒虫名唤赤焰金龟,生长于西域,喜阴暗之地,食黄磷而生。赤焰金龟大多脾气暴躁,若遇刺激,即使燃烧己身也要去攻击。但这种毒虫在很久前就快灭亡了,如今在西域都很少见,何况是中原。”
王太行道:“一定是这种毒虫!一定是妖女放出毒虫害死我儿,还烧了雅间。至于雅间中的黄磷味,一定是赤焰金龟自燃后留下的。哼,妖女,我看你还要如何狡辩!”
扶风用看傻子般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王太行差点被她气死。素续缘道:“赤焰金龟是西域毒虫,扶风是苗女,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稀有的毒虫?”
绯羽怨姬也道:“没错,这种毒虫如今非常稀有,且在西域诸国属于管控的毒虫,若没有相当的人脉,根本不可能得到。而且赤焰金龟根本无法造成如此严重的火灾,更不可能仅凭咬伤就让一个人自燃。”
金子陵:“既然如此,在什么情况下赤焰金龟才会使人自燃呢?”
绯羽怨姬:“毒液,赤焰金龟的毒液是最可能的。而且比起活的赤焰金龟,它的毒液更容易得到。在西域的黑市,十金便可买到一瓶赤焰金龟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