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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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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吧,你是什么人,从哪来的,要去哪里?”女孩放下水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杨睿。

    杨睿确信,自己现在应该是被绑到了某架马车上,这架马车内部空间目测不小;从自己一路上屁股被蹾得生疼来看,现在马车应该还在雨后的泥土路上行驶,估计离大中型城市还有不远的距离。

    “恩人能先给我松个绑吗,身上怪热的,我不是坏人!”

    女孩手指卷起一缕发丝,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此时打量杨睿的眼神就像是审视一块白嫩嫩的豆腐……

    “应该也没人会说自己是坏人,还有,别叫我恩人恩公恩姑之类的,你如果敢说什么以身相许的流氓话……”

    女孩掀开车厢的帘子,向窗外的方向努了努嘴。

    杨睿看得真切,外面除了稀疏的枯黄草木,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水域,映着暗红色阳光的水面看上去很温暖,很浪漫。

    “把你沉湖。”

    还是那张表情漠然的死鱼脸,似乎这女的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杨睿很庆幸自己嘴上比较老实,没有做出调戏恩人的标准反派行为。

    “在下杨睿,宣威侯府出身,被山贼劫持,寻了个机会才反将一军逃下山来。不知怎么称呼恩……姑娘!”

    女孩眼皮跳了跳,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在路上都能捡到一个侯府出来的人,看这男的衣服,好像还有点身份的样子?

    但她不打算听杨睿的一面之词,只要敢吹,你说自己是从东宫跑出来的都有人信!

    虽然一个侯府的身份足够自己以礼相待,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不是?

    “我姓程,你打算怎么证明下自己的身份,自称来自宣威侯府的杨公子?”

    “我的布袋里应该有一张路引,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宣威侯府的盖章……”

    “你是说这个?”

    女孩从一旁的橱柜中掏出一本小黄书,不,黄册子,在杨睿面前轻轻晃了晃。

    “对,就是它!程小姐可以打开检查一下!”

    这年头小姐还是个褒义词,杨睿用起来和那个姓程的女孩听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不用了,你的袋子我都翻了好几遍了,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女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眼底的戏谑之色却出卖了她,杨睿毫不犹豫地给她扣了一顶不尊重隐私的帽子。

    虽然这种事轮到自己的时候估计也是一样的做法,杨睿还是熟练地玩起了双标。

    “怎么可能!我明明拿油纸包好了路引!”

    杨睿逐渐失声,最后悻悻地闭嘴。

    因为女孩很是仔细地逐页翻开了那本黄色的路引,给杨睿展示了里面书页被浸透后满是油墨污迹的狼藉样子……

    “你看,且不说你这本路引已经泡软到随便一番就会烂的地步,光凭里面这一个字都看不清的情况我也没法相信你嘛对不对?”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会丧良心到伤害我这个救命恩人啦,这就给你松绑。”

    女孩抽出腰间的仪剑,随手一挥就砍断了杨睿身上的绳子,上前扶起杨睿,道歉般地给他垫了个枕头。

    “咳,程小姐果然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杨睿佩服!这里再次谢过了!”

    “撒币。”才鲲在杨睿识海中小声嘀咕了一句。

    女孩拨开额前细碎的发丝,温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公子谬赞了,只不过是在给你喝的水里加了点麻药。”

    ……

    杨某突然有种世人皆醒我独蠢的错觉。

    “程小姐!我真的是从宣威侯府出来的!不信你可以带我到沈州去领赏!”

    “我还有一把仪剑!上面有宣威侯府的标识!总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说到仪剑,杨睿突然想起眼前女孩刚刚用来割绳子的那把仪剑,他确定,那剑肯定不是他随身带着的那把……

    出行在外带着仪剑,而且看她行云流水般拔剑与挥剑的动作,明显也是经常耍剑的主!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拔得这么熟练啊?

    这女的到底什么成分啊?

    “那把剑我也看了,应该是宣威侯府的东西没错,但你怎么证明这把剑是你的呢?”

    这女的是杠精吗?

    虽说这种有杀伤力的仪剑是管制刀具,但我佩剑招摇过市了这么多年也没被哪个不长眼的查过证啊!

    “程小姐,我是不是还需要证明一下身上这身衣服是我的,布袋里的财货是我的,带着的铜钱是不是得刻着我的名字才行!”

    “杨公子说笑了,私自筑钱毁钱都是犯法的。”

    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嘴上却依旧步步紧逼:“不过证明一下随身的东西都属于你倒是的确很有必要!”

    沉默,长久地沉默,杨睿对面前救命恩人的好感值正在疯狂降低中,尤其是看到那女孩悠哉游哉地喝茶时更是极度愤懑。

    你个杠精!本公子耐着性子想方设法证明自己身份,你怀疑一会也就算了,还要我证明对自己袋子里东西的所有权!你是搞政审的吗?

    上辈子相亲的时候都没有被这么嚣张地查过户口!

    杨睿闷着气,终于还是呛声道:“程小姐若是喜欢,那些东西都给你也无妨,给我留下点回家的路费就好了!我也不需要证明什么!”

    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总算是破了那张面瘫脸。

    “请公子不要介怀!只不过你的来历有几个疑点而已,还请公子为我解惑!”

    “你问!能回答的我定不隐瞒!”

    女孩拉上车帘,站起身在车厢中缓缓踱步着,提出了几个问题。

    “首先,我遇到公子时,只见公子衣物破烂不堪,身上有多处划伤。虽然公子自称是与山贼交手所伤,但似乎也没有山贼不能穿贵人衣物的规矩?”

    “为何不可能是山贼杀害了某位遭到劫持的公子后换上他的衣物下山呢?”

    杨睿对这清奇的脑洞忍无可忍,有些不礼貌地出言打断:“山贼换了衣服下山干什么?坑蒙拐骗还是投官自首?”

    女孩的目光满是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没有听到杨睿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诉说心中的疑问。

    “其次,公子的佩剑完好无损,里面的剑身连污损都没有!”

    “反倒是公子昏迷时手中握着的那把刀,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还有一些我暂时认不出的液体,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而且刀身被砍出了一些豁口,明显是缺乏保养和过度使用的原因。小女子不才,虽然技艺不精,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豁口和血迹都是近几天才形成的。”

    “放着上好的佩剑不用,却对这粗鄙不堪的砍刀情有独钟,怎么看也不像是堂堂侯爵公子所为,反而更像是山贼的习惯呢。”

    本来对这女孩生出的一丝欣赏之情被杨睿迅速掐灭了。

    虽然她把自己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松个绑都要下药,但杨睿虽然有些不开心,却反而对那女孩的谨慎颇为欣赏。

    现在看来,就算自己脑补再多,这女孩终归也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玩过荒野求生这种刺激游戏。

    仪剑就是个绣花枕头,比花瓶还不如,不光砍人不好用,连在野外开路求生都远不如朴刀。

    看看那些专业人士,比如山贼就知道了,哪有几个用剑的?

    “所以,这个故事可能还有另一个版本!”

    女孩突然全身激动地一颤,看向杨睿的眼神炯炯有神,弄得杨睿心里有些发毛。

    “某个路过的公子不幸被山贼掳走,与山贼拼尽全力搏杀一番后终究还是不幸遇害,其中一个受创严重的山贼换上了那位遇害公子的衣服,下山后气力不支被我捡到!”

    “如今,他正躺在我的面前,因为被灌了麻药的原因不能反抗,但却因为被我猜中事情首尾而心神震慑!”

    槽!虽然每一个字听着都那么扯淡,偏偏连起来听却让吃瓜群众莫名感到有道理!

    你是死神小学生看多了吗?